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對準(zhǔn)喜慶的窗花，時間是1991年的春節(jié)（羊年）。
院子里凍著的魚都做好了過年的準(zhǔn)備，故事發(fā)生在銀裝素裹的東北。
（取景地是吉林省吉林市船營區(qū)歡喜鄉(xiāng)新林村）市集里，程老太正費勁地拖著她置辦的年貨。
付錢時打開布包，左手中指戴著一只閃閃發(fā)亮的金鎦子（戒指）。
丈夫程老頭的爬犁上堆滿了禮物，他滑下坡，笑聲在雪原上回蕩。
幾個小伙子挨家挨戶唱快板、貼財神，程老太拿出五元的賞錢，他們嫌少。（從片頭就提錢，
后面整個故事都圍繞錢而展開）程老頭外出務(wù)工半年終于回家了，
程老太趕緊把圍巾摘下來給他，他又給她圍上，可見夫妻倆感情很好?？礇]有一個孩子在家，
程老頭有點失望，低聲罵了一句。程老太煮了一桌子年夜飯，燒雞大肘子扣肉，
還存了十瓶人參酒。桌上卻只有老兩口，冷冷清清。程家有三子兩女，到底啥情況?。?/p>
孩子們都從程老太的肚子爬出來，大年夜竟然一個都不回家，她心中實在難過，
這年是過不好了。為了安慰妻子，程老頭撕開棉褲腰，掏出八沓錢。都是10塊錢鈔票，
一沓1百張即1千塊。程老太哭了：丈夫做焊工掙的是辛苦錢，這半年省吃儉用，
把血汗錢交給她，是絕對的信任和深愛。（她比他大8歲，所以喊他小名“程子”，
他則喊她“姐”）飯后，程老頭給妻子拔火罐。她的膀子老是疼，丈夫不在家時，她就忍著。
鄰居們在放煙花，孩子嗚嗚哇哇大喊大笑。有人問程老頭：怎么就老兩口出來啊？
他扭頭不答，拉著妻子去買煙花玩。大年初一該是個好日子，陽光灑在程家的大院子里。
程老頭問妻子，包這么多餃子給誰吃??？她盼望著孩子們回家呢，也許。
程老頭吐槽：大兒子熊，大女兒囊，小女兒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竟敢偷了戶口本跟個野種私奔...你是咋生出這5個不肖子女的？
程老太回懟：又不是我?guī)淼模ㄕ佣际悄愕姆N）。程老頭嘆氣：唉，
可惜那年頭不興計劃生育，要是早知道，我就把他們一個個都給“計劃”了。
次子程遠最先回家，他的女友田鴿是南方姑娘，第一次在雪地上坐馬拉車，
感覺非常刺激好玩。次子在京城讀研究生，一見面就擁抱母親、親吻父親，
說話也有點京腔京調(diào)的了。（程遠，這個兒子以后離爸媽最遠）田鴿很有禮貌，
但帶點疏離客氣，程老太多次請她吃自家炒的干貨，她都拒絕。田鴿頗有來頭，
父親是部長級別的高干。程老太沒有攀高枝的心思，反而嚇壞了：你大嫂娘家是個科長，
咱家就已經(jīng)伺候不了啦...聽說父親今年攢了錢，次子很高興，
因為他要為沿海考察之旅拉贊助。小兩口送上一張按摩墊子，坐著還挺舒服。
然而程老頭的笑比哭還難看，他知道禮物接下來會是什么。果然，
田鴿開口了：我父親拜托老戰(zhàn)友才搞到這個好機會，讓程遠假期去沿海經(jīng)濟特區(qū)做社會考察，
吃住自理。田鴿這次也要去黃山拍作業(yè)，媽媽已經(jīng)贊助她1千塊。
那程老頭要贊助兒子多少錢啊？她問得很直接。（不要覺得田鴿貪財，
這點錢對于她的家庭來說不算什么）但對于程老頭來說，什么“社會考察”他不懂，
不就是游山玩水？血汗錢是這樣花的么？！于是他回答：你看老頭子身上哪個零件還值點錢，
就隨便地卸吧。長女程榮給丈夫戴上假發(fā)，丈夫讓她年初一別喪著臉，她只好擠出笑容。
丈夫勸她：把一切不愉快，都留在90年。村里跳高蹺大秧歌，熱鬧著嘞。
長子程志帶著兒子鬧鬧來到這，說起爺爺程老頭很擅長踩高蹺。看見寶貝孫子鬧鬧在路對面，
程老頭靈活地穿過高蹺。程老頭用新買的小自行車逗鬧鬧，
孫子卻不敢去爺爺家：媽媽說過不能去。（如果爸爸去了，
會被媽媽打...）王梅挑起眉毛、抿緊嘴唇在后頭張望，這就是母老虎大兒媳。
程老頭才不管，他的肩頭托著鬧鬧在高蹺間舞動，臉上露出真正快活的笑容。
長子果然不敢回程家，正準(zhǔn)備去學(xué)生家家訪。誰知大兒媳忽然轉(zhuǎn)變態(tài)度，拉著丈夫來拜年了。
老兩口發(fā)現(xiàn)她在身后，嚇得不敢回頭，
可見她的殺傷力有多大...大女婿丁圖是國營公司的文藝干部，特愛擺譜，
不知從哪兒借來小轎車，還雇了個司機。他叮囑妻子：記得找你爸媽要1千塊錢，認購股票。
路上遇見程遠和田鴿，
大姐夫立刻巴結(jié)：久仰您的大名...田鴿感覺莫名其妙：她是讀新聞攝影專業(yè)的，
還沒畢業(yè)，哪有什么大名大作...分別時，大姐夫抓著田鴿的手不肯放，足見其色胚本質(zhì)。
