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已經(jīng)舔舐到地窖的木梯，濃煙順著縫隙灌入密道。程青靈用浸濕的袖口捂住口鼻，在狹窄的甬道中匍匐前行。趙破軍在前方開路，沉重的喘息聲在磚石間回蕩。
"前面有光！"趙破軍突然低呼。
一絲月光從出口的縫隙滲入。程青靈剛要上前，突然被趙破軍拽住——縫隙外傳來金屬碰撞的脆響。
透過磚縫，她看見三個黑衣人正在河邊清洗染血的兵刃。其中一人抱怨道："鄭爺也太小心了，那兩個肯定燒死在下面了。"
"閉嘴！"領頭的踢了他一腳，"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把火油拿來！"
程青靈與趙破軍交換了個眼神。她摸出藥囊里的"醉仙散"，這是母親用曼陀羅花籽配制的迷藥。趙破軍會意，輕輕撬松了一塊磚石。
當黑衣人提著火油走近時，程青靈猛地揚出藥粉。白色粉末在月光下如霧般散開，三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軟倒在地。
"只有半刻鐘。"程青靈跨過昏迷的黑衣人，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人腰間掛著熟悉的皮囊——正是蕭燃的箭袋！
她扯下皮囊，倒出里面的物件：半塊硬饃，幾枚銅錢，還有一張被血浸透的紙條。借著月光，她勉強辨認出上面的字跡：
"內(nèi)鬼不止鄭...永昌府..."
字跡到此中斷，但程青靈認出了蕭燃的筆跡。她的手指微微發(fā)抖——這證明蕭燃還活著，而且發(fā)現(xiàn)了更重要的線索。
"小姐，看這個。"趙破軍從領頭黑衣人身上搜出一枚銅牌，正面刻著"永昌府衙"，背面卻有個小小的蝎形凹痕。
程青靈心頭一震。這驗證了父親的警告——內(nèi)鬼已經(jīng)滲透進永昌府衙！她迅速將銅牌和紙條收好，突然聽見鎮(zhèn)子方向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追兵來了。"趙破軍拽著她躲進蘆葦叢，"必須立即離開。"
程青靈卻盯著燃燒的百草堂，藥鋪梁柱倒塌的瞬間，她看見后院的曬藥架依然完好——那是母親設計的特殊結(jié)構(gòu)，水火不侵。
"等等。"她貓腰沖向火場，在趙破軍驚愕的目光中，用濕布裹住手，飛快地轉(zhuǎn)動曬藥架第三根橫桿。
"咔嗒"一聲，暗格彈開，露出幾個青瓷藥瓶。程青靈眼前一亮——瓶身上刻著凌霄花紋！她認得這是母親特制的"閻王敵"解藥。
突然，一支冷箭擦著她的耳際飛過。二十步外，鄭老三帶著七八個黑衣人策馬而來。
"走！"趙破軍揮刀擋開第二支箭，拽著程青靈跳進河里。
冰涼的河水瞬間淹沒頭頂。程青靈死死攥著藥瓶，在湍急的水流中奮力前游。身后傳來鄭老三氣急敗壞的吼叫：
"放箭！一個活口不留！"
箭矢如雨點般射入水中。程青靈感到左肩一陣劇痛，但她咬牙堅持，跟著趙破軍游向下游的轉(zhuǎn)彎處。
當兩人終于爬上岸時，東方已經(jīng)泛白。程青靈癱在河灘上，取出懷中的藥瓶。其中一個瓶底刻著細小的字跡：
"七月十五，東門甕城，午時三刻"
她猛地坐起身，牽動肩上的箭傷也不覺得痛。這分明是母親留下的時間地點！而今天，已是六月十五。
"趙叔，"她聲音嘶啞卻堅定，"我們得在那之前趕到南疆永昌府與干爹商議對策。"
趙破軍正在給她包扎傷口，聞言皺眉："可鄭老三說..."
"正是因為他特意警告我們別去，才更證明那里有重要線索。"程青靈取出父親的信，指著被血跡模糊的部分，"你看這個字的輪廓，像不像'甕'字？"
趙破軍仔細端詳，突然倒吸一口涼氣："小姐是說...將軍和夫人留下的線索，都指向同一個地方？"
程青靈點點頭，她摸出那半塊虎符，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父親說過的話：
"青靈，記住，最危險的陷阱往往披著最誘人的外衣..."
而現(xiàn)在，她要親自去揭開這個陷阱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