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動了。他緩緩抬起頭。那雙猩紅的眼睛里，一片死寂。他沒看他媽，也沒看肖柔。

目光穿透一切，直直地落在我身上。他沙啞開口，聲音很輕?！皾L?！彼囊暰€牢牢鎖著我，

一字一頓地問：“是……你嗎？”5他好像，看見我了。我多想點頭，告訴他我在這里。

可我發(fā)不出聲音，看著他眼里的光，寸寸黯淡。他自嘲地笑了，垂下眼。他再次開口，

對著他媽和肖柔?！皾L出去?！标愄m的臉一陣青白。被陸時宴的眼神嚇退，

拉著肖柔灰溜溜地走。屋子里，只剩我們。那晚之后，陸時宴戒酒。

他恢復(fù)冷靜自持的陸總模樣。開始有意識地，試探我的存在。大雨滂沱，他開完會，

站在公司大樓的屋檐下。拒絕同事遞來的傘。雨水很快打濕他的西裝。他在用自虐的方式，

逼我。我咬牙，再次暫停時間。我用盡全力，從路邊一個女孩手里借來一把傘。

放在他身邊的長椅上。時間恢復(fù)。陸時宴的目光落在那把多出來的傘上。他伸手拿起，

撐開走進(jìn)雨幕?！爸x謝?！彼吐曊f。從那天起，他身邊總會出現(xiàn)各種好運。

小偷剛要伸手偷他滑落的錢包。鞋帶就自己纏在一起，當(dāng)眾摔倒。陸時宴撿起錢包，

嘴角勾起淡笑。他知道是我。我和他之間，形成一種悲傷又甜蜜的默契。

他開始在家里自言自語。他會坐在空蕩的餐桌對面。說我當(dāng)初怎么吐槽他做的飯難吃。

他會靠在我常坐的沙發(fā)上?；貞浳覀円黄鹂催^的電影，剖開他無盡的悔恨。“澹兮，

那天在宴會廳，我不該讓你走?！薄拔覒?yīng)該追出去，抱住你，告訴你一切。”他對著空氣，

坦白所有脆弱。這晚，他坐在地板上，背靠沙發(fā)。眼神空洞地望著那盆我最喜歡的綠蘿。

“澹兮，我知道你在。”他的聲音沙啞?！叭绻阍冢蛣右幌履桥杈G蘿的葉子。

”“好不好？”這是他第一次，向我索要明確的回應(yīng)。我拼盡全力，將所有力量匯聚起來。

我死死盯著那片葉子，用盡全部意念。動一下。求你，動一下。那片葉子，終于，

輕輕晃動了一下。一下。門窗緊閉，沒有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