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腳踹開那扇銹得仿佛碰一下就會得破傷風(fēng)的鐵門時，
腦子里只有一件事——把欠錢不還的張偉揪出來，讓他連本帶利把我的血汗錢吐出來。
我連罵街的臺詞都準(zhǔn)備好了。門后卻不是張偉那個堆滿泡面盒的破辦公室。
而是一條……正在慵懶蠕動、濕漉漉、冒著溫?zé)嵴羝木扌腿馍艿馈?/p>
一股濃烈的、像是混合了過期海鮮市場、化學(xué)實驗室泄漏物和動物園犀牛館的味道撲面而來，
對我的鼻腔發(fā)動了毀滅性打擊，胃里頓時翻江倒海。腳下的“地”是軟的，
還帶著某種不祥的彈性，每踩一下都發(fā)出“咕啾”一聲，配合著腳下傳來的溫?zé)嵊|感，
讓我汗毛倒豎。墻壁是暗紅色的、類似肉膜的物質(zhì)，上面蜿蜒著青紫色的、類似血管的脈絡(luò)，
正有節(jié)奏地搏動著，發(fā)出“咕嚕咕?！钡?、令人不安的液體流動聲。遠處一片漆黑，
只有一些黏糊糊、散發(fā)著幽幽綠光的黏液提供著最低限度的照明，根本看不到盡頭。
“我勒個去……”我徹底懵圈了。這什么情況？張偉這孫子難道破產(chǎn)轉(zhuǎn)行，
搞起了沉浸式體驗恐怖屋？這裝修預(yù)算也太超標(biāo)了吧！而且這口味……重得有點離譜啊！
我下意識想后退，退回門那邊，可一回頭，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后背。門沒了。
只有一堵同樣在微微蠕動、分泌著亮晶晶黏液的肉墻。
我這是……被關(guān)進某個生物的消化系統(tǒng)里了？！保險可不包這個??！
就在我CPU快要燒毀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堪比歌劇演員的嘹亮慘叫?！鞍““?！墻！
墻成精了！它舔我！非禮?。 蔽遗ゎ^一看，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一個穿著騷氣沖天粉色緊身衣、頭發(fā)染得像火烈鳥成了精的哥們，正單腳跳著踢踏舞。
一坨從墻上伸出來的、觸手般的玩意兒正纏著他的腳踝，那肉觸手頂端還有個吸盤，
牢牢嘬在他的小腿肚上，發(fā)出令人臉紅的“啵唧”聲。粉毛旁邊還站著兩位。
一位穿著白大褂，戴著一副只有一邊有鏡片的金絲眼鏡，
看著像個知識淵博但經(jīng)費緊張的科學(xué)家，此刻正死死抱著一臺……家用微波爐？
另一位穿著黑色緊身皮衣，身材惹火，但表情冷得能瞬間熄滅太陽，
手里反握著一把看起來就能輕松拆解三文魚的戰(zhàn)術(shù)匕首，正警惕地掃描著四周蠕動的墻壁。
“閉嘴，李火旺！”冷臉美女低喝一聲，手腕一抖，匕首寒光閃過，
精準(zhǔn)地切斷了纏在粉毛腿上的肉觸手。斷掉的那截掉在地上，像離水的泥鰍一樣扭動著，
滲出熒綠色的汁液?！班?！我的限量款A(yù)J！”粉毛李火旺看著鞋上的黏液，痛心疾首，
但下一秒眼神就變得異常興奮，盯著那扭動的肉塊，舔了舔嘴唇，
“不過……這玩意兒看起來口感很Q彈誒？像不像巨型魔芋爽？”我胃里一陣翻騰。
這都是些什么品種的奇人異士？那位戴破眼鏡的白大褂推了推（只剩一邊的）眼鏡，看向我，
語氣平靜得像是在介紹超市新品：“新來的？歡迎來到納克特通道，
一個具備生命特征的復(fù)合結(jié)構(gòu)?；蛘甙次业耐ㄋ桌斫?，
我們目前正位于某個超規(guī)格生物的胃腸道內(nèi)。”“胃……腸道？”我舌頭有點打結(jié)。
這聽起來可比“大腸”糟糕多了?！皽?zhǔn)確地說，是介于十二指腸和空腸之間的某段，
基于其蠕動頻率和分泌物判斷?！彼c點頭，指了指腳下，“它會動，會分泌消化酶，
還有一套基于生物本能的防御機制。走錯路，或者觸發(fā)了某種‘消化程序’，
就會被分解吸收，成為有機養(yǎng)分。剛才那個，”他指了指地上還在扭動的觸須，
“大概是某種機械性感受器，負責(zé)探索和取樣。”我聽得頭皮發(fā)麻。異次元？
