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傅聿川頂罪入獄五年,出獄那天,他正和首富千金舉行世紀婚禮。
漫天飛揚的鮮紅喜帖上,他笑得春風得意。而我,這個為他毀掉一切的傻子,
卻在他的授意下,連監(jiān)獄的大門都踏不出。獄警冷漠地告訴我:“傅先生說了,你瘋得厲害,
必須轉(zhuǎn)去精神病院?!蔽冶换罨钫勰ブ滤馈T俦犙?,我回到了替他頂罪的那天。
傅聿川在我面前,低三下四地求我:“眠眠,最后幫我一次?!蔽铱粗?,
想起那本他哄我簽下的假結(jié)婚證,和他藏在別墅里、早已領(lǐng)了真證的那個女人,笑了。
我拿起電話,當著他驚愕的目光,平靜地按下了報警鍵:“喂,
我要舉報……”【第一章】電話那頭的人還沒來得及回應,傅聿川已經(jīng)奪走了我的手機。
“沈眠,你是不是瘋了?”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眼里的猩紅是我熟悉的風暴前兆。
一個耳光重重落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盀榱瞬蝗ビ浾邥?,你連報警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我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就是讓你這么回報我的?”他掐住我的脖子,
將我抵在冰冷的墻壁上。窒息感傳來,我卻異常平靜地看著他??粗@個我愛了十年,
為他頂罪,最后被他送進精神病院折磨至死的男人。門鈴聲突兀地響起。傅聿川松開我,
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領(lǐng),恢復了人前的斯文模樣。門外站著兩名警察。傅聿川客氣地笑笑。
“警察同志,誤會,都是誤會?!薄拔椅椿槠薷音[脾氣,小女孩家家的,不懂事。
”他回頭看我,那目光溫柔得能溺死人,說出的話卻冰冷入骨?!懊呙撸^來,
跟警察叔叔解釋一下?!蔽艺驹谠貨]有動。前世,
我就是這樣一次次在他的威逼利誘下妥協(xié),直到萬劫不復。見我不動,
傅聿川的臉色沉了下去。他走到我身邊,手臂看似親昵地攬住我的腰,
手指卻在我腰間的軟肉上狠狠擰了一下。我疼得悶哼一聲。他貼在我耳邊,
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想讓你那個還在住院的弟弟,明天就斷了醫(yī)藥費嗎?
”我身體一僵。最終,我還是走了過去,對警察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對不起,
是我不懂事,報了假警?!本煲姞?,也只能按例訓誡幾句,離開了。門關(guān)上的瞬間,
傅聿川臉上的溫情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將我甩在沙發(fā)上。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婉兒”兩個字。傅聿川接起電話,前一秒的暴戾瞬間化為柔情?!肮裕瑒e怕,
我很快就回去陪你?!薄坝浾邥??一點小事,我讓沈眠去處理?!睊炝穗娫挘?/p>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蘇婉兒懷孕了,情緒不能激動?!薄耙粋€小時后,
去金鼎酒店的記者會,把所有事情扛下來?!薄澳阋歉页霭朦c差錯,嚇到婉兒,
我就讓你和你那個病秧子弟弟一起陪葬?!彼詾檫@還是那個能拿捏我的籌碼。
我扶著沙發(fā)慢慢站起來,迎上他冷漠的視線?!案淀泊ǎ绻揖褪遣幌肴ツ??
