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紀(jì)念日當(dāng)晚,我剛從浴室出來,就看到沈聿拿著一部老舊手機,
屏幕上是我從未見過的親密合照。照片里的女孩笑靨如花,依偎在他懷里。
他甚至沒費心藏一下,就那么赤裸裸地擺在那。我走過去,他抬眼,
眼神里沒有被撞破的慌亂,反而帶著幾分玩味的殘忍?!霸趺?,吃醋了?”他輕笑一聲,
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劃,當(dāng)著我的面將手機恢復(fù)出廠設(shè)置。“現(xiàn)在,你滿意了?”我看著他,
平靜地解開睡袍的帶子,露出為他精心準(zhǔn)備的黑色蕾絲?!皾M意,”我湊到他耳邊,
吐氣如蘭,“所以,我們離婚吧?!?1結(jié)婚五周年的燭光晚餐,沈聿缺席了。
他只派助理送來一條價值七位數(shù)的鉆石項鏈,附帶一張卡片,龍飛鳳舞地寫著:“抱歉,
念念暈倒了,我得過去看看?!蹦钅?,許念,他養(yǎng)在心尖尖上五年的白月光。而我,秦箏,
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將項鏈隨手丟進抽屜,那里已經(jīng)躺了四條一模一樣的“道歉禮物”。
回到臥室時,沈聿竟然回來了。他坐在床邊,手里把玩著一部款式老舊的手機,
那不是他常用的。屏幕幽幽的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我走近,
看清了屏幕上的內(nèi)容——一個女孩的照片,從大學(xué)時代到初入社會,各種角度,各種笑臉。
是許念。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密不透風(fēng)地疼。結(jié)婚五年,他的手機里,
沒有一張我的照片。“回來了?!蔽议_口,聲音平靜得像是在談?wù)撎鞖?。他這才抬起頭,
黑眸里那點殘存的溫柔迅速褪去,換上了慣有的疏離與審視?!班拧!彼麤]有解釋,
也沒有要藏起手機的意思,就那么坦然地與我對視。仿佛在說,我看見了又怎樣?
我走到他面前,伸手,不是去搶手機,而是輕輕解開了睡袍的系帶。
絲滑的布料順著肩膀滑落,露出里面精心挑選的黑色蕾絲。沈聿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眼底染上熟悉的欲望。這是我身為“沈太太”唯一能在他眼中看到的情緒?!昂每磫幔?/p>
”我問。他伸手將我拉入懷中,滾燙的手掌貼著我的后背,聲音喑?。骸肮匆遥俊薄笆前?,
”我笑意盈盈地環(huán)住他的脖子,嘴唇貼著他的耳廓,用最曖昧的語氣,說出最冰冷的話,
“沈聿,我們離婚吧。”他的動作瞬間僵住。幾秒后,他推開我,眼中的欲望褪得一干二凈,
只剩下嘲弄和冷意?!扒毓~,你又在玩什么把戲?”“沒玩,”我撿起地上的睡袍,
重新穿好,遮住一身的狼狽,“我說真的?!薄盀榱诉@個?”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機,
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就因為幾張照片?”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帶著京圈太子爺與生俱來的傲慢?!扒毓~,別給臉不要臉。
沈太太這個位置,多少人擠破頭都想坐?!蔽已鲱^看著他,一字一句道:“那正好,我讓位。
”他的耐心似乎耗盡了。他當(dāng)著我的面,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操作,選擇了“恢復(fù)出廠設(shè)置”。
“現(xiàn)在,里面的東西都沒了,”他將手機丟在床上,發(fā)出沉悶的一聲響,“你滿意了?
”“沈聿,”我看著他的眼睛,那里面沒有一絲一毫的歉意或是不舍,“你知道嗎,
你最殘忍的不是藏著她的照片,而是你覺得,毀掉這些,我就該感恩戴德地繼續(xù)待在你身邊。
”他嗤笑一聲,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安蝗荒??你還想要什么?
