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體育館時，天已蒙蒙亮。
林薇小組帶回的不只是楚寧，還有令人窒息的真相——那些東西正在組織化，且有明確計劃。
“月圓之夜？就在明晚？”班長臉色發(fā)白，“我們怎么可能一天內逃出城市？”
趙思思幾乎歇斯底里：“我就知道她被感染了會帶來厄運！”她指著林薇手臂上已蔓延至肩部的黑色紋路。
小雨突然擋在林薇身前，對趙思思怒目而視：“不準說姐姐壞話！她是好人！”
令人驚訝的是，趙思思竟然后退了一步，仿佛被小女孩的氣勢嚇到。
楚寧調試著他帶來的便攜鍵盤——音樂教室的那臺鋼琴太大，無法搬運：“根據(jù)我的觀察，音樂能干擾它們的協(xié)調性。如果我們能找到正確的頻率，或許能制造出一種‘聲波護盾’?！?/p>
陳銳和李曉雨小組也返回了，他們帶來了更多壞消息：校園里的“仆從”數(shù)量明顯增加，且似乎在有策略地巡邏，主要通道都被封鎖。
“它們在學習，速度驚人，”陳銳抹去臉上的汗水和血跡，“我們差點被伏擊?！?/p>
林薇站在眾人中間，黑色紋路現(xiàn)在已延伸至她的脖頸，像一幅詭異的刺青。但她似乎完全不受影響，反而比以往更加專注。
“逃離不現(xiàn)實，”她得出結論，“我們必須摧毀實驗樓的那個信號源?！?/p>
“就憑我們？”有人絕望地問，“十幾個學生對一支喪尸軍隊？”
“不是軍隊，”林薇糾正，“是網絡。打斷節(jié)點，整個系統(tǒng)就會癱瘓?！?/p>
她開始分配任務，思路清晰得讓人忘記了她是個中二病患者：
“我們需要三組人馬：聲波組由楚寧帶隊，制造干擾；突擊組由我和張浩帶領，突破防線；爆破組...”她停頓了一下，“...需要懂化學的人。”
眾人的目光投向一個一直安靜的男生——吳航，化學課代表，以自制煙花聞名校園。
吳航推了推眼鏡：“實驗室里有足夠的材料制作爆炸物，但威力和穩(wěn)定性...”
“足夠引起二次爆炸就行，”林薇指向平面圖上標注的化學實驗室，“那里的危險品儲備會完成剩下的工作。”
計劃瘋狂得讓人難以置信，但沒有人提出更好的方案。
準備工作立即開始。楚寧帶著音樂社的幾個人試驗不同音效對“仆從”的影響；吳航列出需要的化學品清單；張浩和陳銳訓練其他人基本戰(zhàn)斗技巧。
林薇則獨自坐在看臺最高處，閉目冥想。小雨守在她身邊，警惕地看著每一個接近的人。
中午時分，林薇突然睜眼：“它們察覺了?！?/p>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體育館外突然傳來密集的撞擊聲。這次不是散兵游勇，而是有組織的進攻——主攻前門，同時側翼佯攻。
“它們在學習戰(zhàn)術！”張浩難以置信。
林薇起身，重劍在手：“正好測試我們的防御。聲波組，開始！”
楚寧點頭，連接好的音箱發(fā)出刺耳的高頻噪聲。外面的攻擊瞬間停滯，傳來混亂的嘶吼。
“有效！”李曉雨驚喜地叫道。
但效果只持續(xù)了幾分鐘，攻擊再次組織起來，這次似乎對聲波有了適應性。
“它們在適應，”楚寧調整頻率，“像免疫系統(tǒng)一樣學習?！?/p>
林薇皺眉：“我們必須立即行動。等到明晚，就完全沒有勝算了?！?/p>
她將隊伍分成三組。聲波組留在體育館持續(xù)制造干擾；突擊組和爆破組共八人，準備突襲實驗樓。
臨行前，小雨拉住林薇的衣角，小聲說：“姐姐，那個藍眼睛的壞人在等你?！?/p>
林薇蹲下身：“你怎么知道？”
“我聽到的，”女孩認真地說，“它在叫你‘姐妹’。”
這句話讓所有人不寒而栗。
林薇表情復雜，最后輕輕拍了拍小雨的頭：“守住這里，等我們回來。”
突擊開始了。
聲波組全力輸出，制造出覆蓋整個校園的噪聲場。大部分“仆從”陷入混亂，在原地打轉或相互碰撞。
突擊組趁機快速推進，擊倒少數(shù)還能行動的守衛(wèi)。林薇一馬當先，她的重劍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擊都精準致命。更令人驚訝的是，越接近實驗樓，她手臂上的黑色紋路就越亮，她的動作也越敏捷。
“薇姐，你的眼睛...”張浩突然驚呼。
林薇轉頭瞬間，張浩看到她的瞳孔閃過一道藍光，但瞬間消失。
“錯覺，”林薇簡短地說，繼續(xù)前進，“快到了?！?/p>
實驗樓入口處，他們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抵抗——不是“仆從”，而是人類。
五個手持自制武器的高年級學生擋住了去路。
“退后！”領頭的男生喊道，“這里現(xiàn)在是我們的地盤！”
陳銳認出了對方：“王志？你們這是干什么？我們是來摧毀信號源的！”
叫王志的男生冷笑：“信號源？那是能源核心！周老師——現(xiàn)在的周主管——答應給我們安全和保護，只要守住這里。”
林薇上前一步：“你們投靠了它們？”
“是進化！”另一個女生狂熱地說，“你們沒感受到嗎？那種連接感，不再孤獨...”
