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1990年，東京練馬區(qū)。
（修改為日本右翼游行示威）S:1場景：小林家院子時間：日，雨，
外人物：老年小林、長谷川△長谷川一身便服，走到魚市場門口找到一家烤魚店。
△過了一會兒，拿著食盒、清酒，走了出來，找到一塊塑料布，把食盒反復(fù)包裹。
路過佛寺門口，隔著門口向菩薩拜了拜，來到小林家門口，門口有幾只貓徘徊，拍門。
長谷川（日語）：主人在家嗎？△小林推開門，看著長谷川，似乎不太記得。
長谷川（日語）：在前面路口崗?fù)さ难簿L谷川！△小林開門。
S:2場景：小林家客廳時間：日，內(nèi)人物：小林、長谷川△正堂里有小林和妻子年輕時，
身著解放軍軍服的照片。照片中英氣勃發(fā)的女人挺胸抬頭，
照片后面一行標(biāo)語：中國人民站起來了！中華民族萬歲！照片遠(yuǎn)處是一個隱約的紅磚塔，
太陽光下，耀目矗立，仿佛是一座燈塔?！髡掌赃吺且幻丢毩⒆杂蓜渍?、一枚解放勛章，
兩枚勛章都靠在一架很舊，擦得锃亮的不銹鋼外皮便攜式上海牌收音機上。
收音機旁是一盒電池，有一些電池有反復(fù)使用的痕跡?！餍×侄肆瞬?，放在長谷川面前，
長谷川嗅了一下茶香，似乎略有陶醉。長谷川（日語）：小林君辛苦了！
小林（日語）：您不要客氣?！鏖L谷川轉(zhuǎn)身拿出了食盒，開始逐一打開，
兩份烤魚都配著烤吐司，并倒上清酒，雙手遞出。長谷川（日語）：認(rèn)識多年，
想和您說說話?！餍×置媛兑苫?，他對長谷川是認(rèn)識的，但僅僅就是認(rèn)識，
記憶里對方彬彬有禮但是保持距離。小林接過酒，正準(zhǔn)備說，被長谷川打斷。
長谷川指著桌上的食物（日語）：每一樣都是您愛吃的！小林放下了酒杯，端起自己的茶，
向后坐下輕微地拉開了距離（日語）：您費心了……長谷川卻探身向前，
似乎想和小林更加親近，但面目逐漸莊重，語速也慢了起來（日語）：我看著您20多年了！
1968年，從東京警視廳轉(zhuǎn)到街區(qū)崗?fù)?，就是為了監(jiān)視您，今天您自由了。
△長谷川拿出一份《撤銷秘密監(jiān)視執(zhí)行令》，雙手呈著遞放在桌子上。
小林拿起來端詳看著：即日起，撤銷潛在赤化分子小林英夫自1968年起監(jiān)視居住之行為。
△附近的佛寺，一聲磬音傳了過來，此刻微風(fēng)也帶起廊檐下的風(fēng)鈴叮咚作響。
1941年4月，日軍保定大營。S:3場景：保定新兵訓(xùn)練營/新兵宿舍/操場時間：日，
雨，外人物：小林、新兵排長野尻、其他日軍△窗外有雨，電鈴聲響起。
△小林拿起一個疑似飯團的東西，聽見電鈴聲，不管不顧地塞進床頭后面的一個小洞里。
△門口新兵們都穿著明顯大一些的軍鞋，一堆簇新的軍鞋，爭搶著從門口沖了出去，
排列整齊。最后一雙軍鞋上明顯有很多腳印，一身軍服明顯偏大，戴著一副眼鏡的小林，
小林看著新兵排長有些骯臟的鞋子?！鞑賵錾希媳板昕粗呀?jīng)逐步排列整齊的新兵們，
轉(zhuǎn)身進了新兵宿舍?！餍×挚粗板?，心里怦怦直跳，有一些莫名的慌張 。
排頭大喊（日語）：立正！排長訓(xùn)話！
新兵排長野尻（日語）：一支軍隊最核心的任務(wù)就是讓士兵殺敵，
不敢殺人的士兵是毫無價值的，敢于殺人的士兵，才是好士兵……△野尻看著隊尾的小林，
從后兜里抓出一只受傷的松鼠。松鼠一條腿上包扎著繃帶，被野尻揪著尾巴，用力摔到地上，
用力一腳踩下。一點微不足道的血漬濺在野尻骯臟的鞋子上，鞋上又臟了一塊。
新兵排長野尻環(huán)視周圍，盯了一眼小林，聲音更加嚴(yán)厲（日語）：今天的訓(xùn)練，
是賦予你們軍人勇氣的訓(xùn)練！就算是大學(xué)畢業(yè)，在我這里也是乙等士兵！小林君排頭！出發(fā)！
△一隊新兵扛槍，跑步出訓(xùn)練營。S:4場景：土路，田埂時間：日，
外人物：小林、新兵排長野尻、班長吉田、其他新兵、本地農(nóng)民四人△跑動的軍鞋，
除了腳印上盡是塵土，后面緊跟著其他軍鞋，大部分軍鞋都和野尻的一樣骯臟。
新兵排長野尻（日語）：停！散兵散開！包圍?！髀返那懊媸且惠v牛車，
旁邊有四個農(nóng)民打扮的人，四個班散開，包圍，每個班針對一個農(nóng)民，
一排刺刀在對付一個人的時候，依然保持了三三隊形，前前后后反光地刺刀指著前面的農(nóng)民。
年紀(jì)小的少年農(nóng)民突然大哭：大大……△少年農(nóng)民轉(zhuǎn)身向車上跑去，
