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聯(lián)姻老公裴書臣約法三章,婚后互不干涉。沒多久,敲門聲來了。我以為是物業(yè),
正要去開門,突然,彈幕閃爍:【別開門!門外是裴書臣和他那個傳說中已死的雙胞胎哥哥,
你是奶奶給他哥選的“冥婚”新娘!】1我的手停在門把手上空,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腦海里那道突兀出現(xiàn)的、帶著金屬質感的彈幕,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鋼針,扎進我的神經。
冥婚?新娘?我?敲門聲還在繼續(xù),不急不緩,帶著一種詭異的耐心。「蘇晚,開門?!?/p>
是裴書臣的聲音,冷淡,聽不出情緒,和我結婚三個月以來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都一樣。
但我現(xiàn)在只覺得毛骨悚然。彈幕再次閃爍,字跡猩紅,仿佛在滴血?!舅麄儧]有鑰匙,
想騙你開門!裴書淵就在他身后,穿著給你準備的壽衣,手里拿著你的生辰八字!
】壽衣……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強忍著才沒吐出來。我猛地后退幾步,渾身發(fā)冷。
我和裴書臣是商業(yè)聯(lián)姻,蘇家需要裴家的資金度過難關,裴家需要蘇家的名望鞏固地位。
領證前,我見過裴書臣三次。第一次,雙方家長見面,他全程沒看我一眼。第二次,
我們單獨吃飯,他遞給我一份婚后協(xié)議,核心內容是互不干涉,各玩各的。第三次,
在民政局,他簽完字就接了個電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以為這是一場完美的、沒有感情的交易。卻沒想到,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敲門聲停了。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著貓眼。幾秒后,裴書臣的手機響了,是我打給他的。他接了起來,
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什么事?」我捏緊手機,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你在哪兒?我剛洗完澡,沒聽到敲門聲?!?/p>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冈诩议T口?!埂概?,那你等一下,我吹個頭發(fā)就來。」我掛斷電話,
立刻沖進臥室,將門反鎖。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彈幕又出現(xiàn)了。【他信了,
但沒完全信。裴老夫人給他下了死命令,今晚子時之前,必須把你帶回老宅。
】【他們準備砸門了!】我瞳孔一縮,立刻拖動床頭柜死死抵住房門。幾乎是同時,
客廳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門鎖被暴力破壞了。腳步聲,兩個。一個沉穩(wěn),一個……虛浮,
像是踩在棉花上。「蘇晚,你最好自己出來?!古釙嫉穆曇衾涞孟癖?。我不敢出聲,
渾身都在抖?!父?,她就在里面。」這是裴書臣的聲音。
另一個沙啞如砂紙摩擦的聲音響起:「好香……是阿晚的味道……奶奶說得對,
她天生就該是我的新娘……」我捂住嘴,恐懼幾乎將我淹沒。裴書淵,
裴書臣那個傳說中體弱多病、十幾歲就夭折的雙胞胎哥哥,他真的還活著!
臥室的門把手開始劇烈晃動?!赴⑼恚_門……我們該入洞房了……」「砰!」
臥室的門被狠狠踹了一腳,木屑飛濺。我嚇得尖叫,縮在墻角,絕望地看著搖搖欲墜的房門。
彈幕瘋狂刷新。【別怕!我已經幫你報警了!但他們有備而來,買通了安保,
警察最快也要十分鐘!】【拖住他們!用你手邊的臺燈!】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一把抄起床頭柜上的黃銅臺燈,死死地瞪著門口。門又被踹了一腳,鎖舌崩開,
門板撞在床頭柜上,卡住了一半。一只慘白的手從門縫里伸了進來,摸索著,想要推開柜子。
緊接著,一張臉擠了進來。那是一張和裴書臣一模一樣的臉,卻毫無生氣,
皮膚是常年不見光的灰白,眼下掛著濃重的黑青,雙眼空洞,嘴角卻咧著一個詭異的笑容。
「找到你了……我的新娘……」裴書淵的聲音讓我頭皮發(fā)麻。我再也忍不住,
嘶吼著將手里的臺燈狠狠砸了過去!「?。 古釙鴾Y慘叫一聲,捂著頭縮了回去?!冈撍?!」
裴書臣的怒罵聲傳來,「蘇晚,你敢傷我哥!」他開始用力撞門,床頭柜被撞得一點點移開。
我退到窗邊,這里是十八樓,跳下去必死無疑。怎么辦?【窗外!空調外機!
