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大家救救我的孩子吧!”“他還這么小,
他還沒有見過這個世界長什么樣子!”“我和孩子他媽一輩子積德行善,
我的孩子不該是這個結(jié)局?!敝辈ラg的一個男人在孩子的病床前,
不停地對著鏡頭里的網(wǎng)友磕頭。網(wǎng)友們被其拳拳愛子之心感動,紛紛捐款、捐物。
更有好心者提醒他,“實在不行,找個大師拜拜吧?!表槺惆盐业闹辈ラg私信給他。
他對直播間的網(wǎng)友千恩萬謝,轉(zhuǎn)頭連線了我。我接受了他的視頻連線,
但在看完他和孩子的面相后,說了一句“時日不多了”,便切斷了連線。
1我是剛火沒多久的神算子。通??吹亩际切╇u毛蒜皮的小事從不看什么正經(jīng)大事。
貓丟了、出門摔跤了、怎么抽能出榮耀水晶、再不濟就是些紅白事的日子。大事易影響壽數(shù),
而我這人一向惜命。見我直接切斷了連線,對方直接在直播間陰陽了起來?!斑@大師,
怎么突然切斷了?”“我家垚垚真的沒救了嗎?”“怪我功德積攢的不夠,
難怪大師不樂意幫我?!薄安贿^還是謝謝剛才那位網(wǎng)友的好意,我還是決定相信科學(xué),
封建迷信大家不要輕易信。”這番話一出,網(wǎng)友更是感動,捐禮物的刷禮物,捐錢的捐錢。
更有甚者,沖進我的直播間破口大罵?!澳氵@什么破神算子,我看就是裝神弄鬼,
專門騙人錢財?shù)??!薄澳氵@人怎公一點愛心都沒有,不會看就別詛咒人家。
”“你會不會說話?要是真沒救了,你不會委婉點嗎?“這么直白,生怕別人不夠傷心嗎?
”“為了救孩子,他這輩子已經(jīng)夠辛苦了,你還要讓他雪上加霜?”“陳哥做了這么多好事,
怎么會是這個結(jié)局?”“果然,苦難專找窮苦人,麻繩專挑細處斷。
”……一句句罵人的彈幕在直播間彈了出來,我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等老了,
我一定要專門去找這波人賣保健品。
“你還不服是吧!”“翻什么白眼?道歉?”……道歉?我道哪門子歉?2我關(guān)了直播間。
只恨自己沒有能力給每個人都安裝一個反詐APP。下播后,
我看到轉(zhuǎn)發(fā)我直播間的網(wǎng)友給我發(fā)來消息?!皩Σ黄?,于大師,我就是單純的看著他可憐,
沒有別的意思?!彼俏蚁律胶蟮牡谝粋€客戶,老好人,身上有三世功德值加持。
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整個人都冒著金光。唯一的缺點,就是容易被騙。我?guī)土怂淮魏螅?/p>
他就在我直播間常駐,并成為了榜一大哥。我不好意思怪他,
就給他發(fā)了一個反詐APP的鏈接。熟悉我的網(wǎng)友都知道,我有三不看。影響我心情的不看。
我不喜歡的不看。我不想看就不看。而我每一次不看的人,都有問題。
收到我的APP鏈接后,老好人又發(fā)來信息?!坝诖髱煟@個人有什么問題嗎?
