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做夢都想有個兒子，給我取名叫趙招娣，但是沒想到我媽卻失去了生育能力。無奈之下，
他們只好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兒子，沒想到，他竟無法無天。父母壓榨我，弟弟也想欺負(fù)我。他偷錢，
我爸要罵我，他造謠，我爸要打我?！罢墟?！你長大后要給你弟弟買房買車知道嗎？
不然就白生了你這個賠錢貨了！”未曾想到最后，人皆空。而我重獲新生，我是趙羽昕。
1我爸做夢都想有個兒子，為了生兒子把一切能用的方法都試過了，讓我媽過火盆，
每個星期三喝剛放的公雞血，七月份第七天七點喝七歲男童的童子尿。但他沒想到的是，
最后我媽生產(chǎn)時大出血，鬼門關(guān)逛了半圈后在產(chǎn)婆懷里嚎啕大哭的是我，一個女娃。
我爸氣得直跳腳，怕村里人說閑話，帶我媽去看村里的大夫，那位大夫只是稍微診脈就斷言，
“你婆娘這輩子都生不出兒子了?！睔獾梦野职阉┐蛄艘活D，威脅她必須離婚，
我媽卻跪下來求他不要離婚。我爸堅持要離婚，卻沒想到我媽回家哭訴，
被娘家人罵了一頓后，娘家人終于同意過來幫忙。我媽家里是有勢力，據(jù)村里的八婆描述，
那天我娘家人帶來了一群壯丁，只是為了阻止我爸媽離婚，
原因是我媽離過婚就不好再嫁人了，得回家啃老了?！澳憧梢源蛩R她，我就警告你一句，
不能離婚?！蔽覌尩母绺珉x開時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話。
我爸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我媽的兄弟打了一頓，最后只好收心放棄了離婚的念頭。家里窮，
我媽根本沒有坐月子，生我后三天就去田里干農(nóng)活，最后回家后還要給他洗衣服做飯。
聽說我直到一歲時才有名字趙招娣，在此之前，他們都叫我賠錢貨。
我一開始不明白趙招娣這個名字是什么意思，我抱著舅媽的大腿好奇地問她，“舅媽，
為什么我叫這個名字??？”我舅媽瞪了我一眼，把我踢開，抓了把瓜子，
和鄰里說話故意大聲，“還能為什么！當(dāng)然是要兒子唄！
”“誰不知道我這個小姑子生不出兒子一直被他男人打，簡直笑死人，一點用都沒有。
”說完后就是一陣哄堂大笑，吃完后把瓜子皮吐在地上，推了我一把，
惡狠狠地說“哭喪著個臉給誰看，去！把地掃了！”2我五歲時，我爸抱回來了一個男嬰，
那是他最開心的一天，好聲好氣、興高采烈地對我媽說，
“我從村里那個克夫婊手里抱回來一個兒子，以后他就是我們老趙家的人了。
”我媽當(dāng)然唯命是從，只有我蹲在角落里看著他懷里那個男嬰，他們給那個兒子取名：光宗。
“我的小光宗，我們家就全指望你了，以后一定要好好賺大錢，孝敬你老子，光宗耀祖！
”他低下頭蹭了蹭趙光宗的臉，粗糲的胡渣摩擦著他的細(xì)嫩小臉，愛不釋手。
他那天是在家喝酒的，紅光滿面，也是難得有一次喝醉酒不打我媽，難得和諧。我十歲時，
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良，經(jīng)常飯都沒吃完被我爸捻去干農(nóng)活，也不知道是不是挑扁擔(dān)挑久了，
又瘦又矮，看起去比同齡人矮很多，村里很多男孩取笑我，給我取名“瘦猴”。
而趙光宗每天在家里呼風(fēng)喚雨，才五歲就長得肥胖如豬，矮小的身軀圓滾滾的，
行動很是笨重?？赡芪疫@個弟弟每天的活動就是從床上到沙發(fā)看電視，
就連吃飯都是我媽端過來喂給他的。從我記事起，我爸就每天喝酒堵伯，游手好閑，
直到凌晨醉醺醺地回家，回家后就把我媽打一頓，每一次趙光宗都在旁邊看著。“臭婊子！
這么沒用，生出來個賠錢貨，大賠錢貨生了個小賠錢貨?！薄斑€敢勸我說別喝酒別堵伯？
那你就出去賣給我賺錢?。∽∥壹页晕壹矣梦壹?，還敢管我？”“要不是因為娶了你，
老子早他媽發(fā)達(dá)了！”“不說話？??？看不起我？
”我蹲在狹窄陰暗的廁所里哭著聽他們的動靜，我想出去阻止，但是我知道這根本沒有用。
幾個月前媽媽被他打倒在地，我怕再打下去我就沒媽媽了，
鼓起勇氣舉起椅子打了我爸的后背，試圖阻止他。我爸轉(zhuǎn)過頭把我暴打了一頓，
我覺得自己要死掉了，世界里全是黑暗，其中摻雜了一絲紅。
昏迷前好像還能聽見他的怒罵聲和污言穢語，大聲又刺耳?！澳銈儍蓚€賠錢貨，
你居然還想打你老子，覺得我沒本事治不了你是不是？”“還想騎我頭上，你算什么東西？
要不是我給你吃給你喝，早他媽死了。”最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失去了知覺。
