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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5月4日,重慶,被同學霸凌,被媽媽罵廢物。走投無路之下,我抑郁自殺了。

爸爸幫我辦了休學,卻遭到三個舅舅的反對?!澳銈兙褪菓T著她,才會讓她這么矯情。

”“把她倒吊到陽臺去,餓個三天三夜就好了?!蔽移疵箴?,卻遭到家人的無視。

媽媽一句“都是為了你好”解釋了所有。當我受傷躺在地上,無力照顧弟弟,

害得他被燙傷毀容后,我終于解脫了。“媽媽,是不是我死了,就不是廢物了?”1.“爸,

媽,我快要死了,放我下來吧……”倒吊的感覺太難受了,我腦子充血,眼睛疼得厲害,

感覺快要窒息了。“聽到?jīng)],已經(jīng)開始求饒了!”“什么抑郁,什么想自殺,

都是唬人的!”舅舅們一邊喝酒一邊大笑,完全不管我的求饒?!澳銈兙褪菓T著她,

才會讓她這么矯情?!薄艾F(xiàn)在把她倒吊在陽臺,一定不能心慈手軟,

最起碼也要吊個三天三夜?!蔽野忠荒樀膿鷳n,眉頭皺得緊緊的。

“這……會不會有危險啊?”我媽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八麄兌际怯薪?jīng)驗的,

你要聽專家的話?!贝缶撕呛且恍??!拔易鰧W校訓導主任,見過太多這種學生了,

為了不上學就滿口謊話,動不動就說抑郁,哪里有這么多矯情的!”二舅也點了點頭。

“可不是嘛!我在醫(yī)院精神病科做過測試,只要是個人,都會有精神問題,要不抑郁,

要不焦慮。古話有云,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三舅悠悠然吐出一口煙。

“你們要跟我學學,我兒子去年也說不上學,我后來打斷了他的腿,他現(xiàn)在可乖了。

還有我女兒,也離家出走過,被抓回來打了一頓,現(xiàn)在也老老實實了。

你們就是太心疼孩子了,那樣會讓她騎在你們頭上拉屎的!”聽到他們?nèi)齻€人的話,

我爸稍微松了一口氣。大舅一臉嚴肅地指著我?!斑@三天,不給飯,

不給水!除非她開口了要去上學,才能放她下來!”“已經(jīng)上大學了,

還這么矯情!你們要是不忍心,就會害她一輩子!”我媽聞言點了點頭?!懊靼琢?,

我沒問題,就是老黎總是心軟他閨女?!闭f著她瞪了我爸一眼,我爸本來還想勸勸,

如今都不敢再開口了。隨即我媽打開了電視,播放了英語的網(wǎng)課?!袄桕?,你就是倒吊著,

也要繼續(xù)學習,別落下了功課?!薄八腥硕挤置氡貭?,你都休學一周了,

知不知道落后了多少!要是延遲畢業(yè)的話該怎么辦!”“別怪我們心狠,

我們都是為了你好!”我已經(jīng)被吊了一個小時了,實在很不舒服。“媽,

你放過我吧.……”聞言我媽頓時變了臉色,她扇了我一巴掌。

“矯情的玩意!好聲好氣跟你說,你還不聽,偏偏要做個廢物!”“我告訴你,只要學不死,

就往死里學,別給我找借口!什么霸凌、什么抑郁,

呸!我統(tǒng)統(tǒng)都不信!”我爸媽和舅舅們忙著喝酒吃菜,他們都不搭理我了。

五歲的弟弟偷偷跑了過來,他往我的手里塞了一顆糖果,用小手摸著我臉?!敖憬悖?/p>

你痛不痛?”“我給你呼呼……”弟弟給我吹了口氣,試圖讓我好受點?!昂坪疲?/p>

別搭理你姐姐!她就是個廢物!”聽到我媽罵人,弟弟只好委屈地走開了。從小到大,

“廢物”這個詞就一直跟隨著我。我媽在外是慈母,在家就是冷漠的惡魔。我被同學霸凌,

她非但不幫我,還讓我跟霸凌者道歉。我抑郁自殺未遂,她卻說我在演戲。我休學在家養(yǎng)病,

她卻說會帶壞弟弟。爸媽勸我去上學,我拒絕了。校長和班主任也來勸我去上學,

我也拒絕了。如今,我媽找來了三個舅舅,他們卻說我矯情,非要狠狠教訓我。

所有人都來逼我,卻沒有人問起我為何自殺,為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被霸凌者打斷了兩根肋骨,至今還在疼,如今被倒吊起來,我胸口更加難受不已。