”“我看了他的事跡,好事的確實做了不少啊?!庇惺裁磫栴}?他問題可大了。
3他面色黑灰,直播時偶爾眼神渙散。雖然在病房里直播,但他卻把窗簾拉的死死的,
透不進來一絲光亮。病床上雖然躺了一個孩子,卻有兩個魂魄?;瓴粴w位,
這才導(dǎo)致了他的孩子如今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都說孩子出生之前會在天上挑父母。
而這兩個孩子,一個不想讓陳理正夫婦當(dāng)他的父母。而另一個,原先本來就是陳理正的孩子,
卻因枉死,怨氣重,遲遲不愿離開。小的那個靈魂干凈而澄澈,沒有經(jīng)過世俗的紛擾。
大的那個雙眼含恨,渾身散發(fā)著怨氣,全身上下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膝蓋上更是有幾個深深的牙印。兩個孩子的手,緊緊的拉在一起。
我本不欲管陳理正背后的恩怨。但小鬼頭上閃爍著的功德值,實在是令人心動。4正午時分,
陽光最盛,陰氣最弱。我趁此機會去到了醫(yī)院。推開病房門時,
一股若有似無的寒意仍縈繞在空氣中。陳理正不在房內(nèi),只有病床上躺著一個瘦弱的孩子,
周身插滿了管子。可在我的陰陽眼中,景象截然不同。大一點的鬼魂男孩正蜷縮在床尾休息,
渾身傷痕在陽光下顯得更加刺目。小的那個則坐在床邊,晃動著半透明的小腿,
一見到我進來,立刻飄上前來,張開雙臂攔在病床前?!澳悴荒軅Ω绺纭?/p>
”小鬼的聲音細若游絲,卻異常堅定。我微微一愣,
沒想到這小鬼魂會如此保護那個大點的冤魂。“我不是來傷害他的。”我輕聲說道,
目光越過小鬼看向床尾的大孩子魂魄,“我是來幫助你們的。”大孩子的魂魄被驚醒,
警惕地抬起頭。我這才看清他的面容——約莫七八歲年紀,左邊眉骨處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眼神里有著超乎年齡的滄桑與怨恨?!膀_子!大人都是騙子!”大孩子魂魄突然激動起來,
病房內(nèi)的溫度驟降幾分,“滾出去!”我不慌不忙地從包里取出一個小香爐,
點燃一支安魂香。淡淡的檀香氣息彌漫開來,兩個魂魄逐漸平靜下來?!澳悴皇菆悎?,對吧?
”我看向小孩子魂魄,輕聲問道。男孩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你怎么知道?
”“我還知道,你不應(yīng)該在這里?!蔽易呓徊?,“三年前你就該去往生了。”5話音剛落,
病房門被推開。陳理正端著飯盒走進來,看到我時明顯一愣。
“你是...直播間的那個大師?”他驚訝地問道,隨即表情轉(zhuǎn)為不悅,“你來這里做什么?
還嫌詛咒我兒子不夠嗎?”我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我不是來看你兒子的,
我是來看那兩個孩子的魂魄的。”陳理正手中的飯盒“啪”地一聲掉在地上,飯菜灑了一地。
他臉色瞬間蒼白,嘴唇微微顫抖?!澳?、你胡說什么...”“一個不愿做你兒子,
一個不該留在這里?!蔽夷抗馊缇妫澳阒牢以谡f什么,陳先生。
”陳理正踉蹌著后退一步,扶住墻壁才勉強站穩(wěn)。他眼神閃爍,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請你立刻離開,否則我叫保安了?!蔽也灰詾橐猓炊叩讲〈睬?,
輕輕撫摸了一下床上孩子的手腕。兩個魂魄同時看向她,大的那個眼中充滿警惕,
小的那個則好奇地偏著頭。“三天。”我突然說道,“最多三天,
這孩子的陽氣就會被完全耗盡。到那時,兩個魂魄都保不住。
”陳理正猛地抬頭:“你什么意思?”“意思是你心里清楚得很?!蔽肄D(zhuǎn)身向門口走去,
在門前停頓片刻,“等你愿意說實話了,來找我。不過記住,時間不多了。”6離開醫(yī)院后,
我沒有回家,而是拐進了城西的一條老巷。巷子深處有家不起眼的香燭店,
門口掛著一串古銅風(fēng)鈴。我推門而入,風(fēng)鈴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皝砹耍?/p>
”柜臺后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林婆婆,我需要查一份功德簿?!蔽覐街弊叩焦衽_前,
“姓陳,叫陳理正?!睗M頭銀發(fā)的林婆婆從柜臺后抬起頭,推了推老花鏡:“于家丫頭啊。
