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暉終于熄滅最后一根煙,狠狠踩在腳下。三年了,整整三年。監(jiān)獄的鐵門在身后轟然關(guān)閉,
余暉拎著破舊的編織袋,緩緩走向門口等候的黑色轎車。"海哥。
"司機陳虎恭敬地打開車門。余暉沒有立即上車,而是站在監(jiān)獄門前,
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江城夜景。三年前,他是江城商界呼風喚雨的人物,余氏集團的少東家,
身家過億的鉆石王老五。三年后,他一無所有。"都處理好了?"余暉終于開口。
"按您的吩咐,賬戶里轉(zhuǎn)了五百萬,房子車子都準備妥當。"陳虎遞過一部新手機,"另外,
有幾個消息需要向您匯報。"余暉接過手機,滑開屏幕,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張婚紗照。
照片里,曾經(jīng)的妻子林雪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他最信任的兄弟程建的胳膊,笑得極其燦爛。
"什么時候的事?"余暉的聲音平靜如水。"半個月前,在香格里拉大酒店辦的,
來了半個江城的名流。"陳虎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余暉的表情,"程建現(xiàn)在是余氏集團的總裁,
林雪是副總經(jīng)理。他們...他們還有個兩歲的兒子。"余暉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撫,
眼中沒有絲毫波瀾。三年前那個夜晚的畫面再次浮現(xiàn):他信任的兄弟程建捏造財務報表,
指控他挪用公司資金;他深愛的妻子林雪在法庭上作證,聲淚俱下地控訴他如何背叛家庭,
如何冷血無情。法官宣判的那一刻,余暉看到程建和林雪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個眼神里有得意,有解脫,還有...愛意。"海哥,要不要直接過去?
"陳虎試探性地問。"不急。"余暉把手機收起來,終于坐進車內(nèi),"先去看看老朋友們。
"轎車緩緩駛?cè)虢堑能嚵髦?。夜色如墨,霓虹閃爍,這座城市依然繁華如昔,
仿佛從未因為少了余暉而有絲毫改變。二十分鐘后,轎車停在一棟老舊居民樓下。
余暉獨自上樓,按響了301的門鈴。開門的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看到余暉的瞬間,
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海子,你..."王大力欲言又止。"力哥,我回來了。
"余暉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種說不出的寒意。王大力是余暉父親生前的老部下,
也是最后還站在余暉這邊的人。三年來,一直在暗中為余暉收集情報。"你不該回來的。
"王大力讓開門,"程建這三年經(jīng)營得很好,余氏集團現(xiàn)在是江城前三的企業(yè),
他在商界的地位比你當年還穩(wěn)固。""我知道。"余暉在沙發(fā)上坐下,"說說具體情況。
"王大力給余暉倒了杯茶,開始詳細匯報這三年的變化。程建接手余氏集團后,
不僅沒有讓公司倒閉,反而通過一系列收購兼并,讓公司規(guī)模擴大了一倍。
林雪從一個普通的文員,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副總經(jīng)理,主管公司的對外事務。兩人的兒子程小宇,
被當作余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培養(yǎng)。"最關(guān)鍵的是,"王大力壓低聲音,
"當年那些證據(jù)...有問題。"余暉眼神一冷。"我花了三年時間調(diào)查,
發(fā)現(xiàn)程建當年找的那個會計師事務所,有兩份報告。一份是真的,證明你清白;一份是假的,
就是當年用來定罪你的那份。"王大力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證據(jù)都在這里。
"余暉接過紙袋,沒有立即打開,而是問道:"還有多少人愿意跟著我?""明面上,沒有。
"王大力苦笑,"但暗地里,至少還有十幾個老兄弟在等你回來。程建這個人表面仁義,
實際上刻薄寡恩,這三年得罪了不少人。""夠了。"余暉站起身,"告訴兄弟們,
明天晚上,老地方聚聚。""海子,你想干什么?""取回屬于我的東西。
"余暉轉(zhuǎn)身往外走,"包括...我的妻子。"王大力望著余暉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陣寒意。
