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霧氣剛褪盡一半，林野等人就背著背包往城西走。羅盤的指針一路向西，偶爾會被路邊的靈能波動引得晃一晃——那是早起的契靈者在幫農戶松土，靈能化作的淡綠色光點落在菜地里，引得菜葉輕輕顫動。
“以前城西都是荒林子，統(tǒng)管局說這里有‘失控靈體’，不讓人靠近?！碧K夜邊走邊說，踢開路邊的小石子，“現(xiàn)在看來，都是他們編造的謊言，怕有人發(fā)現(xiàn)靈脈分支。”
陸沉忽然停下腳步，戰(zhàn)刀的黑影輕輕抬了抬——前方林子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不是野獸，是人的。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眾人立刻放慢腳步，順著聲音往林子里走。
穿過幾棵老槐樹，眼前忽然開闊起來——一片綠油油的槐樹林里，一個穿粗布衣裳的少年正蹲在地上，手里捧著一只受傷的小靈鳥，指尖泛著淡藍色的靈能，小心翼翼地幫靈鳥包扎翅膀。
“是契靈者。”顧曉棠小聲說，舉起相機想拍照，又怕驚擾了少年，悄悄放下了。
少年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氣息，轉過頭來，看到陸沉背后的戰(zhàn)刀，眼神里閃過一絲警惕，但看到林野手里的羅盤，又松了口氣：“你們是……老槐樹廣場的人吧？我見過你們的照片，顧曉棠姐姐拍的?！?/p>
“你認識我？”顧曉棠驚訝地問。
“嗯，我叫阿樹，住在附近的村子里。”少年站起身，把小靈鳥放進懷里，“前幾天你們在廣場搭臺子，我去看過，那個用靈火點爐子的爺爺，是我鄰居。”
林野走上前，指了指羅盤：“我們來看看靈脈分支，聽說這里有片槐樹林，是你種的嗎？”
阿樹搖搖頭，笑著指向樹林深處：“不是我種的，是十年前一對夫婦種的，他們說這里的靈脈適合種槐樹，還教我怎么用靈能幫樹澆水?！彼D了頓，補充道，“他們說，等槐樹林長大，霧城的霧就會散了——現(xiàn)在真的散了！”
林野的心猛地一跳：“那對夫婦，是不是叫林嵐和陸明？”
阿樹眼睛一亮：“對！你怎么知道？他們還留了棵小槐樹給我，說等它開花，就把這個交給你?！彼麖膽牙锾统鲆粋€布包，里面是一枚小小的槐樹葉形狀的玉佩，玉佩上刻著“林”字。
林野接過玉佩，指尖傳來熟悉的靈能波動——和母親信上的字跡一樣溫暖。他忽然想起母親說過的“小槐樹”，原來不是巷子里那棵，是這里的。
“那棵小槐樹在哪？”顧曉棠著急地問。
阿樹領著他們往樹林深處走，繞過幾棵高大的老槐樹，一棵比其他樹矮半截的小槐樹出現(xiàn)在眼前——樹枝上綴著星星點點的白色花苞，花苞周圍泛著淡藍色的靈能光，像是隨時會開花。
“就是它！”阿樹指著小槐樹，“每年春天都長花苞，但從來沒開過，直到昨天，霧散了，花苞突然就亮了?！?/p>
蘇夜蹲下身，摸了摸小槐樹的樹干，靈能順著指尖流進去，樹干上立刻浮現(xiàn)出淡淡的紋路——和靈核、石盒上的紋路一模一樣?！斑@棵樹是靈脈的‘節(jié)點’，”她抬頭看向林野，“你父母種它，是為了讓靈脈分支和主脈連起來?！?/p>
陸沉掏出父親留的小靈能刀，輕輕放在小槐樹的樹根旁，刀柄的“陸”字和樹干的紋路碰在一起，突然發(fā)出一道淡藍色的光——光順著樹干往上爬，花苞“啪”地一聲裂開，一朵白色的槐花綻放開來，花瓣上泛著靈能的微光。
“開花了！”顧曉棠激動地舉起相機，按下快門，“太好看了！”