林薇瞳孔中的藍光再次閃現(xiàn)，她突然明白了：“它們給了你們部分連接，但不是完全轉化。讓你們保持意識，但被控制?！?/p>
王志的表情證實了這一點：“那又怎樣？至少我們活著，而且強大！”
他揮手，幾個“仆從”從暗處走出——但它們眼中沒有藍光，動作也更加僵硬，顯然是被這些“叛徒”控制的低級個體。
人類與半人類的組合，形成了可笑的聯(lián)盟。
張浩怒不可遏：“叛徒！你們幫外星人殺自己人？”
“為了生存，有什么錯？”王志冷笑，“最后警告，離開這里。”
林薇嘆了口氣，舉起重劍：“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p>
戰(zhàn)斗爆發(fā)。叛徒學生們指揮著“仆從”圍攻，但他們顯然沒有完全掌握控制技巧，“仆從”們的動作常常不協(xié)調。
林薇小組則配合默契，很快突破了防線。最令人驚訝的是，當林薇接近那些“仆從”時，它們會突然停滯，仿佛在困惑什么。
“它們在感應我身上的信號，”林薇一邊擊倒一個“仆從”一邊解釋，“把我誤認為是高級個體?！?/p>
利用這個優(yōu)勢，他們迅速突破到實驗樓大廳。爆破組吳航直奔化學實驗室，突擊組守住入口。
就在這時，那個藍眼個體——“周主管”——出現(xiàn)了。
它沒有帶隨從，獨自站在樓梯頂端，眼中藍光灼灼。
“姐妹，”它發(fā)出扭曲的聲音，“加入我們。你與眾不同。”
林薇握緊重劍：“我是人類?！?/p>
“你是橋梁，”它向前一步，“普通個體只能接收，但你我...可以傳導。你是自然產生的連接體，不是機械強制的?！?/p>
這句話解釋了為什么林薇感染后沒有完全變異——她本就具有某種特殊體質。
“那個設備，”林薇突然問，“不是引起變異的原因，而是放大器，對嗎？”
藍眼個體歪頭，仿佛在微笑：“聰明。能量一直都在，我們只是...喚醒它。”
樓上突然傳來吳航的喊聲：“找到了！但需要時間安裝！”
藍眼個體突然動了起來，快得只剩一道影子，直撲林薇。
兩把武器相撞——藍眼個體不知從哪里抽出一根金屬管，與林薇的重劍交鋒，迸出火花。
“你們守住樓梯！”林薇對張浩喊道，獨自迎戰(zhàn)藍眼個體。
他們的戰(zhàn)斗超出了常人的范疇，速度與力量都非人般可怕。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們仿佛能預判對方的動作。
“你在使用連接，”藍眼個體一邊攻擊一邊說，“本能地。想象一下，如果有意識地使用...”
林薇沒有回答，全力應戰(zhàn)。但黑色紋路已蔓延至她的臉頰，她的眼睛開始頻繁閃爍藍光。
張浩想幫忙，但被其他“仆從”纏住。更糟糕的是，那些叛徒學生也追了進來，局勢瞬間逆轉。
“吳航！還要多久？”陳銳大喊。
“五分鐘！但需要引信時間！”
他們沒有五分鐘了。
林薇突然虛晃一招，后退幾步，重劍插地。她閉上眼睛，黑色紋路發(fā)出耀眼的藍光。
所有“仆從”——包括藍眼個體——都停滯了一瞬。
“現(xiàn)在！”林薇對張浩喊道，“帶我上去！我知道怎么最大化爆炸效果！”
張浩毫不猶豫，扛起虛弱的林薇沖向樓梯。陳銳和其他人拼死擋住追兵。
三樓化學實驗室，吳航正在設置爆炸裝置。林薇掙扎著落地，指向一個標有“高反應試劑”的儲藏柜：“把這些加入混合物...能引發(fā)鏈式反應...”
吳航眼睛一亮：“對！那樣就不需要長時間引信了！”
他們快速調整，而樓下已經傳來敵人逼近的聲音。
“設置好了！”吳航終于喊道，“三十秒引爆！”
所有人沖向窗口——這是唯一出路。二樓有遮陽棚，可以緩沖落地。
一個接一個，大家跳窗逃生。張浩拉著幾乎昏迷的林薇最后跳出。
爆炸比預期更早發(fā)生。
巨大的火球吞沒了三樓，緊接著是連鎖爆炸，整棟實驗樓開始坍塌。
張浩背著林薇全力奔跑，背后是灼熱的氣浪。
當他們終于到達安全距離，回頭看到實驗樓已變成廢墟。
“成功了...”陳銳喘著氣說。
但張浩注意到林薇的狀態(tài)不對。她全身的黑色紋路都在發(fā)光，眼睛完全變成了湛藍色。
“薇姐？”他輕聲問。
林薇緩緩睜開眼，瞳孔中沒有往日的熟悉感。
她用一種平靜得可怕的聲音說：
“節(jié)點摧毀了。但網絡...還在。而我...現(xiàn)在是最大的活躍節(jié)點了?！?/p>
遠處，校園里所有“仆從”同時轉向他們的方向，眼中藍光閃爍。
仿佛在等待指令。
來自新“主管”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