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朔確診雙向情感障礙后，不斷地pua我。他會親密地在床上說愛我，
也會扯著我的頭發(fā)折辱：“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真是個廢人?！被槎Y前夕，
梁朔按著我的頭，讓我跪在他白月光的墓前磕頭認罪。后來得知真相，
他跪在我面前求我回頭?？晌乙呀?jīng)累了。1距離我和梁朔的婚禮還有一個月，
我繡了個十字繡。圖案是我和梁朔前幾天拍的結(jié)婚照，我找人裝裱好，
準備掛在客廳或者臥室。梁朔回來，聲音頓時冷了下來：“你在做什么？
”我舉著比我大好幾倍的畫框，有些站不穩(wěn)：“我想把它掛起來?！彼凵窭淠?，
扯著畫框往旁邊一拉，我直接栽了下去。畫框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摔裂了。我磕到了腿，
半晌沒站起來。然而看著面前碎裂的畫框，玻璃扎進了畫面里相擁在一起的兩人中間。
我的心如墜谷底。“為什么？”我顫抖著聲音問。這是這些日子以來，我第一次質(zhì)問他。
梁朔一怔，接著嗤笑一聲：“誰讓你繡這個了？你繡得這什么玩意，還想掛墻上，
你不嫌丟人我嫌丟人?！蔽抑币曋难劬?，又問了一次：“為什么？”對視片刻。
梁朔眼里閃過不屑：“別學雅雅，你這種沒用的廢物怎么能跟她比?！惫挥质侵苎?。
我和梁朔在一起五年，起初一切都很好，我們像普通情侶那樣，約會、玩鬧。直到他的發(fā)小，
在一次意外中死亡。他忽然像變了個人。情緒起伏不定，暴躁易怒，
永遠不知道下一秒的他是溫和的還是暴力的。梁朔確診為雙相情感障礙。
我總以為時間可以撫平一切傷痕，他總會慢慢走出來?？涩F(xiàn)在，我覺得這條路有點太漫長了。
2周雅和梁朔是青梅竹馬，兩人一起長大，后來感情也一直很好。好到，
我和梁朔在一起之后，周雅時常向我炫耀示威。像是我必須知道他們感情有多好，
他們對彼此有多重要。有時會在特殊時刻，忽然約梁朔出去。
例如有一次是我們在一起兩周年紀念日，我們訂好了餐廳一起慶祝。晚上周雅打電話過來，
說她身體不舒服。梁朔糾結(jié)了很久，最后拒絕：“我和蕓蕓在過紀念日，幫你叫個車好嗎？
”我松了口氣。盡管后來這頓晚餐他吃得心不在焉。我有一次假裝不經(jīng)意地提起，
梁朔也只是哈哈一笑：“雅雅她性格就是這么簡單直接，你別跟她計較。
她可能是太依賴我了，畢竟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你別放在心上。”好在他懂得把握分寸，
拒絕不合理的要求。我也就沒放在心上。直到周雅去世。梁朔把周雅繡的畫擺在了書桌上，
上面是兩個小人，一男一女，黏在一起。他只是看著，就露出溫柔的笑。我淡淡道：“阿朔，
我們就快結(jié)婚了?！绷核窋咳バσ猓ь^看了我一眼，眼神冷漠：“嗯，我知道。
”我渾身冰冷?！叭绻悴辉敢?，我們可以取消婚約?！彼鋈磺榫w激動起來，
推翻了面前的擺件，桌上的書摔了一地。梁朔沖到我面前，扯著我的頭發(fā)，
按著我的頭砸到墻上。我痛得頭暈眼花。
他惡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你不會以為自己還有選擇吧，你以為這副模樣，
除了我還有誰肯要你？”我頓時失去了所有力氣，眼淚掉下來。落下的淚水從手背劃過，
他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了手。梁朔扶著我起來，死死地抱著我：“蕓蕓，
我們只有彼此了，除了我你別無選擇，只有我才會這么愛你?！彼€是這樣，情話信手拈來。
可我卻好像變得麻木了。第二天，梁朔把我們的結(jié)婚照掛在了客廳中央。
照片里我們注視著彼此，臉上掛著滿足、幸福的笑容。白色的婚紗看起來是那么美好，
又那么刺眼。梁朔問我：“喜歡嗎？”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梁朔將我擁進懷里：“馬上就結(jié)婚了，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