被班長吉田墊步一個標(biāo)準(zhǔn)突刺，插中后腰，叫聲似乎戛然而止，吉田拉著少年農(nóng)民向后拖去。
小林單獨在正面，還有幾個同班的日軍在身后。車上的農(nóng)民突然拿著一個木棒沖了過來，
農(nóng)民雙目通紅，嘴巴張大但并沒有任何聲音發(fā)出，雙臂高高舉起，似乎一棒就要擊穿小林。
新兵排長野尻尖叫（日語）：小林君！突刺！△多日的訓(xùn)練，命令直接驅(qū)動著小林的雙腿，
讓小林墊步向前。身體形成了記憶，小林依舊閉上眼不敢看著自己的目標(biāo)，機械地送肩刺去，
嗓子里擠出一聲吼。新兵排長野尻叫喊（日語）：小林君！睜眼！△小林睜開了眼睛，
就看到一張睜目的臉，趕緊低下頭，此刻農(nóng)民緊緊抓著刺刀，刀尖已經(jīng)在農(nóng)民的肚子里，
農(nóng)民手上還攥著半個刀身。小林失魂落魄地再次大喊一聲，平轉(zhuǎn)步槍，拔出了刺刀。
△幾個日本兵被野尻踢打著驅(qū)趕了上來，不斷突刺動作，動作標(biāo)準(zhǔn)，反復(fù)刺在農(nóng)民身上。
小林一直睜大了眼，握著步槍向前挺動著，不斷用力，整個刺刀都刺了進去，
簇新的軍鞋上點點滴滴鮮血。小林耳朵里似乎一直回響著一個聲音，
那個少年喊出的聲音：大……（爸……）S:5場景：新兵營/戶外大棚時間：日，
：小林、班長吉田、廚師、其他新兵、寬夫、憲兵△一排鞋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黑色的血污，
沾著泥水。小林排隊打飯，低頭看著自己已經(jīng)臟了的軍鞋，用鞋底蹭了蹭，
卻怎么也干凈不了，抬頭發(fā)現(xiàn)餐里有牛肉。廚師輕輕鞠躬（日語）：小林君，多吃點，
多虧你們！△廚師給小林飯盒里多放了一勺牛肉，汁水淋漓，深紅色醬汁，渾爛的牛肉，
看著誘人?！餍×侄酥Ｈ庾叩揭贿?，看著捧著的飯盒，突然飯盒旁邊出現(xiàn)了一雙帶血的手，
就那么攥著飯盒的另一邊，小林驚恐地看著，閉眼后再次抬頭，出現(xiàn)了吉田的笑臉，
但小林依舊覺得恐怖。班長吉田（日語）：小林很久沒吃牛肉了吧！△班長吉田哈哈笑著，
從小林飯盒里抓出一塊牛肉邊走邊吃，夸張的吸吮手指以及吧唧嘴，周圍士兵一陣哄笑，
小林低著頭只是看著軍鞋上的臟東西。
小林耳畔又響了一聲：大……（爸）吉田吃飽心滿意足的突然大聲唱：兎追ひし彼の山，
小鮒釣りし彼の川，
……（日語歌曲《故鄉(xiāng)》）△周圍的日本兵也都或大聲或小聲的一起唱了起來，
有幾個老兵甚至開始擦眼睛，眾多老兵相互拉著手唱著歌離開。路過的憲兵，
看著老兵都沒有上去阻止的意思。軍曹寬夫沖老兵們大喊（日語）：今天想想家就行了！
△老兵們揮手，爆發(fā)出一陣笑聲。字幕：1941年8月。
S:6場景：河北故城縣時間：日，
人物：機槍手小林、軍曹寬夫、偽軍大隊長許有國、偽軍排長馬才△偽軍排長馬才拖著步槍，
槍托時不時被地面彈起，向前不斷奔跑、繞過井臺，煙塵飛揚，
沖著大院里的日軍軍曹寬夫敬禮?！鲗挿蚩匆婑R才拖著步槍，上去一腳踹到了馬才的大胯上，
馬才趔趄了一下，沒倒，滿臉疑惑瞬間轉(zhuǎn)變成了笑臉，
偽軍大隊長許有國扔下茶碗上去補了一腳。許有國恨鐵不成鋼：沒規(guī)矩的東西！槍上肩！
△小林正在一旁擦一挺九六式輕機槍，寬夫扔給了他一包彈夾，指了指，示意他裝滿。轉(zhuǎn)身，
寬夫揮了揮手，許有國假模假式的“毒打”立刻收手。馬才不顧一身土：八路！
下井村有八路！約莫著六十多人，長槍不多，都是土造的單響盒子炮！
S:7場景：山東故城縣外土路時間：日，
隊長許有國、偽軍排長馬才、偽軍200多人、日軍20人左右△小林、寬夫在隊伍的最后，
前面是兩個班的日軍，再往前是一個大隊的偽軍。隊伍拉得很長，
小林不安地看著隊伍的前方。寬夫看著小林，又看看隊伍后方，突然拉長臉，
一本正經(jīng)（日語）：小林君，怎么從來不和許他們說話？小林依舊有些靦腆，
順著寬夫的目光看了看隊伍的尾部（日語）：他們不也是中國人嗎？
寬夫突然拿腔拿調(diào)（日語）：中國人太多了，很多都不一樣，當(dāng)然，他們更不一樣?！髡f完，
寬夫還裝作狗的樣子，伸出舌頭，躬身低頭，一臉諂媚仿佛是討要食物?！鞔藭r，
許有國從前面跑了過來，躬身低頭，一臉諂媚，遞上了兩個水壺，鞠躬，折返回去了，
和剛才寬夫的樣子八分相似?！鲗挿驀?yán)肅地看著許有國離開，瞬間笑了起來，小林也大笑。
S:8場景：下井村大宅時間：日，
林、軍曹寬夫、偽軍大隊長許有國、偽軍排長馬才、偽軍日軍若干△許有國用皮帶抽著馬才，