”【第二章】傅聿川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一步步向我逼近,周身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
“你說什么?”我沒有重復,只是平靜地看著他。他的耐心告罄,伸手就要抓我。
我轉(zhuǎn)身躲開,跑向門口。他沒想到我敢跑,愣了一瞬,隨即怒不可遏地追上來。
就在我的手即將碰到門把時,他從后面抓住了我的頭發(fā),將我狠狠向后一扯。
頭皮傳來撕裂的痛楚。我被他拖拽著,扔回客廳中央。“長本事了,沈眠。
”他捏著我的下巴,逼我抬頭看他。“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去,還是不去?”我咳了兩聲,
喉嚨里泛起血腥味。我說:“我不但不會去,我還會把你做過的所有事,都公之于眾。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下一秒,他把我攔腰抱起,抗在肩上,大步朝外走去。我掙扎著,
拳頭落在他堅實的背上,卻像石沉大海。他把我塞進車里,鎖了車門。一路疾馳,
車子最終停在一家私人醫(yī)院門口。我心里涌起不好的預感。他把我從車里拖出來,
拽著我走進醫(yī)院。蘇婉兒正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楚楚可憐??吹轿遥袷鞘荏@的兔子,
往傅聿川身后縮了縮。傅聿川立刻將她護在懷里,柔聲安慰。然后,
他用一雙淬了冰的眼睛看我。“醫(yī)生說婉兒胎氣不穩(wěn),需要靜養(yǎng)?!薄岸悖?/p>
就是那個讓她受驚的罪魁禍首。”他叫來醫(yī)生。“給她抽血,440cc。
”我錯愕地看著他?!案淀泊?,你瘋了?”“我的血型和她不一樣,根本不能輸給她。
”前世,他也是這樣,在我剛流產(chǎn)最虛弱的時候,逼我給蘇婉兒輸血。只因為醫(yī)生說,
緊急情況下,我的O型血可以少量輸給任何血型的人。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醫(yī)生面露難色?!案迪壬?,這位小姐的身體看起來很虛弱,一次性抽這么多血,
恐怕……”傅聿川打斷他?!俺隽耸挛邑撠煛!彼聪蛭遥旖枪雌鹨荒埲痰幕《?。
“你是自己躺上去,還是想讓我親自來?”【第三章】我被兩個保鏢按在抽血椅上。
冰冷的針頭刺入我的血管。血液從我身體里一點點流失,我感到頭暈目眩,渾身發(fā)冷。
傅聿川就站在一旁,冷漠地看著。仿佛被抽走的不是我的血,而是無關(guān)緊要的什么東西。
蘇婉兒靠在他懷里,柔柔弱弱地說?!绊泊?,要不算了吧,我看眠眠姐臉色好差。
”傅聿川撫摸著她的頭發(fā),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斑@是她欠你的?!背橥暄?,
我被保鏢扔在走廊的長椅上。傅聿川陪著蘇婉兒去做檢查了。沒過多久,
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朝我走來。是傅聿川的母親,周雅蘭。她一上來,
就揚手給了我一個耳光?!澳氵@個掃把星!是不是又想害我的寶貝孫子!”我被打得偏過頭,
耳朵嗡嗡作響?!拔以缇驼f過,你這種卑賤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我兒子。
”“要不是你還有點用,我早就把你趕出去了?!彼闹櫫R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這時,
傅聿川和蘇婉兒走了出來。傅聿川看到我臉上的紅腫,只是皺了皺眉。他對周雅蘭說:“媽,
別跟她一般見識,氣壞了身子不值得?!比缓?,他轉(zhuǎn)向我,語氣里滿是警告。
“別再刺激我媽,自己滾遠點。”我撐著墻,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出了醫(yī)院。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我從口袋里拿出備用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皬埪蓭?,
我讓你查的東西,有結(jié)果了嗎?”電話那頭傳來肯定的答復。“沈小姐,
傅聿川利用項目洗錢的證據(jù),我已經(jīng)全部拿到了。”我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就在這時,
一輛熟悉的賓利在我面前停下。傅聿川從車上下來,一把奪過我的手機。
當他看到屏幕上的“張律師”三個字時,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吧蛎?,你長本事了啊。
”“這么快就找好下家,是想跟我分財產(chǎn)嗎?”他以為我找的是離婚律師。
他將手機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瞬間碎裂?!澳阕鰤簦 彼麖能嚴锬贸鲆环菸募?,砸在我臉上。
紙張劃過我的臉頰,留下一道細微的痛感。那是一份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
他要我將我們共同創(chuàng)立的公司里,屬于我的那部分股份,以一元的價格,全部轉(zhuǎn)讓給他。
“簽了它,我就當今天的事沒發(fā)生過?!薄安蝗唬揖妥屇愫湍隳莻€廢物弟弟,
在海城徹底消失?!薄镜谒恼隆课覐澭瑩炱鸬厣系奈募凸P。
傅聿川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他篤定我一定會妥協(xié)。就像過去的每一次一樣。
我捏著那份薄薄的協(xié)議,紙張的邊緣幾乎要被我捏碎。然后,當著他的面,
我將協(xié)議撕成了兩半。再然后,是四半,八半……碎紙屑從我指間飄落,像一場絕望的雪。
“傅聿川,這些股份,是我應得的?!彼哪樕?,從錯愕,到震驚,最后化為滔天的怒火。
“你敢!”他沖上來,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把字簽了!”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澳?,做,夢。
”他徹底被激怒了,拖著我就要往車上塞?!凹热荒憔淳撇怀猿粤P酒,那就別怪我了。
”“我會把你關(guān)起來,直到你聽話為止?!本驮谶@時,幾輛警車呼嘯而至,將我們團團圍住。
車門打開,下來的不只有上次那兩個警察,還有幾個身穿西裝,神情嚴肅的男人。
為首的男人徑直走到我面前,出示了他的證件?!吧蛎吲?,你好,我們是經(jīng)偵大隊的。
”“我們收到你的匿名舉報,傅聿川涉嫌多項重大經(jīng)濟犯罪,
現(xiàn)在需要你跟我們回去協(xié)助調(diào)查?!备淀泊ǖ膭幼鹘┳×恕Ky以置信地看著我,
又看看那些警察。他怎么也想不到,我報警,舉報的竟然是他。他一直以為,
那只是我用來拒絕參加記者會的小把戲?!吧蛎撸闼阌嬑??”他的聲音里,
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我沒有回答他。兩個警察上前,給傅聿川戴上了手銬。
他沒有反抗,只是死死地盯著我,像是要將我凌遲。就在他被押上警車的時候,
他的助理林風匆匆趕來。林風臉上滿是驚惶,手里舉著一個平板電腦?!案悼偅缓昧?!
