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認回豪門的第一天,就被告知存在的唯一價值。是給假千金林薇薇當一顆備用心臟。
我的親生父母,親生哥哥,還有我的未婚夫,都圍著那個冒牌貨。未婚夫江澈捏著我的下巴,
嗓音沒有溫度?!改阒灰怨宰鏊挠白?,代替她履行婚約?!埂傅绒鞭鄙眢w好了,
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滾。」他們抽我的血,囚禁我,逼我模仿林薇薇的一切。
只為讓她在病中,也能開心。直到心臟移植手術那天,我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
我笑著問他們:「如果我告訴你們,她得的是遺傳性心臟病呢?」「而我,
恰好和你們沒有血緣關系呢?」……我平靜地在「活體器官捐獻同意書」上簽下我的名字,
林念。他們管這叫,「親情贈予」。字跡未干,我的親生母親許嵐就迫不及待地吩咐傭人。
「快,帶念念去抽血,給薇薇補補身體?!棺o士冰冷的針頭扎進我纖細的手臂。我的血,
正一滴滴流入血袋。不遠處,躺在沙發(fā)上的林薇薇蹙起漂亮的眉尖。「媽,血腥味好重,
我聞著不舒服。」許嵐立刻捂住她的鼻子,聲音是極致的溫柔?!腹赞鞭保R上就好。」
她全程沒有再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一臺抽血的機器。抽完血,我眼前發(fā)黑,伸手扶住墻壁。
我的父親林建國走過來,將一張黑卡塞進我手里?!咐锩嬗形迨f,是你這幾個月的營養(yǎng)費。
」他的語氣,像在談一筆回報率極高的投資。「養(yǎng)好你的身體,別讓我們失望?!?/p>
我捏緊那張卡,指甲掐進掌心。這時,門開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進來。是我的未婚夫,
江澈。他徑直走向林薇薇,眼神里滿是疼惜?!附裉旄杏X怎么樣?」
林薇薇朝他露出一個虛弱的笑。「阿澈,你來了我就好多了?!菇旱囊暰€終于落到我身上,
冷漠得像在看一件物品。他將一沓資料扔在我腳下?!副呈欤?/p>
這是薇薇的喜好、習慣、口頭禪?!埂肝?guī)愠鋈陼r,別給我露出破綻,丟了薇薇的臉。
」我被安排住在林薇薇隔壁的房間。一個沒有窗戶,只有監(jiān)控攝像頭的房間。他們說,
這是為了「方便照顧」。實際上,是二十四小時監(jiān)視我這顆心臟的健康狀況。
成為影子的第一天,是學彈鋼琴。江澈喜歡聽林薇薇彈奏的《月光奏鳴曲》。
我笨拙地按著琴鍵,一個音彈錯了。站在一旁的我哥林墨,猛地一腳踹在琴凳上。琴凳翻倒,
我狼狽地摔在地上?!复镭洠 顾痈吲R下地俯視我,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深夜,我餓得胃里陣陣絞痛。走到廚房,
里面只有一些殘羹冷炙。而隔壁林薇薇的房間里,卻傳來一家人的歡聲笑語。
他們在為她慶祝今天「狀態(tài)穩(wěn)定」。我默默地回到我那間牢籠。
從行李箱夾層摸出一片藏好的刀片,在指尖劃開一道口子。尖銳的疼痛讓我瞬間清醒。
我需要這份痛楚,來對抗他們帶給我的麻木和絕望。幾天后,江澈要帶我參加一個商業(yè)晚宴。
因為林薇薇身體不適,我必須代替她出場。我穿著和林薇薇風格一樣的白色紗裙,
化著她偏愛的淡妝。宴會上,江澈的朋友舉著酒杯,眼神曖昧地打量我?!附伲?/p>
今天換口味了?這個妹妹看著可比薇薇清純多了?!菇簲堊∥业难?/p>
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捏碎。他對著朋友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一個贗品而已,
借來玩玩罷了?!刮医┰谠?,聽著周圍傳來的低笑聲,血液一寸寸變冷。回到林家別墅,
我剛進門,臉上就挨了重重一耳光。許嵐指著我的鼻子,怒不可遏。
「誰讓你在宴會上喝果汁的!」「你不知道薇薇對芒果過敏嗎?萬一影響了你的身體怎么辦!