我不怕死,我只是不想這么難受地死,讓我痛快點行嗎?突然我眼睛一黑,

我徹底看不到東西了。窒息感迎面而來。我突然有點畏懼了。我害怕的,

不在于生命倒計時的迫近,而是當最后終點來臨時,我從未真正活成自己的模樣。

“已經(jīng)十個小時了,夠了吧!”我爸擔心不已,他瞧著我臉色很不對勁。

“不行!這才哪到哪呢!姐夫你別心軟了!”舅舅們正反對時,突然外公來電話了。

“什么?媽從三樓摔下來了?”“我們現(xiàn)在趕過來!”外婆出了意外,他們急匆匆地要出門。

“把黎晗放下來吧,她可以照顧浩浩,等我們回來,再好好收拾她!”我媽下了命令,

我爸趕緊把我解救了下來?!袄桕?,你照顧浩浩吃晚餐和洗澡,哄他睡覺,

聽到?jīng)]有?”我緩了好久,才稍微能正常呼吸了?!澳銈儭懿荒芰粝乱粋€人,

我眼睛看不見了......”我媽頓時變了臉色?!澳阊b什么嬌氣!還眼睛看不見,

你怎么不說你快死了啊!”我媽氣得上前狠狠踢了我兩腳。我原本還沒好的胸骨又斷了,

猛地吐出一口血。我爸的臉色頓時變了,他一臉的緊張和不安。

“怎么還吐血了?這……….送醫(yī)院吧!”我媽一把推開了他,氣得狠狠地盯著我。

“你故意不躲是什么意思,

要陷害我家暴你嗎?要讓我擔這個惡名嗎?”“你別以為假裝吐了口血,你就可以逃跑了,

乖乖留在家里,哪里都不許去!”“把地板擦干凈了,瞧著就晦氣!”說著她轉(zhuǎn)身進了房間,

去收拾自己的包包。弟弟把自己的水壺給我。“姐姐,喝水?!蔽野謬@了一口氣。

“你媽就是這樣,嚴厲了點,但是都是為了你好?!薄拔覀兲匾庹埬憔司藖恚彩菫榱藥湍?。

你要體諒我們的用心良苦啊?!痹瓉砦野质沁@樣想的。房間里,我媽又跟我爸吵了起來。

“為了不上學,真是謊話連篇!連咒自己瞎了都說得出來!”“告訴她,就算她死了,

我也會把作業(yè)燒給她,讓她做了鬼,也躲不開學習!”我媽的話如一把刀,

把我的傷口剜得更深。兩個月前,我被霸凌者關到廁所,被脫掉了衣服,拍了裸照。

我哭著告訴我媽時,我媽卻冷漠地白了我一眼?!八麄?yōu)槭裁床话粤鑴e人,

偏偏霸凌你?”“你就是個廢物,還不如死了省心?!碑?shù)弥粤枵哂袑W校主任的女兒,

還有她甲方客戶的女兒時,我媽第一時間提著禮物,讓我挨家挨戶上門去道歉。

“明明是她們欺負我,為什么要我道歉?”我媽當眾扇了我一巴掌?!澳苋叹腿蹋?/p>

不能忍也要忍。”“要不是你做錯了事,別人能霸凌你?”我媽的話,壓垮了我的內(nèi)心。

“媽,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嗎?”“我當然不會為一個廢物難過,

你也沒有這個勇氣死!”她的話又殺死了我一遍。我真的很想問一句。“媽,是不是我死了,

我就不是廢物了?”后來,我割腕自殺了,可是被我爸給救了。得知我住院時,

我媽不屑一笑?!把輵蜓莸谜婧?又可以逃避上學了?!蔽译y受不已,

懇求我爸幫我辦理了休學。因為我不難想象,只要我回去,我會被打得更慘。

我的電話手表里,還有霸凌者的挑釁。“你媽都不在乎你,

