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地掀開了一道縫隙。那雙曾經靈動清澈、總是閃著依賴光芒的眼睛，

此刻布滿了渾濁的灰翳，瞳孔深處只剩下深不見底的痛苦和深深的麻木絕望。

她的目光艱難地聚焦，落在我滿是風霜、胡茬叢生的臉上，沒有認出，

只有一種置身事外的空洞和茫然。“別怕……”我伸出手，指尖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輕輕拂開她額前被冷汗濡濕的枯發(fā)。聲音低沉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心安的力量，

“哥回來了?！?這三個字出口的瞬間，一股尖銳的酸楚狠狠刺中了心臟最深處。十年！

整整十年生死兩隔！愧疚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來，嚙噬著我的靈魂。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她額頭皮膚的剎那——“干什么的？！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 一聲尖厲刻薄的女高音如同破鑼般在安靜的ICU里炸響！

一個穿著漿洗得發(fā)硬、漿白色護士服的中年女人像一顆炮彈般沖了過來。她體型壯碩，

護士帽下露出染成枯黃色的卷發(fā)，一張圓盤臉因為長期刻薄而法令紋深重，

三角眼里射出毫不掩飾的嫌惡和居高臨下的審視。她胸牌上印著：護士長，張桂芬。

張桂芬用她那肥胖的身體蠻橫地擋在病床前，像一個捍衛(wèi)領地的斗雞，叉著腰，

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我臉上：“哪來的要飯花子？臭烘烘的！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

這里是ICU！病人要是感染了，你負得起責任嗎？趕緊給我滾！不然我叫保安了！

” 她一邊罵，一邊夸張地用手在鼻子前扇動著，仿佛我身上散發(fā)著致命的瘟疫。

我的動作停了下來，目光從妹妹枯槁的臉上移開，緩緩抬起，

落在張桂芬那張因跋扈而扭曲的臉上。冰冷的視線如同實質的冰錐，

瞬間刺穿了她的虛張聲勢。張桂芬囂張的氣焰被這目光凍得一滯，下意識地后退了小半步，

隨即被自己的怯懦激怒了，聲音拔得更高：“看什么看？！瞪什么瞪！這里是醫(yī)院！

不是你們這些臭乞丐撒野的地方！保安！保安死哪去了？！”她尖聲叫嚷著，

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ICU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