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今晚公司周年慶,有一場宴會。
在正式離職前,我還是參加了。
至少該拿的年終獎還是要拿的。
當著所有人的面,裴若瑤在臺上公然宣布沈裕成的入職通知。
還專門交代,要大家多多關(guān)照新同事。
有人竊竊私語:
“天啊,這是鐵面無私的裴總能說出來的話嗎?”
我在臺下聽著,配合地鼓掌。
裴若瑤視線若有似無瞥向我這邊,像在觀察我的反應。
下一秒,旁邊沈裕成正好下、臺階沒站穩(wěn),她立刻轉(zhuǎn)頭去扶他。
晚宴進行到一半。
我去露臺透氣,聽見裴若瑤和她朋友的聲音。
“怎么,又和程頌冷戰(zhàn)了?”
她漫不經(jīng)心地晃著酒杯,“嗯?!?/p>
朋友嘆氣:“你這犟脾氣,什么時候能主動低頭哄哄人家,他那么好的男人不多見了?!?/p>
“我知道?!?/p>
“那你還帶沈裕成來打他的臉?你這樣做,只會加劇你們夫妻之間的矛盾,程頌到時候真受不了跑了怎么辦?”
“他不會?!迸崛衄庮D了頓,繼續(xù)篤定的說,“程頌絕不會離開我的。”
她還是這么自信。
以為我會像從前的每一次,主動低頭。
我正要轉(zhuǎn)身離開。
身后卻響起沈裕成的聲音。
“好巧,一起喝一杯嗎?”
沈裕成自然地走到我身邊,語氣親昵,仿佛我們是多年好友。
“上次忘了跟你打招呼,你叫程頌是么?”
“一來就搶了你的位置,真是不好意思?!?/p>
這話頗有點一語雙關(guān)的意味。
我聽出來他話里的挑釁,冷冷反問:“沈先生,我們很熟嗎?”
他笑得更加燦爛,“我對你確實挺陌生的,但是你對我,應該很熟悉吧?”
我知道,他應該在訪客記錄里看到了我的來訪。
見我始終不接茬,沒有露出他想象中氣急敗壞的樣子。
沈裕成有些不開心,干脆將杯中的酒潑到自己身上,發(fā)出一聲驚呼。
不遠處神色淡漠的女人,立刻變了臉色,沖過來。
“程頌,你在干什么?”
我握了握拳,沒有解釋,只把手里的酒杯朝她的臉潑去。
在周圍一片倒吸氣的聲音中,我冷笑一聲。
“這才是我干的?!?/p>
侍應生很快遞來毛巾。
裴若瑤擦掉臉上的酒漬,那雙深如寒潭的眼睛晦澀不明注視著我。
最后,什么也沒說,帶著沈裕成一起離開了晚宴現(xiàn)場。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只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消息。
「離職信和離婚協(xié)議書都在你辦公桌上。」
「記得簽字。」
說完,拉黑刪除。
回家去拿早就整理好的行李,發(fā)現(xiàn)多出來兩張北海道的機票。
裴若瑤難道以為,我這些天收拾東西是在期待跟她一起去看雪?
我面無表情,將寫著自己名字的那張撕成兩半。
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