我的心?”他湊近我,呼吸噴在我的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秦箏,別做夢了。
她一個眼神,你就輸?shù)靡粩⊥康亍!边@句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
精準(zhǔn)地刺入我心臟最柔軟的地方,然后狠狠攪動。我點點頭,沒有哭,也沒有鬧。
“你說得對?!蔽逸斄恕]?shù)袅宋迥甑那啻?,輸?shù)袅艘磺还掠碌膼垡狻K?,我不玩了?/p>
見我出奇的平靜,沈聿反而皺起了眉。他大概習(xí)慣了我的順從,或是歇斯底里的爭吵,
卻沒見過我這副模樣?!皠e鬧了,”他松開我,語氣緩和了些,帶著施舍般的安撫,
“明天我讓張助理再送個包給你。早點睡?!闭f完,他轉(zhuǎn)身就想離開?!吧蝽?,”我叫住他,
在他回頭的不解目光中,輕輕說出最后一句話,“離婚協(xié)議,我的律師會盡快發(fā)給你。
”02第二天我醒來時,沈聿已經(jīng)走了。床頭柜上放著一張黑卡,旁邊壓著一張便簽,
是他龍飛鳳舞的字跡:“別鬧脾氣,想買什么自己去買?!币蝗缂韧木痈吲R下,
一如既往地用錢來打發(fā)我。我拿起那張卡,笑了。這五年,
他大概真的以為我秦箏只是一個愛慕虛榮、貪圖富貴的女人。也好。這樣,
等他收到我親手為他準(zhǔn)備的“大禮”時,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家里消磨時間,而是化了個精致干練的妝,
換上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套裙,走進了車庫。車庫里停著一排豪車,都是沈聿送的。
但我徑直走向最角落里那輛不起眼的白色大眾,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這輛車,是我自己買的。
車子平穩(wěn)地駛出別墅區(qū),匯入早高峰的車流。一個小時后,
我停在了市中心CBD一棟頂級寫字樓的地下車庫。走進電梯,我撥通了一個電話?!爸苋唬?/p>
我到公司了。把沈聿那個案子的所有資料,拿到我辦公室來。
”電話那頭的男聲帶著驚訝和調(diào)侃:“喲,秦大律師終于舍得結(jié)束假期,重返人間了?
我還以為你要為你家那位,一輩子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湯呢?!敝苋?,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
也是我律師事務(wù)所的合伙人?!吧儇氉?,”我走出電梯,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
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從今天起,我恢復(fù)單身。”“我靠!真的假的?
”周然的音量拔高了八度,“你把他甩了?不對,你舍得?”我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
看著窗外林立的高樓,淡淡道:“沒什么舍不得的。”我的辦公室很大,
裝修是極簡的黑白灰色調(diào),一面墻做成了巨大的落地窗,另一面墻則是頂天立地的書柜,
里面塞滿了各種法律典籍。這才是真正的我。秦箏,華誠律師事務(wù)所首席律師,
專打離婚官司,從業(yè)八年,無一敗績。江湖人稱“婚姻終結(jié)者”。我最擅長的,
就是把那些自以為是的渣男,從云端拽下來,讓他們凈身出戶,
為自己的背叛付出最慘痛的代價。只是沒人知道,大名鼎鼎的秦律師,
自己的婚姻卻是一地雞毛。五年前,在一次酒會上,我對沈聿一見鐘情。為了他,
我收起了所有鋒芒,藏起我的職業(yè)和驕傲,偽裝成一個溫柔賢淑的普通女人,嫁給了他。
我天真地以為,只要我足夠愛他,總有一天能焐熱他的心?,F(xiàn)在看來,不過是個笑話。
周然很快抱著一堆文件走了進來,他將文件放在我的辦公桌上,一臉八卦地湊過來:“姐,
說真的,你真要離?沈聿那種頂級Alpha,你不要,外面可有的是人搶。