這個男人變了,變得讓人看不透,也讓人害怕。余暉下樓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微信消息,來自林雪。"聽說你出來了,我們能見個面嗎?有些話想跟你說。
"余暉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然后回復:"好。"第二章翡翠咖啡廳,
江城最高檔的消費場所之一。余暉提前十分鐘到達,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夜景如畫,
車水馬龍,曾經(jīng)的一切都還在,只是物是人非。七點整,林雪出現(xiàn)在咖啡廳門口。三年過去,
她變得更加嫵媚動人,一身香奈兒套裝將她的身材勾勒得完美無瑕,
手腕上戴著余暉從未見過的卡地亞手表,脖子上是一條價值不菲的鉆石項鏈。
她看到余暉的瞬間,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你瘦了。
"林雪在余暉對面坐下,聲音有些顫抖。"監(jiān)獄里的伙食不太好。"余暉淡淡地說。
服務員過來點單,林雪要了杯拿鐵,余暉要了杯黑咖啡,不加糖。"余暉,
我..."林雪欲言又止。"直接說吧,找我什么事。"余暉端起咖啡,輕抿一口。
林雪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想和你離婚。"余暉的手頓了頓,然后繼續(xù)喝咖啡,
仿佛剛才聽到的只是天氣預報。"我們之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沒必要再糾纏下去。
"林雪繼續(xù)說道,"我可以給你一筆錢,五百萬,足夠你重新開始。""五百萬?
"余暉放下咖啡杯,"林雪,你覺得我余暉值五百萬?""你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
五百萬已經(jīng)夠多了。"林雪的語氣有些冰冷,"而且,這筆錢還是程建同意給的。
"余暉笑了,那笑聲讓咖啡廳里的其他客人都看了過來。"程建同意?
"余暉的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他還真是大方啊,用我余氏集團的錢來買我的妻子。
""余氏集團已經(jīng)不是你的了!"林雪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引來更多人的注意,
她連忙壓低聲音,"余暉,你清醒一點,三年前你就什么都沒有了。""是嗎?
"余暉從懷里掏出那個牛皮紙袋,輕輕放在桌上,"那這個呢?"林雪看到紙袋的瞬間,
臉色瞬間蒼白。"你...你拿到了什么?"她的聲音開始顫抖。"你猜。
"余暉沒有打開紙袋,而是收了回去,"林雪,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我坐牢這三年,
你有沒有想過我?哪怕一次?"林雪愣了愣,然后搖搖頭:"沒有。""很好。
"余暉站起身,"那我也沒什么好留戀的了。"他轉(zhuǎn)身往外走,林雪急忙追上來,
拉住他的胳膊。"余暉,你想做什么?""做我該做的事。"余暉甩開她的手,"林雪,
你記住一句話,有些債,是要還的。"余暉走出咖啡廳,林雪站在門口,
望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陣恐慌。她掏出手機,撥通了程建的電話。"建哥,
情況不對,余暉好像知道了什么...你馬上回來,我們需要商量對策。"程建正在應酬,
聽到林雪緊張的聲音,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我馬上回去,你先回家,什么都別做。
"掛斷電話后,程建向在座的幾位老板告別,匆匆離開了包間。在電梯里,
他撥通了另一個號碼。"黃隊長,我是程建,有點事情需要你幫忙...是的,關(guān)于余暉的,
他今天出獄了...好,等你消息。"余暉回到車上,陳虎從后視鏡里觀察他的表情。
"海哥,接下來去哪?""去見見我的好兄弟。"余暉拉下車窗,點燃一支煙,"陳虎,
我問你,如果有一天我要你去死,你會去嗎?""會。"陳虎沒有絲毫猶豫,
"您當年救過我媽,這條命本來就是您的。""好。"余暉滿意地點點頭,
"那就準備開戰(zhàn)吧。"轎車在夜色中穿行,目標是江城最繁華的商業(yè)區(qū)——環(huán)球大廈,
余氏集團的總部所在地。二十分鐘后,轎車停在大廈樓下。余暉沒有立即上樓,
而是在大廈周圍轉(zhuǎn)了一圈,仔細觀察著每一個角落。三年了,這棟大廈還是那么氣派,
只是頂樓的霓虹燈已經(jīng)不再是"余氏集團",而是"程氏集團"。"改名字了?
