火老遞來的《御氣真訣》還帶著灶膛余溫,陳墨手指剛碰到泛黃的紙頁,就聽見系統(tǒng)在識海叮咚作響:「檢測到玄階下品功法,是否替換當前《混天訣》修煉路徑?」
他喉結動了動,抬眼正撞上火老渾濁卻灼亮的目光。
這老頭平時總蹲在灶前撥火,此刻眼角皺紋里全是認真:「按書里的走,莫要再使那些歪門邪道?!?/p>
陳墨把書揣進懷里時,摸到了草堆里藏著的錄音筆。
昨夜系統(tǒng)解析出的「玄鴉」二字還在他后頸跳著疼,此刻更像根細針,扎得他脊背發(fā)緊——火老突然關心他的修煉,是真看出了蹊蹺,還是...
深夜的灶房漏風,陳墨裹著破棉絮盤腿坐定。
《御氣真訣》攤開在膝頭,他按照書里的路線引氣,可那縷靈氣剛入丹田就像被抽了魂似的,「刷」地竄進《混天訣》的經脈網里,繞著十二正經轉起了圈。
「搞什么?」陳墨差點咬到舌頭。
他想起前世在網吧幫人代練時,總愛研究技能鏈銜接——游戲里技能順序錯了要罰站,這靈氣路線是不是也能重新排?
他屏住呼吸,試著用網游里「前搖后搖」的邏輯調整:先讓靈氣走《御氣真訣》的任脈,在膻中穴稍作停頓,再順著《混天訣》的帶脈沖關。
指尖剛觸到氣海,就覺有熱流「轟」地炸開,原本需要半個時辰才能凝聚的靈氣團,此刻竟在盞茶時間就凝成了鴿蛋大??!
「系統(tǒng)!這算什么?」陳墨在識海喊得急。
「檢測到跨功法鏈路重組,判定為【創(chuàng)新修煉法】,獎勵經驗+500?!瓜到y(tǒng)音難得帶了點機械的歡快,「宿主可稱此為——御氣·技能鏈?!?/p>
陳墨摸著發(fā)燙的丹田笑出了聲,可笑著笑著又抿緊了嘴。
大長老的密探還在盯著,這本事得藏好了。
第二日天沒亮,陳墨就蹲在灶前咳得撕心裂肺。
魏執(zhí)事的玄色靴子剛碾過門檻,他就「噗」地吐出口黑血,染臟了前襟:「對...對不住執(zhí)事大人,小的這御氣術...實在是練岔了。」
魏執(zhí)事的監(jiān)察令牌閃著冷光,掃過陳墨泛青的臉時勾出冷笑:「大長老還說你勤修,合著是在演苦肉計?」他甩袖要走,又頓住腳,「今日起你不用燒火了,讓李大壯頂上。」
「哎哎哎!」李大壯從人群里擠出來,搓著手就要搶陳墨的火鉗,「墨哥你歇著,我保準把灶火燒得旺旺的——」
話音未落,一團橘色影子「嗖」地竄出來。
阿貍一口咬住李大壯的腳踝,毛茸茸的尾巴炸成蒲公英,喉嚨里的低吼像悶雷:「嗷嗚!」
「救命!妖怪?。 估畲髩驯е缺牡美细?,青腫的腳踝上兩排牙印滲著血,「這野狐貍瘋了!」
陳墨趕緊把阿貍撈進懷里,摸著它炸毛的后背直賠笑:「阿貍乖,莫要嚇著兄弟?!箍伤乖谏韨鹊氖智那膿狭藫习⒇偠洹@小祖宗最通人性,哪回不是他使了眼色才動手?
傍晚的藥園飄著艾草香,陳墨抱著藥簍剛拐過青竹籬笆,就看見蘇棠蹲在藥畦邊。
她素色裙角沾著泥點,發(fā)間的玉簪在暮色里泛著柔光,見他來便站起身,手里攥著枚淡綠色丹丸:「你最近...是不是感覺體內有股力量在拉扯?」
陳墨腳步頓住。
這是蘇棠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聲音輕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雨,卻讓他后頸的汗毛全豎了起來——她怎么會知道?
那日在雷雨中突破,他明明用了火老給的隱氣符...
「給?!固K棠把丹丸塞進他掌心,指尖微涼,「調息用的?!顾D身要走,又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尾彎成月牙,「阿貍今天咬得真準?!?/p>
陳墨攥著丹丸站在原地,直到藥園的蟬鳴漸弱。
風掀起他的衣角,露出懷里藏著的《御氣真訣》,書頁間夾著的,是蘇棠前日悄悄塞給他的止血草。
深夜的敲門聲很輕,陳墨剛拉開門,火老就閃了進來。
老頭手里提著盞小油燈,燈芯跳得厲害,把他臉上的皺紋照得像道深溝:「大長老的密探查到你昨日突破時的異香了?!顾麎旱吐曇?,手指關節(jié)敲得桌案咚咚響,「那是《混天訣》特有的靈氣味,藏不住?!?/p>
陳墨倒抽口涼氣。前日突破時他明明用了隱氣符,難道...
「符是好符?!够鹄舷袷强赐噶怂男乃?,渾濁的眼睛里浮起一層霧,「但你體內有東西比符更招眼?!顾蝗蛔プ£惸滞?,枯樹皮似的手指按在脈門上,「這靈氣...像極了當年蒼梧峰的《九霄訣》。」
陳墨渾身一震。
錄音筆里的「玄鴉」、大長老的紅芒、蘇棠的丹丸...所有碎片在腦子里炸開。
他剛要開口,火老卻松開手退到門邊:「明日去后山,用我給你的反偵測符。」他掀開門簾時,晨露打濕了褲腳,「記住,藏得越深,跳得越狠?!?/p>
次日清晨,系統(tǒng)提示音在陳墨識海炸響:「支線任務【隱藏感知】已解鎖——察覺他人惡意并反擊,完成獎勵:反偵測符×3?!?/p>
陳墨摸著百寶囊里的符紙笑了。
他裹緊破外衣,把符紙貼在膻中穴,趁著執(zhí)法弟子換班的空當溜向后山。
山風卷著松濤灌進領口,他踩著青苔往斷崖走,心里想著等會要怎么用「技能鏈」再沖一重境界。
可當他轉過最后一道山梁時,呼吸突然卡住了。
斷崖邊立著塊半人高的石碑,青苔覆蓋的表面刻著三個古篆字——「九霄印」。
字下還有行小字,被風雨磨得模糊,卻足夠讓陳墨血液凝固:「印記未全,魂魄難歸。」
山風突然大了,吹得石碑上的青苔簌簌掉落。
陳墨伸手要摸,袖中突然傳來灼燒感——是蘇棠給的丹丸在發(fā)燙。
他剛要逃出,就聽見山腳下傳來腳步聲,夾雜著熟悉的公鴨嗓:「陳墨那廢物不是裝病嗎?怎么跑后山來了?」
「大長老說了,這壺養(yǎng)神茶要親自給他?!沽硪粋€聲音低啞,帶著說不出的陰柔,「您瞧,這茶里的七葉毒,夠他喝上一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