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誣陷殺了當朝太后?;噬蠌U我后位,斷我一臂,送我去守陵。我在皇陵受盡屈辱,
茍延殘喘。只為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可那一日真來時,我竟看不清這世間,
也記不清來時路了。正文:1整個皇宮的人都看見了。太后一身鮮血躺在我懷里,
而我手握那把刺入她胸口的尖刃。李成瑜紅著雙眸質(zhì)問我,為何對他最愛的母后痛下殺手。
我拼命想解釋,但李成瑜不聽。他一把抽過侍衛(wèi)的佩刀,怒紅著雙眸,踩住我的右臂,
一刀又一刀。鮮血混著眼淚,我搖著頭乞求他放過我?!鞍㈣?,不是我……”他卻發(fā)了狠,
揚刀直接砍了我的右臂。我蜷著身子倒在血泊中,眼前一片血霧。我以為我會死在他的刀下。
卻不想那漠北送來的和親公主——妙嬋突然來了。她嫵媚多姿,纏上李成瑜的臂,
像條妖嬈的美人蛇,在李成瑜耳邊吐氣如蘭。“皇上,就這樣殺了她未免便宜了她,
不如將她送去太后陵墓贖罪,如何?”意外的,李成瑜居然同意了。彼時,我以為撿了條命。
卻不想,那里是更為可怕的深淵。2皇陵外,寒風(fēng)凜冽。我拖著僅剩的左手,跪在皇陵外,
一步一步擦拭著上面的白玉磚。膝蓋早已失去了知覺,麻木不已。忽地,
我聽見外面的侍衛(wèi)高聲跪安。我猛地抬眸,那人一身明黃色龍袍站在光影之下,
旁邊依了位身形綽約的女子。是李成瑜和妙嬋。三年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李成瑜了。
“見了皇上這般明目張膽,賤奴還當自己是皇后呢?”旁邊的嬤嬤不知何時走到我身旁,
用力掐我腰上的舊傷,惡狠狠地提醒著我。我腿一軟,登時跪下行禮。
嬤嬤也跟著跪在我身邊,低聲警告我?!拔曳顒衲?,
若是不想讓皇上知道你在皇陵被野男人睡了個遍,就安分些。”我身子瑟縮了一下,
垂下眸子。是啊,若是李成瑜知道了,只怕會殺了我吧。他已經(jīng)不是那個寵我的阿瑜了。
從前他寵我,恨不得連天上的星星都捧給我。他摘不到星星,
就命人特地在宮里修了一個最高的閣樓讓我看滿天繁星,取名——摘星閣。
我忽然覺得有些諷刺,這三年我想了很多。、從前種種當真是愛嗎?若真是愛,
他何故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李成瑜走近,俯身捏住我的下巴,
逼迫我抬起頭來與他對視?!傲肿渔?,你怎么還沒死?”他看著我的眼神,
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這和當初在儀和宮太后死時他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樣。
李成瑜手下忽地用力,似要捏碎我的下巴。“怎么,手斷了,舌頭也被拔了?”我慌忙叩首。
“回皇上,罪奴現(xiàn)在就去死?!闭f完我就毫不猶豫地要往那白玉磚上撞。妙嬋驚呼出聲。
李成瑜動作倒是極快,一把扯住我的頭發(fā):“想死?你也配?”頭皮被扯得生疼,
淚水順著我的眼角流下?!盎噬险f的是,罪奴不配?!泵顙阮㈨遥抗鉂M是挑釁,
語氣卻嬌柔?!盎噬?,姐姐受苦了,臣妾如今身邊正好缺個人伺候,
不若讓姐姐跟著臣妾回宮吧?!崩畛设だ湫σ宦?,居然同意了?!叭舴敲顙惹笄?,
朕早就將你千刀萬剮!”“罪奴叩謝恩典!”我跪在地上,看著妙嬋婀娜多姿的背影,
呆滯的雙眸里破碎出一絲光亮。妙嬋,我定會讓你后悔來大寧走這一遭。3回宮的路上,
我跪在李成瑜的馬車里,看著他和妙嬋卿卿我我。李成瑜將手伸進妙嬋的衣衫,
妙嬋嬌吟一聲,瞥了我一眼,嗔怪不已?!盎噬?,姐姐還在這兒呢!”我垂眸,
衣袖下的雙拳緊握。李成瑜看都沒看我一眼,在妙嬋的耳邊吐氣如蘭:“你如今有孕,
朕又不能將你如何,摸摸怎么了?”我一驚,猛地抬頭看向兩人,妙嬋有孕?她憑什么?