馬才躺在地上嚎叫、翻滾著。周圍偽軍、日軍都在吃飯，火堆旁邊還烤著一些玉米。
許有國怒吼著：八路呢？你他媽的六十多人的八路呢？人呢？
△皮帶在馬才旁邊的土地上不斷落下，打得是塵土飛揚。馬才不斷求饒：錯了錯了，大隊長，
我錯了……大隊長……姐夫……我錯了……△兩個遠(yuǎn)處的偽軍歪了一眼，
看著不斷落在土地上的皮帶，邊吃飯邊偷偷笑，小林以及寬夫看著不斷翻滾的馬才，
放肆地大笑?！鬟h(yuǎn)處一聲槍響，眾偽軍還捧著碗愣神，
所有日軍迅速拿起槍開始往槍響方向跑了過去。寬夫邊跑邊喊（中文）：散開！全員散開！
△偽軍先是好像集合一樣，聚集成一堆，聽到寬夫的大喊，
向著村里四面八方跑開……S:9場景：下井村內(nèi)時間：日，
外人物：機槍手小林、軍曹寬夫△小林挎著機槍彈藥包，扛著機槍跟著寬夫向前跑，
彈藥包帶子之前沒有收短，跑得快了后，彈藥包不斷地?fù)舸虼笸?，讓小林跑起來有點兒趔趄。
寬夫在村子里穿梭，向著村子外一片高地跑了過去，槍聲越來越密。寬夫（日語）：去高地！
制高點！封鎖！小林（日語）：明白！立即封鎖！△快出村口的時候，一條窄田埂，
一只老山羊轉(zhuǎn)了出來嚼著草就橫在田埂上。寬夫拿刺刀向前一個突刺，嚇唬一下老山羊，
但前腳踩著個什么，身體重心不穩(wěn)，前傾踉蹌了幾步，遠(yuǎn)處一聲槍響，寬夫倒地，
倒地前罵了句臟話。△小林蹲下準(zhǔn)備去拉寬夫，但是沉重的機槍讓他幾乎雙膝跪地。
小林（日語）：寬夫！軍曹寬夫！△小林扛著機槍，單手翻開寬夫，
發(fā)現(xiàn)寬夫在身下拉開的一個手雷，寬夫已經(jīng)死了，拉開的同時，手雷松手，
小林抱著機槍撲倒前幾步，手雷爆炸，小林倒地，被寬夫的血肉濺了一身。
S:10場景：山道中時間：日，外人物：機槍手小林、八路軍A、B△小林睜開眼，
整個天空在晃動，隱約聽見人聲。八路A：眼看著那個鬼子中了，
還自己下了個絆雷……八路B：這小子傻……八路A：是傻，心眼兒不壞，知道救人。
八路B：是不是捆緊了？別不過血了！八路A：正好止血！小林晃動了一下身體，
紋絲不動：巴嘎……△小林昏迷?！魃降郎蟽蓚€八路抬著一個簡易擔(dān)架，各自背著槍，
小林的機槍捆在擔(dān)架的一邊，小林在擔(dān)架上用繩子捆著，看著繩子密密匝匝，
身上簡單包扎著。倆人抬著擔(dān)架在隱藏在草叢里的山道里快速地移動，消失在山坳盡頭。
S:11場景：涉縣彈音村醫(yī)療室門口時間：日，
外人物：小林、軍醫(yī)付秦、護士付陳△護士付陳門口熬藥，聽見小林在里屋叫喚，嘆了口氣。
付陳：爹啊，人醒了！付秦：爹啥爹！我在這里是軍醫(yī)，是你的上級，就要叫付大夫！懂不？
付陳：付大夫！人醒了！又不喝藥怎辦？付秦：你把藥端來！要涼一些?。e虎了吧唧的，
上回滾燙的就灌下去！傷好了！再鬧一個食道燙傷！付陳：一個鬼子，看把您能的！
△付秦從挎包里拿出一個針灸包，轉(zhuǎn)身進了屋子，付秦把湯藥在兩個粗瓷碗里倒來倒去，
不斷吹著氣。S:12場景：涉縣彈音村醫(yī)療室時間：日，
外人物：小林、軍醫(yī)付秦、護士付陳△付秦在給小林號脈，小林被繃帶捆著，
眼睛幾乎不眨地一直在木然看著付秦，
付秦用拿毛筆方法使用鉛筆在一旁的本子上改了一個方子，寫完還用手指彈了一下。
付陳：喝藥了！△付陳端著藥，放到小林嘴邊，小林嘴緊閉，牙關(guān)咬得脖子上青筋直冒。
付陳嘆了一口氣：爹啊，付大夫？你來！△付秦從一旁抽出一根銀針在“風(fēng)池”扎了下去，
小林牙關(guān)松開，付陳倒了一口藥，付秦搓捻了一下銀針，小林吞咽一口，然后付陳倒藥，
付秦搓捻銀針，小林吞咽，不一會兒一碗藥喝完。
付陳笑得有點兒得逞的樣子：每次好好喝多好，每次都還得費事。△小林躺下，
眼淚默默地流出來，連身體都不能自己控制，讓他倍感屈辱。付秦一口濃郁的秦腔音，
拐著調(diào)哼唱出：給你致傷的藥！年紀(jì)輕輕整天要生要死的，你個碎娃也知不道是為個啥！
爹疼娘生，還是不是個人？△付陳用旁邊的白手巾擦了一把小林的嘴邊，
把小林手邊的活扣解開，然后和付秦退了出去?？粗鵂攤z退了出去，
小林猶如彈簧一樣繃緊的身體突然松了下來。字幕：三天了，已經(jīng)過了72小時失蹤的時間，
在日本，小林已經(jīng)陣亡。S:13場景：涉縣彈音村黨支部時間：日，
外人物：許書記、馬專員、付秦△許書記在院子里放一個桌子，中間一碗醬，
桌面上三個酒盞，但只有一個熱水壺。旁邊有捆蔥，蔥長得精神，泥頭新鮮。
再旁邊有幾個窩窩頭，窩窩頭正冒著熱氣，但許書記自己卷的大炮煙氣太重，