」她因為憤怒而五官扭曲?!改愕纳眢w是薇薇的,不是你自己的!你給我記清楚!」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看著她因為憤怒而扭曲的五官,內(nèi)心一片死寂。仇恨的種子,在這一刻,
破土而出。林薇薇的病情突然有了波動,心率不穩(wěn)。家庭醫(yī)生說,
需要再次大量輸血來穩(wěn)定狀況。我被按在椅子上,看著自己的血再次被抽走。
這次抽了400cc。我本就因營養(yǎng)不良而貧血,這次直接眼前一黑,暈了過去。醒來時,
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而林建國、許嵐、林墨,正焦急地圍在林薇薇的床邊。
「薇薇,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都怪那個林念,身體那么差,
她的血質量肯定也不好!」林墨一回頭,看見我醒了,眼里的厭惡幾乎要溢出來。
他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一把將我從地上拎起?!噶帜?,我警告你,
你要是敢再出什么幺蛾子影響薇薇,我讓你生不如死!」我被他拽得一個踉蹌,頭暈目眩,
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為了讓我更像林薇薇,許嵐親自給我上「禮儀課」。
她拿著一把紅木戒尺,一遍遍糾正我的站姿、坐姿,甚至微笑的弧度。
「薇薇笑起來嘴角是上揚十五度,不是二十度!」「啪!」戒尺狠狠抽在我的小腿上,
火辣辣地疼?!钢貋?!」江澈再次出現(xiàn),手里拎著一個漂亮的禮盒。
他把盒子直接扔到我腳下,命令道:「換上。」
里面是一條和林薇薇衣柜里一模一樣的香檳色連衣裙。「薇薇很喜歡這條裙子,
但她現(xiàn)在身體虛,穿不了,你替她穿。」我沉默地換上。裙子小了一碼,布料緊繃在身上,
勒得我無法呼吸。江澈上下打量著我,皺起了眉?!甘莸酶硪粯?,
一點都穿不出薇薇的風情。真是倒胃口?!辜彝メt(yī)生陳伯來給我做例行身體檢查。
他頭發(fā)花白,是林家的老醫(yī)生,看誰都帶著溫和。量血壓時,
他飛快地往我手心塞了顆水果糖。然后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孩子,別放棄?!?/p>
糖在嘴里化開,甜得發(fā)苦,我的眼眶控制不住地發(fā)熱。這是我回到這個所謂的「家」之后,
感受到的唯一一絲暖意。林薇薇身體剛好點,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折磨我。她故意當著我的面,
和江澈舉止親昵。她整個人掛在江澈脖子上,眼神卻像毒蛇,死死盯著我?!附憬?,
你不會怪我吧?阿澈的心畢竟是在我這里的?!菇豪淅涞仄沉宋乙谎邸?/p>
「別用那種眼神看薇薇,嚇到她,你擔不起?!刮掖瓜卵?,將所有恨意藏起,
指甲卻已深陷掌心。我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一閉上眼,就是躺在手術臺上的噩夢。
我向許嵐要安眠藥。她冷笑一聲,卻同意了。「正好,睡著了就不會胡思亂想,
省得動什么歪心思?!瓜挛?,我端水路過客廳。林薇薇突然伸出腳,精準地絆了我一下。
我重重摔在地上,水杯脫手飛出,砸碎了她最愛的水晶花瓶。林建國下班回來,
看到一地碎片和林薇薇紅著的眼圈,勃然大怒。他不問緣由,指著我的鼻子,
罰我在院里的石板路上跪一夜。半夜,大雨傾盆。我渾身濕透,冷得瑟瑟發(fā)抖,
很快就發(fā)起高燒。意識模糊中,我好像又看到了陳伯。他給我打了一針退燒針。
然后在我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句讓我瞬間清醒的話?!改愕难碗m然和他們相符,
但我發(fā)現(xiàn)?!埂改愕钠渌麕醉椷z傳指標,和林先生、林夫人都有微弱的差異?!?/p>
