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離弦的箭般撲過去。冰涼的手指死死抓住他冰冷僵硬的舊羽絨服袖子。

指甲幾乎要嵌進布料里?！巴饷媸堑鬲z！零下七十度！暴風雪隨時會來！

您出去…您出去就是送死??！”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恐懼和不解。“留在這里。

”周教授的聲音異常平靜。像凍結(jié)的湖面。

他伸出那只凍得發(fā)紫、布滿裂口和老繭、如同枯樹皮般的手。極其緩慢地。

帶著一種近乎溫柔的沉重。輕輕拍了拍林薇劇烈顫抖的手背?！耙彩堑人馈?/p>

”他渾濁的目光越過林薇顫抖的肩膀。落在高燒抽搐、小臉通紅的小石頭身上。

那眼神瞬間變得無比溫柔。如同最慈祥的祖父凝望著即將枯萎的、最心愛的幼苗。

“總得試試，為了孩子?！?他不再看任何人。包括角落里那個臃腫的陰影。他默默地。

極其艱難地開始往身上套那件早已失去大部分保暖功能、袖口磨得發(fā)亮的破舊防寒服。

每拉上一寸拉鏈。都伴隨著骨節(jié)摩擦的輕微“咯咯”聲。像是生命在嚴寒中發(fā)出的最后抗議。

他拿起倚在墻邊那根充當拐杖的粗樹枝。

仔細檢查了一下綁在頂端、用作探路和支撐的銹蝕金屬片是否牢固。最后。

他從貼身的口袋里。極其珍重地掏出一個小小的、布滿劃痕的舊指南針。

他對著油燈那微弱得隨時會熄滅的光。用凍僵的手指。極其緩慢。一絲不茍地校準著方向。

那專注的神情。仿佛不是在走向死亡絕境。而是在進行一項關(guān)乎人類存續(xù)的莊嚴儀式。

林薇的眼淚無聲地洶涌而出。瞬間在冰冷的臉頰上凍結(jié)成道道冰痕。

張工和李娟緊緊摟著氣息奄奄的孩子。嘴唇哆嗦著。喉嚨里卻像被冰坨堵住。

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有渾濁的淚水在昏暗中反射著油燈絕望的光點。我死死咬著牙關(guān)。

口腔里瞬間彌漫開鐵銹般的血腥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試圖用肉體的疼痛壓過心臟被撕裂的劇痛。王德貴把自己更深地埋進陰影里。

幾乎與巖石融為一體。仿佛這樣就能隔絕掉這份沉重的、即將發(fā)生的犧牲帶來的窒息感。

周教授佝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