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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徹,你越界了?!?/p>
沈曼冷著臉一字一句地說道:“說了多少遍,梁祺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也同樣熱愛鋼琴,你怎么可以因為吃醋就這么說他?”
“我退賽不就是遂了你的意,更稱了梁祺的心嗎?”
“我要求你不再和他見面,這點事兒都做不到嗎?”
我一步步試探著沈曼的真實想法。
沈曼用我從未見過的冷酷眼神死死盯著我,她也軟了下去,就連聲音都染上了哀求。
“阿徹,我理解你是因為受傷而情緒不穩(wěn)定,你已經(jīng)沒了一只眼,很難再去追什么鋼琴家的夢想,何不成全梁祺呢?”
“再說,我和梁祺那么多年朋友,以后怎么可能不見面了,難道你就這么小氣嗎?”
沈曼又開始說軟話,道德綁架我。
從前也是這樣,我只要和梁祺有競爭關(guān)系,沈曼就會使勁渾身解數(shù)逼我主動放棄,從前我還以為是她夾在我和她青梅竹馬的好友之間掙扎,卻不曾想過,沈曼只想將我打包送給梁祺做墊腳石。
我半真半假地捂著臉哭了起來。
我敢打賭,只要我再敢流露出一絲一毫對梁祺的不滿和對她的懷疑,沈曼真能干出殺我滅口保梁祺一世平安的事情。
見我服了軟,沈曼也松了口氣。
難得地湊了上來踮起腳尖親吻我:“阿徹,雖然你一個眼睛看不見了,但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我們兩個靠自己努力也能把日子過好?!?/p>
我只覺得諷刺,借口身體不適就推開了她。
我勾唇自嘲地笑笑,愛真是個偉大的東西,就連沈曼這樣的人都能甘愿為了梁祺處心積慮接近我,設(shè)計陷害我。
而我和沈曼在一起這么久,沈曼也一直忍著對我的不屑和厭惡,裝出一副溫柔善解人意的樣子來。
沈曼一顆心全撲在梁祺身上,她很會愛人,只不過愛的人不是我罷了。
我下定決心要重返賽場,鋼琴是我這么多年以來付諸心血最多的東西。
愛人可能背叛我,可音樂不會。
就這樣,我在一家琴行里找了個給孩子教鋼琴的兼職,又拜托了不少從前的老師讓他們?yōu)槲乙]比賽的機會。
一個好心的倉庫管理員同意我將舊鋼琴暫時放在那里,那個幾乎要廢棄的倉庫就成了我新的琴房。
我沒日沒夜瘋狂練琴,就是為了將被人偷走的人生奪回來。
另一邊,我也多方打聽找到了梁祺的個人社交媒體。
這個藏在女人背后,讓沈曼沖鋒陷陣,但自己躲在背后坐享其成的齷齪男人。
本就是個沒什么天賦也不努力的富家公子,他并不愛彈琴自然也不能花費時間和心血去練習,可他又享受眾人眼中天才少年的光環(huán)。
從他發(fā)的社交平臺里就可見一斑。
我顫抖著手翻看著梁祺的個人社交平臺,最近一條動態(tài)是梁祺拿了我退賽的那場鋼琴大賽的第一名。
而時間恰好是我做眼球摘除手術(shù)的第三天。
在我經(jīng)歷身體和心理雙重打擊,躺在病床上哀嚎的時候,沈曼在賽后包下一整座游艇為梁祺慶賀。
眾人的起哄聲中,沈曼旁若無人地吻上了梁祺。
在我面前裝天真裝窮的沈曼,幾乎動用了一切資源,買通評委也要助力梁祺奪冠。
而游艇派對上沈曼噴灑助興的香檳,完完全全可以填補我所有的醫(yī)療費。
我就這樣看著,恨意和痛苦幾乎要將我點燃。
我發(fā)泄一般瘋狂彈奏著眼前的鋼琴。
一曲終了,我伏在琴上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