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祥之兆與腐朽之息月亮像個發(fā)霉的巨大眼球,死死盯著這座城。
黃不拉幾的光照在天樞局廣場上,黏糊糊的,讓人渾身不得勁。我,齊夏,
代號“利刃玫瑰”,現(xiàn)在他媽的像個傻逼。穿著這身又厚又重的兔子玩偶服,熱得渾身是汗。
這玩意現(xiàn)在不是偽裝,是個活棺材??諝饫镉泄晒治?。像爛了的螺螄粉,
又像地下室發(fā)霉的味,還混著點說不出的惡心甜味,聞了直沖天靈蓋。
我任務(wù)就是盯著這廣場,看有啥不對勁。結(jié)果真讓我找著了。廣場中間有塊地磚在動。
一鼓一鼓的,跟喘氣似的??p里還往外冒黑水。那玩意不是石油,黑得嚇人,咕嘟咕嘟冒泡,
聲兒聽得人頭皮發(fā)麻。味兒就是從這來的。酸臭底下還有別的味,海溝爛泥味,蟲子腐味,
老書發(fā)霉味,混一塊了,直沖腦子。完犢子了。明天這還大練兵呢。我嚇得心砰砰跳,
腿都軟了。鬼使神差地,我捏著鼻子湊過去看。黑水里照出我傻逼兔子頭。
接著那影子自己變了,變成個說不出的怪圖案,然后圖案中間睜開一只眼。沒有眼皮,
沒有感情,就一個冰冰冷冷的球盯著我。看得我魂都要飛了。我腦子一抽,
張嘴就問:“你瞅啥?”完了。捅馬蜂窩了。黑水猛地縮回去,然后砰一聲炸開!
七八條比腰還粗的觸手從地里鉆出來,上面全是帶牙的吸盤,亂抽亂甩!
最大那條直沖我掃過來!我趕緊往后一仰,觸手擦著我肚子過去,把地砸了個大坑!
石頭亂飛。我摔在地上,看見那玩意正從地里往外爬。那不是肉山,
是一堆爛肉器官瞎湊的玩意,渾身流黑水,長滿綠斑,幾十張嘴亂叫亂噴,惡心瘋了。
人群炸鍋了,哭喊跑路。一條觸手卷起銅雕塑朝我砸過來!我連滾帶爬躲開,
雕塑砸碎了我身后的柱子。另一條尖觸手刺向一個嚇傻的小女孩!完了!要出事!就在這時,
一聲嗩吶響炸了!調(diào)子歪得離譜,刺得人耳朵疼。是陳俊南!他站欄桿上,眼鏡碎了,
眼睛瞪老大,鼓著腮幫子拼命吹。那音波居然真有用!刺小女孩的觸手猛地縮回去,
殼都裂了,濺出黑水?!袄淆R!”他喊得破音,“輸出??!這音不對!”他嘴角都吹出血了。
一片銀光閃過!幾十根針扎進怪物嘴里。肖冉來了。她站亭子頂上,旗袍筆挺,臉冷得像冰,
手飛快彈針?!褒R夏你行不行?。俊彼曇衾浔?,“不行滾開!”她又彈一針,
扎癱一條小觸手。我趕緊扯掉玩偶服,拔槍對著那堆爛肉猛扣扳機!砰砰砰砰!
子彈打上去屁用沒有!反而更激怒它了!它最大的嘴張開,里面是個轉(zhuǎn)的黑洞,
蓄了一股超濃的黑水直噴我!我拼命往旁邊撲!黑水擦著我后背過去,
把個大屏幕融了個干凈!我背后火辣辣地疼。怪物咚咚咚朝我走過來,地都在震。
更多觸手揚起來要抽我。“俊南!吵它嘴!肖冉!找弱點!”我邊退邊喊,聲音都嚇變了。
陳俊南又吹起那要命的調(diào),音波轟向那幾個吵死人的嘴。怪物明顯煩了,亂打觀禮臺。
肖冉鬼一樣躲著觸手,專扎連接點和那個灰泡泡?!斑B根和那個灰泡!”她喊。有戲!
我沖向邊上,砸碎玻璃柜,抓起一把噴子和兩顆雷。怪物最大的嘴又開始蓄力,發(fā)紅光。
“請你吃這個!”我吼著,拔了環(huán),心里數(shù)兩秒,使勁把雷扔向觸手根!雷在空中飛。
時間好像慢了。我能看見那些嘴在動,陳俊南在流血,肖冉在飛針。雷準準掉進觸手根縫里。
轟!炸了!黑血爛肉噴出來!怪物發(fā)出尖得不是人聲的慘叫,那觸手斷了大半,
只剩點皮連著亂抽!怪物疼瘋了,所有觸手同時砸地!整個廣場跟地震一樣!人都震倒了,
玻璃全碎!我也差點摔倒。受傷的怪物徹底瘋了。所有嘴都張開吸黑水和月光,要放大招!
