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投向父親：“父親可知，顧家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們是要讓顧承硯的庶妹顧明珠，

頂著我們沈家嫡女的名頭，去攀附即將就藩的端王！”她說著，猛地一揮手，

將供案上一只精巧的纏枝蓮紋茶盞掃落在地！“哐啷——！”清脆的碎裂聲在祠堂里回蕩，

格外刺耳?！澳恪?！”沈老爺又驚又怒。沈昭寧的聲音冰冷如霜：“父親心疼了？

可知這茶盞乃是西域貢品，僅此一套！摔碎了，要賠整整三千兩白銀！

父親預(yù)備用它打通吏部尚書的關(guān)節(jié)，如今，可還送得出手？”沈老爺渾身劇震，

臉色瞬間由青轉(zhuǎn)白，最后變得一片死灰。他死死盯著地上碎裂的瓷片，嘴唇哆嗦著，

卻一個(gè)字也說不出來。那茶盞，確是他費(fèi)盡心機(jī)才弄到手的“敲門磚”，此刻，

碎得如此徹底。祠堂里死一般的寂靜。只有燭火噼啪燃燒的聲音，和沈夫人壓抑的低泣。

祖訓(xùn)沉甸甸地躺在蒲團(tuán)上，那“清譽(yù)”二字，此刻在沈昭寧眼中，卻顯得如此諷刺，

如同懸在沈家脖頸上的一把鈍刀。3 以退為進(jìn)消息像是長了翅膀，

沈家與顧家婚約生變的風(fēng)聲，在短短幾日便悄然傳遍了京城的某些圈子。顧承硯坐不住了。

這一日午后，雪稍停，陽光吝嗇地灑下些許慘白的光。顧承硯一身洗得發(fā)白的青衫，

依舊努力維持著讀書人那份“磊落”的姿態(tài)，親自登了沈府的門。他被引至偏廳，

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憂慮與深情，甫一見到端坐主位的沈昭寧，便深深一揖。

“昭寧……”他抬起頭，眼中蘊(yùn)著水光，聲音刻意放得低沉而誠懇，“我知你心中怨懟，

定是嫌我家道中落，門庭冷清，配不上你沈家嫡女的身份……”沈昭寧端坐在紫檀木圈椅上，

手中捧著一杯熱茶，裊裊白氣氤氳了她平靜無波的面容。她甚至沒等顧承硯把話說完，

便將茶盞輕輕放在一旁的幾案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嗒”。接著，

她拿起早已備在案頭的一把烏木算盤，手腕一抖，算珠碰撞，發(fā)出清脆利落的噼啪聲響。

“顧公子說笑了?！彼_口，聲音清泠，聽不出半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