李成瑜察覺到我的目光,冷漠地看過來:“怎么,你嫉妒?”我松開緊握的拳頭,
趕忙俯身叩首:“罪奴不敢!”李成瑜湊近,伸手捏起我的下巴,
笑得有幾分殘忍:“你不敢什么?你嫁我兩年,都未曾孕育一子,
想來是上天也見不得你這樣心思歹毒的女人生子!”我身形一顫,咬破了舌尖,
血腥味在我口中蔓延。李成瑜不知道,我和他也曾有個孩子。只是那孩子,
死在了一群乞丐的凌辱下……而那乞丐,正是妙嬋派來的。他們用腥臭的手按住我,
撕爛我身上的衣服,粗暴地將我壓在身下,一次又一次……鮮血從我身下流出。
我的孩子沒了,那是我唯一剩下的念想。想到那場景,我心里一陣惡心,忍不住干嘔起來。
李成瑜瞇起眸子,想去拉我的胳膊,卻只撈到了半截空蕩蕩的衣袖。他好像有一瞬間的怔愣,
隨即便沉了臉色,讓我滾下了馬車。我跟在馬車后,目光冰冷。懷孕的女子,月份再大點,
一不小心就是一尸兩命。李成瑜,你不是想要孩子么,我倒要看看這孩子能不能真生下來!
4妙嬋如今住在我過去的未央宮。我才知道,原來妙嬋有孕后,李成瑜下了封后詔書,
封后大典安排在一個月后的吉日。我跪在地上。妙嬋屏退左右,想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神色間親昵得好像見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妹?!敖憬悴惶а劭纯疵?,
本宮記得這里從前可是姐姐的地方吧?”我咬緊牙關(guān),垂眸不語。妙嬋卻貼近我的耳邊,
如毒蛇般讓人背后發(fā)涼?!氨緦m知道,姐姐當初是被冤枉的。”我驀然睜大眼睛,
驚疑不定地看著她:“是你?”只有親自布局之人,才會知曉被困之人有多冤枉。
我雖懷疑妙嬋,卻始終沒能找到證據(jù),不然當初也不會百口莫辯。妙嬋居高臨下,
笑得意味深長?!盎屎蠼憬悴恢腊??三年前,你們大寧就如同被螻蟻蛀空的梁木,
早就被漠北心腹架空,我們漠北隨時都能一統(tǒng)大寧。可漠北沒有,姐姐猜猜,是為什么?
”我有些迷茫。后宮不得干政,我知道大寧前朝虧空,以至于李成瑜登基幾年以來,
都沒睡過一個整覺。但我沒曾想,大寧已到了這種地步。我愣愣出聲:“為何?
”妙嬋勾唇一笑,挑起我的下巴。“因為你殺了太后呀!”“本宮同她說,
若她能死在你手上,便饒了這大寧的無辜百姓,饒她兒子一條性命。這江山,
也就還是她李家的?!薄澳阏f,她有的選嗎?”妙嬋每說一句,我的身體就僵硬一分,
待她說完,我已是全身冷汗。難怪,難怪母后那樣好的人,會親手握著我的刀插入她的胸膛。
難怪她到死都在跟我說“對不起”。難怪……眼淚順著眼角流下,我握緊拳頭看向妙嬋,
氣得身體都在顫抖?!澳悖阍趺锤??”妙嬋笑得越發(fā)放肆,
這尖銳的笑聲幾乎刺穿我的耳膜?!耙郑凸帜阕约喊?。若你不是這大寧的皇后,
本宮又何須……”憤怒、仇恨、痛苦充斥著我的胸腔,我猛地起身拔下妙嬋頭上的鳳釵,
狠狠地插向她的喉管!妙嬋身形一動,偏了半分,鳳釵只沒入她的左肩。
妙嬋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一把將我推倒在地。我少了只手,力氣自然不如妙嬋,
剛才那一擊,其實是在賭。可惜,我賭輸了,沒能殺了她。我剛想爬起來,
就聽殿外一聲怒喝:“賤人!”是李成瑜來了。5妙嬋原本憤怒的面色忽然一片慘白。
她驚恐地看著大步走來的李成瑜。我心里生出一抹快意,李成瑜一定聽到了吧!卻不想,
李成瑜走近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賤人!你竟敢傷妙嬋!”我被他打得腦子一陣嗡嗡作響。
妙嬋松了口氣,一下子擠出了幾滴眼淚,捂著傷口哭得梨花帶雨。“皇上,臣妾好痛,
臣妾只是想同姐姐說兩句體己話,不知怎的姐姐就……”李成瑜大手一揮:“快宣太醫(yī)!