也冒著嗆人的煙氣，整個院子似乎騰云而起，付秦進院門皺了皺眉。
付秦厭惡這一院子的煙氣：你這個抽法，還不頂村里的老旬呢，人家六十多了肺病，
估摸著你也就這兩年就來了。許書記卻滿是陶醉，深吸一口，吐出煙氣：請客，
不帶禮就算了，還嫌棄?！鞲肚卦谛“宓噬?，雙腿一盤，上身正直打了一個坐，
看了一眼熱窩窩頭，再看了一眼沒有剝的蔥，再次皺眉，墊著一張報紙，拿起蔥來，
仔細(xì)地?fù)芰似饋?，蔥皮、蔥根、蔥白、蔥葉分門別類各自安家?！黢R專員屋子外面走了進來，
沒有和任何人招呼，在凳子上蹲了下來。馬專員濃郁的陜北口音：好蔥！好蔥！蔥白長！
自己剝最好！△馬專員拿起蔥，就那么一擰，泥頭、蔥皮都下來了，
用蔥裹了厚厚的醬抹到窩頭上，直接吃了一口窩頭，就著蔥開始大嚼。付秦也開始吃，
并不言語，許書記掐滅煙，幾次想搭話，看著兩人狼吞虎咽地吃著，沒張開口。幾分鐘后，
馬專員一抹嘴，喝了一口水，長出了一口氣，一身的滿足。馬專員打嗝喘氣，
大聲來了句：說吧，是覺得那個俘虜?shù)娜毡颈悬c子燙手？許書記：就是的么，你看，
我也總不能一直盯著，政府才成立，我也不能拖后腿！您說說我咋辦呢么。
△付秦這會兒喝了一口熱水，小口咽著，好像喝酒。馬專員看著付秦：你的意思呢？
付秦：沒啥意思，就是一個孩子，能有啥意思？都想得太多，我就琢磨，這就是個娃！
△付秦沿著碗沿吹了一口氣，轉(zhuǎn)著碗，緩緩的喝著。馬專員若有所思：真就只是個娃？
那么就先跟著你！且看著，等我忙過這一個月了?！黢R專員說完，站了起來，下了個腰，
伸伸了伸身子，轉(zhuǎn)身出了院子。付秦盯著馬專員出門，突然探身沖著許書記：你說，
老馬像不像貓？你看吃了飯，伸個懶腰，麻煩事一推四六！美得很！
許書記瞪了他一眼：好了你有功，壞了人家替扛名聲，背后說人，爛嘴！
△許書記端了醬碗回屋。付秦起身，突然慌了神：哎，沒吃完呢！哎！
沒吃完呢……△付秦看著眾人離去，略有一些臊眉搭眼的離開，出門錢神色突然輕松了起來，
秦腔也小聲哼了出來。S:14場景：涉縣彈音村醫(yī)療室外/內(nèi)時間：日，
外/內(nèi)人物：小林、軍醫(yī)付秦、護士付陳△付秦端著一小碗燉肉進了小林的屋子，
付陳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咂巴一下嘴，雖然距離遠(yuǎn)，還是使勁聞了聞?！鞲肚剡M屋，
把肉放在桌子上，碗里是兩只山雀，小林正在看著窗戶。付秦清了一下嗓子：別裝，
我知道興許你說不利索，但是聽得沒錯。（日語）你先留下來幫忙，你也知道你暫時回不去。
△付秦轉(zhuǎn)身出去，一會兒拿了一套灰布衣服，這時候小林直勾勾的盯著付秦。
小林：（日語）你也是日本人？聽你說話好像關(guān)西音。付秦一臉不屑：去你的關(guān)西音，
我是中國人，去過，日本那地方，忒也小了。字幕：11月，
彈音村醫(yī)療室外的療病大棚里多了一個幫人端藥、幫忙換藥、聽人說話的啞巴林護士。
S:15場景：涉縣彈音村醫(yī)療室外療病大棚時間：日，
內(nèi)人物：小林護士、護士付陳、老牛、老燜子、一眾傷兵△收音機里傳來邊區(qū)政府放的歌曲，
和著旋律，小林護士在一排爐子前面，正在扇風(fēng)，扇子忽快忽慢。
付陳在療病大棚喊：林護士，78號的藥好了，端過來！△小林護士揮揮手，就當(dāng)答應(yīng)了，
收音機有點信號跑偏，小林護士調(diào)了一下，然后帶著棉手套，轉(zhuǎn)身端著藥鍋，倒了藥，
端著一個大瓷碗，瓷碗上面油漆寫著78，跑到了一個老兵跟前。老兵半邊臉焦糊，
沒了一邊的耳朵，厭惡的看了一眼藥碗，翻了一個身，疼得呻吟了一聲。
△周圍的傷兵開始了起哄的聲，起先幾個，然后整個棚子炸了鍋，所有人整齊地敲擊著床板。
傷兵甲：老牛，咋不牛咧？老燜子追著起哄：一口悶了得了，要局氣啊！
△蒙眼傷兵在被角邊哧哧的笑著，一樣敲擊著床板，聲音匯合了“大部隊”，牽動傷口，
哼哼了兩聲，手上沒停。△小林護士端著碗蹲到了另一邊，放在老兵旁邊的一截磚頭上，
用手指指藥碗。老兵無奈，用僅有的右胳膊支著身體，側(cè)了過去，
小林護士端著碗轉(zhuǎn)到了另一邊，雙手捧著藥，平端到了鼻尖。老兵覺得有點兒受寵若驚，
咽了口水，有些惶恐，探身起來。他嘴搭著沿兒，右手扶著，就那么丁點兒地喝了進去，
喝完，小林護士似乎完成了一件大事兒，長出一口氣，端著空碗轉(zhuǎn)身走了。
△老兵燙得只吸氣，周圍幾個傷病躺著看著只笑。老燜子：老牛，燙，你早說??！