”這是我曾經(jīng)幻想過無數(shù)次的畫面?？涩F(xiàn)在真的實現(xiàn)了，我卻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開心。
3開門聲響起，我習慣地捧著剛倒好的熱水迎上前：“回來了?！绷核窡┰甑匾话褜⑽彝崎_。
我下意識地把門后的鞋子整理好?！罢媸翘焐膭诼得?，當初讓你辭職還真是沒做錯，
你就該待在家里，省的出去丟人?！彼R得實在難聽。半年前我決定辭職，
醫(yī)生說他的病情越來越嚴重，需要有人照顧。那天剛結(jié)束應(yīng)酬，
回到家我被梁朔甩過來的杯子砸得頭破血流。他黑著臉，
將我按在旁邊的柜子上：“你今天去見誰了？”我咬著牙說：“只是客戶……阿朔，
你別激動?！绷核烦吨业念^發(fā)：“又出去勾引誰了？除了我，你以為還會有人要你？
”那是一場粗暴的施虐。他往我臉上抽巴掌，用燃到一半的煙頭烙在我脖子上，
我痛得幾乎快暈過去。血流了很多，像是兇殺現(xiàn)場。后來梁朔清醒過來。
他哭著給我的傷口消毒，崩潰地抱著我，一遍遍說愛我?！霸S蕓，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太愛你了?！蔽议]了閉眼，結(jié)束回憶。今天不想和他發(fā)生爭執(zhí)。我輕聲道：“阿朔，
你太累了。”然而這世界總是事與愿違。他嗤了聲，摔了杯子。玻璃四分五裂，
熱水混著玻璃渣飛濺，劃過腳腕，帶來一陣痛意。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梁朔將我抵在墻上，
掐著我的下巴：“廢話，當然累，誰像你一樣，待在家里做個什么都不用干的廢物。
”我臉色蒼白，咬著唇不敢說話。他扯著我的頭發(fā)，低頭附在脖頸上聞了聞，
皺著眉：“什么味道，難聞死了。”我剛做完飯，身上一身油煙味。梁朔和我靠得很近，
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晌腋惺懿坏綈垡猓挥形粗目謶?。他問：“今天做了什么？
”我艱澀地開口：“水煮肉片、土豆燉牛腩?！绷核酚X得沒意思了，松開手：“滾吧。
”我蹲下來，小心收拾地面的玻璃渣。一不小心，我劃破了手指，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梁朔聞聲轉(zhuǎn)過頭，看見我指尖冒出的血，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斑@點小事都做不好，
你還有什么用?！蔽掖蛄藗€寒顫，默默收拾干凈。晚上梁朔躺在背后，將我輕輕擁進懷里，
吻了吻我的頭發(fā)：“今天工作不太順利，心情不好，你別往心里去?！蔽覑炛^，不說話。
他低聲笑了笑，牽過我手上的食指：“不管怎么樣，我都愛你。許蕓，你離不開我。
”梁朔輕輕吻上我受傷的手指。滾燙的溫度在指尖漫延，我睜著眼望向遠處。
手臂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阿朔，你的愛實在太疼了。4時間一天天過去，
很快到了婚禮前一天。我沒有家人，所以想一切從簡，簡單走個過場。到了下午，
梁朔忽然對我說：“我們一起出去一趟?！避囃纪庑旭?，一直到偏僻的樹林。
直到抵達一片墓地，我忽然顫抖起來：“你要去哪兒？”梁朔不說話。眼前的一切變得熟悉，
我認出來，這是周雅埋葬的墓地。他又犯病了。我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阿朔，
周雅已經(jīng)死了，雖然我們都很難過，但活著人總要向前走。”梁朔沉默著，什么也不說。
車停下，他陰沉著臉，扯著我到她的墳?zāi)骨?。梁朔忽然一腳踹在我的腿上，
劇痛讓我頓時跪了下去。他按著我的頭，狠狠磕在石頭上：“雅雅，我?guī)齺斫o你道歉了。
你放心，你受的苦，我一定會讓她好好感受一下?！鳖~頭幾乎是砸在尖銳的棱角上，
血流了下來。我拼命地掙扎起來：“你放開我！周雅的死和我沒關(guān)系，你憑什么這么對我！