「這……不正常?!垢邿巳ズ?,我變得比以前更加「順從」。甚至主動提出,
要親自給林薇薇熬湯「賠罪」。許嵐見我如此「懂事」,便默許了。我利用去廚房的機會,
偷偷拿走了林建國和許嵐喝過水的一次性紙杯。我把它們小心地裝進密封袋,
藏在我的床墊底下?,F(xiàn)在,我需要一個出門的機會。我開始演戲。我開始表現(xiàn)得精神恍惚,
時常對著墻壁發(fā)呆,有時又會突然哭起來。許嵐終于被我攪得煩了。她怕我精神失常,
影響那顆要給林薇薇的心臟。「林墨,你帶她出去一趟,買只貓買只狗都行,
別讓她死氣沉沉的!」林墨冷著臉,把我押到了寵物醫(yī)院。
我假裝認真地看著玻璃籠子里的小貓。趁著林墨接電話不備,我迅速閃身到醫(yī)院后門。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正在那里等我。他是陳伯通過網(wǎng)絡幫我聯(lián)系的,
一家第三方基因檢測中心的人。我把藏在口袋里的密封袋交給他。「加急,盡快給我結果?!?/p>
「錢我已經(jīng)打到你賬戶了?!鼓腥私舆^東西,一言不發(fā),迅速消失在巷子深處。我回到店里,
林墨剛好打完電話。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剛剛去哪了?」「我……我去上了個洗手間。
」我低著頭,一副嚇壞了的樣子。林墨不耐煩地揮揮手:「挑好了沒有?磨磨蹭蹭的?!?/p>
「這是最后一次,再敢提任何要求,我打斷你的腿。」我抱著一只瘦小的布偶貓,
跟著他回了家。沒過幾天,林薇薇的生日到了。林家為她舉辦了盛大的生日宴會,名流云集。
而我,只是穿著傭人的衣服,被要求在角落里待命。以防林薇薇有任何不適,
可以隨時把我拖去輸血。宴會上,江澈的爺爺看見了我。那位氣場迫人的老人,
看我的眼神里全是審視和厭惡。他把江澈叫到一邊,我聽見幾個詞飄過來?!秆墶?/p>
、「名聲」、「不清不楚」。江澈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林薇薇在眾人的簇擁下,
像個真正的公主。她收到了無數(shù)貴重的禮物。然后,她端著一杯香檳,
搖曳生姿地走到我面前。她從傭人的托盤里,拿起一個包裝最廉價的音樂盒,遞給我。
「姐姐,這個送你吧,看你一個人在這里怪可憐的?!怪車馁e客發(fā)出一陣竊笑。
這是赤裸裸的羞辱。我抬起頭,對她露出一個感激的、甚至有些卑微的笑。「謝謝薇薇?!?/p>
我接過那個音樂盒,緊緊抱在懷里。像是捧著什么稀世珍寶。轉身的瞬間,
我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深夜。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封加密郵件。我躲進被子,
指尖發(fā)顫地點開附件。那是一份親子鑒定報告。報告最下方那行結論,狠狠撞進我的眼睛。
【根據(jù)DNA分析結果,排除林建國為被鑒定人林念的生物學父親,
排除許嵐為被鑒定人林念的生物學母親。】我不是許嵐和林建國的女兒。我猛地死死捂住嘴,
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他們從一開始就那么厭惡我。怪不得他們可以那么心安理得地把我當成一個器官容器。
我將報告徹底刪除,然后撥通了陳伯的電話。我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fā)抖,
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冷靜。「陳伯,我需要您再幫我一個忙?!埂笌臀也橐环N病,
遺傳性擴張型心肌病?!故中g日期定下來了,就在一周后。別墅里的氣氛變得既緊張又興奮。
他們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單純的厭惡和鄙夷。而像在看一件即將完成使命的、珍貴的藝術品。
林薇薇被寵得愈發(fā)無法無天。她說想在手術前去巴黎散散心。