老牛嘆氣：這娃是個愣慫，平端那么高，敬著你，給臉！咱得認(rèn)！咱得兜！老燜子：可惜了！
好娃，卻是個啞巴！老牛：可娃心不啞，锃亮！△倆人正說著，小林端著藥，
站到了老燜子旁邊，又準(zhǔn)備舉著起來，好像尊敬長輩一樣。老燜子立刻慌了：別！千萬別！
△老燜子自己努力地坐了起來，掀開破被子，露出沒了一條腿的膝蓋，
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繃帶。老燜子端過藥碗向著四周敬了一圈，深吸一口氣。
老燜子豪氣干云：各位！哥哥我先走一個！△老燜子一仰脖兒，喝了個干凈，氣味反上來，
差點吐了，用手捂住嘴。S:16場景：涉縣彈音村醫(yī)療室外療病大棚外時間：日，
內(nèi)人物：小林護士、老牛、老燜子、一眾傷兵、蒙眼傷兵。△挨個給一眾重傷兵端完藥后，
小林護士在一旁用瓷勺一點一點地喂一個蒙著眼的傷兵。蒙眼傷兵：別費勁了，
我喝了沒啥用。老燜子：小林是啞巴，他對著你笑呢。蒙眼傷兵流淚：我弟弟也是啞巴，
他也對著我笑?，F(xiàn)在我成了瞎子，我看不見！也活不久！別浪費了。
△小林護士努力地一點點喂藥，對著傷兵一直笑著。
S:17場景：涉縣彈音村醫(yī)療室外療病大棚外時間：日，
外人物：護士付陳、付秦△付陳將一小碗肉全倒進一大鍋菜粥里，轉(zhuǎn)頭看了看付秦。
付秦正在用一個自制的卷煙器小心的卷著香煙。付陳：爹，倒進去了，這樣不犯紀(jì)律？
付秦：這樣小林心里舒服。付陳：這小鬼子，怎么和其他的鬼子不一樣？
付秦瞥了一眼兒子：啥一樣不一樣的，都是肉長的，從鬼窩子里出來，沾了人氣兒，
就回魂兒了。一會兒午休，你把這幾盒煙送給許書記。付陳一臉壞笑：拍馬屁，也不犯紀(jì)律？
△付秦用裁成條的報紙，纏了幾盒煙，放在了干凈的磚面上。付秦鄭重看著付陳，
一臉認(rèn)真緩慢說著：爹打兒，也不犯紀(jì)律?！鞲蛾惸昧藷煟瑠Z門絕塵而去。
S:18場景：涉縣彈音村醫(yī)療室外療病大棚內(nèi)時間：日，
人物：小林護士、老牛、老燜子、一眾傷兵、蒙眼傷兵△小林護士在一蒙眼傷兵前拆著繃帶，
慢慢的，生怕弄疼蒙眼傷兵。蒙眼傷兵：我家在講禮村，就是講究的講，禮貌的禮，
我們村里盛產(chǎn)兩樣雕印年畫以及紅燒驢肉。幾乎家家都會雕版，
每戶的媳婦都會燒一手好驢肉?！鞑鸶觳采系目噹У臅r候，小林需要一只手穿過傷兵，
慢慢地把與皮肉沾粘的繃帶揭開，蒙眼傷兵的聲音開始緩緩的顫抖起來。
蒙眼傷兵粗喘幾口后，聲音恢復(fù)：村口有一口大燒餅爐子，一人多高，
村里的燒餅呂每天一大早開爐，芝麻用白的，白面的燒餅，刷上蛋清，芝麻顆粒大，
掀開爐子的時候，半村香……△蒙眼傷兵這會兒喘著粗氣，疼得厲害了，一頭汗。
小林更慢了，一下下地揭開繃帶，大氣不敢出。蒙眼傷兵語氣局促，
堅持還在嘟囔：燒餅還沒開爐，各家小孩兒就端著盆盆到村口，揣著毛票含著口水，等，等，
等……△蒙眼傷兵猛喘了兩口氣，長出了一口，好像完成了大事兒。終于揭下來了，
小林也擦了一下蒙眼傷兵的汗，再擦自己的，
用藥水開始涂抹……蒙眼傷兵似乎又在經(jīng)歷更疼的。蒙眼傷兵突然咧嘴笑了，
不顧著疼：等著，燒餅都等不到家里，一般走在村口的大路上，就吃了一個！
我就站在院墻里，看著我們家的倆大小子，分著燒餅吃，真想他們啊……△蒙眼傷兵疼完了，
累著睡著了，小林護士躡手躡腳地走開了，到了棚子外面，伸了一下懶腰，走開了。
老燜子小聲吭嘰幾下，似乎擦了擦眼淚：他家里人都沒了吧？老牛沒有抬頭，低著頭，
眼前的被上有攤水漬，小聲地罵著：去他媽的燒餅，我操他媽的燒餅。
S:19場景：涉縣彈音村醫(yī)療室內(nèi)時間：日，內(nèi)人物：小林護士、付秦△小林從門外進屋，
看見桌子上的一碗菜粥，以及一個窩頭。坐下來，喝著粥，啃著窩頭，眼淚止不住的流，
邊擦，邊滴在碗里，賭氣似的一個勁在吃，大口嚼著，頭埋得很低。△付秦推門，小林抬頭，
毫不避諱的讓付秦看到一臉淚水的臉。小林脫口而出：都是罪惡的？都是錯的？
付秦目光堅定直視：誰發(fā)動侵略戰(zhàn)爭，誰就是罪惡的！誰是幫兇，誰就是錯的！
△小林此時似乎一個世界崩塌了，靠在桌子上，身體最后一絲力氣都被抽干了似的，
眼淚也瞬間止住。S:20場景：涉縣彈音村醫(yī)療室外療病大棚時間：日，
內(nèi)人物：小林護士、老牛、老燜子、一眾傷兵、付陳△小林起床，
給大棚外的一排排藥鍋開始逐一生火，煙氣慢慢的升騰了起來。端了一盆水，
肩膀上搭了好幾條抹布回身進了大棚?！鞔笈锢锍銎娴陌察o，小林和大家打招呼，