再一次醒來時是被我媽叫醒的，我就在家門口的地上露天躺了一夜。我以為我媽會安慰我，
輕聲細(xì)語地把我摟進懷里。沒想到她卻教育我，“你打你爸干嘛？把他打壞了怎么辦？
你把他打傷了我怎么辦？”“媽，要不然你跟他離婚吧，我會保護你的。
”我忍著身體的疼痛努力坐起來認(rèn)真地跟她說。“你拿什么保護我？”她一臉不認(rèn)同，
甚至語氣帶著譴責(zé)抱怨?！拔覀円黄痣x開這里，我們到一個新的地方，我會干活養(yǎng)你的，
不要再被他打了好不好？”我哀求道?！澳隳鞘遣幌胛冶淮騿幔磕憔褪菫榱四阕约?！還養(yǎng)我？
”她一臉鄙夷。“再說了，我被打那是因為你爸他愛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引起他的注意。
”“如果你是個兒子就好了，這樣我就不會活成這樣?！蔽覌岆x開前對我說了一句話，
“都是因為你！”我竟不知道我媽竟然是這樣子想我的。我死心了，我在心里暗暗發(fā)誓，
我一定要逃離這里。自那后，她被打我一點都不同情，其實我看出來了，
她就像是享受這種快感，明明我爸喝醉酒回家只是想倒頭就睡，
但是我媽就像是證明自己的存在感，硬是要說些話激怒他，
然后被打后出去村里博取關(guān)注和同情心，被人議論就像打了勝仗一般。這就是他們的流程，
這些戲碼時不時地上演。他們夫妻倆個沒有一個正常。我再也不想著拯救我媽了，
這一點都不現(xiàn)實，既然她那么想被打和博取關(guān)注，那由著她好了。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
一個愿挨，我便尊重他們的命運。3我放學(xué)路上會經(jīng)過劉寡婦的家，
每天都能聽見她和我們村著名的八婆大聲蛐蛐別人?！澳銈冋f，老趙家是怎么回事，
還真的把那撿來的兒子當(dāng)成寶??？”“呸！在我看來，兩個人簡直跟神經(jīng)病似的，
想兒子想瘋了，撿來個兒子就當(dāng)成寶了，你們沒看見嗎？
趙強每天閑著沒事就抱著他兒子在村里逛一圈，好像誰家里沒有兒子似的?！薄斑€叫什么？
趙光宗，指望著光宗耀祖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可憐了那家的女兒。
”“……”其實我心里知道，她們都是嘴硬心軟，刀子嘴豆腐心，每天放學(xué)怕我吃不飽，
每天給我些東西吃的也是她們，偶爾是劉寡婦，有時候就是婆婆們輪流?！澳輧喊?！過來。
”周婆婆看見我便招手把我叫過去?！斑@里有些玉米，今天剛摘的甜著呢！
趁還熱著你在我這里吃了再回去，省得回去被神經(jīng)病罵。”“我跟你說，以后不要那么老實，
你看他們要打你你就跑。”“這說的什么話！還跑，抄起家伙就和他們干！
”林婆婆不認(rèn)同地插嘴，她是村里有名的悍婦，她家里被她治理得服服帖帖的。
“要知道自己吃飽一點，你不欠他們的，看那個什么光宗胖的跟豬一樣。
”周婆婆不放心地叮囑。“雖然我們是一群粗人什么都不懂，但是是非分明我還是分得清的，
誰對誰錯老娘用屁股想都知道?！薄靶⊥尥蓿阋煤米x書，讀書是正道，
看村長家的女兒多風(fēng)光，考上了大學(xué)嫁給鎮(zhèn)里那個五金廠廠長的兒子，
提親的時候羨慕死人了，那些金條看著我都眼紅?！彼齻兤咦彀松嗟赜懻撝?/p>
但是我的心里卻涌過一陣暖流，“謝謝周婆婆，謝謝劉阿姨和林婆婆，我會記在心里的。
”我一邊吃著玉米一邊聽著她們的談話，我自己心里知道，
讀書是我走出這里、離開他們的唯一道路。4我是在村里上小學(xué)的，我爸本來不想讓我讀書，
是老師專門來家里找他，說不需要出錢，是九年義務(wù)教育，他才不情不愿地松口。
只是每次我放學(xué)回來時都會罵我?guī)拙洌芭⒆蛹壹胰ド鲜裁磳W(xué)，還不如在家里多做些農(nóng)活，
到時豐收時多賣些錢?！蔽冶沆o靜地聽著，不反駁，
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我現(xiàn)在并沒有反抗的能力，不作聲只是被說幾句，不會少塊肉。
但是如果我反駁的話可能會激怒他，重則被他打到下不來床影響學(xué)習(xí)。孰輕孰重我分得清，
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在我上六年級時，趙光宗上二年級，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趙光宗可以這么壞，好似我爸的缺點都被他學(xué)了個遍。
趙光宗二年級就學(xué)會偷東西，每天拉著他那群狐朋狗友拉幫結(jié)派，