生物體內(nèi)大冒險？我他媽只是來要個債??！張偉你他媽到底欠了高利貸還是外星貸啊？！
“那……那怎么出去？”我的聲音帶著顫音，什么錢不錢的了，保命要緊！
白大褂——后來我知道他叫齊夏——還沒開口，旁邊的李火旺突然蹦起來，
指著我們身后的墻壁發(fā)出警報：“哇靠！警報！墻壁產(chǎn)崽了！好大一只！
”只見那肉壁猛地凸起一個巨大的鼓包，然后破裂，
從里面擠出來一個……一個由腐爛有機質(zhì)和生銹廢棄金屬胡亂拼接成的怪物！
它沒有視覺器官，只有一個不斷開合、布滿層次不齊金屬獠牙的巨口，
發(fā)出“嗬嗬”的、像是老舊抽風(fēng)機一樣的聲音，朝著我們就撲了過來，
帶起一股更上頭的惡臭?！笆欠烙跃酆象w！規(guī)避！”齊夏喊了一聲，猛地蹲下，
將手里的微波爐對準(zhǔn)那怪物，狠狠按下了啟動鍵。嗡——！一陣刺耳的高頻噪音響起，
那怪物動作猛地一僵，體表瞬間冒出滋滋白煙，
散發(fā)出一股混合了燒焦塑料和烤糊肉類的詭異氣味?！芭１瓢±淆R！微波爐除菌消毒！
這波我在《家電大作戰(zhàn)》里看過！”李火旺一邊怪叫，
一邊從背后抽出一把……超大號的、沾著可疑凝固物的消防斧？他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哇哇叫著就沖了上去，“讓你碰我的鞋！吃你李爺爺一記旋風(fēng)斬！”斧頭帶著破風(fēng)聲，
狠狠劈在怪物身上，砍進去足有十幾公分，暗色的流體和碎塊飛濺。那怪物吃痛，
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鳴，甩動身體，一股巨力將李火旺連人帶斧撞飛出去，
重重砸在旁邊的肉壁上。那肉壁立刻像是被激活的捕蠅草，
伸出無數(shù)細小的肉須試圖將他包裹吸附?！熬让?！哇！它要給我做全身裹敷！
”李火旺嚇得吱哇亂叫。冷臉美女——付喬——動作快如閃電，一個箭步上前，
匕首劃出道道銀光，精準(zhǔn)地切斷那些肉須，將李火旺拽了出來。
但他后背的衣服已經(jīng)被腐蝕掉一大片，皮膚上留下了明顯的灼痕?！按镭?。
”付喬冷冷地評價，把他推到一旁。微波爐的噪音停了，那怪物雖然被加熱了一部分，
但顯然沒被“煮熟”，反而更加狂躁地朝我們沖來。
齊夏臉色發(fā)白：“輸出功率不足以造成致命損傷！這東西只是基礎(chǔ)防御單元，
更強的我們對付不了！必須立刻找到穩(wěn)定路徑！”路徑？這鬼地方哪有路？
我看著那瘋狂逼近的怪物，心臟快要跳出胸腔。我他媽不想變成生物肥料！我錢還沒要回來！
我要是沒了，我媽怎么辦？那筆錢是她的醫(yī)藥費！絕望像冰水一樣澆透全身。突然，
齊夏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猛地趴下，耳朵幾乎貼在那黏糊糊的地面上聽著什么。
接著他又湊到旁邊一處相對平滑、沒有血管搏動的肉壁前，用指節(jié)有節(jié)奏地輕輕敲擊，
然后再次貼耳上去聽?！斑@邊！”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
“‘內(nèi)部通訊者’反饋，左側(cè)第三條岔路，接下來大約三十五秒是穩(wěn)定期！快走！
”內(nèi)部通訊者？那又是什么？我一臉問號。但沒時間思考了。齊夏已經(jīng)朝著他說的方向跑去。
付喬拉起還在齜牙咧嘴揉后背的李火旺跟上。我回頭看了一眼那越來越近的怪物，
咬緊后槽牙，拼了老命跟上。先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找張偉算賬！我們沖進那條通道，
身后的怪物追到入口處，卻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柔性屏障，只能憤怒地咆哮著，
不斷沖撞著入口，發(fā)出沉悶的砰砰聲。我們暫時安全了。我扶著膝蓋，大口喘氣，
