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醒來,林曉在早讀課上。
語文老師在講臺上領讀《岳陽樓記》,“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的聲音回蕩在教室里。林曉盯著課本上的字,卻一個也看不進去。前兩次的死亡像烙印一樣刻在她的腦海里,午休時的嘔吐、體育課上的絞痛,每一次都那么真實,那么痛苦。
這次,她做了一個周密的計劃:早上不吃學校的早餐,自帶面包和牛奶;中午假裝肚子疼,去醫(yī)務室躲著,絕對不碰食堂的任何東西;體育課堅決不喝學校的果汁,只喝自己帶的礦泉水;晚自習也提前離開,避開可能出現(xiàn)的“陷阱”。
一整天下來,林曉小心翼翼地執(zhí)行著計劃。早上,她拒絕了同桌遞過來的學校饅頭;中午,她捂著肚子蹲在醫(yī)務室,任憑校醫(yī)劉醫(yī)生怎么勸,也不吃食堂送來的病號飯;體育課,她躲在樹蔭下,看著同學們喝著果汁,心里既慶幸又恐懼;晚自習,她找班主任請假,說家里有急事,提前半小時離開了學校。
走出校門時,林曉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她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心里想:這次,終于可以活下來了吧?
可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是張雅打來的。林曉猶豫了一下,接起電話。
“曉曉……你在哪?”張雅的聲音帶著哭腔,還有些斷斷續(xù)續(xù)的雜音,“我們……我們都好難受,肚子好痛,好多同學都吐了……老師已經(jīng)打了救護車,你快回來……”
林曉的心猛地一沉:“怎么回事?你們晚自習后吃什么了?”
“沒……沒吃什么,就是喝了學校提供的晚自習加餐牛奶……”張雅的聲音越來越弱,“曉曉,我好難受,我好像……好像快不行了……”
電話那頭傳來“嘟”的忙音,接著是一陣嘈雜的救護車鳴笛聲。林曉握著手機,渾身冰涼。她抬頭看向學校的方向,教學樓的燈光亮著,隱約能看到救護車的頂燈在閃爍。
突然,胃里傳來一陣熟悉的絞痛。林曉驚恐地低頭,看到自己的手背上不知何時沾了一點白色的粉末——是剛才在校醫(yī)務室,劉醫(yī)生給她涂的藥膏,說是治肚子疼的。她猛地想起,劉醫(yī)生的藥膏是從一個白色的小瓶子里倒出來的,而那個小瓶子,好像是昨天她在食堂看到的,李梅阿姨用來裝白色粉末的瓶子!
鐵銹味從喉嚨里涌上來,林曉倒在路邊,意識漸漸模糊。她看到一輛救護車從身邊駛過,車身上印著“市第一人民醫(yī)院”的字樣,而駕駛座旁邊的窗戶里,似乎映出了一個穿著白色廚師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