似乎都沒人有什么精神，大棚角上的一個鋪空了，那是蒙眼傷兵的，付陳正在收拾被單。
付陳躲著小林刀子一樣詢問的眼神：半夜三點多吧，走的。疼得受不住了，
在床頭的架子上勒死自己的?！餍×执舸舻目粗差^的架子，呆愣愣的看著一會兒，
沖出了大棚，拿起了柴刀，沖了回來，猛砍著床頭，砍完了一個，又去砍第二個，
付陳過去準(zhǔn)備搶下柴刀，周圍幾個傷輕的老兵也在勸小林。小林手持柴刀，猶如迷路的野獸，
怒喝：巴嘎呀路……△付陳被推倒在地，周圍一切安靜了，只有小林不停地砍著每個床頭，
聲音砰砰的。S:21場景：涉縣彈音村醫(yī)療室外療病大棚時間：夜，
內(nèi)人物：小林護士、一眾傷兵△大棚邊上，壘一個臺子，上面從大棚上耷拉一塊布片遮了風(fēng)，
小林躺在那上面，一會兒就警醒一次，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每個鋪位，盯著每個傷兵。
S:22場景：涉縣彈音村黨支部時間：日，外人物：馬專員、付秦△付秦踹開支部大門，
只有馬專員在。付秦大聲：許書記呢？馬專員：一會兒回來，送軍糧去了，順便把藥拉回來，
這事兒你知道??？付秦眼睛通紅，突然大喊：把那孩子帶走吧！別在這里了！哪怕是運輸隊！
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馬專員：你不是挺喜歡的么？付秦聲音突然沒了力氣：這孩子，
每天好像老狗一樣守著這些傷兵，怕他們自殺，怕他們冷，快把自己熬死了。
△馬專員似乎在聽，也似乎沒在聽，只是用手指點著桌面，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兩本書，
封面是日文的『論共産主義』、『唯物論』，卷在懷里，走了出去，付秦跟著也走了出去。
S:23場景：涉縣彈音村醫(yī)療室外療病大棚時間：夜，
內(nèi)人物：小林護士、一眾傷兵△小林在大棚爐火旁邊，看著膝頭上的上的『論共産主義』，
時不時地抬頭看著周圍每個傷兵，眼神好像護院的老狗。
S:24場景：涉縣彈音村村口大車隊旁時間：日，
外人物：付陳、民兵若干、許書記△付陳拖著耙犁，在村口卸車。民兵A邊搬東西，
邊問：付小哥，你們那里咋還養(yǎng)著個小鬼子？△付陳搖搖頭。民兵A：都傳開了，是不是唄？
△付陳看著民兵A，堅定的搖搖頭。民兵A：別騙人！我都聽說了！
裝成個啞巴……付陳怒喝：姥姥！△付陳撲了上去騎著在民兵A身上，揮拳。
付陳：他是個八路！比他媽誰都八路！△許書記本在車尾蹲著抽著紙煙，扔了煙卷兒，
沖了過來，拖開了付陳。民兵A捂著臉：許書記，
你看他為了一個小鬼子……付陳在一旁怒吼：小林是八路！不是鬼子！是八路！
民兵A：他就是個鬼……△民兵A的話沒說完，許書記反手一個嘴巴打斷了，
民兵A一臉不置信的看著書記和眾人。
S:25場景：涉縣彈音村醫(yī)療室外療病大棚時間：日，
內(nèi)人物：小林護士、一眾傷兵、馬專員、付陳、付秦△小林在給付陳擦傷的胳膊上涂抹藥水，
付陳疼的咧嘴，小林卻不在意，很認(rèn)真地在涂抹?！黢R專員進了大棚，看著小林在涂抹藥水。
馬專員：小林。△小林護士轉(zhuǎn)身，沖馬專員輕輕的鞠躬。
小林此刻非常坦然：（日語）請您稍等?！餍×謳椭鴰讉€傷兵喂了藥，
從一旁的鋪位上拿了已經(jīng)打好的一個包裹卷，扛在身上站得筆直。馬專員仔細(xì)打量著小林，
臉色瘦得厲害，眼窩深陷，因為瘦耳朵顯得很大，眼睛透亮。△小林和馬專員準(zhǔn)備走的時候，
一陣整齊的敲擊床板的聲音響起，小林在大棚外沖著其內(nèi)的人們深深鞠躬。
一旁的藥鍋似乎這時候煮沸了，煙氣繚繞。字幕：1991年，東京練馬區(qū)。
S:26場景：小林家院子時間：日，雨、外人物：老年小林△小林站在家門口，
身旁有一個舊行李箱，看著雨，從一旁的貓糧袋子里用手抓出幾把貓糧，
裝滿了門口屋檐下的貓糧碗，貓糧袋子卷了卷準(zhǔn)備放回院子時，想了一下，把貓糧袋子撕開，
口敞開，放倒了屋檐下。一只貍花貓吃飽了，用力伸懶腰，整只貓都拉長了。
△門口一聲喇叭聲，出租車到了。小林提著舊行李箱出了門。
S:27場景：小林家院門口時間：日，
雨、外人物：老年小林、長谷川、出租車司機長谷川（日語）：等一等，等一等。
△長谷川從路對面的一輛花冠里跑了出來，頂著雨。長谷川沖司機鞠躬（日語）：司機先生，
已經(jīng)有車了，實在不好意思?！鏖L谷川不斷鞠躬，還遞上一張鈔票。
出租車司機（日語）：預(yù)約誠信好么？下次不要亂打叫車電話了好么？