”“那就讓她們搶好了,”我打開文件夾,目光迅速掃過里面的內(nèi)容,
“我只要他為這五年的精神損失,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敝?代價?"周然挑了挑眉,
“你打算要多少?”我從筆筒里抽出一支黑色的鋼筆,萬寶龍的,
筆身刻著我的名字縮寫“QZ”。這是我打贏第一場官司時,送給自己的禮物。從那以后,
每一份讓渣男凈身出戶的協(xié)議,都由這支筆簽下。我拔下筆帽,
在文件空白處寫下了一個數(shù)字。周然探頭一看,倒吸一口涼氣:“姐,你這是要殺瘋了?。?/p>
這幾乎是沈聿一半的流動資產(chǎn)了!他會同意?”“他會的。”我抬起頭,看向周然,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因為,我有讓他無法拒絕的籌碼。”這五年,
我雖然扮演著一個不問世事的全職太太,但我從沒放棄過我的專業(yè)本能。
沈聿的公司“盛世集團”每一次的重大決策,每一次的股權(quán)變更,每一次的海外投資,
我都了如指掌。我甚至知道,他為了給遠在國外的許念買下一座帶莊園的城堡,
不惜挪用公司公款,做了一份多么“漂亮”的假賬。這些東西,任何一件爆出去,
都足以讓盛世集團的股價一落千丈,讓他沈聿從神壇跌落?!爸苋唬?/p>
”我將一份草擬好的離婚協(xié)議遞給他,“以事務(wù)所的名義,用最快的速度,
寄給盛世集團的沈總?!敝苋唤舆^協(xié)議,看著我眼中陌生的冷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終于意識到,那個戀愛腦的秦箏已經(jīng)死了?,F(xiàn)在坐在他對面的,
是那個讓無數(shù)人聞風(fēng)喪膽的“婚姻終結(jié)者”?!懊靼住!彼掌疰移ばδ槪?/p>
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我馬上去辦?!敝苋蛔吆?,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俯瞰著這座繁華的城市??诖锏氖謾C震動了一下,是一條銀行的消費提醒。
沈聿用那張黑卡,在一家頂級的珠寶店,消費了八百八十八萬。不用想也知道,
是買給許念的“賠罪禮物”。畢竟,昨晚他為了應(yīng)付我這個“鬧脾氣”的妻子,提前離開了。
我關(guān)掉手機,沒有波瀾。沈聿,你最好祈禱,許念值得你為她付出的這一切。因為很快,
你將一無所有。游戲,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03盛世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
沈聿剛結(jié)束一個跨國視頻會議,神情有些疲憊。他扯了扯領(lǐng)帶,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特助張誠敲門進來,臉色有些古怪。“沈總,有您一份加急密函,從華誠律師事務(wù)所寄來的。
”“華誠?”沈聿皺了皺眉,他對這個名字有印象,是業(yè)內(nèi)最頂尖的律師事務(wù)所,
尤其擅長處理商業(yè)糾紛和……離婚官司。“拆開。”他淡淡吩咐。張誠依言拆開文件袋,
抽出里面的文件。只看了一眼標(biāo)題,他的手就抖了一下。
“沈……沈總……”張誠的聲音都有些結(jié)巴,“是……是離婚協(xié)議書。”沈聿的動作一頓,
抬起眼,眸色沉沉:“誰的?”“是……是您的。甲方是……是秦箏女士。
”辦公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沈聿放下咖啡杯,發(fā)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他拿過協(xié)議,
目光落在“秦箏”兩個字上,隨即,他像是看到了什么荒謬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來。
“她還真請了律師?”他把協(xié)議丟在桌上,語氣里滿是嘲弄,“華誠?她付得起律師費嗎?
