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來客雨點砸在窗棚上，嘭嘭響。屋里只開著一盞昏黃的舊臺燈。
沈心坐在沙發(fā)上，摩挲著一個老舊的木盒子。那是老伴兒留下的，邊角都磨得發(fā)了亮。
兒子閨女上次回來，還是過年。屋里太空了，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和窗外的雨聲一唱一和。他嘆了口氣，準備關上盒子睡覺。手指劃過一道粗糙的裂痕，
剌了個小口子?！八?.....”血珠滲了出來，不偏不倚，
正好滴在盒面那扭曲的古怪花紋上。“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彼洁熘?，想找張紙巾。
就在這時，木盒上的花紋像是活了過來，猛地亮起刺眼的白光！“哎喲！
”沈老爺子被強光晃得睜不開眼，手里的盒子燙得嚇人，他下意識把它丟在茶幾上。
白光瞬間充滿整個客廳，晃得人眼暈。緊跟著是一聲沉悶的巨響，
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強光迅速消退。沈老爺子瞇著眼，捂著怦怦跳的心口，
朝響聲看去。地板上，躺著個人。一個渾身是血、衣服破破爛爛的年輕男人。長發(fā)散亂，
遮住了半邊臉，露出的下頜線繃得死緊，慘白得像紙。那身衣服......古里古怪，
像是從哪個戲臺子跑下來的。老爺子嚇了一大跳，魂兒都快飛了。他壯著膽子，
小心翼翼湊近兩步?！拔?？小伙子？你......你沒事吧？”地上的人一動不動，
只有微弱的、幾乎聽不見的喘息，證明他還活著。血水混著雨水，在他身下洇開一小片。
“這......這算是什么事?。俊鄙蛐幕帕松?，看看緊閉的房門，又看看窗外的大雨，
“從哪兒掉下來的啊？”也顧不得多想了。救人要緊。他趕緊拿來毛巾和熱水，蹲下身，
想先幫對方擦擦臉上的血污和雨水。毛巾剛碰到那人的額頭。驟然間，異變突生！
那雙緊閉的眼睛猛地睜開！漆黑如墨，深不見底。里面沒有半點虛弱，
只有純粹的、淬煉了萬年的冰冷和殺意！一只冰冷的手如鐵鉗般猛地攥住了沈老爺子的手腕！
力氣大得嚇人，根本不像個重傷之人?！罢?..死...”男人的聲音嘶啞破碎，
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恐怖威嚴，凍得人骨頭縫都發(fā)寒。沈老爺子嚇得一哆嗦，
毛巾掉在地上。下一秒，那男人似乎想做什么，另一只手艱難抬起，指尖似乎有黑氣繚繞。
但他臉色猛地一僵，那雙充斥著殺意的黑瞳里，
猛地迸發(fā)出一種極致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他像是感受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低頭看向抓住老人的手，又試圖催動那縷微弱的黑氣。毫無反應。不僅如此，
一種無形卻無比強大的束縛力，死死鎖住了他的神魂和力量源頭，
讓他對這個看似普通的老人，連一絲惡念都無法順暢升起！反噬之力洶涌而上。
“噗——”他猛地噴出一口暗沉的瘀血，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抓住老人的手也無力地滑落。最后映入他眼簾的，是老人嚇得發(fā)白、卻依舊帶著關切的臉。
意識徹底陷入黑暗前，
蟻......拘禁于此......看著地上再次昏迷過去、氣息比剛才更微弱的年輕人，
沈老爺子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
“哎喲喂......嚇死我了......”他看看對方那身駭人的傷，
又想起剛才那要吃人一樣的眼神和莫名其妙的話?！霸炷跖?.....”他長長嘆了口氣，
