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剛才那個失控的動作從未發(fā)生過。書房里靜得可怕，只有炭火偶爾的“噼啪”聲，

和他手中紫毫筆尖劃過宣紙的沙沙聲。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蠟油。我屏住呼吸，放輕腳步，

幾乎是踮著腳尖挪到書案側(cè)面的矮幾旁。那里堆著需要裁切的素宣、研好的墨錠和一壺滾水。

我的活兒就是侍弄這些文具，在王爺需要時，迅速而無聲地遞上分毫不差的東西。

指尖觸碰到冰冷的裁紙刀柄，那寒意幾乎讓我打了個冷戰(zhàn)。我竭力穩(wěn)住微微發(fā)顫的手，

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疊素宣，按照需要的尺寸，屏息凝神地切割起來。刀鋒劃過紙張，

發(fā)出極其細微的“嘶嘶”聲，在死寂的書房里卻顯得格外清晰。每一次抬腕，

每一次刀鋒的下落，我都繃緊了神經(jīng)，生怕動作幅度稍大，會再次讓那該死的衣袖滑脫。

那道手腕上的疤，此刻仿佛成了懸在頭頂?shù)睦?，提醒著我剛才那驚魂一瞬。

時間在極度的緊張和死寂中緩慢流淌。批閱奏折的沙沙聲似乎停頓了一下。我瞬間僵住，

捏著裁紙刀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jié)泛白。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瞥過去。蕭執(zhí)并沒有看我。

他只是略微抬了一下左手腕，似乎是想挽一下那落在墨硯邊緣的玄色廣袖。然而，

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袖口邊緣時，動作卻極其突兀地頓住了。

那只骨節(jié)分明、蘊含著無上權(quán)柄的手，懸在半空，竟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凝滯。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奏章，落在他自己的手腕上，落在那被一絲不茍包裹住的部位，

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極快、卻被我捕捉到的……陰霾？亦或是……厭惡？那停頓只有短短一瞬，

快得如同錯覺。下一刻，他面無表情地放下手，

任由那截袖口浸在了墨硯邊緣沾染的些許墨漬里，重新執(zhí)筆，落下朱批。

仿佛剛才那瞬間的異常從未發(fā)生。我的心跳卻在那短暫的停頓里瘋狂失序，

幾乎要從喉嚨口蹦出來。方才那管事太監(jiān)的話，

回蕩：“王爺……最是厭惡……有殘缺的物事……”厭惡殘缺……那他方才視線的驟然冷凝，

手腕上那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