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青石板縫里滲著黑褐色的黏液，踩上去黏糊糊的，像沒干的血，還帶著點(diǎn)彈性，

不知道下面埋了什么。院子里靜得可怕，只有紅綢摩擦的“沙沙”聲，

偶爾能聽見屋檐下傳來“滴答”聲，像是水滴，又像是……血滴。正屋的門開著，

里面亮著昏黃的燈，是用煤油點(diǎn)的，燈芯“噼啪”作響，

隱約能看見里面坐滿了人——他們都穿著紅色的喜服，布料發(fā)脆，一扯就掉渣，

有的地方還破了洞，露出里面青黑的皮膚。每個人臉上都戴著慘白的面具，面具是紙糊的，

邊緣卷著邊，上面沒有任何表情，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眼窩對著門口，像是在“看”我。

“新人到——”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像生銹的鐵片在摩擦，

又像是有個人在喉嚨里卡著東西說話。那些戴面具的賓客齊刷刷地轉(zhuǎn)頭，動作一致得嚇人，

眼窩對著我，沒有任何聲音，卻讓人頭皮發(fā)麻，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藏在面具后面，

死死盯著我，連呼吸聲都沒有。我握緊口袋里的半塊青銅令牌，指尖因?yàn)橛昧Χl(fā)白，

慢慢走進(jìn)正屋。正屋中間擺著一張供桌，是用黑木做的，桌面上裂著好幾道縫，

縫里塞著干枯的花瓣，和門外的一樣。供桌上放著兩個紅色的喜碗，碗沿缺了口，

碗里沒有東西，只有一層暗紅色的印記，像是干涸的血，用指尖一碰，

還能感覺到黏膩的觸感。供桌后面，掛著一幅紅色的喜帕，布料上爬滿了霉點(diǎn)，

有的地方已經(jīng)破了洞，露出里面黑色的棺木一角。喜帕后面似乎站著一個人，身形纖細(xì)，

穿著大紅的嫁衣，衣角拖在地上，沾著黑泥，還纏著幾根干枯的頭發(fā)。

“請新人行三拜九叩禮——”那個沙啞的聲音又響起來，這次更近了，像是在我耳邊說話，

“一拜天地，

需唱《長生殿?定情》‘朕與卿家兩心諧’選段（改編自清代洪昇《長生殿?定情》選段），

唱錯一字，紅綢縛命；二拜高堂，需答《牡丹亭》戲問；三拜夫妻，需念《霸王別姬》詞。

”我盯著供桌前空蕩蕩的“天地位”——沒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