皺紋里都堆滿了愁?！斑@算怎么回事啊......”搖了搖頭，他還是彎下腰，
費力地想把人先攙起來。“先弄到床上再說吧。總不能讓你躺這兒等死。
”第二章：雞同鴨講的“孫子”這一夜，沈老爺子幾乎沒合眼，守著這個來歷不明的重傷號，
心里七上八下。直到天蒙蒙亮，雨停了，他才撐不住迷糊了一會兒。不知過了多久，
陽光透過窗簾縫，正好照在墨淵臉上。他猛地睜開眼。入眼是陌生的、低矮的屋頂。
身體像被碾碎過，每一寸骨頭都在叫囂。最可怕的是，體內(nèi)那浩瀚如星海的力量，
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殼。昨晚的記憶碎片般涌回——那道該死的白光，
以及那個......螻蟻！他猛地想坐起，卻牽動傷口，悶哼一聲?！鞍ィ啃牙?？
”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是那個老螻蟻。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粥，笑瞇瞇地湊過來。
“餓壞了吧？快，趁熱喝點粥?！鄙蚶蠣斪酉氚淹脒f過去。墨淵眼神一厲，下意識想揮開。
動作卻軟綿綿，毫無力道。他甚至無法對眼前的人生出明確的殺念，
一種無形的契約之力像枷鎖，捆住了他的神魂?！?%￥#@！
”他吐出一串晦澀古老的音節(jié)，冰冷而充滿警告。意思是：“低賤的凡人，滾開！
”沈爺爺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哦哦，聽不懂我說話是吧？沒事沒事，餓了總知道吧？
”他自顧自地用勺子舀了粥，吹了吹，遞到墨淵嘴邊?！俺园桑瑳]毒?！蹦珳Y緊抿著唇，
金色的豎瞳（他情緒激動時難免顯露）死死瞪著老人，滿是屈辱和殺意。
他居然淪落到要被一個凡人喂食？！可胃里火燒火燎的空虛感，還有身體本能的求生欲，
都在瘋狂叫囂。勺子又往前遞了遞。對峙了足足一分鐘。墨淵極其屈辱地、微微張開了嘴。
溫熱的粥滑入喉嚨。很粗糙，毫無靈氣。但身體誠實地想要更多?！斑@就對了嘛！
”沈爺爺笑了，皺紋舒展開，“慢點吃，還有呢?！币煌胫啵?/p>
就在一個充滿殺意的眼神和一句句聽不懂的嘮叨里喂完了。沈爺爺拿熱毛巾給他擦臉。
墨淵偏頭躲開，眼神嫌惡?！皠e動，都是血痂，擦干凈舒服點?！崩先肆獠淮?，卻很堅持。
毛巾溫熱的觸感落在臉上。墨淵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奇恥大辱！這時，“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袄仙颍±仙蛟诩覇?？”是個大嗓門的老太太。墨淵眼神瞬間警惕，
強撐著想要起來，做出防御姿態(tài)?！鞍ィ≡谀卦谀?！”沈爺爺應了一聲，趕緊對墨淵擺擺手，
壓低聲音：“沒事沒事，是鄰居王阿姨，好人。”他走去開門。門一開，
胖乎乎的王阿姨就擠了進來?！鞍盐艺f老沈，昨晚你家啥動靜??？
嘭嘭響的......”話沒說完，她眼睛就瞪圓了，
看到了沙發(fā)上那個衣衫破爛、長發(fā)遮面、眼神冷得能凍死人的年輕男人。
“這......這是？”沈爺爺一下子卡殼了：“啊，
他......他是......”王阿姨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哦！
這就是你常說的那個，老家來的遠房孫子吧？來看你的？”沈爺爺張了張嘴，
看著墨淵那一身傷，解釋不清，只好順著話頭含糊應承：“啊...哎，是，
是......”“長得可真俊吶！”王阿姨上下打量著，湊近沈爺爺小聲說，
“就是眼神有點嚇人，不太愛說話？”“啊...嗯，孩子...內(nèi)向，內(nèi)向。
”沈爺爺干笑。墨淵雖然聽不懂大部分話，但“孫子”那個詞被重復提到，
