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安，你就是個傻子?！鼻伢献硌垭鼥V地嗤笑。
他卻把溫水遞到她手里，眼神亮得燙人：“嗯，你的傻子?！?/p>
后來，她玩膩了，將他連同真心一起踩碎。
多年后換她紅著眼堵在他門前，聲音發(fā)顫：“……能不能再傻一次？”
他垂眸，平靜得讓她心慌：“秦笙，傻子…也是會疼的?！?/p>
“笙姐，今兒怎么有空臨幸我這小地方？” 顧妍笑著遞過來一杯特調(diào)，眼神瞟向卡座角落里那幾個正說笑的年輕男人，意有所指，“有新貨，素質(zhì)不錯，尤其那個穿白毛衣的，干凈得跟小羊羔似的，看你有沒有興趣馴服?！?/p>
秦笙懶洋洋地靠在吧臺上，指尖夾著細(xì)長的女士香煙，猩紅一點明滅不定。
她順著顧妍的目光望過去，昏暗迷離的光線下，那個穿著柔軟白色高領(lǐng)毛衣的男孩確實顯眼。
他不是時下流行的冷峻硬朗那一掛，皮膚白皙，眼瞳黑亮，笑起來嘴角有個淺淺的梨渦，顯得毫無攻擊性，甚至帶著點被保護(hù)得太好的天真稚氣，正手舞足蹈地和朋友說著什么，眼神清澈得像林間小鹿。
“嘖，一看就是溫室里長大的花，沒勁。”秦笙吸了口煙，緩緩?fù)鲁觯瑹熿F繚繞中她的面容顯得愈發(fā)美艷而疏離。
她習(xí)慣了周圍人或討好或充滿欲望的目光，對這種清澈見底的類型反而提不起太多興致，感覺像是欺負(fù)小孩。
“可別這么說，林家的小公子，林予安。家里寶貝得很，聽說父母恩愛，家庭和睦得跟童話似的，養(yǎng)出這么個單純性子。”
顧妍壓低聲音，“難得出來玩一次，就被你撞上了。怎么樣，挑戰(zhàn)一下？看你笙姐能不能讓人家小王子體驗一下人間的‘疾苦’？”
“林家？”秦笙挑了挑眉，那個以科技新貴起家，近年來勢頭迅猛，底蘊(yùn)也不錯的林家？這倒讓她多了幾分興味。
她掐滅煙，端起酒杯，唇角勾起一抹慣有的、帶著幾分狩獵意味的笑，“行啊，閑著也是閑著?！?/p>
她踩著高跟鞋，身姿搖曳地穿過人群，像一株風(fēng)情萬種卻帶刺的玫瑰，徑直走向那個角落卡座。喧鬧的音樂和曖昧的光影似乎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嗨，不介意多一個人吧？”她聲音帶著天然的慵懶和磁性，目光卻直直落在林予安身上。
他的朋友們顯然認(rèn)出了秦笙，眼神里閃過驚訝、玩味，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秦笙的名聲在外，可不是什么小王子該招惹的對象。
林予安抬起頭，看到秦笙的瞬間，眼睛明顯亮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驚艷的事物，臉頰微微泛紅，有些局促地站起來，“當(dāng)然不介意，請坐?！彼穆曇羟謇矢蓛?，帶著恰到好處的禮貌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秦笙自然地坐到他身邊，手臂若有似無地碰到他的。林予安像是被微弱的電流擊中，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耳根更紅了。秦笙心里覺得有趣，還真是純情。
“以前沒見過你，第一次來？”秦笙側(cè)著頭看他，眼神帶著審視和玩味。
“嗯，跟朋友過來玩玩?！绷钟璋怖蠈嵒卮穑凵癫惶靡馑寂c她對視，卻又忍不住瞟向她。
“覺得這里怎么樣？”
“有點吵……”林予安老實說，隨即又覺得可能失禮，趕緊補(bǔ)充，“不過也挺熱鬧的?！?/p>
秦笙笑了，覺得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有點可愛。她慣常地施展魅力，游刃有余地掌控著話題，偶爾幾句略帶曖昧的調(diào)侃，就能讓身邊的男孩臉紅心跳，眼神躲閃卻又忍不住看向她。
交換聯(lián)系方式時，林予安拿出手機(jī)的動作都有些笨拙。秦笙看著他認(rèn)真存下自己號碼的樣子，心里那點無聊的興味又多了幾分?？磥硎莻€很容易上手的乖寶寶。
之后幾天，秦笙保持著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偶爾回一下林予安發(fā)來的信息。
那些信息通常是一些日常分享，看到的有趣云朵，吃到的美味甜品，配上他活力滿滿的語氣和表情包，充滿了生活里細(xì)碎的美好。
這與秦笙所處的、充斥著虛情假意和聲**望的世界格格不入，她偶爾會覺得新鮮，但更多時候覺得乏味且幼稚。
她約他出來吃過幾次飯，看過一次畫展。林予安每次都會提前到，精心打扮，看著她的時候眼睛里的光彩幾乎要溢出來。
他會認(rèn)真地聽她說話，即使她只是隨口抱怨一下天氣或者某個不識趣的人，他也會蹙著眉頭，一本正經(jīng)地幫她一起“聲討”。
秦笙覺得他這副全然站在自己這邊的模樣有點傻，又有點受用。
她知道這男孩已經(jīng)對她有了濃厚的好感，這種純粹的、毫不掩飾的喜歡，在她過往的經(jīng)歷里頗為罕見。
她身邊多的是權(quán)衡利弊的成年人，像林予安這樣捧著一顆心直接遞過來的，倒是第一個。
一天晚上，秦笙參加一個無聊的酒會，被一個糾纏不清的舊識煩得不行，心情正惡劣。
她看著手機(jī)里林予安發(fā)來的晚安消息，后面還跟著一個小太陽的表情。她忽然心血來潮，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喂？秦笙？”電話那頭，林予安的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卻立刻清醒過來，透著驚喜和關(guān)切，“這么晚了，怎么了？你沒事吧？”
“心情不好?！鼻伢险驹诼杜_上，看著城市的夜景，聲音悶悶的。
“你在哪里？喝酒了嗎？一個人嗎？”林予安的語氣立刻緊張起來。
“嗯?！?/p>
“地址發(fā)我，站在原地別動，等我。”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不到二十分鐘，林予安的車就出現(xiàn)在了樓下。他匆匆下車，頭發(fā)有些凌亂，顯然是匆忙趕出來的。
看到秦笙完好無損地站在那里，他才明顯松了口氣，快步走過來，脫下還帶著體溫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晚上冷，怎么穿這么少站外面？”他眉頭蹙著，眼里是真切的擔(dān)憂和心疼，沒有一絲不耐煩。
夜風(fēng)微涼，帶著他外套上干凈的皂角清香和他身上傳來的溫暖體溫，秦笙看著他焦急清澈的眼睛，里面只盛著她一個人的影子。
那一刻，她心里某根細(xì)微的、從未被觸動過的弦，似乎極輕地波動了一下。
或許，養(yǎng)這樣一只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溫暖又漂亮的小寵物，感覺也不錯？她漫不經(jīng)心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