你還不乖乖過來伺候我們?”“再不來,你的裸照可就全校閱覽了哦?!蔽叶氵M了被子里,

不敢再出來。可是,還是被舅舅們提拎著倒吊了起來。見到他們?nèi)家撸?/p>

我掙扎著想坐起來,卻疼出一身冷汗?!皨專覄硬涣?,

也看不見……求你叫個保姆……”我媽不耐煩地大喊。“你就斷個骨頭而已,

又死不了人!”“在學校不中用,在家也不中用,你活著還能干什么?廢物!”她拉著我爸,

和舅舅們甩門離去。我無力地躺在地上,心里再也沒有波瀾?!八懔?,就這樣疼死吧,

只要死了,就可以解脫了....….”弟弟卻小心翼翼地幫我擦掉了臉上的眼淚?!敖憬悖?/p>

不哭!浩浩陪著你?!蔽逸p輕點了點頭。浩浩這么乖,我不能嚇到他了。過了三個小時,

弟弟捂著肚子咕嚕咕嚕叫。我躺在地上,真的動不了,只能指揮他自己泡面。

“水燒開了叫姐姐……”弟弟個子太矮了,他爬上椅子上去夠熱水壺,不料水壺翻了,

直接潑到了自己的臉上。弟弟慘叫一聲,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浩浩!”弟弟疼得在地上打滾?!敖憬悖猛?,救我.....”“浩浩,

去洗手間用涼水沖!”我用盡全力,匍匐地爬向了他,斷骨扎進胸腔里,每呼吸一口,

都像刀割一樣疼。浩浩跌跌撞撞跑進了洗手間,他打開水龍頭,整個人躺在地上被水沖著,

可是他還是疼得哇哇哭。我才爬了不到五米,就疼得實在動不了了。

可憐浩浩的哭喊聲還沒有停下來。我拿到了手機,撥打了我媽的電話,發(fā)現(xiàn)我被拉黑了。

原來之前我被霸凌時,總是打電話跟她哭訴,她已經(jīng)不耐煩了。我又打給了我爸,

他也是不接。無奈之下,我打了120。正當120的醫(yī)生和護士上門時,我爸媽回來了。

發(fā)現(xiàn)浩浩被燙傷,我媽拖著我的頭往墻上撞。

“連弟弟都看不住!你怎么不去死?!”我咳嗽不已,再次嘔出了一口血。弟弟被醫(yī)生抬走,

口中喊著“姐姐”,我難受得心都要碎了。想著小時候,弟弟總在我屁股后面轉(zhuǎn),

我曾對弟弟說?!敖憬阌肋h保護你!”可是如今,我卻沒做到。浩浩,對不起。醒來的時候,

我發(fā)現(xiàn)我也躺在病床上。醫(yī)生幫我包扎了胸腔的傷口,我的眼睛也被紗布包裹住了。

耳朵里傳來我媽的痛罵聲。“都是她害了弟弟!還假裝什么嬌弱!”醫(yī)生在一旁有點不悅。

“她骨折還傷到了肺部,眼睛也受傷了,本身就是病人,如何能照顧別人呢。

”我媽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好像在怪他多嘴。弟弟上藥時疼得哇哇大叫。

我媽指著躺在旁邊的我?!坝涀?,這是姐姐害你的!”我難受不已,雖然看不到弟弟,

但是隱約可以想象到弟弟懵懂又無助的眼神,我轉(zhuǎn)過身,蜷縮成一團,咬著手背,

不讓自己哭出聲。我的內(nèi)心一遍又一遍地痛罵自己。如果我當時能站起來就好了,

如果我能再忍住痛一點,幫弟弟泡好泡面,他就不會受傷了。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或許,