】彈幕的提示讓我瞬間清醒。我沒有絲毫猶豫,拉開窗戶,在刺骨的寒風中,翻身爬了出去。
腳踩在狹窄的空調外機上,我緊緊貼著冰冷的墻壁,心臟快要跳出胸膛。臥室里傳來巨響,
門被徹底撞開?!溉四兀俊古釙嫉穆曇衾餄M是錯愕?!复皯簟芰恕?/p>
裴書淵的聲音氣急敗壞,「追!不能讓她跑了!她是我的!我的!」我聽著他們的聲音,
大氣都不敢出。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我穿著單薄的睡衣,凍得渾身發(fā)抖。
只要稍有不慎,我就會從這里掉下去,粉身碎骨。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樓下傳來警笛聲。
得救了!我剛松一口氣,手機突然在睡衣口袋里震動起來。是裴書臣。我猶豫了一下,
按了接聽?!柑K晚,」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你以為警察來了,你就安全了?」我咬著牙,
不說話?!肝腋缬袊乐氐木窦膊『捅┝A向,常年住在私人療養(yǎng)院。我們有最完善的證明。
」「而你,」他輕笑一聲,「一個剛和我結婚就企圖傷害家人的瘋女人,你猜,警察會信誰?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改棠毯苌鷼狻!古釙祭^續(xù)說,「她說,既然你不肯體面,
那就只能幫你體面了。給你一分鐘,自己從窗戶上下來,走進這扇門。否則,
明天的新聞頭條就是——蘇家千金婚后抑郁,跳樓自殺?!顾D了頓,
聲音里帶著一絲殘忍的笑意?!笇α耍悴?,你那岌岌可危的蘇家,
能不能承受得住這個丑聞?」裴書臣的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準地插進我的軟肋。
蘇家是我爸一輩子的心血,現(xiàn)在正處在最關鍵的時刻,經不起任何風浪。而我,
一旦被扣上「瘋女人」的帽子,我爸媽也會被拖下水,成為整個上流社會的笑柄。裴家,
這是要將我往死路上逼。手機屏幕上,彈幕飛速劃過?!緞e信他!他在詐你!
警察已經上來了,正在門口跟他交涉!】【他不敢把你怎么樣!
現(xiàn)在不能承認自己爬出窗外了,就說一直在臥室里,他們闖進來意圖不軌!】我深吸一口氣,
冰冷的空氣嗆得我肺疼。我對著手機,一字一句,清晰地說:「裴書臣,我已經報警了。
你們非法入侵,蓄意傷人,我們法庭見?!拐f完,我直接掛斷電話,關機。然后,我咬著牙,
在瑟瑟發(fā)抖中,重新返回了臥室。剛站穩(wěn),
我就聽到警察的聲音在客廳響起:「我們接到報警,說這里有非法入侵。請你們配合調查?!?/p>
「警察同志,這是個誤會。」裴書臣的聲音聽起來彬彬有禮,「這是我家,
我太太……她情緒不太穩(wěn)定,跟我們鬧了點別扭,把自己鎖起來了?!刮依湫σ宦暎?/p>
猛地拉開臥室門走了出去??蛷d里,兩個警察,裴書臣,還有一個躲在他身后的裴書淵。
看到我,裴書臣的瞳孔猛地一縮。他顯然沒想到,我居然敢自己出來。我沒看他,
徑直走到警察面前,舉起自己手腕上被臺燈碎片劃出的血痕,聲音帶著哭腔,
卻條理清晰:「警察同志,救命!他不是我先生的哥哥,我先生的哥哥早就死了!
這個人是冒牌貨!他們剛剛砸了我家的門,還想對我用強,我反抗的時候弄傷了自己!」
我故意將「哥哥早就死了」這幾個字說得特別重。裴書臣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裴書淵更是激動地從他身后沖出來,指著我尖叫:「你胡說!我沒死!奶奶說了,
你就是我的新娘!」警察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裴書臣一把拉住他,低聲呵斥:「書淵,
閉嘴!」然后他轉向警察,露出一副頭疼又無奈的表情:「警察同志,你們看,
這就是我跟你們說的,我哥哥他……精神上有點問題。我太太不理解,受了驚嚇,
我們很抱歉。」他演得很好,
一個為了保護精神病哥哥和不懂事妻子而心力交瘁的好男人形象。如果不是我親身經歷,
我可能都要信了?!妇駟栴}?」我抓住這四個字,立刻反擊,
「有精神問題就可以隨便砸別人家的門,隨便對女性動手動腳嗎?裴書臣,
結婚的時候你怎么沒告訴我,你還有個活著的、有暴力傾向的哥哥?」我轉向警察,
眼淚恰到好處地落下:「我們簽了婚前協(xié)議,寫明了婚后互不干涉。
可他現(xiàn)在卻帶著一個陌生男人闖進我的家!這到底算什么?」兩個警察對視一眼,
表情嚴肅起來。家庭糾紛他們見得多了,但涉及到非法入侵和暴力行為,就不是小事了。
「不管有什么糾紛,暴力砸門就是不對?!鼓觊L的警察對裴書臣說,「跟我們回一趟警局,
把事情說清楚?!古釙嫉哪樕珡氐缀诹?。警局里,燈火通明。
我和裴書臣、裴書淵被分開問話。我將早已在心里演練過無數(shù)遍的說辭,
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我刻意隱去了「冥婚」這種聽起來就像封建迷信的說法,
只強調裴書臣隱瞞家庭情況,并伙同一個來歷不明、精神有問題的「哥哥」暴力闖入我家,
意圖不軌。我還拿出了我們那份寫著「互不干涉」的婚前協(xié)議。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做完筆錄,我以「受到驚嚇,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任何形式的調解?!高@件事,