"余暉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容。"程建去年改的,說是為了擺脫過去的陰影,重新開始。
"陳虎解釋道。"重新開始?"余暉彈掉煙頭,"那我就讓他徹底結(jié)束。"就在這時,
大廈里走出一群人,為首的正是程建。他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阿瑪尼西裝,
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身后跟著幾個保鏢模樣的壯漢。程建走到大廈門口,左右張望了一下,
然后掏出手機打電話。"余暉,我知道你在附近,我們見個面吧,有些事情需要當面說清楚。
"余暉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通了電話。"程建?""是我,余暉,
出來見個面,我在公司樓下等你。""好。"余暉掛斷電話,對陳虎說道,"你在車上等著,
出了事馬上走,不用管我。""海哥...""這是命令。"余暉推開車門,"記住,
如果我出了事,把東西交給王大力,他知道該怎么做。"余暉走出轎車,程建立即看到了他,
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余暉,歡迎回家。"程建張開雙臂,做出擁抱的姿勢。
但余暉沒有走向他,而是站在十米外的地方,冷冷地看著他。"程建,演戲這么多年,
不累嗎?"第三章程建的笑容僵在臉上,緩緩放下雙臂。"余暉,你這話什么意思?
""還要裝?"余暉從懷里掏出那個牛皮紙袋,"這里面的東西,你應該很熟悉。
"程建的瞳孔收縮了一下,但很快恢復正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但我們之間的誤會已經(jīng)很深了,沒必要再鬧下去。"程建向前走了幾步,"余暉,
看在這么多年兄弟情分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拿著錢離開江城,去別的城市重新開始。
""兄弟情分?"余暉冷笑一聲,"程建,你口口聲聲說兄弟情分,那我問你,
三年前你在法庭上指控我的時候,有想過兄弟情分嗎?""那是為了公司,為了大局!
"程建的聲音有些激動,"余暉,你當年確實犯了錯,我這么做是為了救公司,
救這些員工的飯碗!""救公司?"余暉走近幾步,"還是為了救你和林雪的奸情?
"程建臉色一變,身后的幾個保鏢立即向前,將余暉圍在中間。"余暉,有些話不要亂說,
會出事的。"程建的語氣中帶著威脅。"出事?"余暉環(huán)顧四周,不慌不忙,"程建,
你覺得這幾個廢物能攔得住我?"話音剛落,余暉突然出手,一拳擊中最近的保鏢面門,
那人立即倒地不起。其他幾個保鏢愣了一下,隨即一擁而上。
余暉在監(jiān)獄里這三年不是白過的,每天堅持鍛煉,練就了一身好功夫。面對幾個普通保鏢,
他游刃有余,三下五除二就將他們?nèi)苛痰?。程建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忍不住后退了幾步。"你...你變了。""是的,我變了。"余暉拍拍手,整理一下衣服,
"程建,現(xiàn)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程建強撐著鎮(zhèn)定,說道:"余暉,你這是在犯法,
我可以報警抓你。""報警?"余暉笑了,"你確定嗎?"就在這時,幾輛警車呼嘯而來,
停在大廈門口。為首的是江城市公安局刑警隊長黃正義,他帶著十幾個警察,
迅速控制了現(xiàn)場。"余暉,你涉嫌故意傷害,跟我們走一趟吧。"黃正義掏出手銬。
余暉沒有反抗,而是看向程建,眼中滿含深意。"程建,你的手伸得很長啊。
"程建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余暉,這就是現(xiàn)實,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是,
而我是江城商界的領(lǐng)軍人物,我的話比你的話有分量。""是嗎?"余暉伸出雙手,
讓黃正義給他戴上手銬,"黃隊長,你確定要抓我?"黃正義愣了一下,
然后堅定地說:"證據(jù)確鑿,必須抓。""那好。"余暉突然大聲說道,"黃正義,
你收了程建多少錢?"黃正義臉色一變:"你胡說什么?""胡說?
