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福報的盡頭是猝死凌晨三點十七分。林薇的最后一眼,是電腦屏幕上跳動的企劃案光標(biāo)。
心臟像被突然攥緊的塑料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嘶鳴。
她二十二歲的身體滑落在堆滿文件的辦公桌上,打翻了那杯已經(jīng)冷透的第六杯美式。
窒息般的黑暗吞噬而來前,她看見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頂頭女BOSS李秀英的微信頭像跳躍著,彈出一條新消息?!竼T工本分?!顾膫€字。冰冷,
漠然,像給一件報廢的工具蓋上最后的遮布。去你媽的本分!這是林薇意識徹底渙散前,
唯一的念頭。她為林氏集團當(dāng)牛做馬三年,996是常態(tài),007是勛章,
把那位女閻王李秀英的每一個指令都奉若圣旨,最終換來心率一百八猝死在辦公桌前,
和一句輕飄飄的“本分”。恨意滔天。不甘如潮。如果能重來……如果能……**再睜眼時,
刺鼻的消毒水味沖入鼻腔。林薇猛地吸了一口氣,胸口沒有預(yù)期中的劇痛,
反而有種陌生的輕盈感。眼前不是地獄也不是天堂,而是一間奢華到堪稱浮夸的VIP病房。
水晶吊燈,真皮沙發(fā),墻上掛著看不懂但很貴的抽象畫,連空氣都帶著金錢過濾后的清香。
“少夫人!您醒了?!”一個穿著護士服卻戴著卡地亞手鐲的年輕女孩驚喜地叫道,
連忙按響了呼叫鈴。少…夫人?林薇茫然地低頭,
看見一雙白皙纖細、指甲修剪得完美無瑕的手。這不是她的手。
她那雙手因為常年敲鍵盤和端咖啡,指關(guān)節(jié)有些粗大,還有一小塊燙傷的舊疤。
可現(xiàn)在這雙手,嬌嫩得能掐出水。她猛地摸向自己的臉。觸感光滑緊致,沒有熬夜爆的痘,
沒有壓力過大留下的細紋。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
一個穿著高定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中年男人沖了進來,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擔(dān)憂和恭敬。
“謝天謝地,少夫人,您總算醒了!您突然暈倒,可把夫人和少爺急壞了!
”“我……”林薇一張口,聲音軟糯甜膩,帶著點嬌氣的沙啞,
完全不是她原本那把因為熬夜和喝咖啡而有些粗糲的嗓子,“……是誰?
”醫(yī)生和管家面面相覷。半小時后,林薇對著病房洗手間那面足以當(dāng)鏡子的鍍金水龍頭,
徹底傻了。鏡子里是一張頂多二十出頭的臉,小巧的瓜子臉,大眼睛,長睫毛,鼻梁秀挺,
嘴唇是天然的櫻花粉。很美,是一種嬌生慣養(yǎng)、不諳世事的美,帶著點易碎的玻璃質(zhì)感。
堪稱絕世小白花。但這朵小白花,
是她前世老板、那個冷血女魔頭李秀英的兒媳婦——蘇婉婉!林薇癱坐在冰冷的馬桶蓋上,
消化著這驚悚的事實。她,林薇,卷王中的戰(zhàn)斗王,勞模界的標(biāo)桿,
猝死后居然重生成了仇人的兒媳?!那個傳說中空有美貌、腦子空空,
憑著家世好運嫁入豪門,卻不得婆婆李秀英歡心,
丈夫李哲也風(fēng)流成性毫不關(guān)心的花瓶蘇婉婉?!記憶碎片涌來。蘇婉婉,二十二歲,
蘇氏企業(yè)千金,典型的溫室花朵。一年前嫁入實力更勝一籌的林氏集團李家。
丈夫李哲是個有名的紈绔子弟,緋聞比財經(jīng)新聞還多。婆婆李秀英,
掌控欲極強的商界女強人,根本看不上這個除了臉一無是處的兒媳。而蘇婉婉這次住院,
是因為……在自家的派對上,因為聽到丈夫又又又和一個網(wǎng)紅傳緋聞,氣得低血糖發(fā)作,
一頭栽倒在了香檳塔旁。林薇捂著臉,肩膀抖動。從卷到猝死的秘書,
到氣到暈倒的豪門怨婦。這重生劇本是不是拿錯了?!說好的復(fù)仇虐渣走上人生巔峰呢?!