△出租車司機開車走了?！鏖L谷川接過小林的行李箱，放到了花冠車的后備箱，
正準(zhǔn)備上車發(fā)動時，看見小林未動，正在狐疑的看著自己。長谷川（日語）：小林君，
我不是為了監(jiān)視，只是想送送您?！鏖L谷川順勢行了禮?！餍×诌€禮，坐上了車。
小林（日語）：車真不錯??！△小林在車?yán)铮教幠﹃?。字幕?2年1月，華北某地。
S:28場景：某八路駐地，邊區(qū)軍械所外土路，騾車上時間：日，
外人物：小林、馬專員、眾多軍械所人員△整條土路都讓人沒精打采，
午后陽光曬著人睜不開眼。△騾子車?yán)鴰卓饸垞p的軍械，小林抱著包裹卷在車后，
馬專員趕著車。馬專員：整個邊區(qū)軍械所，以前是個廟，現(xiàn)在主任住的屋子里還有菩薩，
有很多要修的，都有手冊，就是看不懂。小林不時的望著遠(yuǎn)處似乎有那么幾分不舍：知道了。
△突然，遠(yuǎn)處一聲炸響，一陣煙騰空而起，周圍幾個屋子的人都跑向爆炸了的一塊空地上。
馬專員跳下車也趕了過去，小林看馬專員去了，自己也跟著跑了過去。
S:29場景：某八路駐地，邊區(qū)軍械所外時間：日，
外人物：小林、馬專員、軍械所眾人、張柱子△空地上一個年輕人捂著臉，鮮血淋漓，
躺在地上打滾，小林扔下包裹卷，從中間抽出一個小包。
小林每個字都咬得很用力：我是衛(wèi)生員?！髂贻p人不再亂滾，小林掰開對方雙手，
皺了皺眉毛，打開小包，用棉花棒開始清理傷口，然后上藥。
馬專員蹲在年輕人腦袋邊：你是張柱子？△年輕人想再次捂著臉，小林棉花棒似乎重了點，
年輕人疼得直吸氣。S:30場景：邊區(qū)軍械所主任辦公室時間：日，
內(nèi)人物：小林、馬專員、張主任△張主任嘴里叼著一個木棍，上面咬的都是牙印，
手里的鋼筆在一個本子上寫寫畫畫，馬專員坐在一邊看著自己的手心，
小林則看著正堂里的菩薩，菩薩前面還有一個很大的磬。張主任：小林來了好呵，
以后有啥就不是睜眼瞎了。△小林起身剛想鞠躬，突然直起腰，給張主任敬禮。
張主任還了軍禮：客氣了客氣了！先從修理開始吧！主要是現(xiàn)在人手太缺了！要不然，
產(chǎn)量還能高！小林：我是學(xué)工業(yè)的！我可以！△張主任從磬里掏出來三個烤白薯，
塞到馬專員、小林手里。張主任面露鄭重：吃，吃了就是自己人?！餍×帜弥景资恚?/p>
疑惑的看著馬專員。馬專員趕緊解釋：張主任，是山西人，賊老摳，能給你個白薯，
就是莫大的信任了！張主任：快吃，偷藏的，前面的小子們看見了，麻煩。
△馬專員毫不客氣，直接開始剝皮，烤白薯居然中間還是熱的，騰起不小熱氣。
S:31場景：邊區(qū)軍械所醫(yī)療室時間：夜，
內(nèi)人物：小林、張柱子、張主任△軍械所衛(wèi)生隊內(nèi)，張柱子臉上纏著繃帶，小林進屋，
張柱子看著小林坐了起來，緊接著，張主任也進來，張柱子又躺了下去，閉上眼。
小林感覺到張柱子似乎和張主任有點兒關(guān)系。張主任色厲內(nèi)荏：死小子，還在裝死？
△張主任從捅在身后的袖子里拿出一個烤白薯，掰開后一股子清甜沖了出來，張柱子嗅了嗅，
睜開眼，一把拿了過去。張主任看著張柱子吃起來，坐在旁邊訕笑。
張主任突然有點兒惶恐：小林，柱子臉沒事吧？小林點了點頭：會有傷疤，會有印子，
日子久了就淺了。張主任長出一口氣：麻子臉不礙事，他黑，曬曬色都一樣。
△張主任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坐在那里想說什么，張柱子在一旁不耐煩。張柱子：大，
你想說甚就說甚，干嘛呢這是。張主任：唉，人手少，張不開嘴么。這樣，
衛(wèi)生隊之前的護士大夫都上前面去了，現(xiàn)在衛(wèi)生隊其實就是一個屋子，空架子。但是，
前面的生產(chǎn)也要小林……小林：沒關(guān)系的，都可以的！小毛病我來！晚上我住在衛(wèi)生隊！
中午可以照看！張主任：過幾天，保衛(wèi)處的處長就到了，聽說，你們也熟著?！鲝堉魅握f完，
就看著小林收拾床鋪，吧噠吧噠地抽起了煙，也不說話。
S:32場景：邊區(qū)軍械所醫(yī)療室時間：日，
內(nèi)人物：小林、張柱子、張主任△張主任從外面抱進來一個收音機，上面都是日文，
在一個角上有燒黑。張主任從褲兜里掏出幾枚電池：從縣城淘換來的！據(jù)說是好的。
△小林上去摸著，開心地笑著，插上電池。收音機響了起來，轉(zhuǎn)到清晰的頻道，
聲音傳了出來。收音機中男聲：舉凡尊重信義之國家，咸屬忍無可忍。茲特正式對日宣戰(zhàn)，