”在他眼里,秦箏就是一個靠他養(yǎng)著的女人,離開他,
她連一個月的高檔小區(qū)物業(yè)費都交不起。張誠低著頭,不敢說話。沈聿的目光掃過協(xié)議內(nèi)容,
當(dāng)他看到財產(chǎn)分割那一欄時,臉上的嘲弄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沉。協(xié)議要求,
沈聿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股權(quán),三處私人房產(chǎn),以及高達十位數(shù)的現(xiàn)金賠償。
這已經(jīng)不是分割財產(chǎn),這是赤裸裸的搶劫?!八偭恕!鄙蝽矎难揽p里擠出三個字,
眼神冷得像冰。他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秦箏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背景音有些嘈雜,像是在開會?!扒毓~,你什么意思?”沈聿的語氣充滿了壓迫感,
“誰給你的膽子,敢跟我提這種條件?”電話那頭,我的聲音清晰而冷靜,
甚至帶著公式化的客氣:“沈總,您好。關(guān)于協(xié)議的具體內(nèi)容,您可以直接和我的律師談。
如果您對我的代理律師周然不滿意,我也可以親自跟您談,不過,
我的咨詢費是每小時六位數(shù)起?!薄澳愕穆蓭??”沈聿怒極反笑,“秦箏,
你是不是忘了你花的每一分錢都是我給的?你用我的錢請律師來告我?你可真行??!
”“沈總,您可能誤會了,”我頓了頓,清晰地說道,“第一,我花的每一分錢,
都是我們婚內(nèi)共同財產(chǎn),是受法律保護的。第二,我的律師費,我自己付得起?!闭f完,
我直接掛了電話。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嘟嘟”忙音,沈聿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
這是五年來,秦箏第一次掛他的電話。他一直以為,秦箏是只被他豢養(yǎng)在籠中的金絲雀,
溫順,聽話,離了他活不了??涩F(xiàn)在,這只金絲C雀不僅想飛走,還想拆了他的籠子。
“給我查!”沈聿將手機重重地摔在桌上,對張誠吼道,“查秦箏這五年所有的銀行流水,
消費記錄!我倒要看看,她哪來的底氣!”張誠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一個小時后,
他回來了,臉色比之前更白了。“沈總……查……查不到……”“什么叫查不到?
”沈聿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去?!扒嘏棵隆四o的那張黑卡,
沒有任何銀行賬戶。她這五年,沒有任何用自己身份信息的消費記錄,
就好像……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睆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匯報。沈聿愣住了。一個現(xiàn)代人,
五年沒有任何個人賬戶信息和消費記錄,這怎么可能?除非……她所有的活動,
都用了另一個身份。一個他完全不知道的身份。一股強烈的不安和失控感,
第一次籠罩了沈聿。他忽然發(fā)現(xiàn),對于這個同床共枕了五年的妻子,他竟然一無所知。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許念打來的?!鞍㈨玻?/p>
我看到新聞了……你和秦箏……要離婚了?”許念的聲音帶著哭腔,聽起來楚楚可憐。
沈聿煩躁地捏了捏眉心:“你別管,我會處理好。”“可是……是不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
你們就不會……”“和你沒關(guān)系?!鄙蝽泊驍嗨?,語氣不耐,“我說了,我會處理。
”掛了電話,沈聿看著窗外,眼神晦暗不明。他以為秦箏只是在鬧脾氣,
用離婚來博取他的關(guān)注??涩F(xiàn)在看來,事情遠比他想象的要復(fù)雜。他拿起桌上的離婚協(xié)議,
目光再次落在“華誠律師事務(wù)所”幾個字上。他拿起內(nèi)線電話,聲音冰冷:“法務(wù)部主管嗎?
給我查一下華誠律所一個叫秦箏的……不,一個叫周然的律師。我要他所有的資料。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后給秦箏撐腰。04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我剛送走一個客戶,周然就推門進來了,臉上是藏不住的興奮?!敖?,你猜怎么著?
沈聿那邊有動靜了?!薄八夷懔??”我端起桌上的溫水喝了一口?!皼],”周然搖搖頭,
笑得像只偷腥的貓,“他找人查我了。把他法務(wù)部的主管使喚得團團轉(zhuǎn),
估計是想從我這兒下手,搞清楚你的底細?!薄敖Y(jié)果呢?”“結(jié)果當(dāng)然是……一無所獲。
”周然得意地打了個響指,“我倆的檔案在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做了加密處理,除了最高法,
沒人有權(quán)限查。他想查我們?還嫩了點。”我點點頭,這在我的意料之中?!安贿^,
”周然話鋒一轉(zhuǎn),“他查不到我們,但查到了另一件事。”“什么事?”“許念。
他那個寶貝白月光,今天下午去醫(yī)院做了個孕檢。雖然她藏得很嚴(yán)實,
但還是被我們的人拍到了。”周然遞給我一個牛皮紙袋。我打開,里面是幾張高清照片。
照片里,許念戴著墨鏡和口罩,手里捏著一張孕檢單,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婦產(chǎn)科。
我的目光落在孕檢單上,雖然看不清具體內(nèi)容,但“孕”字卻清晰可見。算算時間,
如果孩子是沈聿的,那應(yīng)該是在我們婚內(nèi)。這已經(jīng)不是精神出軌,而是事實出軌了?!昂?。
”我發(fā)出一聲冷笑。沈聿,你可真是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敖悖@可是鐵證!