”梁朔臉色很難看。“你還真是不知悔改，到這時候了還不認錯。既然如此，
我今天就讓你感受一下雅雅死之前的痛苦。”我驚恐地望向他，
顫抖著聲音試圖提醒他：“阿朔，為了周雅，你瘋了這么長時間還不夠嗎！
”他冷笑道：“這才哪到哪兒，雅雅可是連命都沒了?！薄八乃朗且馔?，和我無關(guān)，
難道要我陪她去死，你才滿意？”我實在沒想到，他會把我丟在郊外的山野里。
5這里人跡罕至，來往人非常少。留在這里一夜，我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梁朔甩開我就走，
不顧我在后面追趕。我腳下一滑，摔落山坡，滾到溝底下。腿在滾落的過程中，
砸到尖銳的石頭。我聽見骨頭響起折斷的聲音，疼得我眼淚直接掉下來。梁朔停下腳步，
冷漠地看向我。我在下面喊：“救命！阿朔，救我！”“當初你狠心把雅雅拋下的時候，
就該想到有這一天。雅雅已經(jīng)死了，不還給她，我于心難安。過了今夜，
我們才能好好談以后?！薄霸S蕓，你會感受到雅雅當時有多害怕、多么無助，
當你感同身受了，才能知道自己錯了。明天我會再來，我陪你再向雅雅道歉?！闭f完，
梁朔頭也不回就走了。我的心也隨之重重地落了下去。原來他一直認為周雅是被我害死的，
這段時間以來他是故意折磨我?？芍苎诺乃栏竞臀覠o關(guān)，那天我們一行人一同出去旅游，
梁朔突然有事，下午沒跟我們一起。晚上回去的路上，趙婭忽然說要下車，
她想要自己在野外過夜，我勸了很多次。最后被她趕走：“趕快給我滾，別在我眼前礙眼，
我的事不用你管?！蔽议]了閉眼。梁朔不信我。夜晚寒冷，我被凍得瑟瑟發(fā)抖，
身上的傷也在逐漸加重。不知道過了多久，簌簌風聲在耳邊呼嘯。我在意識昏沉時，
強撐著撥通通訊錄的第一個號碼。梁朔的聲音響起：“你后悔當時拋下雅雅了嗎？
”我咬著牙，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救我?！彼溧鸵宦暎骸八佬圆桓?。
”梁朔掛斷了電話。我忽然感覺自己這些年來，實在太愚蠢了。
居然會認為自己能慢慢讓他治愈。太可笑了。這么長時間的辱罵和折磨，怎么會是愛。
徹底昏迷前，我看到眼前閃過一抹亮光。車里走下一個身材頎長的身影。是誰？他輕聲嘆氣，
將我抱進車里。6再次醒來，我已經(jīng)在醫(yī)院。眼前是江懷安，梁朔的好兄弟，
他們和周雅從小一起長大。我們只見過幾次面。見我醒來，他松了一口氣：“還好你沒事，
阿朔真是太糊涂了?！蔽疑ひ羯硢?，勉強地說：“謝謝，你怎么會在那兒？”“阿朔跟我說，
要讓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江懷安擰著眉，輕聲嘆氣，“我猜到會是周雅的墓地。
”當天下午，梁朔站在病床前，居高臨下地俯視我：“你知道錯了嗎？”我淡淡地看過去，
什么都沒說?！案惺艿奖蝗藪佅率鞘裁醋涛读藛幔匝叛潘乐?，該有多么無助。
”梁朔神情痛苦。以往看到他這副模樣，我會很難過，可現(xiàn)在我心里卻如同一潭死水，
泛不起一點波瀾。我別過頭去，不再看他。他又憤怒了，想對我動手。這時江懷安出現(xiàn)，
沖過來阻止他：“你還有完沒完！”梁朔指著我，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不是她，
雅雅不會死！”他接著憤怒地甩開江懷安的手：“誰讓你去救她了，她這么容易獲救，
永遠體會不了雅雅當天的痛苦！”江懷安忍無可忍：“許蕓差點死了，你還是人嗎，
你看看她身上的傷，你這是謀殺！”梁朔輕哼一聲，無所謂地說：“一報還一報罷了，
誰讓她害死了雅雅，她要為此付出代價。”“你夠了。”江懷安深吸一口氣，
“是周雅非要去找人，和許蕓沒有關(guān)系?！绷核钒櫰鹈迹蝗蛟谒樕希骸敖瓚寻?！
雅雅是跟我們一起長大的妹妹，你現(xiàn)在居然為了一個別的女人誣陷她！再讓我聽到這種話，
別怪我不顧情分，對你不客氣！”我一怔，自嘲地笑了笑。原來在一起這么多年，
我對他來說，只是別的女人。心底溢出凄苦和悲涼。太可笑了。江懷安扯著他的領(lǐng)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