肺像個破風(fēng)箱，渾身沾滿了難以描述的黏液，氣味感人。“老齊，可以?。?/p>
又跟那幫‘墻內(nèi)線人’搭上線了？”李火旺用斧頭撐著地，湊到齊夏旁邊，“它們咋說？
食堂今天開飯嗎？呸，啥時候能到出口？”齊夏沒理他，只是眉頭緊鎖，
繼續(xù)專注地傾聽墻壁的動靜，手指在不同位置敲敲打打。付喬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環(huán)境，
匕首穩(wěn)握：“別松懈。穩(wěn)定期很短。下一次結(jié)構(gòu)變化即將發(fā)生。
”我看著這三個神秘兮兮的家伙，心里七上八下。敲墻壁能跟“內(nèi)部通訊者”交流？
微波爐當(dāng)武器？消防斧近戰(zhàn)？這副本難度是不是有點高？
“那個……幾位大佬……”我喘勻了氣，試著開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怎么出去？
你們……”齊夏突然抬起手，打斷了我。他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甚至透著一絲青色。
“不對……”他喃喃自語，“這次的‘回波’很混亂……非常……饑渴？
”他猛地扭頭看向我們剛才來的方向，又看向前方更深邃黑暗的通道。“它在引導(dǎo)……不，
是在驅(qū)趕我們……”齊夏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前面……有高強度的‘分解活動’即將發(fā)生。‘通訊者’在大量消失……”話音剛落，
整個通道猛地劇烈震動起來！像是巨大的液壓機開始工作！腳下的肉質(zhì)地面瘋狂蠕動起伏！
咕嚕?！Z！前方和后方，原本是通道的地方，肉壁以驚人的速度猛然合攏！
厚厚的、帶著內(nèi)嵌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肉墻朝著我們碾壓過來！
我們被堵在了一段不足十五米長的狹窄管狀空間里！前后都是絕路！“完犢子了！
”李火旺臉上的興奮蕩然無存，只剩下一片慘白，“這他媽是腸道痙攣準(zhǔn)備排空了吧？！
我們要被壓成肉餡了！”付喬試圖用匕首刺穿逼近的肉墻，但匕首扎進去，
就像刺入超厚的韌性橡膠，根本無法阻其分毫！擠壓感瞬間襲來，空氣變得灼熱稀?。?/p>
齊夏徒勞地敲打著墻壁，但這次，墻壁一片死寂。那些“內(nèi)部通訊者”似乎真的全部失聯(lián)了。
“沒辦法了……”齊夏看向李火旺，眼神決絕，“火旺！用那個！”“哪個？”李火旺一愣。
“端粒體超活性誘導(dǎo)方案！給你做生物強化的那個！微波干擾只是暫時的，
那個才能短暫破壞它的生物結(jié)構(gòu)！快！”齊夏幾乎是吼出來的?！拔铱浚±淆R你玩真的？！
那玩意兒還在理論階段！用了我會變異成啥品種我自己都沒譜！”李火旺尖叫起來，
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貨真價實的恐懼?！安挥梦覀儸F(xiàn)在全得變有機流食！”齊夏死死盯著他，
“你想變成這迷宮的一份子嗎？！”擠壓的肉墻已經(jīng)近在咫尺，腥風(fēng)撲鼻，
我甚至能感覺到墻壁上分泌出的、針對我們這幾個“異物”的貪婪消化液的氣息。
我嚇得魂飛魄散。錢！我媽！我不能死！“快點?。⌒值?！管他什么玩意兒！用了再說！
”我沖著李火旺絕望地大喊。李火旺看著我們，又看看前后幾乎合攏的肉墻，表情扭曲掙扎，
最后猛地一咬牙，眼神變得歇斯底里。“媽的！富貴險中求！拼了！”他猛地扔掉消防斧，
一把扯開自己騷包的粉色緊身衣，露出胸膛。我看到他心口的位置，
皮膚下似乎嵌著一個散發(fā)著幽藍微光的復(fù)雜裝置。他雙手猛地按在自己胸口那個發(fā)光體上，
臉上瞬間充血，血管暴凸，皮膚變得通紅，像是要自燃！“呃啊啊啊——！
”他發(fā)出痛苦的咆哮。嗡——?。?！
一股無形的、遠超剛才微波爐強度的能量沖擊以他為中心猛地爆發(fā)開來！