”周然激動道,“婚內(nèi)出軌,還搞出了人命。這下,就算沈聿有通天的本事,
法官在做財產(chǎn)分割的時候,也絕對會向你這個無過錯方傾斜!我們之前的方案,
勝算至少提高了三成!”我將照片收好,放進抽屜里鎖上?!安患保蔽覔u搖頭,“這張牌,
要留到最后再打。打早了,就沒意思了。”我要的,不僅僅是錢。我要他身敗名裂?!靶校?/p>
都聽你的?!敝苋粚ξ蚁騺硎前俜职傩湃?,“對了,還有件事。沈聿好像是真急了,
他聯(lián)系了京城好幾家頂尖律所,想找人接他的案子。但一聽對面是你,好幾家都婉拒了。
”“哦?”我有些意外,“我的面子這么大?”“那可不,”周然笑道,
“‘婚姻終結(jié)者’的名號,在圈內(nèi)可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摹]人想為了一個沈聿,
得罪未來的法界新星。不過……”他又賣起了關(guān)子。“有話快說?!薄安贿^,
最后還是有人接了。而且,這個人你絕對想不到。”“誰?”“趙啟明?!甭牭竭@個名字,
我的手指微微一頓。趙啟明,我的大學(xué)導(dǎo)師,也是京城律師界的泰山北斗。我畢業(yè)后,
他曾多次邀請我加入他的團隊,但我都拒絕了。沒想到,他會接沈聿的案子。是念及舊情,
還是……另有所圖?“我知道了?!蔽颐鏌o表情地關(guān)上電腦,“下班吧?!弊叱鰧懽謽?,
晚風(fēng)帶著涼意。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路邊,車燈閃了兩下。車窗降下,
露出沈聿那張英俊卻冰冷的臉?!吧宪??!彼畹馈N艺驹谠貨]動,
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拔覀冋?wù)劇!彼恼Z氣緩和了一些,
但依舊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吧蚩偅蚁胛艺f的很清楚了,”我公式化地回答,
“工作上的事,請和我的律師約時間。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談的。”說完,我轉(zhuǎn)身就想走。
“秦箏!”他叫住我,聲音里透著一股壓抑的怒火,“你非要這樣嗎?”他推開車門下來,
幾步走到我面前。他今天沒有穿西裝,而是一身休閑裝,少了幾分商場的銳利,
多了幾分居家的氣息。若是在以前,我一定會為他這難得的放松而心動。但現(xiàn)在,
我只覺得諷刺?!澳愕降紫胍裁??”他盯著我的眼睛,
似乎想從里面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留戀和不舍。但他失敗了。我的眼里,
只有一片冰冷的死水。“我想要的,離婚協(xié)議上寫得很清楚?!薄澳阌X得我會給你?
”他像是被氣笑了,“秦箏,是誰給你的錯覺,讓你覺得你能從我這里拿走一分錢?
”“不是我覺得,是法律覺得?!蔽壹m正他,“沈聿,我們結(jié)婚五年,
你的公司在這五年里市值翻了三倍,這些,都是婚內(nèi)共同財產(chǎn)。我要求的,
不過是我應(yīng)得的那一部分?!薄澳銘?yīng)得的?”他上前一步,幾乎貼著我,聲音壓得極低,
帶著危險的氣息,“你這五年,除了逛街購物,還做過什么?你憑什么覺得你應(yīng)得?
