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在空蕩蕩的別墅里回蕩,顯得格外刺耳。阮薇癱坐在地上,瞳孔緊縮,大口喘著粗氣,仿佛自己正在經(jīng)歷視頻里孟清歡的窒息。那張俊秀卻陰郁的臉,陸塵,沈敘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們公司的高管,竟然是殺害孟清歡的兇手?這怎么可能?!
陸塵在公司里向來是溫文爾雅,待人接物挑不出半點毛病。他常常和沈敘一起討論工作,兩人關(guān)系親近得像親兄弟。阮薇不止一次見他們一起吃飯、打高爾夫。有時候,陸塵甚至?xí)_玩笑地調(diào)侃阮薇,說沈敘真是走了狗屎運,娶到她這么個美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她熟識的男人,卻在視頻里,用枕頭生生捂死了她前夫的白月光。
阮薇的胃里一陣陣翻涌,她扶著桌沿,勉強爬起來,將手機拿在手中,想要報警,然而手指顫抖得連屏幕都無法解鎖。她不知道這視頻是真是假,她甚至不知道沈敘錄下這段視頻的目的是什么。他隱瞞了七年,難道就是為了等待一個時機,揭露陸塵的罪行?
不,如果是這樣,他當(dāng)年為何不直接報警?又為何要以如此極端的方式結(jié)束生命?還有他口中的“諾言”,究竟指的是什么?
她又重新播放了一遍視頻,試圖尋找更多細節(jié)。視頻里,陸塵的動作很平靜,沒有掙扎,沒有猶豫,仿佛完成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沈敘就站在一旁,臉色蒼白得像紙,雙拳緊握,卻始終沒有上前阻止。他只是死死地盯著孟清歡,眼底是無盡的痛苦和絕望。當(dāng)陸塵完成這一切后,他甚至沒有看沈敘一眼,只是將枕頭輕輕放回原位,然后轉(zhuǎn)身,默不作聲地離開了病房。
沈敘始終一言不發(fā),直到陸塵離開后,他才緩緩地走到病床邊,跪了下去,捧起孟清歡已經(jīng)冰冷的手,將臉埋在她身上,無聲地哭泣。錄音筆里傳出他壓抑的哽咽聲,以及他一遍遍重復(fù)的,“對不起,對不起……”
阮薇關(guān)掉視頻,大腦一片空白。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足夠了解沈敘的痛苦,但現(xiàn)在看來,那不過是冰山一角。他不僅承受著摯愛離世的痛苦,更承受著眼睜睜看著摯愛被“謀殺”的折磨。而那個兇手,竟然是他最好的朋友。
她開始理解沈敘為何如此平靜,又為何會選擇殉情。他不是要揭露真相,他是在贖罪,在解脫。他知道孟清歡是被誰殺死的,卻選擇了隱瞞。也許,這種隱瞞,本身就是一種更深層次的痛苦。
但他為什么要隱瞞?陸塵和沈敘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孟清歡的死背后,又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阮薇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迷惑和絕望。她曾痛恨沈敘的冷漠,痛恨他的隱瞞,可此刻,面對這被揭露的冰山一角,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恨都恨不起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復(fù)雜的情感——憐憫、震驚,以及更深的,對未知真相的恐懼。
她走到窗邊,夜幕早已降臨,城市的光影璀璨得有些虛幻。窗外呼嘯的風(fēng)聲,此刻聽起來卻像孟清歡的低語,又像是沈敘壓抑的嘆息。
七年婚姻,七年隱瞞。她曾以為自己是沈敘的妻子,是他的港灣。可現(xiàn)在看來,她可能只是他演給世界看的一場戲,是他為了遮掩內(nèi)心深處那個巨大秘密的幌子。
阮薇回想起沈敘寫給她的那些情書,那些溫柔的擁抱,那些看似甜蜜的日常。它們像碎片一樣,在她腦海里閃回。他有沒有愛過她?哪怕只是一點點?在那些親密無間的時刻,他有沒有一秒鐘,把她當(dāng)成過真正的妻子,而不是孟清歡的替代品,或者說,一個讓他能夠繼續(xù)活下去的理由?
眼淚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她愛了一個不存在的人,一個把另一個人活在心底深處的人。
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jié)局。沈敘的死,就像一個巨大的問號,懸在她生命的中央,逼迫著她去尋找答案。她不能讓他白白死去,更不能讓孟清歡的死,就這么不清不楚地過去。陸塵犯下的罪行,如果沒有人去揭露,那沈敘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阮薇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帶來一絲清晰的痛感。是的,她不能就這么算了。沈敘的死,不是他故事的終結(jié),而是她故事的開始。她要替他,替孟清歡,找出所有的真相。無論付出什么代價,她都要讓陸塵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她知道這條路會非常艱難,甚至危險。陸塵是沈氏集團的高管,背后力量盤根錯節(jié)。而她,只是一個剛剛離婚,又背負(fù)著“前夫殉情”名號的普通女人。但她別無選擇。這是她七年婚姻最后也最沉重的遺產(chǎn),是她對沈敘,對孟清歡,對所有被隱瞞的真相,一個遲來的交代。
“陸塵……”阮薇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個名字,眼底燃起了火焰,那是絕望之后的憤怒,憤怒之后的決心。
她要讓沈敘和孟清歡的死亡,發(fā)出最后一聲震耳欲聾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