放學(xué)閑著沒事就騎著我爸專門買給他的那輛自行車全村兜風(fēng)顯擺。據(jù)我所知，
現(xiàn)在小學(xué)里收集煙卡的風(fēng)氣盛行，“煙卡”是用那種廢棄煙盒制作而成，
然后他們把各種煙盒蓋撕下來，折成長方形卡片，雙手合攏，拍地面，然后煙卡翻面就算贏。
而且這種東西還能賣錢，周邊學(xué)校小賣部的老板甚至還賣起了廢棄的煙盒。
趙光宗雖然不是我爸親生的，但是把他堵伯的陋習(xí)學(xué)了個遍。這些煙卡越高級的就越貴，
是根據(jù)香煙原本的價格進行劃分等級的，在他們看來越貴的就越有面子。
我以為趙光宗只是玩玩而已，沒想到他有天約了隔壁李叔家的兒子，
一起去村里林大爺?shù)男≠u部偷香煙，還專門偷貴的。平時林大爺眼神不好，
平時也不會想著去查監(jiān)控，是林婆婆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明明最近沒有什么人買煙，
但是為什么小賣部煙架里的煙少了將近一半。一開始她還以為是林大爺自己偷偷抽了，
找他對質(zhì)，最后倆人覺得奇怪，才叫他們的兒子查了監(jiān)控。
監(jiān)控顯示趙光宗和李叔家的兒子這幾天趁著林大爺在店里打盹的時候偷偷順走了，
林大叔把家長都叫過去小賣部，把監(jiān)控里的視頻畫面給他們看。本來他們還想不承認(rèn)，
但是證據(jù)就擺在眼前，最后只想賴著不給錢。我爸彎著腰賠笑，“林大媽，
你看我們家沒錢可以還，再說了，光宗只是一個孩子，你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算了吧。
”“實在不行就讓招娣在你們小賣部幫忙，你們需要多久她就在這里多久。
”林婆婆冷哼一聲。見他們還不松口，我爸他皺著眉忍著肉痛說，
“再不行就把招娣給你們家孫子當(dāng)媳婦了，免費的，不用給彩禮。
”他的話像一把刀一樣刺進了我心里。他說完后林婆婆抄起靠在墻上的掃帚，差點要動手，
被林大爺和林大叔硬生生給攔住了。“呸！畜生！自己女兒都能拿出來抵債！不是人！
”“我告訴你，這錢今天就算砸鍋賣鐵也必須給我還了！不然不是我打你就是警察來找你！
”她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警告他。林婆婆一貫強勢，我爸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
最后是我爸和李叔平攤了買煙的錢。那天晚上，李叔家的兒子被李叔提著耳朵回家，
我在家里都能聽見他被他爸打的哭聲。而我們家，趙光宗坐在沙發(fā)上優(yōu)哉游哉地抖著腿，
舔著冰淇淋。我則跪在地上被我爸指著鼻子唾罵，“臭婊子，你知道你弟玩這個嗎？啊？
”我爸居然怪我沒有看好他，扇了我一巴掌。我生平第一次不想管是否會被打，
梗著脖子反駁了一句，“知道又怎么樣?！薄皢?？翅膀硬了？反了天了？還敢頂嘴？
”他一把薅過我的頭發(fā)，把我摜在水泥地上，摁著我的臉往地上撞，
撞累了就換腳一直踹我的肚子?！爸罏槭裁床蛔柚顾?？?。?！”“嫌我的錢不夠花，
還不夠丟臉是不是？賠錢貨！我呸！”說完后往我臉上吐了口口水。
而我媽就抱著趙光宗在沙發(fā)上看著，沒有一句關(guān)心，也不阻止。我被打得蜷縮在地上，
聽著他打累了喘著粗氣的聲音，我一度以為自己會死掉，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醒來后，
我全身沒有一塊好地，青青紫紫，臉腫得像一個豬頭。我恨趙光宗，恨我媽，恨我爸，
更恨自己，為什么自己那么懦弱，我居然會怕他，一個畜生都不如的東西。
而一度忍讓的結(jié)果就是連趙光宗都能隨意羞辱我，他一手促成了校園霸凌。
5爸媽叫我每天都要等趙光宗一起放學(xué)回家，在我去他教室門口等他的時候，
我親耳聽見趙光宗當(dāng)著他同學(xué)的面羞辱我。“光宗，那個是你姐姐嗎？
”一個女生大聲地提出自己的疑問?！八挪皇俏医?，是我的丫鬟，我爸都跟我說了，
她生下來就是來伺候我的，我說什么她就做什么?！薄斑@么厲害??！
”他身邊圍著的那些同學(xué)發(fā)出來陣陣驚呼。這些同學(xué)的贊嘆和驚訝讓他得意起來，
搖頭晃腦地繼續(xù)補充，“你們也可以，反正也沒人要和她做朋友，我爸還說了，
她就是個婊子?！蔽衣牪幌氯チ耍驍嗔怂脑?，“趙光宗，回家了，
你再不回我就把你前天睡覺尿床的事情講給你同學(xué)們聽?！薄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