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七號早晨,有人報警聲稱在鴨湖邊看到尸體。我與同事立即驅(qū)車前往,隨即打撈起來。
尸體被打撈上來,我們開始等待其他同事將尸體轉(zhuǎn)移回去。與此同時,
我與同事開始保護現(xiàn)場。在保護現(xiàn)場的過程中,我開始觀察起尸體來。
因為第一現(xiàn)場是在湖邊,所以我猜測是溺死,但經(jīng)過觀察以后,我又推翻了這個猜測。
首先死者身上沒有攜帶手機,沒有財物。也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除非是自殺,
不然不會身上什么都沒有。其次溺死的話應(yīng)該是稍帶水漬,瞳孔放大,
且有出血現(xiàn)象在眼粘膜上,耳膜也會因水壓而造成破裂引起出血,尸體比較僵硬。
但是這具尸體渾身都是傷口,額頭烏黑色,看來是被人拿重物擊中。
在喉部明顯有一道深深的紫色痕跡,瞳孔放大做痛苦狀,舌頭有時伸出且變成紫黑色,
所以我初步判斷應(yīng)該是被人勒死,而不是被溺死。也就是說,這里是拋尸現(xiàn)場,
而不是殺人現(xiàn)場。這具女尸是被勒死以后,殺人犯將她拋尸湖中。至于尸體內(nèi)部情況,
還是要等法醫(yī)來判斷。為了不讓群眾在此圍觀,我們立即將尸體轉(zhuǎn)移到醫(yī)院進行尸檢。
、在等待尸檢的過程中,我們詳細詢問了報警人。報警人是一位老大爺。
這位老大爺精神矍鑠,體格健壯,穿了個背心加短褲就出來了。據(jù)他說,
他早晨五點起來開始晨跑,五點半跑到鴨湖邊時,意外看見湖面上飄著一個人形物體。
因為之前看過有人把充氣娃娃當做尸體報警的新聞,五點半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
加上他老眼昏花等等,所以就沒有立即報警。等尸體漂浮到岸邊時,他才看清是一具女尸,
報警時,已經(jīng)五點四十。說到這里,老大爺跟我擺了擺手說:“警官,這可不是我故意的啊,
我是怕你們到時候來了,一看不是個人,那不就鬧出笑話來?!彼坪跻庾R到自己說錯話了,
老大爺趕忙改了口:“我不是說她該死,我是說最好是能看準確。
”我伸手打斷老大爺后面的話,告訴他:“不用解釋,我懂你的意思。
”他手抹了抹頭上的汗:“那就好。”做下筆錄后,我們告訴老大爺,若有后續(xù)需求,
會通知他到警察局來接受詢問。到達警察局后,我開始收集死者生前資料。死者名叫李果,
八五年生人。五歲時,父母離異。原本是被判給母親的,但母親因為工傷而死亡。
死亡撫恤金留給了她。也正因為這筆死亡撫恤金,父親將她接過來與他再婚的家庭一起居住。
十四歲時便開始輟學(xué),在一家餐廳打工。十八歲時,開始游離在社會邊緣,做應(yīng)召女郎。
有過吸毒史。期間被警察抓過很多次。之后一直沒有換過工作。中間并沒有結(jié)過婚,
也沒有孩子。她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親屬。
她生前住在靜安區(qū)周記路八十九號。以上就是可以查到的資料,至于更多詳細的資料,
就必須走訪她身邊的人才能知道。奇怪的是,她的家里人一個也聯(lián)系不上,
打的電話不是關(guān)機,就是空號。只有一個署名為高利貸的電話能打通。我看完資料以后,
心里對這件案子大概有了一個了解。我首先先去查找她生前三天的錄像,
殺人犯就在這三天內(nèi)她所接觸到的人中。而這三天內(nèi)與她有利益牽扯的,都可能是嫌疑犯。
我查詢了周記路五月四號的監(jiān)控,追隨著她的行程,
我發(fā)現(xiàn)她去了一家名叫白白貸的高利貸公司。兩個時辰后出來。后來正常上班。
一直到五月六號晚上十點之前,監(jiān)控都是能看到的。五月六號晚上十點之后經(jīng)過一個小巷子,
就再也沒有她的身影。調(diào)查完監(jiān)控之后,我想先去找這個名叫白白貸的高利貸公司老板談?wù)劇?/p>