出大事了!”傅聿川不耐煩地吼道。“能有什么事比我現(xiàn)在更糟?”林風的聲音帶著哭腔,
指著平板上的新聞頭條。“蘇小姐……蘇小姐在美國的結(jié)婚登記記錄被人扒出來了!
”“她的合法丈夫,根本不是您??!”【第五章】警笛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
尖銳的呼嘯撕裂了海城午后慵懶的空氣。林風高舉著平板電腦,像一尊被風化了的石像,
呆立在原地。那塊小小的屏幕上,循環(huán)播放著傅氏集團內(nèi)部資金流轉(zhuǎn)的鐵證,
每一個數(shù)字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靈魂都在顫抖。我沒有理會他那副天塌地陷的模樣,
甚至連余光都懶得再施舍給傅聿川一眼。我平靜地轉(zhuǎn)過身,挺直了在傅家彎曲了數(shù)年的脊梁。
“好的?!彼緳C應了一聲,車子平穩(wěn)地匯入車流。后視鏡里,傅聿川被押上警車的狼狽身影,
以及林風失魂落魄的模樣,都迅速縮小成一個模糊的黑點,最終徹底消失不見。。
弟弟沈舟的病房里,陽光正好。他靠坐在床頭,手里捧著一本厚厚的專業(yè)書,神情專注。
許是聽到了開門聲,他抬起頭,看到我,立刻放下了書,臉上綻開一個干凈得的笑?!敖悖?/p>
你來了。”他的臉色比我上次來時紅潤了不少,眉宇間的病氣也消散了許多,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蓬勃的生命力?!敖裉旄杏X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柔聲問道。
“挺好的,一點都不難受?!彼χ鴵u頭,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醫(yī)生早上來查房,
說我各項指標都恢復得不錯,身體狀態(tài)比預想的還要好,下周就可以準備手術(shù)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回了實處。我點點頭,
將帶來的水果和一些他愛吃的點心放在床頭柜上,仔細地擺好?!澳蔷秃茫?/p>
手術(shù)的事情不用擔心,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最好的專家,一切都會順利的。”離開醫(yī)院時,
我沒有回那個囚禁了我數(shù)年青春的,名為“傅家”的牢籠,
而是回到了我為自己準備的小公寓。這是我用這些年偷偷攢下的私房錢,
在一個安靜的老小區(qū)里買下的。面積不大,一室一廳,但每一處都由我親手布置,
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屬于我自己的氣息。我打開電腦,將張律師給我的所有證據(jù),
一份一份地進行備份,然后用最高級別的密碼進行加密,最后,
精準地發(fā)送給了幾家我早就篩選好的,信得過的媒體郵箱。我關(guān)掉手機,
徹底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紛擾。走進浴室,放了滿滿一浴缸的熱水。水汽氤氳升騰,
模糊了鏡子,也模糊了我的視線。良久,我抬起頭,伸手抹去鏡子上的水霧。
鏡子里映出一張陌生的臉。蒼白,瘦弱,下巴尖得有些過分,眼窩下還有著淡淡的青黑。
接下來的日子,我將徹底與過去割裂。傅家的能量確實很大,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guān)系,
想把傅聿川從里面撈出來。然而,他洗錢的證據(jù)鏈太過完整,每一筆賬目都清晰得無可辯駁。
更何況,涉案數(shù)額巨大,牽連甚廣,在這風口浪尖上,誰也不敢輕易沾手這塊燙手的山芋。
與此同時,蘇婉兒假結(jié)婚騙婚的事情也被媒體曝光,鬧得人盡皆知。
那個所謂的美國華裔富商丈夫,不過是個收了錢辦事的街頭混混,早就拿著錢不知所蹤。
蘇婉兒精心編織的美夢,一夜之間碎成了笑話。據(jù)說,
傅家老爺子氣得當場砸了最心愛的古董花瓶,將她掃地出門。一夜之間,
她從備受矚目的準傅太太,淪為了整個海城上流圈子里最大的笑柄。
我沒有刻意去關(guān)注這些人的下場,只是偶爾在新聞推送上看到,便一劃而過。
我給自己找了一份工作,在我大學時就心向往之的一家小有名氣的設計工作室。
每天的生活變得簡單而純粹。畫圖,改稿,和同事們?yōu)榱艘粋€設計方案爭論得面紅耳赤,
又在方案通過后一起去樓下的小餐館慶祝。一周后,沈舟的手術(shù)非常成功。
我在醫(yī)院陪了他幾天,看著他一天天好起來,能下地走路,能跟我開玩笑了。我以為,
日子就會這樣平靜地,朝著光明的方向,一直過下去。直到三個月后的一天,
我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電話那頭,
傳來林風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傅聿川被取保候?qū)徚?。他終究還是動用了某些我不知道的手段,
暫時獲得了自由。電話里,林風的聲音不再有往日的倨傲,反而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懇求。