我就是廢物..….醫(yī)生說我的傷比弟弟還嚴重時,我媽終于忍不住發(fā)飆了。

“她自己連累弟弟,現(xiàn)在還在那裝可憐!”“演戲演到骨子里了,一會演被霸凌,

一會演被家暴!”“你不要配合她演戲了,我們不治了,出院!”聽到我媽的話,

我忍不住哭了。為什么,她連醫(yī)生的話都不相信。而我爸一直低頭給弟弟喂飯,

全程不敢看我,更加沒有幫我說上一句話。舅舅們來醫(yī)院看我們,聽到我媽的話,

他們不由得皺眉了?!拔也吕桕鲜遣皇切睦锊徽0。室鈭髲图胰?,

弟弟就是被她給燙傷的吧?!蔽覌屢宦牳訍阑?,她一把拔掉我手上的輸液針頭,

動作極其粗魯?!罢媸菈虼醵景?,你弟弟對你那么好,

你還要加害你弟弟!”我疼得齜牙咧嘴,手腕頓時滲透出了血?!皨?,

我沒有……”“你們把她給拖走,不能讓她再接近浩浩了!”沒人聽我的解釋,

舅舅們直接架走了我。后山的大樹下,我被倒吊了起來?!拔覀兙筒恍帕?,

還治不了你這個倔脾性!”“你試試再演,我們可不會上你的當!”“吃點苦,

記住今天的錯,以后你會感謝我們的!”......三天后,爸媽終于帶著浩浩回家了。

看到我居然不在家,我媽又發(fā)火了?!胺戳朔戳?,三天了,還不回來,

真的要離家出走嗎?”“真是養(yǎng)了個沒用的廢物!一點點挫折都受不住,

還不如早死早超生!”“這又要落下多少功課啊,會不會導致延遲畢業(yè)啊,

為什么她都不著急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爸抿著嘴不說話,他將浩浩安置睡覺后,

推開了我的房間。只見我的墻上,血紅的幾個大字格外醒目?!皨寢?,是不是我死了,

就不是廢物了?”我爸心一顫,他慌張地四處尋找。我的日記本放在書桌上,

上面赫然有一行字。“媽媽,你和他們一樣,都是兇手?!蔽野值男幕艁y得砰砰直跳,

他準備打開日記本.….….2025年5月4日,重慶的暮色像一塊浸滿墨汁的抹布,

慢慢將后山染得昏沉。我被丟棄在那棵虬結(jié)的老槐樹下,身下是經(jīng)年累積的腐葉,

每一次呼吸都混著潮濕的土腥與植物腐敗的氣息。餓得發(fā)慌的胃像被無數(shù)細小的針在扎,

一陣比一陣劇烈的絞痛幾乎要撕裂我的神經(jīng)。喉嚨干渴得冒煙,嘴唇早已干裂脫皮,

眼前的世界漸漸變得模糊,只有頭頂?shù)臉淙~在晚風中沙沙作響,仿佛在嘲笑我的無助。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即將消散之際,掌心被樹根的凸起硌得生疼,我不甘地蜷縮起身子,

指甲深深陷入泥土里。蒼蠅在耳邊嗡嗡盤旋,啃食著我即將腐朽的軀體,

痛苦如潮水般將我淹沒。我在心里無聲地嘶吼,詛咒著命運的不公,可聲音卻像被什么堵住,

發(fā)不出來。就在這瀕死的瞬間,一絲奇異的微光突然從老樹的年輪中滲出,空氣仿佛凝固,

緊接著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我整個人扯入混沌,耳邊響起尖銳的蜂鳴,

身體像是被無數(shù)只手撕扯著,疼痛與眩暈交織……再睜開眼時,刺骨的濕冷撲面而來。

霓虹燈的光芒刺痛了雙眼,耳邊傳來陌生的粵語交談聲,混雜著汽車的鳴笛。低頭看去,

自己的手竟變得年輕了許多,而眼前的街道上,

2010年1月3日的廣州正以陌生又鮮活的姿態(tài)在夜色中鋪展開來,

潮濕的風帶著一絲寒意,吹散了最后一絲瀕死的幻覺。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心臟劇烈跳動,

難以置信自己竟從死亡的深淵穿越回了這充滿生機的世界,那些不甘與痛苦還未消散,

卻又被眼前的新景象所震撼。出租車在霓虹閃爍的廣州街頭疾馳,

蘇然的白襯衫肩線抵著我發(fā)顫的額角。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混著車窗漏進的雨夜寒氣,