這個高利貸老板名字叫高缺。他以前是個收高利貸的,后來自己干大了,就開家公司。
他穿著一件西裝,頭發(fā)梳得锃光瓦亮,很有商人的氣質(zhì)。我進他公司的時候,他一點不意外,
對他來說,警察到他這里來是一件家常便飯的事。畢竟是一家高利貸公司,
時常在法律邊緣游走。我進去后,他將我邀請到會客廳開始談。他以為我是來查賬,
或者就是來警告他們的。但當我告訴他李果被害的消息時,他顯得十分震驚。
隨即他緊張的說:“警官,這件事可不是我干的,你知道的,我只是個搞貸款的,
違法違紀的事我們是不會做的。”“更何況是殺人這種事情。我們是合法收債。
”我告訴他:“我們現(xiàn)在在調(diào)查,你不要緊張,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就好。
”他聽完我的解釋后,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隨后開始說明李果來這里是為了什么。他告訴我,五月四號她來這里就是為了還貸和借貸。
從高缺的嘴里,我得出了與資料上不一樣的李果。李果因為從事的是應(yīng)召女郎這一行業(yè),
有時不免要陪一些有特殊嗜好的人。而這些人中就有人吸毒,于是在耳濡目染之下,
李果也學(xué)會了吸毒。但毒品很貴,所以她就借了高利貸。而那天,就是還貸的日子。
我問高缺,他是怎么知道這些信息的。他回答我,現(xiàn)在借高利貸也要對借貸人進行資質(zhì)審核,
明顯要不回來貸款的是不會借的。有些人借了后,一個村子的人給他撐腰,你惹不起他。
另外她的弟弟沒有工作,平時都是直接拿李果的錢。不給的話,就打她。她也報警過,
但警察說是家事,就沒有理過。她還反而又遭她弟一頓打。聽到高缺這樣說之后,
我又問他:“六號晚上你在哪里?”“我在金樂會所洗澡,真的,就只有洗澡,
不信你可以看監(jiān)控?!备呷鄙挛也幌嘈潘?,想拉著我去會所查監(jiān)控證明他的清白。
我沒有去,監(jiān)控交給同事去查就可以了。我現(xiàn)在要去找她弟弟談?wù)?。高缺看我要走?/p>
有些高興。在我臨走時,他還不忘說一句:“警官,真的不是我,我還指望著她還錢呢,
怎么會殺了她呢?”我笑了笑,據(jù)調(diào)查,李果沒有到期還貸的話,高缺就會派人在她家守著,
潑油漆,或者電話恐嚇,侮辱,去她家將家具都毀壞。放高利貸的沒有好人,
都是一些吃人的惡魔?;氐搅俗约旱能嚿?。我讓同事將她弟弟的詳細資料傳給我。
在詢問她弟弟之前,先將她弟弟調(diào)查清楚。她弟弟名字叫李生,十八歲輟學(xué)在家,
父親是一個爛酒鬼,常年沒有工作,沒錢的時候,就打打零工,對待他與他母親,
也是非打即罵。不僅沒給過家里一分錢,反而常常從他媽那里拿錢,是個十足的畜生。
而他從小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又受到了他父親的影響,從一個小孩子變成了小畜生,
長大后,也染上了酒癮。每天喝酒喝的爛醉。他父親找他媽拿錢,他就找他姐姐,
也就是李果拿錢。除了短暫的在酒吧里當過幾天服務(wù)員以外,就沒有其他工作經(jīng)歷了。
李果他弟弟基本情況與高缺說的差不多。就是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極其懶惰的人。
當我找到李生后,他還在爛醉。敲了好一陣門,才打開。不過當他打開門看見我一身警服后,
瞬間就清醒了過來,眼神都清明了不少。他的胡子特別長,頭發(fā)也很長時間沒打理,
非常邋遢。穿的衣服倒都是些銘牌,想必是拿李果的錢買的。
我剛進入屋子后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嫌棄的扇了扇鼻子。
屋子內(nèi)到處都是空酒瓶子與外賣,連坐的地方都沒有,像一個垃圾場。李生看見房間這么亂,
連忙將地上的空酒瓶子收起了起來。隨后小心翼翼的問我;“警官,你找我什么事?