小兒子程勇則跟女友小鳳，昨晚看了通宵的夜場電影，早上被放映員喚醒。
兩個小年輕花錢大手大腳的，打車回家。大兒媳做出幫忙干活的樣子，
向婆婆解釋去年春節(jié)她的大吵大鬧，
是因為“直性子”...又抱怨丈夫的古板清高：我爸力推他做教育局長，他卻不干，
哪有這樣的傻子？！長女回來了，一看她蒼白的臉色，程老太就心疼。長女看起來有點孕相，
大女婿卻說她又流產(chǎn)了...大女婿在外面那點風(fēng)流破事，大兒媳都知道，
只是不該提的就不提。長女多次流產(chǎn)，程老太為此發(fā)愁，讓她下次懷孕就回娘家保胎。
因為女兒沒能給大女婿生崽，程老太感到深深的內(nèi)疚。大女婿趁機提出要錢認購股票。
廚房里的大兒媳，耳朵豎起來聽著呢。其實大兒媳就是聽說公公今年攢了錢，
才會主動來拜年的，她讓丈夫機靈點兒：還沒到年初一的午飯呢，
就已經(jīng)有三個人惦記著程老頭的錢。他則抱著孫子，在附近林子里滑雪。小兒子到家了，
離市區(qū)三公里（大概是城郊），出租車司機收30塊錢，趁著過節(jié)黑錢啊？進屋打過招呼，
小兒子就要回房睡覺。但他跟女友尚未結(jié)婚，睡一房不成體統(tǒng)，程老太攔著他。
小兒子不屑：小鳳初三就來定親開（聘禮）單啦，有什么區(qū)別嘛～程老太被關(guān)在門外，
真是拿他沒辦法。孫子鬧鬧吵著要吃冰糕，他是奶奶從小寶寶開始，
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才交回給兒媳的，又是唯一的孫輩，所以特別受寵。
程老頭跟大女婿借一步說話：（他愿意給1千塊認購股票，因為覺得女兒生不出崽，
愧對女婿）對小兒子打車回家的行為，程老頭則是很不滿：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
沒工作不掙錢，還這樣揮霍？！程老頭強迫小兒子跟女友分房睡，他不得不搬走被褥。
這未來兒媳小聲嘀咕：程老太給丈夫點上進口洋煙，讓他消消氣，
因為私奔的小女兒程萍也要回家拜年了...程萍嫁的男人叫錢大川，
跟大女兒女婿是同一家國營公司的，
聽說他最近發(fā)了財：洋樓、摩托車、彩電、冰箱、組合音響都齊全了。錢大川是個架子工，
大女婿很瞧不上他：不就是膽子大賣力氣么？～錢大川現(xiàn)在還是民選的工程隊隊長，
大女婿卻有點內(nèi)部消息：公司保衛(wèi)科已經(jīng)掌握了大川在放假期間的“違法犯罪活動”，
準(zhǔn)備要抓他。大兒媳偷聽到這些，悄咪咪問大女婿：要是錢大川被抓，
那些洋樓、摩托車、彩電、冰箱、組合音響...（能分給咱不？）實際上，
錢大川很受工程隊隊員的愛戴。大家都知道他不被岳父接納，為了給他加油打氣，
隊員們開摩托車送他去娘家。但錢大川不是耍威風(fēng)的人，到了村口就讓隊員們停下。
長子從小就老實，可以說是個書呆子。程老太給他拔白頭發(fā)，疼惜他被媳婦欺壓。
長子卻說自己挺好的，母親不必擔(dān)心。說這話時，他的眼睛發(fā)亮，
是不依賴物質(zhì)就能心中豐盈的人。程老太建議長子去當(dāng)教育局長，
就不必怕科長岳父了吧...長子卻這樣回答，真是個...世外之人？
大兒媳覺得丈夫沒勁得很，結(jié)婚8年從未發(fā)過脾氣，一次她扇了他兩耳光，他卻沒有還手。
聽著大嫂得意洋洋地說著對大哥的暴力，長女停了手中的針織活兒，心疼極了。
大嫂發(fā)現(xiàn)她額頭的傷痕，長女謊稱是磕門上了?？梢?，長子長女都是家暴的受害者，
逆來順受忍氣吞聲啊。見到高干子女田鴿，大嫂一把將她摟在懷里，忙著巴結(jié)。
小女兒和丈夫錢大川在門外，她猶豫著不敢進屋。次子把程老太帶出門，
她立刻緊緊抱住牽掛已久的小女兒。小女兒喊一聲爸，程老頭快哭出來了：程萍長得最漂亮，
可是也最不聽話，如今生米煮成熟飯...長子長女哀求程老頭，就認了這門親事吧。
趁著眾人在客廳，大女婿悄悄給小兒子的女友塞禮物，她厭惡地后退、甩開手。
（所以這流氓，竟然把歪主意打到小舅子的未婚妻身上...人說兔子不吃窩邊草，
他則是徹底的無恥...）程老頭終于點頭，次子趕緊到屋外把妹夫迎進門。兒大不由娘，
女大不中留，程老頭勉強認了錢大川這個女婿。小兒子和女友放鞭炮，
程家能和和美美地過完春節(jié)嗎？新的全家福拍好了，記錄下短暫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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