昭告中外，所有一切條約、協(xié)定、合同，有涉及中、日間之關(guān)系者，一律廢止，特此布告。
中華民國三十年十二月九日，主席，林森。張柱子一臉疑惑：爹，林森誰??？
張主任：不是說，是國民黨主席的嘛。張柱子：合著，這么多年，咱們都沒和鬼子，哦，
日本人打?。「仪檫@么多年……張主任眉毛皺在一起，
胸口吐出一個壓抑的聲音：哼……△小林換到了邊區(qū)的臺上，陜北民歌傳了出來，
心情輕松了點兒，也逐漸跟著唱了起來，雖然偶有錯漏，但是越來越字正腔圓。
張柱子和張主任也跟著唱了起來，一首民歌，三個男人，聲音唱著越來越大，
而且成了開心的“吼唱”，聲音傳到窗外，也感染了周圍的人，唱的人也越來越多，
情緒在感染。S:33場景：邊區(qū)軍械所外山坡時間：日，
外人物：小林、張主任、老燜子△邊區(qū)軍械所外山坡，有一棵山里紅，掛著一樹果子，
雖然還翻著青，但是向陽的一面已經(jīng)露出了點點的紅色?！魃嚼锛t樹下，
一輛騾子車停了下來，趕車大漢從身上拿出一盒“紅大雞”，剛準(zhǔn)備點上，
遠(yuǎn)處小林從軍械所門口跑了出來，一臉久逢的喜悅。小林大喊：老燜子！
△老燜子一條腿上綁著木腿，香煙在手上還沒點燃，突然呆了一下，隨后咧開嘴笑。
老燜子：你會說話咧！早上，他們告訴我你在這里，我還老開心了！
△張主任后面緩緩的走了過來。老燜子：孟魁向您報道！
△老燜子拿著介紹信、調(diào)令遞給了張主任，張主任回了軍禮，細(xì)細(xì)看了一遍介紹信、調(diào)令，
拉著老燜子往山坡上走。張主任：孟同志，一直等你呢！之前保衛(wèi)科科長鬧得厲害，
要去前面，留不住，你來了可好了。老燜子：您別那么客氣，小林他們都叫我老燜子！
S:34場景：邊區(qū)軍械衛(wèi)生隊時間：日，內(nèi)人物：小林、張柱子、老燜子、△天剛亮，
小林在桌子上畫完最后一頁，伸了伸后背，吹滅油燈，
紙面上畫得擲彈筒的標(biāo)準(zhǔn)射擊以及瞄準(zhǔn)模式說明，都是圖畫。△老燜子進屋，
看見桌面上十多冊，拿起來看了一眼。老燜子：我一睜眼瞎，都看明白了！這好??！
聽說這次從過去，可以接到個油印機！小林：油印機？那么就可以做更多冊子了！
老燜子：就是，那么多好東西，瞎使，弄壞了，多糟踐東西。
S:35場景：邊區(qū)軍械所大門口時間：日，
外人物：小林、張柱子、老燜子、張主任△軍械所對面的大土臺上，張柱子在套車，
車上整齊碼著箱子，里面都是擲彈筒。小林從屋子里抱出一箱子擲彈筒操作手冊，
沒有一個字，都是用畫的。張主任：小林，這次你也去，有藥，都是日文的，你認(rèn)得，
幫著分分類?！鲝堉于s車，小林車下走著，騾子車載著老燜子慢慢下山去了，
老燜子把兩把20響就放在身邊。△一陣風(fēng)，遠(yuǎn)處山里紅嘩啦啦的響成了一片。
S:36場景：山坳內(nèi)，一條自然土路時間：日，
外人物：小林、張柱子、老燜子△小林牽著車小聲的哼哼曲子，張柱子已經(jīng)坐到了車上，
開始在包袱里翻找出白薯干，心滿意足地開始吃起來。老燜子：小林護士，
你還記得那個瞎眼傷兵么？△小林在前面低下頭，并不作聲。老燜子：就是那個蒙眼的，
一身燒得沒樣的?！餍×忠廊幌蚯白咧?。張柱子埋怨父親：小林都不搭聲，別說了，
肯定又是不舒服的事兒。小林突然站住轉(zhuǎn)身：我想聽。老燜子眼神突然黯然：拐過山洼，
就是講禮村了?！餍×滞Ｏ聛砜戳死蠣F子一眼，然后繼續(xù)走著，明顯快了不少。
張柱子一臉詫異：什么講禮村？前面山洼里被屠的村子叫講禮村？
S:37場景：講禮村外時間：黃昏，外人物：小林、張柱子、老燜子△拐出山洼，
小林邊跑邊牽著騾子車到了講禮村口，騾子吐著白氣，喘得厲害。講禮村一片廢墟，
幾乎沒有幾道還沒倒的墻?！骷ち业呐軇芋@起了一片烏鴉，烏鴉們在空中盤旋，
張柱子找出樹枝挑著布條，不斷揮舞，驅(qū)趕著烏鴉?！餍×掷@著村子不停地跑著，跑到村口，
停了下來，村口有一個大得過分的燒餅爐，已經(jīng)炸塌了半邊?！餍×衷跓灎t旁邊，
不斷挖著，只是在最底下的沙土里掏出一些爛了的白芝麻。△張柱子從遠(yuǎn)處跟了上來。
張柱子喘著氣，叉腰指著遠(yuǎn)處：好多年前，就屠了，你看村前面的土臺子，
那里面是當(dāng)時整出來的墳，認(rèn)得的不認(rèn)得的都在這里了。S:38場景：講禮村外時間：夜，
外人物：小林、張柱子、老燜子△三個人圍在一圈，一小堆火，旁邊就是燒餅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