但慢慢的,低笑變成了冷笑。李秀英……那個在她死后只回了四個字的女人。現(xiàn)在,
她是她的“媽媽”了。多么諷刺,又多么……有趣。
她看著鏡子里那雙突然迸發(fā)出驚人亮光的眼睛,緩緩勾起了唇角。好啊。新身份,新玩法。
李秀英,你最看不起的是花瓶兒媳,你最寶貝的是你一手創(chuàng)立的林氏集團,
和你那個雖然廢物但卻是獨苗的兒子。是吧?那我們就來看看。當(dāng)你最珍視的東西,
都被你最看不起的人,一點點搶走、弄臟、毀掉……會不會比失去一個“本分”的員工,
更讓你痛一點呢?她的笑容越來越大,鏡子里那張純良無辜的臉,
此刻竟透出一種妖異的邪氣。護士小心翼翼地敲門進來:“少夫人,夫人和少爺來看您了。
”來了。林薇深吸一口氣,瞬間切換成蘇婉婉那副柔弱小白花的表情,眼底的鋒芒盡數(shù)斂去,
只剩下一點點委屈和驚慌。她推開洗手間的門。病房里,多了兩個人。
李秀英穿著一身利落的香奈兒套裝,妝容精致,一絲不茍,即使來看望病中的兒媳,
也依舊保持著商界女強人的絕對氣場。她看著林薇,眼神銳利如刀,沒有絲毫溫度,
只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而她身邊,站著一個年輕男人。身高腿長,肩寬腰窄,
一張臉帥得極具侵略性,桃花眼微微上挑,帶著點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
穿著件騷包的紀(jì)梵希襯衫,最上面兩顆扣子沒扣,露出精致的鎖骨。此刻,
他正百無聊賴地玩著打火機,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這就是她名義上的丈夫,李哲。
林薇垂下眼睫,
婉那軟糯的、帶著點哭腔的聲音輕聲叫道:“媽……老公……”李秀英幾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顯然對這聲“媽”并不受用。她公事公辦地開口:“醫(yī)生說你沒事,休息好了就出院。
以后別動不動就暈倒,丟的是李家的臉?!崩钫芙K于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語氣輕佻:“喲,醒了?下次暈倒選個便宜點的地兒,
香檳塔很貴的。”還是那股子熟悉的,人渣味兒。林薇心底冷笑,面上卻更顯蒼白脆弱,
她怯生生地看向李哲,忽然語出驚人:“老公……我暈倒的時候,
好像……好像看到你和那個網(wǎng)紅姐姐的照片了……她……她身材真好?!彼曇舨淮?,
卻足夠清晰。李秀英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李哲玩打火機的手指一頓。整個病房,
鴉雀無聲好的,我們繼續(xù)這個幽默又帶點刺激的故事。
2 好兒媳的“孝心”便當(dāng)出院回到那座堪比博物館的李家豪宅,林薇,現(xiàn)在是蘇婉婉了,
立刻開始了她的“賢妻孝媳”表演。第一站,廚房。她系上愛馬仕的圍裙(沒錯,
這家里連圍裙都是奢侈品牌),無視了廚師團隊緊張又疑惑的目光,擼起袖子,
準(zhǔn)備給親愛的婆婆李秀英女士準(zhǔn)備一份充滿“愛意”的午餐便當(dāng)。前世她是卷王,
吃飯全靠外賣和速食,廚藝水平僅限于煮泡面加蛋,并且十次有三次會把蛋煮成蛋花湯。
但這不重要。心意到了就行,對吧?一小時后,一份視覺效果相當(dāng)……震撼的便當(dāng)出爐了。
焦黑如炭但據(jù)說只是“火候足”的糖醋排骨,黏糊成一團、分不清米和菜的“五彩炒飯”,
以及幾根蔫頭耷腦、被疑似生抽浸泡過的水煮西蘭花。最后,
她用番茄醬在米飯上歪歪扭扭地畫了個愛心,完成!
