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滔天的怒火像是被澆了一盆冰水，滋啦一聲熄了大半，

只剩下冰冷的余燼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她張了張嘴，終究沒再罵出口。

李雪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身體晃了晃，無力地靠在了門框上，臉色比剛才更加灰敗，

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嘴唇無聲地翕動，仿佛在無聲地哭泣。她緩緩抬起手，

不是去扶門框，而是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自虐的沉重，

伸向自己帶來的那個薄薄的牛皮紙文件袋。指尖在粗糙的紙面上顫抖地摸索著，

仿佛那里面裝著千斤重擔。9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主治醫(yī)生拿著病歷夾走了進來，看到病房里詭異的氣氛和病人痛苦蜷縮的樣子，

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語氣嚴肅：“怎么回事？病人需要絕對安靜！情緒不能激動！

你們家屬怎么回事？是想讓他傷勢加重嗎？”醫(yī)生的斥責像一盆冷水，

兜頭澆在兩個女人頭上。劉蕓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難堪，她狠狠剜了李雪一眼，

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痛苦不堪的丈夫，咬著嘴唇，最終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過身，賭氣似的走到窗邊，

背對著所有人，肩膀微微聳動。李雪則像是被醫(yī)生的聲音驚醒，她猛地縮回伸向文件袋的手，

仿佛那東西燙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眼中的水光，轉(zhuǎn)向醫(yī)生，聲音依舊虛弱，

卻帶上了一絲懇求：“醫(yī)生……他……他怎么樣？頭很痛……是腦震蕩的后遺癥嗎？

”醫(yī)生走到床邊，仔細檢查了一下林郎的瞳孔和監(jiān)護儀數(shù)據(jù)，又詢問了幾句，

臉色稍緩：“腦震蕩后頭痛是正常的，但情緒激動會加劇癥狀。家屬必須配合，

讓病人保持情緒穩(wěn)定，安心靜養(yǎng)，這是恢復的基礎(chǔ)。

”他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眼神空洞的李雪，又看了看窗邊那個怒氣未消的背影，語氣加重，

“還有，病人現(xiàn)在心理狀態(tài)非常脆弱，有明顯的焦慮和抑郁傾向。除了身體創(chuàng)傷，

心理上的支持和安全感同樣重要。你們這樣爭吵刺激他，對他康復有百害而無一利！

”“抑郁？”劉蕓猛地轉(zhuǎn)過身，捕捉到了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