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皺紋都像平了點。床頭柜上，她上次帶來的白雛菊有點蔫了，可還飄著點淡淡的香。

林夜放輕腳步走過去，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沒叫醒媽，

就這么靜靜看著 —— 這片刻的靜太脆了，跟肥皂泡似的，一碰就破。

她差點就沉在這假模假樣的平和里了。就在這時候，媽的眼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

眼神一開始渾渾的，像蒙著層霧，慢慢轉過來，落在林夜臉上，盯了好一會兒。

沒像往常那樣錯把她認成林曉，也沒趕她走。這次，媽的眼神慢慢聚了焦，

里頭裝著老大的悲，清明得很?！靶∫埂?？” 聲音輕輕的，剛睡醒還啞著，

可聽得清清楚楚。林夜的心猛地一揪。攥住媽干瘦的手，聲音不自覺放得特軟：“媽，是我，

我在呢。”媽的目光掠過她的臉，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眼淚沒聲兒地從眼角滑下來，

把枕套都浸濕了。“我又夢見曉曉了……” 她喃喃著，聲音碎成了片，

“她一直在哭…… 說冷…… 說河水好冷……”林夜屏住氣，緊緊攥著媽的手，

不敢打斷這好不容易來的清醒。“那天…… 她回來的時候，

渾身都濕透了……” 媽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像從老遠的地方飄過來，每個字都帶著鉤子，

勾得人心疼，“書包不見了，頭發(fā)上全是泥…… 啥也不說，就知道哭，

渾身抖…… 我給她換衣服，

看見她胳膊上、腿上…… 全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印子……”林夜咬緊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