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總是會被打破的。十七八歲談戀愛在縣城里是多么尋常的小事，在山村中，

便是家門不幸，不識廉恥。那天如同以往，有蟬鳴，有日光，有微風(fēng)。那天又不同以往，

因為平日慈祥的阿嬤，和氣的阿爺，甚至還有稚氣未脫的小妹，

都站在老房子里指著我和沈春朝罵丟人現(xiàn)眼。罵得最狠的，是說宋喜風(fēng)和她媽媽一樣不要臉。

可是憑什么呢，我們從來都沒有在路上牽過手，也沒有當(dāng)眾擁抱過。我的母親，

也從不曾做錯過任何事，她不過是給了我生命罷了，又妨礙過誰。我們從不曾礙過誰的眼啊。

陽光很刺眼，刺得我差點兒藏不住淚。我想站起身罵回去，

但沈春朝用他已經(jīng)長得很寬闊的肩膀擋在了我和一眾老人小孩之間，怒目兇狠地瞪著他們，

本性溫和的人也慢慢長出了棱角。母親夜間睡不安穩(wěn)，向來是要午睡的，

此刻也大汗淋漓出現(xiàn)在老屋。她沒有開口，也沒有責(zé)罵我，只是牽著我剛剛牽過沈春朝的手，

把我往外拉。我一愣，印象里，這是母親第一次牽起我的手。路過眾人時，

母親捏了捏我的手心，像是安撫。原來，母親帶有薄繭的掌心，這般暖。

沈春朝也緊跟在后面，我聽得出，他的腳步不復(fù)沉穩(wěn)。他在怕什么呢？是流言蜚語，

還是牽著我不茍言笑的母親？四回到家里，以往行路匆忙日子過得愉快舒心，我也不曾察覺，

屋里新砌不久的墻面竟又有些斑駁了。沈春朝被母親攔在了門外，母親拉著我回到了堂屋。

母親臉上未見怒氣，我心安下來，想開口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

還是母親先開了口：“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的。春朝他，也是好孩子，沒什么丟人現(xiàn)眼的，

只是談個對象罷了?！蔽覜]想到，母親開口的第一句，竟是安慰，許是不會安慰人。

顯得有些生硬而不順。在老房子眾人面前好不容易憋住的淚，這一刻傾瀉而出。我再忍不住。

撲進母親懷里，哭得不能自已。母親粗糙帶繭的手輕拍我的后背，

洗的發(fā)白而單薄的上衣將母親的溫暖全數(shù)傳遞到我的身上。17歲這一年，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