"余暉轉(zhuǎn)頭看向不遠處的一棟大廈,朝著某個窗戶揮了揮手,"那邊有攝像頭,
剛才的一切都錄下來了。黃正義,你不依法調(diào)取監(jiān)控,不詢問目擊證人,上來就要抓我,
這合規(guī)矩嗎?"黃正義順著余暉的目光看去,
果然看到對面大廈的窗戶后面有個攝像設(shè)備在閃爍。"而且,"余暉繼續(xù)說道,
"我剛才是正當防衛(wèi),程建找人圍攻我,我反擊有什么問題?"圍觀的路人紛紛點頭,
剛才的情況他們都看在眼里,確實是程建的保鏢先動的手。黃正義猶豫了一下,看向程建。
程建臉色陰沉,向他搖了搖頭。"程建,現(xiàn)在還不想說實話嗎?
"余暉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平靜,"那我就替你說。"他從懷里掏出手機,
點開一個錄音文件。"黃隊長,這個月的錢你收到了嗎?"程建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
"收到了,程總放心,以后有事盡管說話。"黃正義的聲音也清晰可聞。"那就好,對了,
余暉快出獄了,到時候可能需要你幫忙..."錄音到這里戛然而止。現(xiàn)場一片死寂。
黃正義臉色煞白,程建更是如遭雷擊。"這...這是假的!"程建急忙辯解,"余暉,
你偽造證據(jù),這是犯法的!""偽造?"余暉笑了,"程建,你忘了嗎?
我們以前經(jīng)常一起吃飯,你總是喜歡炫耀你的人脈關(guān)系,特別喜歡錄音留念。這個習慣,
是你教給我的。"程建想起什么,臉色更加蒼白。"三年前,
你在我辦公室里跟黃正義密謀陷害我的時候,忘記了我桌上有個錄音筆。
"余暉的聲音越來越冷,"程建,你以為銷毀了監(jiān)控,就能抹掉一切證據(jù)嗎?
"黃正義知道大勢已去,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要逃跑,但被其他警察攔住了。原來,
在余暉錄音播放的時候,幾個正直的警察已經(jīng)悄悄給上級打了電話。
市局的督察很快就會到達現(xiàn)場。"余暉,你到底想怎么樣?"程建已經(jīng)徹底慌了。
"我要回屬于我的一切。"余暉走向程建,"包括我的公司,我的清白,
還有...我的妻子。"就在這時,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林雪匆匆跑下車來。"建哥,
你沒事吧?"她看到現(xiàn)場的混亂情況,立即明白了什么。"雪兒,你怎么來了?
"程建想要上前拉住林雪,但被余暉攔住了。"林雪,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了,
三年前的案子是程建栽贓陷害,你當年的證詞也是假的。"余暉看著林雪的眼睛,"現(xiàn)在,
你還要繼續(xù)跟著他嗎?"林雪看看程建,又看看余暉,眼中滿含淚水。"余暉,
我...""媽媽!"一個清脆的童音響起,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從出租車里跑出來,
直接撲向林雪。余暉看到這個孩子,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這個孩子長得很像程建,
但也有林雪的特征。"這是小宇,我們的兒子。"林雪抱起孩子,眼淚再也控制不住,
"余暉,我們回不去了。"余暉靜靜地看著母子倆,良久之后,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