槐花一朵接一朵地綻放，很快，小槐樹上開滿了白色的花，花香順著風飄出去，引得周圍的槐樹林也跟著開花。淡藍色的靈能從每一朵槐花里飄出來，像螢火蟲一樣在空中匯聚，最后化作一道光，飛向老槐樹廣場的方向。
林野握緊手里的玉佩，忽然聽到腦海里傳來熟悉的聲音——是父母的聲音，溫柔又清晰：“小野，靈脈連起來了，霧城以后都會是晴天。”
他抬頭看向天空，靈鳥帶著小靈鳥從槐樹林上空飛過，叫聲清脆。阿樹蹲在小槐樹下，小心翼翼地摘了一朵槐花，遞給他：“林野哥，這朵花給你，叔叔阿姨說，等花開了，就代表他們在看著你?！?/p>
林野接過槐花，眼眶有些發(fā)紅。顧曉棠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相機遞給她：“你看，我們和小槐樹的合照，以后想叔叔阿姨了，就看看照片。”
照片里，小槐樹下站著一群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白色的槐花落在他們的肩膀上，淡藍色的靈能光在周圍繞著圈——像一張溫暖的全家福。
陸沉走到林野身邊，指了指槐樹林深處：“那邊好像有座小木屋，要不要去看看？”
眾人跟著他往深處走，一座破舊的小木屋出現(xiàn)在眼前，木屋門上掛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靈脈守護站”——是父母的字跡。推開門，里面放著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桌子上擺著一個舊筆記本，本子里夾著一張照片：年輕的林嵐和陸明站在小槐樹下，手里拿著樹苗，笑得一臉燦爛。
筆記本里記著每天的靈脈情況，最后一頁寫著：“等槐花開，就帶小野來這里，教他認靈脈的紋路，教他用靈能幫樹澆水——希望他以后能和這座城，好好相處?！?/p>
“他們一定很想帶你來看這里?！碧K夜輕聲說。
林野點點頭，把筆記本放進背包里——這是父母留給她的另一份禮物，不是秘密，是滿滿的愛。
夕陽西下時，眾人走出槐樹林，阿樹站在門口揮手：“林野哥，以后常來啊，我?guī)湍銈兛粗』睒?！?/p>
“好！”林野回頭笑，“等槐花落了，我們來幫你種新的小槐樹！”
往回走的路上，顧曉棠突然說：“我想把這些照片洗出來，貼在老槐樹廣場的墻上，讓所有人都看看槐樹林的樣子，看看霧城的晴天。”
“我?guī)湍阆?！”瘦高個立刻說，“我以前在照相館打過工，洗照片很厲害！”
陸沉笑著說：“我?guī)湍銈兇钫掌瑝?，保證結實?！?/p>
蘇夜點點頭：“我去通知大家，讓他們也把自己拍的照片帶來，一起貼上去?！?/p>
林野看著身邊的人，手里捏著那朵槐花，心里暖暖的。他知道，父母的約定，他做到了；霧城的和平，他們會一直守護下去。
月光升起來時，他們回到了老槐樹廣場，靈核和羅盤還在樹根上泛著光，像是在等他們回來。林野把那朵槐花放在靈核旁邊，槐花立刻和靈核的光融在一起，泛出更溫柔的光。
廣場上，有人在搭照片墻，有人在洗照片，有人在唱著歌——霧城的夜，不再是霧蒙蒙的，而是亮堂堂的，溫暖的。
林野坐在老槐樹下，看著眼前的一切，忽然想起父親紙條上的話：“靈脈的回響，藏在每個人的心愿里。”
原來，這就是靈脈的回響——是豆?jié){的香氣，是槐花的香味，是孩子們的笑聲，是所有人心里的“我們”。
晚風拂過，槐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說：“約定達成了，以后，我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