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蒸騰成一層薄霧，像是給整個世界蒙上了灰色濾鏡。拐進小區(qū)側(cè)門的時候，

我遠遠看到有人背著大包小包從樓里出來，動作急促，眼神四處張望。推開家門，

母親正站在門后，臉色發(fā)白，額頭上全是細汗。她一看到我就松了口氣，把我拉進屋里，

反鎖了門?！皠偛庞腥齻€陌生男人，穿著雨衣，敲了好幾戶的門，問要不要買水，

還說可以用糧食換?！蹦赣H的聲音還在發(fā)顫，“他們的眼神不對，好像在找什么。

”我走到窗前，拉開一條縫往下看。樓道口的昏黃燈光下，老周正和一個陌生男子低聲交談。

老周是我們這棟樓的老人，平時話不多，但眼神精明得很。

我看見那陌生人從背包里拿出一疊塑料袋裝的礦泉水遞過去，老周接過后朝四周看了一圈，

像是確認沒人注意。心里一陣發(fā)涼。這不像是普通的倒賣，更像是在有計劃地收集物資。

母親遞來一條毛巾，我順手擦了擦臉上的水，假裝輕松地說：“可能就是趁機賺點錢的人，

沒事?！钡抑狼闆r沒那么簡單。我走到臥室，把今天拉回來的那箱凈水器濾芯放到床底。

那是老朋友托我?guī)兔λ偷匠菛|親戚家的，說是防備水質(zhì)出問題時用。我本沒當回事，

可剛才看到樓下的情形，心里卻像壓了一塊石頭。母親端來熱水，勸我吃點東西。

我剛端起杯子，外面?zhèn)鱽硪魂嚰毸榈哪_步聲，由遠及近，在我們這一層停下。有人輕輕敲門，

隨后是一個低沉的男聲：“家里有水的話，可以換糧食。”我和母親對視一眼，都沒出聲。

那腳步聲停了幾秒，又慢慢走遠。我關了燈，走到陽臺，透過雨水模糊的玻璃望向小區(qū)大門。

幾名穿著防雨服的保安正用鐵網(wǎng)封住入口，外面停著一輛閃著警示燈的貨車。雨聲里，

隱約能聽見揚聲器的廣播——市西區(qū)已全面停電，部分道路實行臨時交通管制。

母親走到我身邊，輕聲問：“是不是要準備走？”我沒有立刻回答，

只是看著鐵網(wǎng)那邊模糊的人影，心跳像被雨點催促著，一下一下加快。夜色沉下來，

雨點零星落在窗外的護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