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得極淡雅的容顏，一襲墨色云紋法衣，衣袖寬大，腰間系著玉玨，整個人如一枝墨蘭，

端正卻帶著從容的韻致。肖衡微抬起眼，看見她眼中映著自己的身影，

恍若初雪覆枝般安靜清澈。他低頭行禮，嗓音因雨夜而微微嘶啞。“學生，肖衡，

拜見紀導(dǎo)師?！薄班??！奔o卿衡淡淡頷首，執(zhí)筆記下他的名籍，又輕聲道，“進去吧，

若未曾讀過三禮五經(jīng)，便念你熟記的篇章?！薄笆恰！彼哌M學宮大殿，殿宇高闊，

檐梁上懸掛著朱紅流蘇，案幾前整齊排列著青衣少年。殿內(nèi)檀香裊裊，鐘磬聲悠遠。

肖衡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腳步聲是如此沉重，每一步都像踏進無人問津的泥沼，

背后是永遠無法回頭的潼川故土。此時，左側(cè)傳來窸窣聲。他微側(cè)頭，

看見了那名正伏案抄寫的少女。她生得素凈，眉眼平和，手指纖細修長，

握筆的姿勢恰到好處，雪色袖口下，透著未飾粉黛的靜謐美。她似有所覺，抬起眼，

淺淺地望了他一眼，眼底一閃而逝的憐惜與疑惑，卻像春風撫過枯枝，微涼卻帶著生息。

“請坐?！彼p聲道?！啊嘀x。”他不習慣與人對視，迅速移開了視線?？尚呐K深處，

仿佛被她那一眼，輕輕觸碰了一下。那是蕭瑤。從今往后，他少年歲月中，最溫柔的光。

此刻，紀卿衡于階前緩緩開口，聲音不疾不徐，帶著淡淡的肅穆：“諸生，

學宮并非庇護之所，而是鍛骨之爐。若求虛名，可早退；若求真學，當棄昨日之身。

”殿中寂靜，只有雨聲落在朱紅檐下，滴答，滴答。肖衡收緊了指節(jié)，目光一寸寸抬起，

望向?qū)W宮深處那座高懸的青銅匾額。那上面篆刻著四個古老大字：——“為國為民。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仿佛有火焰，在骨血中無聲燃起。第二章·初試晨光初上，

學宮外院的鼓聲已傳遍云霞。少年們整齊列隊，身著淺灰色學袍，神色各異，有人興奮，

有人緊張，只有肖衡，微微仰著頭，金色瞳孔中倒映著一樹初綻的梧桐青葉。

“所有新入學子，聽令——”執(zhí)事官清朗的嗓音響起，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