”“怎么突然要查功德簿?”“這人惹到你了?”“有點因果要了結(jié)。
”我簡單地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林婆婆聽后皺起眉頭:“聽著就不對勁。”“你等等,
我查查?!彼澪∥〉刈呦蚝笪?,不一會兒抱出一本厚重的古籍。書頁泛黃,
邊緣已經(jīng)磨損得厲害?!瓣惱碚?..”林婆婆干枯的手指在書頁上緩緩移動,“找到了。
”“陳理正,四十二歲,做過...嗯...不少善事啊。”“捐過款,助過學(xué),
還經(jīng)常做志愿者...”我挑眉:“就這些?”“別急嘛?!绷制牌爬^續(xù)往下看,
忽然停頓了一下,“奇怪...”“怎么了?”“功德記錄到這里,三年前突然斷了。
”林婆婆指著書頁上一處,“看,之后的所有記錄都被劃掉了,像是...被否定了。
”我湊近細看,果然發(fā)現(xiàn)陳理正三年前的功德記錄后有一道淡淡的紅色劃痕,
之后的記錄更是被完全抹去。“這是什么意思?”7“意思是,這些功德不被認可。
”林婆婆面色凝重,“通常只有大奸大惡之人,才會被抹去全部功德。
”“但他之前積累的功德竟然也...”聽林婆婆所言,
我若有所思:“三年前...正好是那大孩子魂魄該死的時候?!倍苏f著,
風(fēng)鈴?fù)蝗患贝俚仨懥似饋恚T外閃過一個人影。我猛地轉(zhuǎn)頭,只見陳理正慌慌張張地跑遠了。
“他跟蹤我。”我皺眉道,“做賊心虛?!绷制牌藕仙瞎Φ虏荆裆珖烂C:“丫頭,
這事不簡單?!薄氨荒ㄈスΦ碌娜?,往往背負有命債?!薄澳阈⌒狞c?!蔽尹c點頭,
心中已有計較。8當(dāng)晚,我剛回到家門口,就發(fā)現(xiàn)陳理正等在那里。他面色蒼白,眼窩深陷,
比白天看起來憔悴了許多?!坝诖髱?..”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您救命??!
”我側(cè)身避開他的跪拜,冷冷道:“起來說話?!薄澳阋日l的命?”“床上那個?
”“還是另外一個?”陳理正渾身一顫,哆哆嗦嗦地站起來:“您、您都知道了?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蔽掖蜷_門,“進來吧?!笨蛷d里,陳理正坐立不安,
雙手不停地搓揉著?!罢f說吧,那大孩子的魂魄是怎么回事?”我單刀直入。
陳理正長嘆一聲,開始講述:“那是我兒子...小斌?!薄叭昵?..意外去世了。
”“意外?”我盯著他的眼睛,“什么樣的意外?
”“從、從樓梯上摔下來的...”陳理正眼神閃爍,“那天我加班,
回家時他已經(jīng)...已經(jīng)沒氣了...”我不動聲色地掐指算了算,
突然問道:“你現(xiàn)任妻子叫什么?什么時候結(jié)婚的?
”陳理正一愣:“李梅...我們是兩年前結(jié)的婚?!薄澳菆悎愂钦l的孩子?
”“是、是我和李梅的孩子...”陳理正低下頭,“小斌走后,我很痛苦,
李梅一直陪著我...”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緩緩道:“謊言。
”陳理正嚇得一哆嗦:“大師,我說的都是實話啊!”“實話?”我冷笑,
“那小斌魂魄膝蓋上的牙印是怎么回事?”“他身上的傷痕是哪來的?
”“為什么他魂魄不離不去,反而纏著你現(xiàn)在的兒子?”一連串的問題讓陳理正啞口無言,
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拔?、我不知道...”9“不知道?”我逼近一步,“那我告訴你,
小斌不是意外死亡,他是被虐待致死的!”“而兇手——”我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
“就是你和你現(xiàn)在的妻子!”陳理正如遭雷擊,
癱軟在椅子上:“不、不是這樣的...我們沒...”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起。
是我安排在醫(yī)院的人發(fā)來的消息:“陳太太剛才來了醫(yī)院,行為異常。”我臉色一變,
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回醫(yī)院!現(xiàn)在!”醫(yī)院病房內(nèi),一個打扮艷麗的女人正站在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