就在這時,天上傳來轟鳴!五架戰(zhàn)機沖下來,機槍猛掃!子彈叮當(dāng)亂響,打得怪物晃悠!
長機對著炸開的傷口發(fā)了一枚導(dǎo)彈!轟!內(nèi)部爆炸!怪物背炸開個大洞,
露出里面冒煙的爛肉!煙散開點,那玩意居然還沒死!但它動作慢了,
背上大口子抽搐著滴黑水。然后我們看到了更嚇人的東西。在那炸開的傷口里面,
嵌著個東西。一個結(jié)構(gòu)怪到極點的金屬裝置,刻著會動的怪符,發(fā)著幽藍綠光,越閃越快,
跟怪物嘴里的紅光呼應(yīng)上了!“那……那是什么鬼東西?!”陳俊南不吹了,喘著問,
一臉嚇傻。肖冉也停了,臉色超難看。怪物被傷和閃燈徹底激怒。
它發(fā)出又像叫又像磨鐵的怪聲,抬起幾條好觸手!觸手頂打開,露出蜂窩狀的發(fā)射孔,
噴著同樣藍綠火!無數(shù)生物導(dǎo)彈像蜂群一樣射向戰(zhàn)機!“躲開!放誘餌彈!
”長機喊得聲嘶力竭。天上一團亂!爆炸火光,導(dǎo)彈尾煙,戰(zhàn)機亂飛,誘餌彈亂閃!
一架戰(zhàn)機被打中,炸成火球掉下來?!斑@他媽到底是什么怪物?!”陳俊南帶哭腔喊。
怪物不理天了,所有注意力回到背上閃燈和對著我的大嘴上。那嘴里紅光濃得嚇人,
熱得空氣都扭曲了!死定了。我絕望時,肖冉喊:“齊夏!看傷口里!那發(fā)光的東西!
閃瘋了!可能是核心!”我猛地抬頭,死死盯住那個裝置。藍光閃成一片,
和嘴里的紅光共振!最后機會!唯一機會!“俊南!”我拼命吼,聲都變了,“最大勁!
轟它最大嘴的下巴!讓它抬頭!快??!”陳俊南沒問為啥。他吸足氣,全身繃緊,
吹出的不是聲,是命!嗩吶發(fā)出不是人聲的尖嘯!音波扭曲了光,
像無形拳頭狠狠轟中怪物下巴!咔嚓!殼碎了!怪物頭猛地一仰!死亡射線指向天!就現(xiàn)在!
我舉起噴子。憑感覺,對著傷口里那瘋閃的藍光,把所有子彈全轟出去!砰砰砰砰砰砰!
槍一次次撞我肩膀。子彈打進爛肉,打中裝置。一槍,藍光一停。 二槍,裝置裂了。
三四槍……裂更多。 五六槍!藍光猛地亮成小太陽!然后——裝置光不再閃,
變成持續(xù)刺眼的亮! 藍綠光像水一樣淹沒了怪物全身! 怪物嘴里的紅光亂竄,
和體內(nèi)藍綠光猛撞!怪物發(fā)出最后一聲叫——不是聲,是空間在震!
它身體吹氣球一樣脹起來,殼和皮撐裂,縫里射出無數(shù)藍綠紅光!觸手亂抽不受控。
嘴亂張,噴出光和高溫電漿!“跑?。?!”我吼完,轉(zhuǎn)身就用最快速度撲出去!
陳俊南和肖冉也一樣!我們沒跑幾步。轟?。。。。。。。。。。。?!炸了。不是普通炸,
是小宇宙崩了。先是個吸光吸聲的黑球變大,吞掉一切。
然后從黑球中心噴出無法形容的色光,混著燒開的黑水、爛肉、金屬碎片,炸向四面八方!
無聲無息,但毀一切。引力和斥力亂變,把周圍一切撕碎拉長壓扁!