“沈小姐,傅總他……他很想你。這三個月他瘦了**十斤,整個人都脫了相。他想見你。
”我甚至沒有給他繼續(xù)說下去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后將那個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可我沒想到,傅聿川會親自找上門來。那天我因為一個方案加班到很晚,
獨自走出工作室大樓時,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站在路燈下的身影。他瘦了很多,
曾經(jīng)剪裁合體的昂貴西裝,此刻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眼窩深深地陷了下去,
下巴上冒著一層青色的胡茬,整個人都籠罩在一股頹敗的氣息里。他就那么站在那里,
像一尊望眼欲穿的石像,目光死死地鎖著大樓的出口??吹轿易叱鰜恚?/p>
他黯淡的眼睛里瞬間燃起一簇駭人的光亮。他幾乎是踉蹌著,幾步?jīng)_到我面前,
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他的手很涼,力氣卻大得驚人,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眠眠,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為什么拉黑我?”“我找了你好久,
他們都說不知道你在哪里?!彼穆曇羯硢〉脜柡?,像是被砂紙磨過一樣,
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氣和煙草味。我平靜地,一根一根地,
掰開他的手指,將自己的手臂抽了出來。動作不帶一絲煙火氣,卻堅定得不容置喙。
“傅先生,我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蔽铱粗?,語氣淡漠得像在談論天氣。他愣住了,
似乎完全沒想過我會是如此冷淡決絕的反應。他以為我至少會質(zhì)問,會哭鬧,會歇斯底里。
可我什么都沒有,平靜得像一潭深水?!澳愕臇|西……我都給你留著,讓人每天打掃。
”他語無倫次地說道,“家里的布置一點都沒變,還是你喜歡的樣子。
你什么時候……”“我不會回去了?!蔽腋纱嗬涞卮驍嗨?。那句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狠狠扎進他心里。他眼中好不容易燃起的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地熄滅了。
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沒明白。他死死地盯著我,似乎想從我平靜的臉上,
找出哪怕一點點的偽裝和言不由衷??墒?,他失敗了。我的臉上,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靜。
過了很久,久到一陣冷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他才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干澀地,
一字一頓地問。“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回來,對不對?
”【第六章】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答案,我們彼此心知肚明。有些話一旦說出口,
就連最后那點可悲的體面都將蕩然無存。我的沉默,顯然比任何尖刻的言語都更讓他崩潰。
那無聲的默認像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無法呼吸。“為什么?
”他猛地上前一步,雙手抓住我的肩膀,因為情緒激動而用力搖晃著我?!熬烤故菫槭裁??
是因為蘇婉兒嗎?我已經(jīng)把她趕走了!我讓她凈身出戶,讓她身敗名裂!
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他咆哮著,聲音里充滿了急于辯解的瘋狂。他以為,
這就是問題的根源。他以為,只要把那個罪魁禍首從我們的世界里剔除,
那些他施加在我身上的傷害,那些我獨自熬過的漫長黑夜,就都能一筆勾銷,從未存在過。
我看著他這張因為激動而扭曲的臉,忽然覺得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悲?!案淀泊ǎ?/p>
你還是不懂?!蔽胰斡伤ブ?,眼神里沒有憤怒,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悲哀。
“從來都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你。因為你的冷漠,你的自私,你的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