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貍喉嚨里的低吼像根細針，扎得陳墨后頸發(fā)緊。
他望著山門外那片被夜色浸透的樹林，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百寶囊里的閃光彈——這是系統(tǒng)獎勵的一階道具，能在三息內(nèi)讓筑基期以下修士暫時失明。
“那邊有人？”他壓低聲音，拇指悄悄勾住囊口。
黑貓耳尖微動，幽綠瞳孔里突然漫開一圈金光，竟像是聽懂了人話般輕輕點了點腦袋。
陳墨心跳陡然加快——穿越三個月，他見過會說話的系統(tǒng)、能療傷的玉笛，可貓點頭還是頭一遭。
山風卷著松濤灌進衣領(lǐng)，他翻身躍下屋頂時，破外套被吹得獵獵作響。
阿貍早一步竄進草叢，只留道黑影在前面引路。
兩人一貓沿著雜役房后的小路摸向山門，陳墨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撞著肋骨，玉笛碎片在懷里發(fā)燙，像是在回應阿貍的警惕。
“簌簌——”
左側(cè)灌木叢突然晃動。
陳墨立刻背貼樹干，閃光彈“唰”地捏在掌心。
卻見阿貍從里面鉆出來，嘴里叼著截帶血的獸毛，青灰色，還沾著黏液。
他蹲下身捻起那撮毛，鼻端泛起股腐臭——不是普通野獸，倒像...被妖毒侵蝕過的。
“喵——”阿貍用腦袋拱他手背，尾巴尖指向更深處。
陳墨剛要抬腳，山門前的燈籠突然“噗”地熄滅。
他猛地抬頭，正看見巡山弟子的燈籠光從另一側(cè)晃過來，連忙拽著阿貍閃進竹叢。
“今日怎么回事？”巡山隊里傳來粗啞男聲，“我剛在西邊林子里聞到血腥味，莫不是有妖獸窺伺？”“呸！”另一個聲音嗤笑，“宗門禁空陣布了三重，筑基期以下妖獸連山門都近不了?！蹦_步聲漸遠后，陳墨摸著下巴——巡山弟子都察覺異常了，可白天那些雜役還當他是瘋的？
第二日清晨，陳墨故意抱著阿貍晃到外門練功場。
他扯著嗓子，活像說單口相聲：“昨晚我夢見山門外有只大妖，青面獠牙的，正扒拉咱們的護山大陣呢！
結(jié)果火老拿個破碗一扣——“他突然提高聲調(diào)，”啪！
那妖就跟我碗里的泡面似的，蔫了！“
“閉嘴！”外門執(zhí)事趙德海正巡場，聞言皺眉喝道。
他腰間玉牌泛著微光，顯然剛用了探識術(shù)：“宗門護陣牢不可破，哪來的妖獸？”陳墨撓著阿貍耳朵，一臉無辜：“趙執(zhí)事，我這夢犯法嗎？
昨兒王二還說夢見自己筑基了呢，也沒見您說他?！皣^的雜役們哄笑起來，幾個外門弟子臉色卻微微發(fā)白——他們前夜輪值，確實聽見林子里有異響。
趙德海瞪了他一眼，甩袖走了。
陳墨望著他背影，嘴角勾出抹冷笑——系統(tǒng)任務里提過“守夜警覺”，看來這妖獸的事，沒那么簡單。
中午時分，陳墨抱著阿貍溜進藥園。
晨露未干的藥畦間，蘇棠正蹲在角落。
她素色裙角沾著泥點，玉笛擱在膝頭，掌心托著只翅膀滲血的靈雀。
陳墨放輕腳步湊近，學著她的樣子壓低聲音：“別怕啊，我...我給你找蟲子吃？”
“撲棱！”靈雀受了驚，拍著翅膀撞在陳墨鼻尖。
他踉蹌兩步，后腰撞在藥簍上，阿貍“喵”地跳到他肩頭。
蘇棠抬頭，眼尾彎成月牙，輕輕吹了聲口哨。
靈雀歪著腦袋飛回她掌心，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jié)痂。
“我是不是太笨了？”陳墨摸著發(fā)紅的鼻尖，耳尖跟著發(fā)燙。
蘇棠搖頭，指尖在地上劃字：它怕生。
她的手指沾著藥汁，字跡歪歪扭扭，卻比任何話都溫柔。
阿貍從他肩頭跳下，蹭了蹭蘇棠的腳踝。
她低頭摸貓，發(fā)間的木簪晃了晃，陳墨這才發(fā)現(xiàn)，那簪子和他懷里的玉笛碎片，竟泛著同一種幽光。
“叮——隱藏任務【藥園共語】進度+10%?！毕到y(tǒng)提示在腦海里響起，陳墨趕緊低頭逗阿貍，生怕蘇棠看出他發(fā)燙的耳尖。
傍晚的雜役房外，李大壯又扯著嗓子：“都離陳墨遠點！
他昨兒說夢見妖獸，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他手腕上還纏著紗布，是阿貍咬的那道傷。
幾個新來的雜役縮著脖子后退，陳墨卻從懷里摸出張符紙，慢悠悠展開：“既然大家怕鬼怪，我畫了張驅(qū)邪符——”
符紙上的朱砂字突然泛起紅光：“誰造謠誰學雞叫三天。”
“這...這是邪術(shù)！”李大壯臉色煞白，后退時撞翻了洗衣盆。
陳墨晃了晃符紙：“李哥，這符是張長老教我的。
您要是覺得有問題，咱們現(xiàn)在就去問他？“張長老是管雜役的，最恨底下人嚼舌根。
李大壯嘴唇直哆嗦，扭頭就往自己屋里鉆，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的褲腳。
圍觀的雜役們哄笑起來，有個小雜役悄悄湊過來：“墨哥，這符紙真能驅(qū)邪？”陳墨揉亂他頭發(fā)：“驅(qū)的是人心邪火?！彼畲髩训谋秤埃讣廨p輕敲了敲百寶囊——這符紙是用系統(tǒng)給的“戲言符”改的，專門治這種愛嚼舌根的。
夜深人靜時，陳墨帶著阿貍摸上后山斷崖。
這里是巡山隊的必經(jīng)之路，可今晚卻靜得反常。
阿貍突然弓起背，爪子深深摳進陳墨肩頭。
他順著貓的視線望去，月光下，幾叢灌木后露出半截繡著玄霄宗紋的袖口。
陳墨咽了口唾沫，摸出系統(tǒng)給的錄音筆——這玩意兒能錄下十里內(nèi)的聲音。
他蹲下身，借月光看清那是兩具尸體，脖頸處有深可見骨的抓痕，傷口泛著青黑。
阿貍湊過去嗅了嗅，突然對著尸體喉嚨“喵”地輕叫——那里有半枚齒印，形狀像...狼。
“叮——支線任務【守夜警覺】完成，獎勵夜視符一張?！毕到y(tǒng)提示剛響，遠處突然傳來“咔嚓”一聲，像是巨樹被攔腰折斷。
陳墨猛地抬頭，夜視符的青光在掌心亮起，他看見山霧里有團黑影在移動，足有兩人高，皮毛泛著青灰，正是他昨夜撿到的獸毛顏色。
“吼——”
低吼聲震得崖邊碎石滾落。
阿貍炸毛成球，瞳孔縮成針尖狀，死死盯著山門外的黑暗。
陳墨握緊錄音筆，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那里，一雙猩紅的眼睛緩緩睜開，像兩盞血燈籠，在夜色里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