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丈夫的女兄弟笑著給我們敬酒:“沒想到,我的好大兒終于結(jié)婚了,
我這個做媽的也算是安心了?!闭煞蛴行擂危骸敖裉煳医Y(jié)婚,能不能不要叫我好大兒?
”程薇猛灌一口酒,滿臉通紅:“你喝過我的奶,我叫你好大兒,怎么?結(jié)婚了就不認了?
”我臉上的笑容僵住,轉(zhuǎn)頭盯著吳飛。他有些緊張,趕緊圓場:“你喝多了吧,
我只是喝了你買的牛奶?!彼浇忉?,我心越冷。這婚,我不結(jié)了。你們吳家完了!
......“這個婚,我不結(jié)了?!蔽业穆曇舨淮螅诎察o的宴會廳里,
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吳飛懵了。程薇也愣住了,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我甩開吳飛的手,看著他那張錯愕的臉,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我們訂婚后,
我親自去挑選了所有新房的家具。每一件都是我喜歡的款式,我想象著我們未來的家。
結(jié)果程薇來了。她以“為你們好”的名義,說我選的那些家具風(fēng)水不好,不旺夫。
然后她叫人把我選的所有東西,全都扔了出去。換上了她挑選的那些紅木家具,老氣橫秋,
死氣沉沉。我當時氣得發(fā)抖,去找吳飛理論。吳飛是怎么說的?“佳妮,薇薇也是一片好心,
她沒惡意的。”“她從小在吳家長大,照顧我習(xí)慣了,你就讓著她點。”讓著她。
又是這句話。從我認識吳飛開始,這句話就一直在我耳邊。因為她是孤兒,所以要讓著她。
因為她身體不好,所以要讓著她。因為她是我名義上的大姑姐,所以我要讓著她?,F(xiàn)在,
在我的婚禮上,她用一句“你喝過我的奶”來羞辱我,吳飛還在讓我讓著她。“小晴,
你這是干什么?”一個雍容華貴的身影走了過來,是吳飛的母親,陸夫人。
她沒有看程薇一眼,而是直接拉住我的手?!敖裉焓悄銈兇笙驳娜兆?,
別鬧得大家臉上都難看。”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稗鞭本褪菒坶_玩笑,
你做弟媳的,大度一點,別因為一句話就毀了這么重要的日子?!贝蠖??我看著她,
又看了看她身后裝作委屈的程薇,和一臉焦急的吳飛。這一家人,真是絕配。
我用力甩開陸夫人的手。我的目光從吳飛臉上,移到程薇臉上,
最后停在陸夫人那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皬慕裉炱穑?/p>
我蘇佳妮與吳飛再無關(guān)系。”整個宴會廳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著我。我頓了頓,
補上最后一句?!斑€有,你們吳家,完了!”第二章我的話讓吳飛徹底懵了。
他下意識地指著我,臉上是不可置信的憤怒。“蘇佳妮你瘋了?”“就為了一句玩笑話,
你要毀了我們的婚禮?你知不知道今天來的都是什么人!”他根本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在他眼里,這依然只是一句無傷大雅的玩笑,而我的反應(yīng),是丟他的人。我毀了我們的婚禮?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陌生得可怕。一直以來,他溫文儒雅,對我百依百順。
我以為那就是愛情。現(xiàn)在我才明白,那只是他自以為是的掌控。他從不覺得程薇有錯,
只覺得我不懂事,不夠體面。“蘇佳妮,你有毛病吧?”程薇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發(fā)出“砰”的一聲。她眉頭緊鎖,一臉不爽地看著我?!伴_不起玩笑是不是?
我就是替我兒子高興,說兩句怎么了?你非要這么上綱上線?”她的語氣理直氣壯,
仿佛做錯事的人是我。“薇薇你別說了!”吳飛趕緊打圓場,拉住了她。他把程薇護在身后,
轉(zhuǎn)頭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冰冷又憤怒的眼神看著我。他對我吼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至于嗎!”“蘇佳妮,我命令你,立刻跟薇薇道歉!”命令。他居然用命令這個詞。
我氣笑了。為了一個外人,一個在他婚禮上羞辱他妻子的外人,他命令我道歉。
我沒有再廢話。我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吳飛以為我要服軟,
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神色。陸夫人也以為我要妥協(xié),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我揚起手。用盡全身的力氣,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芭荆 闭麄€宴會廳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這清脆的聲音驚得目瞪口呆。吳飛捂著臉,徹底被打蒙了。“你,你敢打我?