我感覺自己像葉子被扔進太陽。 身體被無敵力量抓起亂扔,世界狂轉(zhuǎn),
只剩那片無法形容的瘋光。 耳朵聽不見,只有腦子里高頻長鳴。
意識在劇痛和無法理解的景象前,像玻璃一樣碎掉——徹底黑屏。
第二章:廢墟、低語與瘋狂回響冷。刺骨的冷。像活氣被抽干了。我意識像淹死的人,
從黑冷海底往上浮。 先聽見聲。持續(xù)高頻嗡鳴,像金屬蟲在頭里飛。
嗡鳴底下還有斷斷續(xù)續(xù)低語。不是人話,像濕風(fēng)過骨洞,像粘液爬,
像巨大東西在虛空翻身說夢話。這些聲直接刮神經(jīng),嚇死人。然后聞見味。螺螄粉味淡了,
換成新味:臭氧刺鼻,電離金屬味,燒糊有機味,還有……陌生異星巖石粉味?;煲粔K,
預(yù)兆不祥毀滅。最后看見。我努力睜開粘住的眼。視野模糊,重影亂閃。 眨了好多下,
才勉強看清。天不是原來色了。那輪發(fā)霉黃月亮還在,但天幕是詭異流淌紫綠色。
像宇宙?zhèn)淘跔€發(fā)光。細小發(fā)光塵像雪慢慢落,落皮膚上輕微刺痛。動動手指,撕裂疼。
發(fā)現(xiàn)自己半埋在廢墟里。冷粗碎石硌身體。我掙扎著,忍全身散架疼,艱難坐起來。
看清瞬間,我呼吸停了。天樞局廣場…沒了。換成個巨大、邊緣冒煙閃弱能量的坑。
坑邊結(jié)晶反光??拥咨钐幱悬c微弱動最后僵直的黑殘骸,和零星星閃異形裝置的藍綠電弧。
以坑為中心,毀滅波環(huán)形擴散。觀禮臺只剩歪鋼筋和幾塊懸混凝土。周圍樓像被巨手抹過,
玻璃全碎,墻皮掉,有些全塌成爛墻。地上厚厚灰白粉,
混著凝固黑粘液、燒焦碎塊、閃金屬晶體碎片。一片靜。除了那持續(xù)嗡鳴低語,沒任何人聲。
沒哭喊,沒求救,沒警報。像整座城,甚至整個世界,都撞死后安靜了。
“俊南…肖冉…”我聲干啞像砂紙磨。想喊,只能出弱氣音。掙扎想站起,
頭暈眼黑又坐回去。低頭看自己,作戰(zhàn)服破多處,露擦傷淤青皮。幸好沒致命傷。
但那冷虛無感不是來自體溫,是來自…魂深處。感覺自己某部分,對世界穩(wěn)的基本信任,
隨爆炸碎光了。目光落不遠處一片相對完整墻上。那上面蓋層粘稠正凝固的黑物質(zhì)。
而那物質(zhì)表面,好像有某種自己形成、不斷變的圖案。那圖案復(fù)雜扭曲充滿令人不適幾何角,
看久了會產(chǎn)生暈動癥惡心感,像自己腦被強行重組去理解不可能懂的“信息”。我猛轉(zhuǎn)頭,
胃里翻江倒海。就在這時,聽見一聲微弱呻吟。我左不遠處,一堆建筑垃圾動了。
我心猛一跳,連滾爬沖過去,徒手開始挖。碎石磨破手指,但沒感覺。很快,
看見陳俊南那件騷包外套。他半個身子壓斷水泥板下,臉慘白如紙,嗩吶斷兩截散旁邊。
墨鏡全碎,那總玩世不恭眼緊閉,嘴角殘留已經(jīng)干涸發(fā)黑血跡?!翱∧?!撐??!”我啞喊著,
用全力試抬那水泥板,但它不動。似乎我聲刺激了,陳俊南眼皮顫幾下,慢慢睜開。
眼神開始空洞渙散,充滿極致迷茫,像剛無法形容噩夢醒卻發(fā)現(xiàn)噩夢才是現(xiàn)實。
“…老…齊…?”他聲弱幾乎聽不見,“…剛才…那調(diào)子…吹得…真他媽…帶勁…”他想笑,
引發(fā)劇咳,更多血沫嘴角涌出。“別說話!存體力!”我急環(huán)顧四周,找任何能撬東西工具,
或者…希望?!皼]…沒用…”陳俊南艱難搖頭,眼神逐漸聚焦卻染上層深恐懼,
他猛抓我手臂,手指冰冷像鐵鉗,“…你聽到…了嗎?…”“聽到什么?”我強迫自己冷靜。
“…低語…”陳俊南眼睛瞪極大,瞳孔因恐懼擴張,
“…就在…腦子里…說個不?!鼈儭谡摇谡摇薄罢沂裁矗?/p>
”“…門…”陳俊南聲像夢囈,充滿無法理解恐怖,
“…它們說…門開了…一點點…需要…更多的…‘調(diào)音’…”他呼吸突然急促,
眼神開始渙散,
“…那光…老齊…那色彩…我好像…看到了…墻后面的…東西…”他話變支離破碎,
充滿他自己也無法解詞和意象。他開始胡說,時而尖叫,時而哭,
時而發(fā)出那種模仿嗩吶扭曲詭異尖嘯。顯然,近距離承受爆炸以及吹奏那褻瀆音符,
對他精神造成不可逆損傷。我感到一陣冰冷絕望。緊緊握住陳俊南手,卻不知怎安慰怎救。
我自己腦中低語似乎也因陳俊南話變更清晰更急。就在這時,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廢墟另一側(cè)。是肖冉。她旗袍破損嚴重,沾滿污穢黑粘液,
但她依舊站筆直,像暴風(fēng)雪中不倒青松。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極致冰冷蒼白。
手里捏幾根殘余銀針,但針尖已經(jīng)彎曲變黑。她看一眼壓住的陳俊南和束手無策我,沒說話,
默默走到水泥板另一側(cè)。她仔細觀察下結(jié)構(gòu),
然后將幾根變形銀針精準刺入水泥板幾個受力點下方。“一起。”她吐兩字,聲冷冽,
卻帶不容置疑力量。我愣下,立刻反應(yīng)過來。兩人同時發(fā)力,
肖冉銀針似乎起到某種杠桿或削弱結(jié)構(gòu)作用,那沉重水泥板居然被微微撬動一絲縫!