管家福伯看著這份足以送走一頭大象的便當(dāng),嘴角抽搐了一下:“少夫人……要不,
還是讓廚房重新準(zhǔn)備一份吧?夫人她對食物比較……講究。
”蘇婉婉(林薇)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語氣堅定:“不行!這是我的一片孝心!
媽每天為公司操勞,我一定要親自為她補充營養(yǎng)!”補充營養(yǎng)還是補充毒素,這是個問題。
中午十二點半,蘇婉婉提著這份“愛心便當(dāng)”,踩著歡快的小碎步,
出現(xiàn)在了林氏集團總裁辦公室所在的頂層。秘書室的人看到她,表情都有些微妙。
誰不知道這位少夫人不得婆婆待見,平時躲都來不及,今天居然主動送上門?
李秀英的首席秘書,那位以冷靜專業(yè)著稱的安妮,試圖阻攔:“少夫人,
李總正在開一個重要的視頻會議,您看……”“沒關(guān)系啦安妮姐,我就進去放下便當(dāng),
不說話~”蘇婉婉笑得人畜無害,繞過安妮,直接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大門。
李秀英正對著巨大的顯示屏,用流利的英語與海外高管交談,氣場全開??吹教K婉婉進來,
她眉頭瞬間擰緊,眼神里的不悅幾乎凝成實質(zhì)。蘇婉婉仿佛完全沒接收到死亡視線,
舉著便當(dāng)盒,用氣音但確保能被麥克風(fēng)收進去的音量,
~您辛苦啦~我給您做了愛心午餐哦~您一定要趁熱吃呀~”視頻那頭的高管們顯然聽到了,
交談停頓了一下,幾位外國高管的臉上露出“哇哦,東方家庭關(guān)系真溫馨”的表情。
李秀英額角的青筋跳了一下,強忍著怒火,
對著攝像頭擠出一個職業(yè)假笑:“Sorry, family matter.”(抱歉,
家事。)她迅速切斷了視頻會議。辦公室里空氣瞬間降至冰點?!罢l讓你進來的?
”李秀英的聲音冷得像冰碴。蘇婉瑟縮了一下,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我……我就是擔(dān)心媽沒吃飯……我做了好久呢……”李秀英掃了一眼那盒色彩詭異的東西,
胃里一陣翻騰。她極度注重養(yǎng)生,吃的都是頂級營養(yǎng)師搭配的餐點,
這種東西在她眼里跟毒藥沒區(qū)別?!澳米?。”她毫不客氣。
“媽~您就嘗一口嘛~就一口~”蘇婉婉開始她的黏人攻勢,上前抱住李秀英的手臂搖晃,
暗中卻“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半杯冷掉的、濃稠的黑咖啡,
精準(zhǔn)地潑在了李秀英高定的西裝裙和意大利手工地毯上。“??!對不起媽!我不是故意的!