”隨即又冰冷地看向我:“既然你死性不改,來人!把她關(guān)進天牢!”我有些失望,
苦笑起來,嘲諷地看向攙扶著妙嬋的李成瑜?!袄畛设?,你知不知道,你愛的這個女人,
她才是……”“啪!”我話還未說完,李成瑜又給了我一巴掌,生生截斷了我要說的話。
“賤人,敢直呼朕的名諱!還不快拖下去!”我還沒來得及再開口,就被侍衛(wèi)們拖了下去。
……天牢里。我縮在角落,目光空洞地看著地上的枯草,臉上是火辣辣的疼。冷靜下來想想,
或許,李成瑜不是沒有聽到。只是,一旦我把真相公之于眾,妙嬋惱羞成怒之下,
很可能傳信漠北,讓他父兄一舉滅了大寧。李成瑜此舉,是為了坐穩(wěn)自己的皇位嗎?
牢房的守衛(wèi)忽然跪倒一片?!岸枷氯グ??!崩畛设砹?。我仍舊縮在角落里,一動不動。
李成瑜冷聲開口:“林子妗,朕奉勸你,管好自己的嘴。”我猛地抬眸去看他。
他果真聽到了妙嬋的話!逆著光,我看不清李成瑜的神情,這樣的他,讓我有些陌生。
我好像第一次認識這個人。我蠕動著唇,卻說不出話來。從前,我恨妙嬋找人欺辱我,
恨她奪走了我最后的孩子。而對李成瑜,其實我更多的是怨。我怨恨他不信我,
怨恨他不給我解釋的機會。但我仍在心底期盼過,若他有一日知道真相,會殺了妙嬋,
為我平反。但如今,事實告訴我。他不會。在他眼里,他的皇權(quán)遠勝于一切。我嘲諷一笑,
看向李成瑜的目光失去了最后一點溫度。“皇上不如借著殘害貴妃的由頭,直接殺了我,
畢竟,死人的嘴,最為牢靠。”李成瑜眸色復(fù)雜,半晌,緩了語氣緩緩開口:“子妗,
朕這是給你活命的機會。”子???我有多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只是如今,
我聽到竟覺得心下作嘔?!袄畛设?,你讓我惡心?!蔽议]上眼睛,不再看他。
李成瑜拂袖冷哼了一聲,丟下一句話便走了?!半拊捯阎链?,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
就在這天牢里好好反省吧!”我心中冰涼。李成瑜,恐怕是打算把我關(guān)在這里一輩子了。
我對他的最后一點希冀,也化成了虛無?!以谶@一角縮著,一縮便是三日。
妙嬋來的時候,我還是這個姿勢,像尊失去生氣的人偶。妙嬋冷笑一聲,
猛地揮動手中的鞭子?!百v人,不過就是靠本宮慈悲活下的一條狗!竟也敢傷我!
”我身上立時多了一道鮮血淋漓的鞭痕。我咬著牙,口中已有血腥蔓延。妙嬋一鞭又一鞭,
直到她的貼身婢女提醒她別動了胎氣,她才堪堪停下。我只覺眼前一片血霧,
看不清周遭的事物。許是這入骨的疼,喚醒了我。我竟忽然生了活的念頭。我不能死!
我必須從這里出去,這些該死的人都還沒死!我顫顫巍巍地開口:“我不敢了。妙妃,不,
皇后,您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許是我求饒的模樣取悅了妙嬋。
妙嬋饒有興趣地揚眉:“哦?皇后姐姐如今學(xué)乖了?”我吃力地支起身子,
扒住妙嬋的腳:“我錯了,我一定乖乖的,求皇后娘娘放我出去,
我不想死在這里……”只有從這里出去,我才能找到機會將妙嬋的事情捅出去?!昂牵?/p>
”妙嬋輕笑了一聲,美眸中劃過怨毒。“既然姐姐都這么誠心認錯了,妙嬋也不是小氣之人。
聽聞姐姐從前的繡工是這大寧數(shù)一數(shù)二的,本宮還缺套皇后的正服,不如由姐姐來可好?
”我咬牙,一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夠!更何況,我如今只剩了只左手……“好。
”6我不知妙嬋如何說動了李成瑜,總之,我又跟著妙嬋回了未央宮。只是這一遭后,
我再見妙嬋時無比乖順。她還命宮人為我準備了無數(shù)的綢緞針線,真就讓我繡制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