“拉他出來!”肖冉聲從牙縫擠出,她額頭滲細密汗珠,顯然也到極限。
我趕緊抓住陳俊南肩膀,小心將他從縫中拖出。陳俊南已經(jīng)陷入半昏迷狀態(tài),
依舊在無意識囈語“門”和“調(diào)音”。就在陳俊南被拖出瞬間,肖冉力竭松手,
水泥板轟然落下,激一片塵埃。三人癱坐廢墟中,劇烈喘息。
短暫沉默被那永恒背景嗡鳴低語填充?!澳堑降资鞘裁礀|西?
”我終于問出這盤旋每人心頭問題,聲沙啞。肖冉?jīng)]立刻回答。她抬起手,
看自己指尖沾染一些來自怪物已經(jīng)凝固黑物質(zhì)。那物質(zhì)在詭異天空光線下,
似乎還在極其緩慢地…蠕動?!胺趋[翅目,非甲殼綱,非任何已知門類?!彼暺届o可怕,
像做生物報告,但微微顫抖指尖暴露她內(nèi)心,
“其生物結(jié)構(gòu)呈現(xiàn)多種截然不同進化路徑強制融合特征,違背一切自然規(guī)律。
更像……某種粗暴實驗性拼合體。”她頓頓,目光投向那個仍在散余熱巨坑,
眼神深邃:“而那個裝置……那種金屬……那些符文……我不認為它們來自……‘上面’。
”她用手指指天空,“或者,至少不是我們理解的‘上面’?!蔽翼標抗饪慈?,
感到一陣寒意。拼合體?實驗?來自人無法理解領(lǐng)域?這一切背后,難道存在某種……意志?
“我們必須離開這里?!毙と秸酒鹕?,語氣恢復(fù)一貫冷靜,“爆炸和能量波動可能只是開始。
中孢子……或者 whatever that is……”她指指那些緩緩飄落發(fā)光塵埃,
“……可能具有未知污染性。而且,我不認為那是唯一的?!蔽倚某料氯ァ2恢挂粋€?
我攙扶起昏迷不醒仍在囈語陳俊南。肖冉撿起那半截斷裂嗩吶,沉默看一眼,將其塞進背包。
他們開始艱難穿越這片如同異星戰(zhàn)場廢墟。每一步都踩文明殘骸和未知污穢之上。
那無所不在低語如同跗骨之蛆,持續(xù)不斷侵蝕他們理智。
我感覺自己仿佛正行走在一個巨大腐爛尚未完全死去的生物腹腔內(nèi)。
就在他們即將走出廣場范圍,踏上相對完好街道時,我眼角余光瞥見了什么東西。
在路邊一輛被掀翻燒得只剩框架汽車殘骸旁,躺著半具尸體。那尸體穿環(huán)衛(wèi)工制服,
但……不對勁。他皮膚呈現(xiàn)一種死灰般半透明質(zhì)感,皮下血管不是青色,
是某種不斷微微脈動著幽藍細線。他臉部……他臉部正在緩慢地不可逆轉(zhuǎn)地融化,
像燃燒蠟燭一樣向下滴淌,露出下面并非骨骼,而是一種……不斷變化蜂窩狀黑色物質(zhì)。
而他那已經(jīng)僵直扭曲手指,
—一個邊緣鋒利、中心雕刻著無法名狀圖案的、散發(fā)著微弱令人作嘔紅黑色光芒的金屬徽章。
那圖案,與我之前幻覺中看到的、從喪尸傷口涌出的徽章,
以及之前那個機械小雅手中遙控器上的標志……完全一樣?;照轮行?,那個紅黑色圓圈,
像一只凝固充滿惡意眼睛,
正無聲注視著這三名僥幸生還、正一步步走向更加瘋狂更加黑暗真相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