結合那老太太指指點點的眼神，他大概猜到了什么。金色豎瞳里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他，
墨淵，統(tǒng)御魔域萬年，竟被認作一個凡人的......孫子？！
王阿姨又熱心囑咐了幾句“讓孩子好好歇歇”，這才走了。門一關，屋里氣氛更僵了。
沈爺爺松了口氣，一回頭，正對上墨淵那雙幾乎要噴火的眼睛。老爺子嚇了一跳，
下意識解釋：“那什么...沒法子，不然說不清你這......”“孫...子？
”墨淵咬著牙，極其生澀地、重復了這兩個剛才聽到的音節(jié)。發(fā)音古怪，卻帶著冰碴子。
沈爺爺：“呃......”夜晚降臨。墨淵躺在沙發(fā)上，傷口一陣陣鉆心地疼。
比這更難受的是力量流失帶來的虛弱和禁錮感。他咬著牙，一聲不吭。冷汗浸濕了額發(fā)。
輕微的腳步聲靠近。他猛地睜眼，警惕地看去。是那個老螻蟻。端著一杯水，
拿著幾片白色的東西。老人沒說話，只是用溫熱的毛巾，輕輕擦去他額頭的冷汗。
動作很笨拙，卻很輕。又把水和藥片遞過來，比劃著吃下去的動作。墨淵身體僵硬，沒有動。
那雙蒼老的眼睛里，沒有算計，沒有恐懼，只有一種簡單的、純粹的關切。這種眼神，
他活了萬年，從未見過。在他漫長的生命里，只有殺戮、征服和背叛。
毛巾溫暖的觸感還留在額頭。他猛地閉上眼，扭過頭去，不再看。心底那片萬年凍土，
似乎被這微不足道的暖意，燙了一下。極小的一點波動，轉(zhuǎn)瞬即逝。夜里靜極了。
他能聽到里屋老人緩慢起伏的呼吸聲。確定老人睡熟后，墨淵緩緩睜開眼。他闔上眼，
凝聚起殘存無幾的、微弱得可憐的神識。捕捉著空氣中殘留的、來自那個老螻蟻的語音片段。
.....”“孫...子......”“好...人......”他無聲地翕動嘴唇，
模仿著那些古怪的音節(jié)。學得很快。第三章：暗流與微光天剛蒙蒙亮。墨淵醒了。
不是自然醒，是被餓醒的。萬年未有之感，恥辱！他坐起身，傷口還在疼，但輕了些。
那老螻蟻的藥，似乎有點用?？蛷d沒人。廚房有動靜。他試著活動手指，
一絲微弱到幾乎不存的魔元，在指尖艱難凝聚。慢，太慢了。這個世界的靈氣，
稀薄得令人發(fā)指。沈爺爺端著碗出來，看見他坐著，笑了：“醒得正好，面剛出鍋。
”是昨晚那種香氣。墨淵別開臉，胃卻不合時宜地一縮。“咕——”聲音不大，
在安靜的清晨格外清晰。墨淵身體一僵。沈爺爺假裝沒聽見，把面放在茶幾上，推過去。
清湯蔥花，臥著個金黃的荷包蛋。“快吃，坨了就不好吃了?！蹦珳Y不動，他的尊嚴在抵抗。
可香味一個勁兒往鼻子里鉆，竟比魔宮里的靈獸宴更勾人。他忍了又忍。最終，
屈服于最原始的需求。他拿起筷子，動作還有些笨拙，挑起幾根。吸入嘴里。
他的動作猛地頓住，筷子懸在半空。這不只是填飽肚子的東西，一種陌生的、滾燙的暖流，
從胃里蔓延開，竄到四肢百骸。也不僅僅是溫暖，是一種......他無法形容的感覺。
像是冰冷的魔殿里，突然漏進了一束光。他吃過無數(shù)珍饈，蘊含磅礴能量，只為提升修為。
相比之下，這碗面明明什么都沒有，卻又像什么都有。他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速度卻不自覺地加快。最后連湯都喝得干干凈凈。碗底空了。他握著筷子，看著空碗，
有些出神?！皦虿?？鍋里還有?！鄙驙敔攩?。墨淵沒回答。過了好一會兒，他生硬地開口，
聲音依舊冷，卻沒了之前的殺意?！八?。”沈爺爺愣了一下，驚喜：“哎！會說話啦？
好好好，給你倒水！”他學會了第一個字。進步快得嚇人。沈爺爺打開電視，
放著吵鬧的新聞。墨淵沉默地看著，聽著。金色的瞳孔里，數(shù)據(jù)流閃過，
他在瘋狂吸收和分析這個世界的語言和信息......又是一個平常的下午，
沈爺爺在廚房準備晚飯，看著坐在客廳“研究”電視的墨淵，想著得讓他有點參與感。
