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思緒翻涌,
最終方婷率先說話,
“學(xué)武啊……”
“這世道其實做什么都難,就說我那洗衣房,里面女子頗多?!?/p>
“前幾日突然來了一名叫做趙四的人,滿口污言穢語,常常調(diào)戲我們洗衣房的女子?!?/p>
“還說什么要在我們里面挑個人娶了……”
方婷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你若去了那武館學(xué)武,里面富家子弟忒多,若是和我一樣受了欺負(fù),你會怎么辦?”
“再說這學(xué)武,比我們這洗衣做苦力可是難多了,你平日最懶,可能堅持得下去?”
方婷審視著方辰,
其實她并不覺得方辰是真心想學(xué)武,
對于這個阿弟,她了解得很,方辰這么說,很大可能只是為了騙錢去堵伯而已。
然而方辰直視著方婷審視的目光,堅定地點點頭,
“姐,我可以的!”
方婷正想繼續(xù)勸說,
卻在這時——
“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猛地打斷他們的思緒。
“方姑娘在家嗎?我是來說親的,是門頂好的親事呢!”
方辰和方父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感到有些疑惑。
但方婷的臉上卻是閃過一絲害怕和擔(dān)憂。
她心里浮現(xiàn)出一個猜測,
“難道是……絕對不行!”
外面的人還在使勁敲門,
方婷皺緊眉頭,起身開門。
一個涂脂抹粉的胖媒婆擠了進(jìn)來,臉上堆滿夸張的笑:
“哎喲!方老哥,婷丫頭,大喜事臨門??!誒,方小弟也在?”
她自顧自坐下,目光掃過三人:
“嘿嘿,城南青衣幫的趙四爺,托我來搭線架橋!他呀,看上婷丫頭啦!”
“你們興許不知道,人家親哥趙三爺在幫里可是個頭目!”
“雖說趙四爺眼下還沒大出息,可有他哥罩著,日后富貴跑不了!”
“聘禮嘛,趙四爺說了,絕對……”
大姐方婷臉色已經(jīng)煞白,她猛地打斷:
“我不嫁!那趙四游手好閑,仗著他哥的名頭橫行霸道,最喜調(diào)戲婦女,不是個好東西!”
“前幾天在洗衣房看見他,我就知道沒安好心!”
媒婆臉上的笑僵住,隨即拉下臉:
“婷丫頭,這話說的!趙四爺那是抬舉你!”
“青衣幫如今勢頭正猛,保不齊哪天這地界就不歸三河幫管了!你們方家……”
話音未落,一個冰冷的聲音陡然響起:
“肥婆,不管以后怎樣,眼下這地界是三河幫的!”
“你在這兒胡言亂語,不怕被三河幫聽見?”
方辰臉色陰沉,威脅之意毫不掩飾:
“信不信,我把你剛才的話,一字不漏捅上去!”
媒婆一聽,頓時嚇出一身冷汗,知道自己失言了。
她慌忙自打了兩下嘴巴,賠笑道:
“哎呦喂!方小哥,瞧我這張爛嘴!我剛剛那是……”
“滾出去!”方辰怒喝。
媒婆嚇得一哆嗦,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卻不敢再多說,只丟下一句:
“好好,我走,我走!不過這親事是趙四爺?shù)囊馑?,我只是個傳話的……你們……你們最好想清楚……”
一旁的方父早已氣得渾身發(fā)抖,抄起墻角的扁擔(dān)就要砸過去!
媒婆尖叫一聲,連滾帶爬地沖出門,差點摔個狗啃泥。
方辰重重關(guān)上那扇破舊的木門,回頭看向父親和大姐。
“唉!”
方父重重嘆了口氣,臉上寫滿無奈與無力。
大姐方婷眼眶泛紅,淚水在眼里打轉(zhuǎn),
她死死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它落下。
她的容貌頂多算耐看,但身段好,聲音也清亮,
沒成想竟被趙四那種流氓盯上,真是無妄之災(zāi)。
方父畢竟是當(dāng)家人,強壓下心緒,猛地看向方辰:
“阿辰!你剛才說……要學(xué)武?”
他聲音帶著一絲希冀,
“這學(xué)武……得花多少銀子?你有幾分把握?要是真能學(xué)成……你阿姐她……”
方婷聞言,也抬頭看向弟弟。
她原本是反對這件事的,心里覺得阿弟的性子還是以前一樣,不可能真的想學(xué)武!
可剛才那一幕,讓她動搖了。
換作以前,阿弟絕對會逼著她答應(yīng)這門親事!
因為阿弟巴不得攀上趙三爺,在狐朋狗友面前抖威風(fēng)!
那聘禮,他也能分一杯羹去賭坊快活!
但剛才,阿弟卻毫不猶豫地站在她這邊,
幫她趕走了那惡心的媒婆……
這份維護(hù),讓她心頭一暖!
阿弟……好像是真不一樣了!
方辰迎著兩人的目光,用力點頭,語氣斬釘截鐵:
“爹,大姐,我需要四兩銀子!你們放心!只要讓我學(xué)武,不出多少時日,我定能改變咱家的處境!”
方婷仍有些擔(dān)憂:
“可我聽洗衣房的姐妹說,練武最看重根骨……阿弟,這路子,真能行嗎?”
方辰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放心,我有把握,你們信我!”
“好!阿辰,爹信你!”
方父像是下定了決心,轉(zhuǎn)身走進(jìn)里屋,拿出一個包裹。
他仔細(xì)數(shù)出四兩銀子,
頓了頓,又咬牙掏出五兩!
“阿辰,拿著!我聽說練武得吃好喝好,還要用些藥材補身子,這些錢你先用著,該買什么別??!”
“若是不夠……爹再去碼頭多攬些活計!”
方辰心中感動,剛接過銀子,
大姐方婷也默默遞過來一個小巧的荷包。
她輕輕抖了抖,里面是些積攢的碎銀和銅錢。
“我……本來想留著以后當(dāng)嫁妝用的。現(xiàn)在……先緊著你吧。”
方婷的聲音帶著點哽咽。
“姐,這錢……”方辰心頭一酸。
方婷搖搖頭,打斷他,語氣異常堅定:
“阿弟,你一定要爭氣?。〔蝗坏脑挕揖汀?/p>
方辰重重點頭,安慰道:
“姐!咱家畢竟交了頭錢,名義上受三河幫保護(hù)?!?/p>
“眼下三河幫和青衣幫正較著勁呢,一點小事情都能讓兩邊干起來?!?/p>
“若那青衣幫一個頭目的弟弟便能輕易來這地界欺我們,那便是打了三河幫的臉,弱了他們?nèi)訋偷臍鈩?!?/p>
“至少這段時日里,三河幫對青衣幫越界的人看得比較嚴(yán),那趙四不敢太放肆?!?/p>
這話讓方婷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了些。
夜深人靜,
方辰躺在床上,對力量的渴望從未如此強烈。
若有實力,
趙三趙四之流,豈敢欺上門來?
弱小,便只能任人魚肉!
練武!必須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