江澈便真的推掉了集團價值上億的并購會議,親自陪她飛了過去。第二天,
林薇薇在朋友圈曬出堆積如山的奢侈品。配文是:「謝謝阿澈,等我好了,我們就結婚?!?/p>
照片背景里,江澈正溫柔地為她擦拭嘴角。那張照片,許嵐特意拿給我看?!改钅?,你看,
薇薇多開心。你受的這點苦,值了?!箯陌屠杌貋砗?,江澈來見了我的最后一面。
他站在我的「牢房」門口,沒有進來。他掐著我的下巴,眼神異常復雜。有冷漠,有煩躁,
還有一絲我說不清的東西?!傅绒鞭焙昧?,我會遵守承諾,給你安排最好的醫(yī)療環(huán)境。」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薇薇會好的,你也會沒事?!惯@話說得,連他自己都不信。
我看著他英俊卻薄情的臉,輕聲問:「如果……如果手術失敗了呢?」
江澈的臉瞬間陰沉下來,捏著我下巴的力道驟然加重。「那你就去給她陪葬?!故中g前三天,
許嵐破天荒地親自下廚。她給我燉了最名貴的血燕,端到我面前。她用銀勺舀起,
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遞到我唇邊。那笑容,慈愛得像是面對親生女兒?!改钅?,好孩子,
快喝了它?!埂葛B(yǎng)好身體,薇薇才能好,我們一家人才能好。」湯很燙。她的手抖了一下,
滾燙的燕窩濺在我唇上,立刻紅了一片。她卻毫無察覺,只是催促著。「快喝啊,
涼了就沒效果了。」那溫柔的假象,和她眼底深處藏不住的貪婪,
讓我感到一陣生理性的惡心。我逼著自己,面無表情地張開嘴,一口口喝了下去。
連一向對我非打即罵的哥哥林墨,也一反常態(tài)。他扔給我一個最新款的游戲機。
「無聊就玩玩吧,別胡思亂想?!顾舶畎畹厝酉逻@句話,像是完成某種贖罪的儀式。
我配合地表現(xiàn)出他們最想看到的樣子??謶?,不安,食不下咽。夜里,我蜷縮在床上,
發(fā)出壓抑的啜泣。他們以為我怕了,對我漸漸放松了警惕。監(jiān)視我的傭人,也不再守在門口。
手術前夜。林薇薇來了。她盛裝打扮,香水味濃得嗆人。她倚著門框,欣賞著我蒼白的臉,
像在看一件即將屬于她的戰(zhàn)利品。「林念,我來跟你告?zhèn)€別?!顾α耍曇粲痔鹩帜?。
「謝謝你的心臟,我很喜歡。」「我會帶著它,穿著最美的婚紗,嫁給阿澈?!?/p>
「我們會環(huán)游世界,會生可愛的寶寶。」「而你,一個從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
一個卑賤的替代品,很快就會被所有人忘記?!埂概恫?,或許江爺爺還會記得你,
畢竟他總念叨著血統(tǒng)?!埂覆贿^沒關系,等我用了你的心臟,我們就是‘親姐妹’了,
不是嗎?」我沒有看她,只是低頭撫摸著自己的胸口,那里即將被剖開。她似乎覺得無趣了,
打了個哈欠,轉身要走。「等等?!刮议_口,聲音很輕。她不耐煩地回頭。我抬眼,
直視著她,一字一句地問:「林薇薇,你有沒有想過?!埂府斈赆t(yī)院里那么多孩子,
為什么偏偏是你,被抱錯了?」林薇薇的腳步猛地一頓,身體僵住了。我緩緩抬起頭,
對上她驚疑不定的目光,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该魈欤中g臺上,你會知道答案的?!?/p>
我被推進了手術室。無影燈的光芒刺得我睜不開眼。隔著巨大的玻璃墻,
我能看到林建國、許嵐、林墨、江澈都在外面等著。他們臉上交織著期待、緊張,
還有一絲不易察失的貪婪。林薇薇被推到我旁邊的手術臺上。她臉色蒼白如紙,
眼神里卻帶著怨毒和驚恐。顯然,我昨晚那句話,像一根刺,扎進了她的心里。主刀醫(yī)生,
是和林家關系匪淺的李主任。他看我的眼神,和屠夫看案板上的肉沒什么區(qū)別。
他對著旁邊的麻醉師點了點頭。「準備吧?!孤樽韼熌闷鹧b滿麻藥的針管,走向我。
就在那冰冷的針尖即將刺入我皮膚的瞬間,我開口了。我的聲音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