“孫子，過來，”他招呼道，“這個，剝開?！崩先四弥活^蒜示范。
墨淵看著那一小頭白色物體，蹙眉?！斑@個，剝開?！崩先耸痉丁Ｄ珳Y拿起一顆。
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動，蒜皮瞬間均勻裂成四瓣，里面的蒜瓣完好無損地蹦出來。
速度快得只剩殘影。沈爺爺眨眨眼：“......手藝不錯啊孫子。”墨淵面無表情，
把蒜瓣丟進碗里：“小事?！彼呀?jīng)能說簡單的詞語，但語調(diào)古奧冰冷，像在發(fā)號施令。
沈爺爺被逗樂了：“你這孩子，說話跟老電影里的皇上似的。
”墨淵：“......”他扭過頭，繼續(xù)“剝”蒜。耳朵尖卻有點不易察覺的發(fā)紅。
是氣的。突然！他動作猛地停?。』砣惶ь^，望向窗外某個方向！瞳孔急劇收縮，
變成危險的豎瞳！雖然極其微弱，一閃即逝......但他絕不會感知錯！
那是血獄魔君麾下獵犬特有的、令人作嘔的血煞能量波動！他們來了？！這么快？！
雖然距離極遠，但就像一個信號。危機感瞬間攫住了他。力量！必須盡快恢復力量！
“怎么了？”沈爺爺看他臉色不對。墨淵收回目光，壓下眼底翻涌的殺意，
聲音更冷：“無事?！彼枰牧?，任何蘊含微弱能量的東西都行。
花草、玉石......甚至某些特定的金屬。傍晚，沈爺爺推著小車，去賣白天的廢紙箱。
墨淵沉默地跟在后面。小區(qū)門口，幾個吊兒郎當?shù)那嗄甓字闊?，擋住了路?！袄项^，
你這破爛玩意兒天天堵這兒，礙事知道不？”一個黃毛踹了一腳小推車。
沈爺爺連忙道歉：“哎，對不住對不住，這就拉走，這就走......”“走什么走！
”另一個攔住他，“交個占地費唄？
”沈爺爺有點慌：“這...這地方是公家的...”“少廢話！”黃毛伸手就想推搡老人。
手剛伸到一半。一直沉默站在后面的墨淵，抬眼看了過來。就那么一眼。沒有任何動作。
沒有言語。冰冷！暴戾！尸山血海般的恐怖氣息如同實質(zhì)，瞬間砸了過去！
那絕不是人類該有的眼神！黃毛的手僵在半空，臉唰地一下慘白如紙，腿肚子直哆嗦。
其他幾人也是寒毛倒豎，面前的男人像極了一頭危險的史前兇獸！“鬼...鬼??！
”不知誰怪叫一聲，幾個人連滾帶爬，屁滾尿流地跑沒了影。沈爺爺還沒反應過來：“哎？
這...怎么了這是？”他回頭看看墨淵。墨淵已經(jīng)垂下眼皮，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好像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可能...警察來了吧？”沈爺爺嘀咕著，搖搖頭，推起車，
“走了孫子，回家吃飯?！蹦珳Y沉默地跟在后面，目光卻再次銳利地投向遠方天際，
仿佛要穿透城市的高樓，那里殘留著一絲讓他厭惡的氣息。他低聲自語，
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古魔語?！氨仨毐M快恢復......”“否則，都得死。
”第四章：風暴前夕自那以后，墨淵變得很忙。不再是枯坐。他開始在小區(qū)里“散步”，
目光銳利地掃過花壇、墻角、甚至垃圾桶。他在找東西。
東西——一塊形狀奇怪的石頭、一株快枯死的靈草（他眼中的）、甚至小孩丟掉的玻璃彈珠。
沈爺爺發(fā)現(xiàn)他總往家里撿“破爛”。“孫子啊，你撿這些玩意兒干啥？
”老爺子看著墨淵小心翼翼將一塊灰撲撲的石頭放在窗臺，忍不住問?！坝杏?。
”墨淵的回答永遠言簡意賅，帶著命令式的冷硬。他不解釋。也無法解釋。
難道說要用這些垃圾布陣？煉器？沈爺爺皺起眉。這孩子，行為越來越古怪了。
之前是眼神嚇人，現(xiàn)在開始撿垃圾了？別是腦子真出了什么問題吧？擔心壓過了好奇。
第二天，沈爺爺偷偷打電話給了社區(qū)服務中心，約了負責幫扶的李干事來家里，小聲咨詢。