”他的話,像是一根根針,扎進我的皮膚。是啊,在他眼里,我就是一個什么都不做的米蟲。
我沒有反駁,只是笑了笑?!吧蝽玻愫芸炀蜁?,我憑什么?!蔽依@過他,
走向我的那輛白色大眾。沈聿看著我拉開那輛他從未見過的車的車門,瞳孔猛地一縮。
“等等,”他忽然開口,聲音里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驚疑,“華誠律所的那個‘QZ’,
是你?”“QZ”是我的英文名縮寫,也是我在業(yè)內(nèi)的代號。因為我行事低調(diào),
從不接受采訪,所以外界只知“QZ”,不知秦箏??磥恚w啟明已經(jīng)把我的身份告訴他了。
我沒有回頭,只是發(fā)動了車子。在車子駛離的瞬間,我從后視鏡里,
清楚地看到了沈聿臉上那副震驚、錯愕、難以置信的表情。那表情,可比他送我的任何珠寶,
都要讓我愉悅。沈聿,你的好戲,還在后頭呢。05沈聿在路邊站了很久。晚風(fēng)吹過,
帶著寒意,卻吹不散他心頭的震驚和燥熱。秦箏。QZ。那個在家里對他百依百順,
甚至有些逆來順受的女人,竟然是那個在法庭上殺伐果斷,
讓無數(shù)人聞風(fēng)喪膽的“婚姻終結(jié)者”?這怎么可能?這五年,她是怎么做到在他眼皮子底下,
扮演著另一個人,而他卻毫無察覺的?一股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和被欺騙的憤怒,
席卷了沈聿的全身。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掌控者,將秦箏牢牢地握在手心??涩F(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
自己或許從頭到尾,都是她劇本里的一個笑話。他回到車?yán)?,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賓利發(fā)出一聲沉悶的鳴笛。他拿起手機,撥通了趙啟明的電話?!摆w教授,你確定,
秦箏就是QZ?”他的聲音沙啞。電話那頭的趙啟明嘆了口氣:“沈總,我早就跟你說過,
我這個學(xué)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唉,你好自為之吧。
”趙啟明當(dāng)初之所以接下這個案子,一方面是沈家的施壓,另一方面,
也是想賣昔日的學(xué)生一個人情,希望雙方能和平解決??涩F(xiàn)在看來,
和平解決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八秊槭裁匆@么做?”沈聿不解地問?!盀槭裁??
”趙啟明反問,“或許你應(yīng)該問問你自己,這五年,你給了她一個妻子應(yīng)有的尊重和愛護嗎?
”沈聿沉默了。尊重?愛護?他只把她當(dāng)成一個合適的、聽話的擺設(shè)。
一個能讓他應(yīng)付家里長輩,堵住外界悠悠之口的“沈太太”。他從未想過,這個擺設(shè),
會有自己的思想和靈魂。掛了電話,沈聿煩躁地點了根煙。煙霧繚繞中,
他的思緒回到了五年前。那場酒會,秦箏穿著一身白色長裙,安靜地坐在角落里彈鋼琴。
她不是最漂亮的,但身上那股干凈、溫柔的氣質(zhì),讓他覺得很舒服。后來家里催婚催得緊,
他便向她求了婚。她當(dāng)時欣喜若狂的表情,他現(xiàn)在還記得。婚后,她辭掉了工作,
專心做他的太太。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對他言聽計從,甚至連他偶爾和許念聯(lián)系,
她也只是默默忍受。他以為,她愛他愛到了塵埃里,離了他根本活不下去。原來,
一切都是他的自以為是。手機再次響起,是許念。“阿聿,你什么時候過來?我一個人在家,
有點害怕?!彼穆曇袈犉饋砗芴撊?。往常,只要聽到許念這樣的聲音,
他一定會立刻趕過去。但今天,他卻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拔医裢碛惺?,不過去了。
你自己早點休息?!彼f完,便掛了電話。他將車開回了別墅。那個他住了五年,
卻從未真正“回”過的家??蛷d的燈亮著,但空無一人。他走上二樓,推開主臥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