我會請我的律師來處理?!刮铱粗撠熣{解的警察,態(tài)度堅決,「我現(xiàn)在只想回家?!?/p>
警察見我堅持,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放我離開。我走出警局大門,冷風一吹,
才發(fā)現(xiàn)后背早已被冷汗?jié)裢?。一輛黑色的賓利悄無聲息地滑到我面前。車窗降下,
露出一張雍容華貴卻眼神冰冷的臉。是裴老夫人?!干宪??!顾畹?。我站著沒動。
腦海里的彈幕發(fā)出警告:【別上車!車里有麻醉噴霧!】我攥緊了拳頭,看著她:「奶奶,
有什么事,就在這說吧。我怕黑?!古崂戏蛉说难凵袼查g變得銳利如刀:「蘇晚,
你長本事了。」「都是被逼的?!刮液敛煌俗尩嘏c她對視。她冷笑一聲:「你以為鬧到警局,
就能擺脫裴家了?天真。我告訴你,只要你還是裴書臣的妻子一天,你就生是裴家的人,
死是裴家的鬼?!顾D了頓,語氣里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施舍:「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明天,自己搬回老宅,安安分分地當你的長孫媳婦。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則……」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蘇家公司大樓方向,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柑K家那點家底,
還不夠裴家塞牙縫的?!拐f完,她升上車窗,車子絕塵而去。我站在原地,渾身冰冷。
我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裴家要捏死蘇家,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肝以诮謱γ娴目Х瑞^等你?!故桥釙?。我抬頭望去,
果然看到街角那家24小時咖啡館里,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彈幕適時出現(xiàn):【去!他現(xiàn)在是突破口!裴老夫人把所有過錯都推到了他身上,
他現(xiàn)在正被遷怒!】我眼神一閃,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這是我的機會。一個可以離間他們,
并且拿到我想要的東西的機會??Х瑞^里暖氣很足。裴書臣坐在我對面,
臉色比在警局時還要難看。他面前的咖啡一口沒動?!改愕降紫朐趺礃??」他開門見山,
語氣里滿是壓抑的怒火?!高@句話應該我問你?!刮移届o地看著他,「裴書臣,
你想讓我死嗎?」他被我問得一噎,眉頭緊鎖:「我沒想過要你的命?!埂改勤せ槭鞘裁矗俊?/p>
我步步緊逼,「把我騙進門,用我的下半輩子,去給一個活死人陪葬,這不叫要我的命?」
「他不是活死人!」裴書臣的情緒激動起來,「他是我哥!」
「一個法律上已經死了二十年的人?!刮依淅涞靥嵝阉E釙嫉淖齑矫虺梢粭l直線,
眼底閃過一絲痛苦。彈幕飄過:【戳他痛處!提他媽媽!
他媽媽就是因為受不了裴書淵的瘋病和老太婆的迷信才自殺的!】我心中一動,
換了一種語氣,帶著一絲探究:「我聽說,你媽媽……走得很早。」裴書臣的身體猛地一僵,
眼神瞬間變得復雜?!杆菫榱四愀鐔??」我輕聲問,「因為受不了家里藏著一個瘋子,
還有一個更瘋的老太太?」「你閉嘴!」裴書臣低吼道,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你不準提我媽!」「我為什么不能提?」我迎著他的目光,毫不畏懼,「被逼瘋的是她,
被逼死的是她,現(xiàn)在,你們又想用同樣的方法來逼我!」「我告訴你,裴書臣,我不是你媽,
我不會任由你們擺布,更不會去死!」我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砸在他的心上。
他頹然地靠回椅背,雙手插進頭發(fā)里,臉上滿是掙扎?!肝夷茉趺崔k……」他喃喃自語,
「那是奶奶,那是我哥……」「所以就要犧牲我?」我冷笑,「裴書臣,你真可悲。
你看起來什么都有,其實什么都做不了主。你恨老太太的專制,恨裴書淵的瘋狂,
但你更恨你自己的無能?!惯@番話,像是一把刀,徹底剖開了他偽裝堅硬的外殼。他抬起頭,
雙眼通紅地看著我:「蘇晚,你到底想怎么樣?離婚?你覺得奶奶會同意嗎?
她會放過蘇家嗎?」「我不要離婚?!刮揖従徴f出我的目的。裴書臣愣住了。
「至少現(xiàn)在不要。」我看著他,眼神冰冷,「我要你幫我?!埂笌湍悖繋湍闶裁??」
「幫我拿到裴書淵還活著的證據(jù),拿到老太太搞封建迷信、意圖非法拘禁我的證據(jù)?!?/p>
裴書臣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我:「你瘋了?我為什么要幫你對付我自己的家人?」
「因為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刮疑眢w前傾,壓低聲音,「你以為今晚的事,
老太太只會怪我嗎?她現(xiàn)在一定覺得你辦事不力,是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