”我收回手,手心火辣辣地疼?!斑@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薄按蚰阕R人不清,
打你懦弱無能?!痹谖覄邮值哪且豢蹋粋€高大的身影已經(jīng)走上了臺。是我的父親。
他一向低調(diào),今天為了配合我,也只穿了普通的西裝,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此刻,
他冷靜地擋在我身前。他看著吳飛的父親,吳氏的董事長。“陸夫人,看來這門親事,
是我們蘇家高攀不起了?!彼恼Z氣很平淡,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陸夫人的臉色變了又變。我爸繼續(xù)說:“婚禮的損失,我們蘇家三倍賠償?!彼nD了一下,
看著滿堂賓客,聲音不高卻擲地有聲。“就當是,給你們吳家的奠儀。
”滿場倒吸冷氣的聲音。這是最惡毒的詛咒。吳家父子的臉瞬間漲紅。
我冷眼看著還在吳飛身后憤憤不平的程薇。她還在為自己所謂的“直爽”感到委屈。
我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俺剔?,你真以為沒人知道你當年是怎么被程家趕出家門的嗎?
”程薇的身體猛然一震,臉色瞬間煞白。我轉(zhuǎn)向陸夫人,她此刻正用怨毒的眼神看著我。
我笑了笑?!瓣懛蛉?,您不妨現(xiàn)在打個電話問問,您嘴巴里性格直爽的程薇,
到底是個什么貨色?!钡谌略趨羌胰苏痼@和呆滯的目光中,我挽著父親的手臂。
我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讓我惡心的地方。身后是賓客們壓抑不住的議論聲?!俺碳??
哪個程家?”“她當年到底做了什么事?”“蘇佳妮的爸爸氣場好強,他到底是誰?
”現(xiàn)場已經(jīng)亂作一團。父親在我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低聲說:“佳妮,你做得對,
爸爸支持你?!边@都與我無關(guān)了。走出酒店大門,外面空氣清新。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父親遞給我一張手帕,聲音溫和:“想哭就哭出來吧,
委屈了這么久?!蔽铱吭诟赣H的肩上,終于放聲大哭。那不是對吳飛的留戀,
而是恨自己過去幾年的愚蠢和盲目。會場內(nèi),吳家人正焦頭爛額地應(yīng)付著滿堂賓客。
陸夫人強撐著笑臉,對眾人解釋:“小兩口鬧別扭,讓大家見笑了。
是我這個做婆婆的沒教好,等把佳妮哄回來了,一定讓她給大家賠罪。”她的話術(shù)很高明,
把一切歸咎于我的“小脾氣”,維護了吳家的體面。程薇則在吳飛身邊,
憤憤不平地罵著:“什么玩意兒!開個玩笑就翻臉,這種女人娶回家也是個禍害!飛,
你別難過,為了這種人,不值當!”吳飛捂著火辣辣的臉,心里又氣又亂。
他對我的感情是真的,但他更愛自己的面子。今天,我讓他當著整個名流圈的面,丟盡了臉。
他掏出手機,瘋狂地撥打我的電話,聽筒里只傳來“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的提示音。
他知道,我把他拉黑了?!胺戳怂耍 眳秋w氣得把手機摔在桌上。陸夫人安撫完賓客,
走到他身邊,臉上恢復(fù)了慣有的高傲?!靶辛耍瑒e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
她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孩,能嫁進我們吳家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她敢走,就晾著她。
”她輕蔑地笑了笑,“我敢保證,不出三天,她父母就得提著禮物,哭著上門來求我們。
”程薇也附和道:“就是!飛,別搭理她,等她自己想明白了,自然就滾回來了。
”吳飛聽著母親和程薇的話,混亂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笆前?,蘇佳妮愛我愛得死心塌地,
她家里條件那么普通,怎么可能真的放棄我?”“她今天只是被寵壞了,在耍小性子罷了。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心中的憤怒再次占據(jù)上風(fēng)。他撿起手機,
編輯了一條短信發(fā)了過去?!疤K佳妮!氣消了就趕緊回來!別耍小孩子脾氣!