讓我想起2025年那個被倒吊的夏夜——后山的槐樹皮蹭破了我的后頸,

腐葉堆里的潮氣滲進校服,而此刻醫(yī)院藍白相間的頂燈正在前擋風玻璃上流淌,

像極了記憶里媽媽播放的英語網(wǎng)課熒光。"別怕,馬上到了。

"蘇然的手指在我攥緊的衣角上輕輕點了點,那是雙彈鋼琴的手,指節(jié)修長卻在發(fā)抖。

我盯著他手腕上被書包帶勒出的紅痕,突然想起三天前被舅舅們拖去后山時,

自己指甲深深摳進槐樹皸裂的樹皮,掌心滲出的血珠滴在陳年落葉上,像撒了把碎掉的星星。

急診室的自動門"嘩"地打開,消毒水混著碘伏的氣味撲面而來。

蘇然半摟著我在長椅上坐下,

膝蓋小心地避開我右腿的淤青——那是媽媽踢翻熱水壺時濺起的疤痕,

此刻在醫(yī)院冷光下泛著青白。他掏出口袋里的薄荷糖,

鋁紙包裝發(fā)出細碎的響:"先喝點熱水好不好?"遞過來的紙杯還帶著體溫,

杯壁上凝著的水珠滴在我手腕的勒痕上,疼得我打了個哆嗦。

"我......"喉嚨像塞著浸滿醋的棉花,每說一個字都扯動胸腔里的傷。

蘇然立刻傾身向前,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發(fā)頂:"慢慢說,我在這里。

"他的眼鏡片上蒙著層白霧,不知道是呵出的熱氣還是別的什么。

我盯著他第二顆紐扣上的?;?,突然看見2025年的自己被倒吊在陽臺,

媽媽舉著手機錄像,說要把"裝病的證據(jù)"發(fā)給班主任。"他們說我矯情。

"話一出口就碎成了片,混著眼淚掉進紙杯。蘇然的手指突然扣住我冰涼的指尖,

指腹碾過我掌心的繭——那是被粗繩磨出來的,和后山槐樹皮一樣粗糙。"大舅是訓導主任,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他說把我倒吊三天,

餓到開口求上學為止......"急診室遠處傳來嬰兒的啼哭,

像極了弟弟被燙傷時的慘叫,我猛地攥緊蘇然的手,直到他指節(jié)泛白。蘇然突然站起來,

又蹲下去,像是不知道該用什么姿勢聽我說話。他的喉結(jié)在蒼白的脖頸上滾動,

終于啞著嗓子開口:"吊在哪里?"我抬頭,看見他鏡片后的眼睛紅得可怕,

像只被激怒的鹿。"陽臺,"我摸著鎖骨下方的淤青,那里還留著繩結(jié)的形狀,

"媽媽開著英語網(wǎng)課,說倒吊著也要背單詞......"話沒說完就被哽咽掐斷,

蘇然突然把我往懷里帶了帶,用整個身體擋住走廊穿堂風,他的毛衣蹭過我結(jié)痂的嘴角,疼,

但暖。說到弟弟夠熱水壺的場景時,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突然變了調(diào)。"他那么小,

才五歲......"指尖無意識地摳著紙杯邊緣,直到戳出個小洞,熱水滴在牛仔褲上,

暈開深色的圓斑,像極了弟弟臉上的燙傷。蘇然的拇指在我手背反復摩挲,

像是要撫平那些看不見的疤痕:"后來呢?"他的聲音輕得像片羽毛,

卻讓我胸口的傷突然炸開——媽媽拖著我撞墻時,我看見弟弟被醫(yī)護人員抱走,

小胳膊在空中亂揮,喊著"姐姐救我",而爸爸始終盯著手機,

像在計算醫(yī)藥費要扣多少獎金。"他們拔了我的輸液管。"我抬起手腕,

想象那里還貼著帶血的膠布,"說我故意害浩浩,

說我是個會裝病的廢物......"蘇然突然深吸口氣,像是要把所有的憤怒咽回去。

他的指尖劃過我小臂上的勒痕,突然頓住——那里有三道平行的血痂,

和三天前被倒吊時磨出的傷口一模一樣。"后山的槐樹,"我盯著他襯衫上的褶皺,

"他們把我扔在那里,說要讓我嘗嘗'社會的毒打'......"急診室的廣播突然響起,

某個床位的家屬開始哭泣。蘇然的額頭慢慢抵在我肩上,我聽見他壓抑的抽氣聲:"對不起,

我應該早點遇見你。"他的手指穿過我亂蓬蓬的頭發(fā),像在梳理團纏結(jié)的線,"你知道嗎?

剛才在巷口看見你,渾身是泥,頭發(fā)里還有片槐樹葉......"他的聲音突然哽住,

"我以為你被車撞了,沒想到......"說到墻上的血字時,我終于敢直視蘇然的眼睛。

他鏡片上有淚光在晃,卻固執(zhí)地不肯眨動:"那不是真的,"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

力度大得讓我發(fā)疼,"你不是廢物,是他們瘋了。"走廊的燈光在他身后暈出個光圈,

我看見自己映在他眼底的倒影,不再是2025年那個被扔在泥地里的殘破玩偶,

而是個被認真捧著的、會疼會哭的人。蘇然突然掏出手機,按了幾個鍵:"我查過了,

2010年的法律......"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虐待家庭成員可以報警,

還有校園霸凌......"我搖搖頭,打斷他:"沒用的,他們說都是為了我好。

"這句話像塊凍硬的饅頭,卡在喉嚨里。蘇然突然笑了,

笑得比哭還難看:"那我就帶你離開,"他握住我的手,掌心全是汗,"你住我宿舍行嗎?