”看他的樣子,明顯還不知道李果已經(jīng)死了。這讓我對李果產(chǎn)生一絲同情,自己失蹤,
也沒有親人朋友問一句。當我告知李生李果已經(jīng)死亡以后,
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那我以后向誰拿錢去啊混蛋?!甭牭嚼钌@樣說,我真是想給他一拳。
但出于警察的職業(yè)素養(yǎng),我不得不忍住?!傲柾砩夏阍谧鍪裁矗俊薄拔以诰瓢膳菝米幽?。
”我又詢問他,最后見李果是什么時候。李生告訴我,
他最后一次見到李果是在五月五號晚上。李果借了高利貸,身上暫時有點錢。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找到李果的住所向她要錢。李果的錢都是借來的,當然不愿意再給李生。
于是兩人就發(fā)生了沖突。李生狠狠地將李果打了一頓,隨后拿了大部分錢揚長而去。
這些錢都用來買酒,買名牌衣服,以及泡妹。說到這里,
李生偷看了我一眼說:“我拿我自己妹妹的錢,應(yīng)該不犯法吧。
”我雖然很想把這種人渣抓進監(jiān)獄,但是為了讓他說出所有線索,只好先點頭。
李生聽后顯然松了一口氣,從冰箱里拿出一瓶酒開始邊喝邊說起來。
“要說李果是被誰殺死的,我想王德肯定知道。”“王德是誰?”“王德是她的老姘頭,
是開卡車的。兩人在一塊廝混很久了?!薄巴醯伦约阂彩莻€老光棍,
所以他常常找到李果傾訴自己的情感?!薄澳阏f,找一個賣淫女說這些干什么,真是閑的。
”“你就是這么說你姐姐的嗎?”我實在是不知道有些人可以這么壞。他看著我凌厲的眼神,
縮了縮頭,繼續(xù)說道?!暗罟X得王德很特別,他與其他嫖客不一樣。
”“李果認為王德很真誠。王德總是將心里話跟他說。
所以她與王德之間不僅有肉體上的交流,更是有著情感上的交流。
這讓從小就缺愛的她感受到了一些理解與尊重?!薄皾u漸的他們兩人就互相產(chǎn)生了情愫。
”“我也經(jīng)常找王德要錢。但王德不給我”“那是因為他知道你是個什么德性。
”我不屑的說。李生有些生氣,但不敢發(fā)作。“所以說,警官,你要是想了解情況,
最好去找王德。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薄拔揖褪且粋€老實人,什么都不知道。
”說完又訕笑的看了看我。“就只知道這些嗎?”我看著李生的眼睛。
李生晃了晃頭腦:“我真的只知道這些?!狈块g有些悶熱。
我把衣服脫掉放在了桌子上:“六號晚上,你與你姐聯(lián)系沒有?”“沒有,除了找她要錢,
一般我都不聯(lián)系她?!崩钌娢覜]有再逼問他,心里有些松了口氣。我想了想,
看來從李生這里是問不出關(guān)于李果的信息了。
看看能不能問出他父親的消息:“那你的父親去哪了?”當我提到他的父親后,
李生的情緒明顯有了變化?!澳莻€敗類早就失蹤了。在我還小的時候,他就出去堵伯,
欠下了大筆高利貸后,就自己跑了?!崩钌N了一下桌子。剛剛在我面前還有些膽小的李生,
現(xiàn)在提到他的父親,竟然咬牙切齒起來。“只剩下我和我媽,呃,以及李果。
”“我媽看見那個敗類欠下這樣一筆巨債,心生絕望,也喝農(nóng)藥自殺了。
”似乎他心中的憤怒使他身體的溫度不斷上升,他也將衣服脫去,摔在桌子上。
“要不是李果是個女的,能夠去賣?!闭f到這里,他意識到在我面前說這句話不妥,
就停了下來?!翱傊?,他很早之前就失蹤了。你想找到他的話,不太可能。
”李生又喝了一大口酒,似乎想將心中的怒氣澆滅。聽完李生的話后,
我決定先將他失蹤多年的父親放在一邊?!澳峭醯碌穆?lián)系方式你有嗎?
”我看在李生這里已經(jīng)尋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打算下一步去尋找王德。
“王德的聯(lián)系方式我沒有,地址我也不知道。他是跑大貨車的,居無定所的。
”李生聳聳肩繼續(xù)說:“只是他跑完一單以后,一定會回來找我姐。一單有個個把月時間,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回來了。”李生對王德有些憤恨,想必是因為王德沒有給過他錢。
“那他的外貌你給我描述一下。”李生翻了個白眼,撇撇嘴道:“他有什么好描述的,
大老粗一個。”“我手機里有他照片,你自己看好了?!闭f著將手機遞給我。照片里的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