”“你現(xiàn)在回來道歉,我可以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卑l(fā)完短信,他仿佛找回了掌控感,
篤定地等著我的回復(fù)。第四章婚禮鬧劇過去了一個星期。吳氏集團的業(yè)務(wù)一切照舊,
除了上流圈子里多了些關(guān)于吳家婚事的閑言碎語外,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這讓吳家人更加堅定了之前的判斷:我蘇佳妮,不過是在虛張聲勢。這天晚上,
程薇接了個電話,立刻興奮地沖進吳飛的書房。“飛!大新聞!”她大大咧咧地喊道,
“你猜張?zhí)匆娬l了?她說她下午在君悅酒店的咖啡廳,
親眼看見蘇佳妮在跟一個男人相親!”吳飛正在處理文件,聞言猛地抬起頭,
眼神一瞬間變得無比陰鷙?!澳阏f什么?”“我說蘇佳妮在相親!”程薇添油加醋地描述著。
“張?zhí)f那個男的長得人模狗樣的,兩個人有說有笑,看起來親密得很!這才幾天?。?/p>
她就勾搭上別的男人了!我就說她不是什么好東西,在婚禮上鬧那么一出,
八成就是早就找好了下家,故意找茬呢!”吳飛胸口劇烈起伏,
手中的鋼筆被他“啪”地一聲捏斷,墨水濺了一手。他一直以為我在等他給臺階下,沒想到,
我竟然已經(jīng)開始了新的生活!一股被背叛的屈辱和憤怒,瞬間沖昏了他的頭腦。
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女人,竟然這么快就另尋新歡!“好,好得很!
”吳飛咬牙切齒地冷笑,“蘇佳妮,你可真行!”他立刻拿起電話,
找到了我的號碼撥了過去,這一次竟然打通了。電話接通,我清冷的聲音傳來:“哪位?
”“是我!”吳飛怒吼道,“蘇佳妮,你還要不要臉?婚禮才過去幾天,
你就迫不及待地出去跟野男人約會?你是不是早就給我戴了綠帽子,所以在婚禮上故意拿喬!
”我沉默了片刻,隨即發(fā)出一聲輕笑?!皡秋w,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我跟誰見面,
做什么,都與你無關(guān)。另外,請你放尊重一點,林默是我父親為我介紹的朋友?!薄芭笥??
”吳飛根本不信,“我看是奸夫吧!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說完了嗎?”我的聲音平靜無波,“如果說完了,那我就掛了。哦,對了,奉勸你一句,
有時間在這發(fā)瘋,不如多關(guān)心一下你家的公司?!薄拔覀兗业墓竞玫煤?,用不著你假好心!
”吳飛惡狠狠地掛斷電話,胸中的怒火卻怎么也無法平息。他和程薇又把我痛罵了一頓,
言語間充滿了鄙夷和嘲諷,仿佛我是個十惡不赦的撈女。
就在吳飛還沉浸在自己被背叛的“受害者”情緒中時,書房的門被猛地撞開,
他的助理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皡恰瓍强?!
”助理的聲音因恐懼而尖銳發(fā)顫。吳飛正窩著火,見狀更加不耐煩:“慌什么!天塌下來了?
”助理喘著粗氣,幾乎要哭出來,他舉著平板電腦的手抖得厲害?!疤臁煺娴囊?!
吳總您快看!我們公司的股價……毫無征兆地……一開盤就……就跌停了!”“什么?!
”吳飛和程薇同時愣住。吳飛一把搶過平板,屏幕上那條斷崖式下跌的綠色線條,
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大腦一片空白,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沒有任何利空消息,
怎么會跌停?”助理的聲音帶著哭腔,絕望地補充道:“而且……而且就在剛剛,
所有合作的銀行都打來了電話,態(tài)度非常強硬……他們……他們要求我們立刻還清所有貸款!
”第五章吳飛和程薇杵在那里。助理的哭喊聲在書房里打轉(zhuǎn)。吳飛大腦一片空白,
盯著助理那張快要哭出來的臉?!暗??”“催債?”他重復(fù)著這兩個詞。
他沒辦法把它們和自家聯(lián)系起來。吳董事長沖了進來,他沒敲門。他的臉色灰敗,
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他看了一眼助理手里的平板,整個身體晃了一下,重重癱坐在沙發(fā)上。
吳董事長嘴唇翕動。“怎么會。”“怎么會這樣?!标懛蛉烁M來,
看到丈夫和兒子的樣子,眉頭緊蹙。她還端著豪門貴婦的架子,沖著助理怒斥。
“胡說八道什么!”“我們吳氏根基深厚,怎么可能出事!”助理嚇得往后縮了縮。
吳飛被陸夫人的聲音喊得回了神。他腦子炸開了一句話。是我掛電話前說的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