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邋遢道士那副像是餓了八百年的狼看見肉的表情，陳陽心里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這靈石，對地球上的修行者來說，是絕對的至寶。
“道長，這東西的來歷，我不能說?！标愱柟首魃衩氐卣f道，“不過，我還有?！?/p>
邋遢道士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起來。
他死死地盯著陳陽，那眼神，恨不得把他從里到外都看穿。
“小子，你知不知道，這玩意兒意味著什么？”道士的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不知道?！标愱枔u了搖頭，一臉“純真”。
“意味著……‘道途’！”道士捧著那塊小小的靈石，像是捧著整個世界，“在這靈氣枯竭的末法時代，一塊靈石，就是延續(xù)道途的希望！有了它，道爺我……說不定能沖一沖那個傳說中的境界！”
陳陽心里一動，問道：“什么境界？”
“說了你也不懂?！钡朗啃⌒囊硪淼匕鸯`石揣進(jìn)懷里，然后看著陳陽，態(tài)度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
他臉上堆起了菊花般的笑容，搓著手說道：“那個……小友，你看，相逢即是有緣。你我有緣在這爛尾樓里相遇，共同斬殺妖物，這說明我們是同道中人??！”
陳陽看著他這副嘴臉，心里直犯嘀咕。剛才還“小子小子”地叫，現(xiàn)在就成“小友”了。
“小友，你剛才不是想問，哪里還有靈氣嗎？”道士一臉熱情地勾住陳陽的肩膀，“走走走，貧道帶你去個好地方，邊喝邊聊！”
陳陽半推半就地被他拉著，離開了那棟陰森的爛尾樓。
道士帶著他，七拐八拐，最后來到了一家看起來破破爛爛的……道觀？
那道觀坐落在老城區(qū)的深巷里，門臉小得可憐，牌匾上的“青云觀”三個字都快掉漆了。
“道長，這就是您住的地方？”
“怎么？有問題？”道士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進(jìn)來吧?！?/p>
道觀里面更是家徒四壁，院子里雜草叢生，主殿里供奉的神像都蒙了一層厚厚的灰。
道士也不在意，從角落里拖出兩張小馬扎，又摸出兩瓶二鍋頭和一包花生米。
“來，小友，坐。”
陳陽坐下，看著這環(huán)境，心里更加確定，這位絕對是游戲里那種深藏不露的掃地僧式人物。
“小友，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钡朗亢攘艘淮罂诰疲丝跉?，“你把靈石的來源告訴我，貧道我……就把壓箱底的寶貝都教給你，如何？”
陳-陽搖了搖頭：“道長，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那個地方，太危險了。告訴你，等于害了你?！?/p>
他這話說得半真半假。碧穹界確實危險，但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暴露林蔚和傳送門的存在。
道士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在判斷陳陽話里的真假。
“行?！彼罱K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然小友有難處，貧道我也不強(qiáng)求。不過，你我既然有緣，貧道指點(diǎn)你一二，也無不可?！?/p>
他頓了頓，說道：“你問這世間哪里還有靈氣。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p>
“什么意思？”
道士指了指腳下：“我們腳下，這片土地的深處，龍脈所在，就是靈氣的源頭。只不過，這些靈脈都被各種大陣封印著，尋常人根本找不到，也打不開?！?/p>
“龍脈？”陳陽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沒錯。”道士點(diǎn)了點(diǎn)頭，“華夏大地，自古就有九大龍脈，鎮(zhèn)壓國運(yùn)。如今末法時代，龍脈凋零，靈氣不顯，但并未徹底斷絕。一些古老的宗門、世家，就盤踞在這些龍脈的節(jié)點(diǎn)之上，茍延殘喘?！?/p>
陳陽聽得心馳神往。原來，這個世界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那……我們普通人，怎么才能接觸到這些靈氣？”
“兩個辦法?！钡朗可斐鰞筛种?，“第一，加入那些宗門世家，成為他們的人。不過我勸你別想了，那些家伙一個個眼高于頂，比剛才那坨屎還排外，你這種半路出家的，人家根本看不上?！?/p>
“第二，”道士嘿嘿一笑，“就是去一些‘無主’的靈地。那些地方，曾經(jīng)也是修行圣地，后來因為各種原因沒落了，封印也隨之松動，會逸散出一些靈氣。雖然稀薄，但對你我這種嗷嗷待哺的來說，也算是大餐了?！?/p>
“比如？”
“比如，本市西郊的‘鎖龍井’，南山的‘將軍冢’，還有東湖下的‘水眼’。”道士如數(shù)家珍，“這些地方，都是靈氣節(jié)點(diǎn)，但同樣，也盤踞著一些……不干凈的東西。你今晚遇到的那種，就是從這些地方跑出來的?！?/p>
陳陽恍然大悟。
原來，那些怪物，都是被逸散的靈氣吸引，或者干脆就是從靈地里跑出來的！
“道長，我還有一個問題。”陳陽從口袋里，掏出了那本《引氣要訣》，“您說這功法是垃圾，那……什么樣的功法，才算好功法？”
道士瞥了一眼，嗤笑道：“功法分天地玄黃四個等級。你這本，連黃級下品都算不上，頂多是蒙童開智的讀物。真正的功法，講究的是與天地共鳴，引動法則之力。比如貧道我的《純陽無極功》，乃是玄級上品，練到極致，可純陽之氣護(hù)體，百邪不侵！”
他說著，挺了挺胸膛，一臉傲然。
陳-陽聽得兩眼放光，連忙給他把酒滿上：“道長威武！道長牛逼！”
幾句馬屁拍得道士渾身舒坦。
“小子，我看你根骨還行，雖然入門晚了點(diǎn)，但也不是不可救藥?！钡朗亢鹊糜悬c(diǎn)上頭，開始吹噓起來，“也罷，今天道爺我心情好，就傳你一篇心法，能讓你少走幾十年彎路！”
說著，他伸出一根手指，就要往陳陽眉心點(diǎn)來。
陳陽又驚又喜，這就要傳功了？
可就在道士的手指即將碰到他額頭的瞬間，他突然停住了。
他臉上的醉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神變得無比清明。
“不對?！钡朗克浪赖囟⒅愱?，鼻子又在他身上嗅了嗅，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小子，你身上……除了靈石的味道，還有一股……我非常討厭的味道?！?/p>
陳陽心里一咯噔：“什么……什么味道？”
道士的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甚至帶著一絲……敵意。
“是‘界外’的味道?！彼蛔忠痪涞卣f道，“你……去過‘門’的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