我睡長椅,或者打工賺錢租房子......"護士推著藥車過來時,蘇然正幫我擦眼淚。

他的袖口沾著我蹭的睫毛膏,像道黑色的傷。"先處理傷口吧。"他輕聲說,

指尖掠過我額角的紗布——那是在2025年被倒吊時,撞在陽臺護欄上留下的。

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白襯衫的領口開了顆紐扣,露出細長的鎖骨,上面有顆淺褐色的痣,

像粒掉在雪地里的咖啡豆。"蘇然,"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聲音輕得像片柳絮,

"你為什么要幫我?"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露出整齊的白牙:"因為你眼里還有光啊。

"他指了指窗外,2010年的廣州冬夜正飄著冷雨,

可遠處的霓虹燈卻把云層染成了暖橙色,"你看,連星星都在等你醒過來呢。

"護士叫我名字時,蘇然扶著我站起來。他的手臂穿過我腋下,小心避開我肋骨的傷處,

體溫透過單薄的校服傳來,像團不會熄滅的小火苗。經(jīng)過護士站時,

我看見他另一只手還緊緊攥著我剛才用過的紙杯,鋁制的杯壁被捏出了深深的指痕,

像道永遠不會愈合的疤——但此刻,在他掌心的溫度里,我突然覺得,有些傷口,

或許真的會被溫柔的人慢慢捂化。消毒水氣味里飄著若有若無的煙火味,

2010年的除夕在醫(yī)院病房的吊瓶滴答聲中悄然降臨。

我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紅色燈籠——不知哪個熱心家屬掛的,燈穗在空調(diào)風里輕輕搖晃,

像串凍僵的紅柿子。蘇然抱著保溫桶推門進來時,羽絨服上沾著細雪,發(fā)梢凝著白霜,

卻笑得像捧著珍寶:"樓下便利店最后兩份豬肉白菜餡,熱乎的。"保溫桶掀開的瞬間,

蒸汽裹著醋香涌上來,我忽然想起2025年的除夕,媽媽把習題集摔在我面前,

說"考不上985就別想吃飯"。而此刻蘇然正把一次性筷子掰成兩段,

細心地刮去毛茬:"小心燙。"他指尖的凍瘡蹭到餐盒邊緣,我才驚覺他為了買這頓餃子,

在零下三度的街頭跑了多遠。病房的小窗玻璃結(jié)著冰花,遠處珠江新城的煙花在云層后悶響,

像隔著重霧的祝福。蘇然從帆布包里掏出卷紅紙,

用手術刀小心地裁成窗花——他說這是跟宿管阿姨學的,邊角還留著參差不齊的毛邊,

卻認認真真貼在我床頭的玻璃上。"歪了。"我忍不住笑,這是半個月來第一次露出笑容。

他趴在窗臺上調(diào)整角度,羽絨服拉鏈蹭過玻璃發(fā)出刺啦聲:"這樣就正了,

像不像展翅的蝴蝶?"輸液管里的藥水滴得很慢,蘇然搬來板凳坐在床邊,

忽然掏出個牛皮紙袋。里面是疊得整整齊齊的千紙鶴,

小字:"今天護士夸你氣色好""便利店老板多送了包榨菜""明天帶你去天臺看廣州塔"。

他耳尖發(fā)紅地撓頭:"聽說折滿一千只愿望會成真,不過我等不及了。"午夜十二點,

護士站送來免費的八寶粥,蘇然把自己那份的桂圓全挑給我:"補氣血。

"他手腕上還戴著我住院時送的紅繩——說是辟邪,其實是從他舊書包上剪下來的帶子。

遠處傳來零星的鞭炮聲,他忽然輕輕握住我沒扎針的手,

掌心的溫度透過紗布傳來:"去年除夕我在圖書館啃饅頭,今年有你作伴,真好。

"我望著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想起這半個月來他每天熬到凌晨,用溫水幫我擦身,

替我趕走病房里窺視的探照燈,甚至把自己的羽絨服墊在我冰涼的腳邊。

此刻他的拇指正無意識地摩挲我手背上的針孔,像在安撫只受傷的雛鳥。

當煙花終于沖破云層,橙紅色的光映在他鏡片上,我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總穿洗舊白襯衫的男生,

竟在不知不覺中成為我生命里第一盞長明的燈。"疼嗎?"他忽然指著我胸前的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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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03 08:14: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