“李干事啊......就是，家里小輩，受了點刺激......老撿些沒用的東西回來，
寶貝似的......這......是不是得看看心理醫(yī)生??？”他說的聲音小，
卻沒留意到，樓道陰影里，一個身影驟然停住。墨淵剛好回來，
手里捏著一根剛找到的、蘊含微薄月華的枯枝。超強的聽覺將老人的話一字不落地捕捉。
心理醫(yī)生？看......他？墨淵的腳步頓在原地。那雙深潭般的眸子里，瞬間結冰。
比萬年寒冰更冷。一種被冒犯、被羞辱的怒火，騰地竄起！
夾雜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失望。他乃無上魔神，
竟被一凡俗老者視作......癔癥之徒？！“砰！”家門被猛地推開，嚇了沈爺爺一跳。
墨淵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目光如刀，刮過沈爺爺和李干事。他什么也沒說，
徑直走進自己臨時的“房間”——沙發(fā)區(qū)域，一把拉起舊床單做的隔斷簾子。隔絕內(nèi)外。
冷戰(zhàn)，開始了。接下來兩天，屋里靜得可怕。墨淵不再出門撿東西，只是閉目盤坐，
周身氣息冰冷疏離。沈爺爺做的飯，他看也不看。老爺子張了幾次嘴，最終都化成了嘆息，
心里又難受又憋悶。第三天夜里，沈爺爺著涼了，年紀大了，一點風寒都扛不住。發(fā)起高燒，
渾身滾燙，昏昏沉沉地咳。他掙扎著想倒水，卻差點從床上栽下來。動靜驚動了外面的墨淵。
他簾子也沒掀，聲音冷硬透過布簾：“吵?！睙o人回應。只有壓抑痛苦的咳嗽和粗重喘息。
墨淵蹙眉。神識微動，立刻感知到里屋老人生命氣息的紊亂和微弱。他猛地攥緊拳，
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別管他。凡人生老病死，與他何干？更何況，對方如此看待他。對，
不管。............可那碗面的味道，
那只笨拙擦拭他額頭的手......該死的！為什么總冒出來！“咳！咳咳——！
”里面的咳嗽聲更重了，帶著撕心裂肺的沙啞。墨淵豁然起身！一把扯開隔斷簾！
走到里屋門口，他看著床上燒得滿臉通紅、意識模糊的老人，臉色難看至極。沉默了幾秒。
他極其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像是妥協(xié)，又像是惱怒。他走到床邊，伸出手指，
猶豫了一下，最終輕輕點在那滿是汗水的額頭。指尖，
一縷比發(fā)絲還細的、微弱到極致的黑色魔元，小心翼翼探出，鉆入老人體內(nèi)。
霸道無匹的魔神之力，此刻被他強行約束得無比溫和，笨拙地梳理著那些紊亂的生機，
驅(qū)散寒熱。過程很慢。他力量未復，做得極其艱難，額頭甚至滲出汗。
沈爺爺?shù)目人詽u漸平息，呼吸變得均勻，臉上的潮紅也開始褪去。墨淵收回手，氣息微亂。
看了一眼似乎舒服些的老人，轉(zhuǎn)身就想走。走到門口，又停住。他黑著臉，走進廚房，
看著陌生的灶具。半晌。他催動一絲微不可察的火元力，點燃了灶臺（差點把鍋燒穿），
胡亂扔進幾片姜，倒了整整一鍋水。煮開。
一碗顏色可疑、姜片幾乎還是完整的“姜湯”被放在老人床頭。他回到沙發(fā)上，
再次拉緊簾子，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第二天清晨。沈爺爺醒來，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神清氣爽，
病全好了。他走出房間，一眼看到灶臺上那個燒得有點黑的鍋，
和床頭那碗早已涼透、賣相慘烈的姜湯。老爺子愣了很久。他慢慢走到沙發(fā)隔斷外，
看著那緊閉的簾子，嘴唇動了動，最終只輕聲說了句：“謝謝啊......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