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我走向主家,問:“老爺子生前最愛什么東西?”主家想了一會兒,
一掌拍在自己臉上:“我爹生前就愛打字牌,每天都會跟幾個老頭打上幾個小時,
臨終前嘴里還念叨著大貳。是不是這個原因?”聽著這話,
我讓主家拿一張大貳放在死者手里,隨后,再一次舉著哭喪棒戳向瓦片。果不其然,
瓦片應聲而碎?!巴咂凰椋偬┢桨?,榮華富貴,子孫昌盛!
”我正了正神色喊道,讓主家的嫡親跪在堂屋中間不要抬頭,又將哭喪棒仍在一旁,
從老王背上接過死者,緩緩放入棺材。隨后,又跟老王將棺材蓋蓋上。但,
沒有完全合上,將死者的頭部露在外面,一是供前來吊唁的親屬看死者最后一眼,
二是過幾天的道事需要讓死者‘親眼’看他的子孫為他‘開路’。弄好這一切,
我讓主家一眾人起來,要求他們?nèi)w披麻戴孝。我又掐指算了算,
告訴他們開路定在六天后,第七天出殯。主家三兄弟懂習俗,
他們?nèi)值苊咳私o我和老王一人一個紅包。老王拿著紅包,看了看棺材,
最終把紅包遞給我:“九伢子,你自己注意點!實在不行就把開路推掉!
”看來老王瞧出死者有些不對勁。我對他笑了笑說:“沒事,我有分寸!
”這時,李建國走了過來,瞪了我一眼:“瓜伢子,這場喪事最好不要出現(xiàn)意外,不然,
老子保證讓你走不出李村!”說完,甩手離開??粗谋秤?,我有些莫名其妙,
哪里得罪他了?主家尷尬的笑了笑,說:“我二弟就是這個脾氣,你別跟他一般計較。
”說著,他拉著我跟老王向他家走去,說是商量死者墓穴的事。來到他家后,
李建民較為熱情,給我們端了一些水果,又給我們倆一人派了一包好煙。最后,
他用玩笑般的語氣問:“王老哥,您老五十多歲了,怎么還聽陳八仙的話?
”老王點燃一根煙,吧唧吧唧的抽了起來?!拔覀儼讼蛇@行不分年齡,達者為先嘛,
九伢子懂得比我多,我自然就聽他的!”聞言,李建民面色一喜,
繼續(xù)問道:“陳八仙比你們村子的老秀才懂得多嗎?”老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而是看向我。我抬眼看向李建民:“有啥事直接說就行了,沒必要探口風。
”他尷尬一笑:“好,那我開門見山的說了,我發(fā)現(xiàn)一處風水寶地,請老秀才去看過,
他說的確是一塊風水寶地,但是,我爹的生辰八字不適合葬在那。我感覺老秀才是騙我的,
就想請你認認真真地去看一番,我也不瞞你,無論你說什么,我都會將我爹葬在那。
”我心頭有些拿不定主意,就跟老王交換了一個眼神。老王深吸一口煙,
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意思是可以去看看,但要事先講明利害。明白他的意思后,
我淡淡地說:“自古以來,風水寶地都是有德有福之人占有,倘若強行霸占,破壞寶地不說,
甚至會禍及子孫,你自己考慮清楚。”李建民沉默了一會兒,抽出一根煙點燃,
連吸三口方才開口:“先去看看,完事再找大哥他們商量一番,這事我一個說了也不算。
”我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了,還是不愿放棄,我也沒說什么,帶著羅盤,就讓他帶路。
大約半個小時后,我們來到一處丘陵之地。四周看不到一處民宅,
仿佛這里與世隔絕一般。我心頭有些疑惑,我們并沒有走遠,為何這里卻沒人煙?
于是,我停下腳步問了問他:“還要多遠?”李建民道:“還有一半距離!
”說著,他帶我們往東邊走去。老王一聽,開始嘀咕:“就算那處地方能葬人,
這么遠的距離,我們怎么將龍柩抬過來?!崩罱衤犕旰?,連忙從兜里掏出煙,
給我們倆人一人派了一支,賠笑道:“只要那處地能葬人,你們八仙的工資別擔心,
保證不會讓你們吃虧?!蔽覀冋l也沒有再說。走著,走著,
我們面前出現(xiàn)一條碧清的溪流,約摸一兩丈寬,水面非常清澈,溪的對面是一塊平地,
并不是很寬,大約長寬不過七八丈的樣子。最讓我驚訝的是平地左、右、后三個方位,
竟然是連綿不絕的山峰,若伏若連,將平地緊緊的環(huán)抱,形容一個環(huán)山的姿態(tài)。
這種地勢正應了葬經(jīng)的一句話,地勢原脈,山勢原骨,當葬其地,三代富貴。
美中不足的是,山峰并不是很高,上面樹冠披葉,濃蔭蔽日,將大部分陽光遮擋住,
使得平地有些陰暗,差點變成極兇之地。但,上天又給了平地一絲生機。
這生機就是平地前面的那條溪流,水面蕩起的陽光,經(jīng)過一系列的折射,
有一部分照在平地之處。雖然不至于讓平地變得像外面一樣敞亮,但,也有幾分光線,
以至于這處平地沒有落為極兇之地。反而變成一處中等偏下的風水葬地,
相比農(nóng)村的集體墳場,這處葬地好的不是一點半點,而是太多,太多了。
“這處地方怎樣?”李建民問我。我又觀察了一會兒山勢才道:“從山勢來看,
的確是一處不錯的葬地,不過,你父親的生辰八字,恐怕受不了山勢透露出來的氣,
強行為之會導致前面的溪流斷流,到時候葬地變兇地,輕則后人得不到安寧,重則斷子絕孫。
”他問:“難道沒有別的辦法讓我爹葬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