我感覺耳膜快要被撕裂，只剩下尖銳的耳鳴。全身骨骼都在共振，牙齒酸軟。
擠壓過來的肉墻像是被極強的定向能武器擊中，瞬間僵直，
然后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碳化、碎裂、剝落！發(fā)出可怕的噼啪聲和焦臭味！
前后夾擊的肉墻，硬生生被這股狂暴的能量逼停，并且開始崩潰后退！得……得救了？
我驚魂未定地看著李火旺。他全身皮膚赤紅，蒸汽騰騰，眼睛里的藍光幾乎實質(zhì)化，
呼出的氣息都帶著高溫扭曲空氣的痕跡。他看起來……像是剛從煉鋼爐里爬出來。
他搖搖晃晃地轉(zhuǎn)過身，喘著粗氣，像個漏氣的鍋爐。他通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我，
臉上露出一個極其扭曲、極其亢奮的笑容。
“嘿……新人……差點忘了給你……上buff……”他踉蹌地朝我走來，
一只手還按在胸口那個發(fā)光的東西上，
另一只手……從背后摸出了一把大的夸張、充滿工業(yè)暴力美學(xué)的……射釘槍？
“老齊說……這鬼地方……得有個‘活體信標(biāo)’……”他嘿嘿笑著，
聲音沙啞得像是生銹的齒輪在摩擦，“新鮮的……效果最好……”“你……你要干嘛？！
”我嚇得連連后退，后背抵在剛剛停止崩潰、依舊滾燙的肉墻上，滋啦一聲，
一股焦糊味升起。齊夏和付喬站在一旁，沉默地看著。齊夏推了推那單片眼鏡，眼神復(fù)雜。
付喬握緊了匕首，但沒動。
“給你加個‘永久會員’標(biāo)記……嘿嘿……”李火旺的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癲狂，
舉起那把他媽能給哥斯拉做美甲的射釘槍，對準(zhǔn)了我的肩膀?！皾L開！我日你哥！
老子就是來要債的！我不辦會員！”我絕望地大喊，拼命想躲，但無處可躲。滋啦——砰！
一聲奇怪的爆響。不是釘槍。是李火旺胸口那個發(fā)光裝置，突然爆出一團刺眼的電火花。
他整個人猛地一抽搐，動作頓住了，臉上的瘋狂表情凝固，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手里的射釘槍哐當(dāng)一聲砸在地上。他身上的紅光快速消退，
皮膚恢復(fù)正常（ albeit covered in soot），冒著青煙，
人事不省。通道里只剩下肉壁殘骸剝落的噼啪聲，和我們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
我靠著滾燙的肉墻，滑坐在地上，渾身抖得像篩糠，
看著地上昏迷的李火旺和那把兇殘的射釘槍，腦子徹底宕機。
差一點……差一點我就要多個不銹鋼配件了……這他媽到底是什么離譜展開？
這些人到底是干嘛的？齊夏走過來，蹲下檢查了一下李火旺的情況，松了口氣：“能量過載，
保護性昏迷。預(yù)期內(nèi)的副作用?！彼酒鹕?，看向我，又推了推那單片眼鏡?！皶簳r安全了。
但迷宮結(jié)構(gòu)被大幅改變了?！彼D了頓，看向通道深處那片更加濃郁、蠕動更加詭異的黑暗，
“‘內(nèi)部通訊者’最后傳來的信號非?；靵y……”他的聲音低沉下去，
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寒意。“它們說……‘主體’似乎……開始‘關(guān)注’我們了。
”我癱在黏糊糊的地上，心臟還在玩命蹦迪。李火旺躺那兒冒煙，像個被雷劈了的火烈鳥。
那把差點給我打上金屬烙印的射釘槍就掉在他手邊，閃著不祥的冷光?！瓣P(guān)……關(guān)注？
”我舌頭打結(jié)，指著李火旺，又指指四周還在微微抽搐、冒著青煙的肉墻，
“他剛才說……啥玩意兒關(guān)注了？這鬼地方它……它還有主觀意識？！”齊夏沒直接回答，
他蹲下去檢查李火旺的瞳孔，又摸了摸他頸動脈?！吧w征穩(wěn)定?！彼酒鹕?，