”蘇婉婉手忙腳亂地拿紙巾去擦,結(jié)果越擦面積越大。
李秀英看著裙子上暈開的一大片污漬和地毯上的狼藉,血壓開始穩(wěn)步上升。她深吸一口氣,
指著門口:“現(xiàn)在,立刻,出去。帶上你的東西。
”“哦……那媽您記得吃飯哦……”蘇婉婉委委屈屈地拿起便當(dāng)盒,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門一關(guān)上,李秀英立刻按下內(nèi)線電話:“安妮,立刻讓保潔進來處理!還有,
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zhǔn)放她進來!”門外,蘇婉婉聽著里面隱約傳來的壓抑怒火,
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她把那份根本沒打算被吃掉的便當(dāng),順手丟進了走廊的垃圾桶。
完美。首戰(zhàn)告捷。接下來的幾天,蘇婉婉變著花樣地送“溫暖”。
今天是據(jù)說能“靜心凝神”但味道堪比中藥十全大補湯的煲湯,
明天是“親手烤制”但硬得能當(dāng)兇器的餅干,后天干脆直接提前下班堵在集團門口,
非要挽著李秀英的手臂一起去“婆媳美容”,實則是在美容院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讓想休息片刻的李秀英徹底崩潰。李秀英感覺自己快要神經(jīng)衰弱了。
這個兒媳以前只是蠢和礙眼,現(xiàn)在簡直是病毒性礙眼!她甚至開始認真思考,給蘇家一筆錢,
讓蘇婉婉滾蛋的可能性。而這一切,都被另一個人看在眼里。李哲。
這位紈绔少爺某天晚上難得回家吃飯(可能是為了換身衣服順便蹭飯),餐桌上,
看著自己親媽那張黑云壓城城欲摧的臉,以及旁邊那個努力扮演乖巧小媳婦的蘇婉婉,
他桃花眼里閃過一絲極淡的興味。飯后,
蘇婉婉正假裝賢惠地要去切水果(計劃是故意把果汁滴在李秀英的真絲沙發(fā)上),
李哲懶洋洋地跟在她身后,走進了廚房。他靠在冰箱門上,看著她那蹩腳的刀工,
忽然輕笑一聲。蘇婉婉嚇了一跳,差點切到手,沒好氣地瞪他:“干嘛?”李哲湊近一步,
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混合著一絲煙酒氣襲來,并不難聞。他壓低聲音,
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演技有進步啊,老婆?!碧K婉婉心里猛地一咯噔,
手上動作停住。他看出來了?不可能!她演得天衣無縫!她強裝鎮(zhèn)定,繼續(xù)切著可憐的水果,
聲音發(fā)嗲:“老公你說什么呀,人家聽不懂啦~”李哲伸出手,
指尖輕輕掠過她耳邊的一縷頭發(fā),動作看似親昵,眼神卻帶著洞悉一切的玩味?!皼]什么,
”他笑得像個發(fā)現(xiàn)了有趣玩具的孩子,“就是覺得……你最近把媽氣得挺有創(chuàng)意的。
”他頓了頓,看著她的眼睛,慢悠悠地補充道:“繼續(xù)努力。我看好你哦。”說完,
他順手從盤子里拿走一塊被她切得奇形怪狀的蘋果,咔哧咔哧地嚼著,晃晃悠悠地走了。
留下蘇婉婉一個人站在廚房,手里拿著刀,心里驚疑不定。
這家伙……到底是真的看穿了什么,還是單純覺得好玩?他這句“繼續(xù)努力”,
是鼓勵她繼續(xù)氣他媽?這豪門母子關(guān)系,果然比她想象的還要詭異。不過,
無論李哲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目前看來,他暫時不是障礙,
甚至可能是個潛在的……攪屎棍?也好。水越渾,才越好摸魚。她的復(fù)仇大計,
看來不會太無聊了。3 紈绔丈夫的意外配合李哲那句“我看好你哦”像根羽毛,
輕輕搔過蘇婉婉(林薇)的心尖,癢癢的,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警惕。這家伙,
到底是在看戲,還是真想下場一起玩?她決定按兵不動,繼續(xù)她的“孝心”轟炸,
同時暗中觀察。機會很快來了。李秀英一年一度的“慈善雅集”晚會即將舉辦,
這是她維持頂級名流形象、拓展人脈的重要場合,向來極盡奢華與考究。
請柬、流程、菜品、嘉賓座位安排……每一個細節(jié)她都親自過問,力求完美。往年,
蘇婉婉這種“花瓶”只有乖乖當(dāng)背景板、微笑拍照的份兒。今年,
林薇決定給她加點“驚喜”。她主動敲開了李秀英書房的門,
臉上掛著“我好想幫忙”的殷切表情。“媽,慈善晚會的事情那么多,您太辛苦了!
讓我來幫您吧!我可以負責(zé)……嗯……負責(zé)確認嘉賓的座位安排!
”她挑了個聽起來技術(shù)含量不高但極其容易出錯、一出錯就是大事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