撿起那個還在冒煙的微波爐，心疼地拍了拍，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麻煩的是‘主體’的注意力。一旦被它真正‘注視’，
迷宮的所有規(guī)則都可能重構(gòu)甚至失效?！畠?nèi)部通訊者’的指引將變得不可靠。
”付喬擦拭著她那把纖塵不染的匕首，冷冰冰地補充：“意味著，我們會徹底迷失，
最終被‘分解’。”我頭皮瞬間發(fā)麻！分解？變成基本有機物？！不行！絕對不行！
我媽還在醫(yī)院等著那筆錢呢！張偉你個天殺的！你到底把我弄進了什么鬼地方！
“那……那怎么辦？”我聲音發(fā)顫，手腳并用地爬起來，
警惕地盯著腳下仿佛有自己思想的肉地，“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齊夏走到旁邊一處相對平整的肉壁前，又開始他那種神神叨叨的敲擊聆聽。
他把耳朵貼上去，屏息凝神。
咕?！具蟆獗趦?nèi)部傳來一種緩慢、沉重、像是某種巨大引擎低空怠速的聲音。
整個通道隨之輕微震動，比剛才更明顯?？諝饫锬枪苫旌铣粑端坪醯艘稽c，
但多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帶著粘稠質(zhì)感的壓迫感。好像有什么龐大無比的存在，
在黑暗深處調(diào)整了姿態(tài)，將無形的觸須伸向了我們這幾個微不足道的“刺激源”。
齊夏的臉色越來越白，鏡片后的眼神銳利得像鷹?！霸趺礃?？
那些‘內(nèi)部通訊者’還能聯(lián)系上嗎？它們怎么說？”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恨不得自己也長出一對能聽墻根的耳朵。齊夏緩緩放下手，轉(zhuǎn)過身，
聲音有些干澀：“‘通訊者’……幾乎沉寂了。只剩下一些非常微弱、破碎的‘信號殘留’。
它們似乎……在極度的恐懼中切斷了聯(lián)系?！彼D了頓，
看向通道前方那片更加幽深、蠕動更加不規(guī)律的黑暗?！皻埩舻男畔⒈砻鳎?/p>
主體關(guān)注下的‘分解程序’已經(jīng)加速。穩(wěn)定路徑正在快速消失。
最后一條可能通向邊界的路徑……”他抬手指向前方，“在那邊。但極不穩(wěn)定，
而且……”“而且什么？”我快急瘋了，這種時候賣關(guān)子會出人命的！“信息顯示，
那條路徑會穿過一個‘聚合節(jié)點’。”齊夏推了推眼鏡，
“那里是……‘防御性聚合體’的生成巢區(qū)?！薄拔铱?！”我差點跳起來，
“就是剛才那種怪物？還他媽是個生產(chǎn)車間？！”付喬握緊了匕首，
眼神銳利地掃向前方：“無法規(guī)避？”齊夏沉重地搖頭：“這是最后檢測到的信號指向。
其他方向的信號已經(jīng)完全湮滅。在主體徹底鎖定我們之前，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淦就完了！”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們嚇了一跳，低頭一看，
李火旺這哥們居然晃晃悠悠地坐起來了。他甩了甩腦袋，臉上還有煙熏的痕跡，
但眼神里的瘋勁已經(jīng)開始重新聚集。他一把抓過旁邊的射釘槍，咔嗒一聲檢查了下彈藥，
咧嘴露出一個虛張聲勢的笑：“一窩防御單元？正好！剛才沒活動開！
老子現(xiàn)在感覺能一拳打死一頭牛！帶路！去給它們來個一鍋端！
”我看著他手里那把我剛才差點親密接觸的射釘槍，下意識后退半步。
這瘋子恢復(fù)力也太離譜了？“你的身體負荷已經(jīng)接近臨界點了?！饼R夏皺眉看著他。
“安啦安啦！小爺我天賦異稟！就是餓得能吞下一頭烤犀?！崩罨鹜呐亩亲?，
眼睛開始四處掃描，似乎在尋找那些肉觸須的殘骸，
“話說……那玩意兒烤熟了是不是蛋白質(zhì)含量挺高？”我胃里一陣抽搐。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