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無聲飄落,將城市裝點成一片冰冷的純白。公寓里暖氣很足,
卻驅不散蘇晚意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她蜷在沙發(fā)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毛毯,
目光沒有焦點地落在窗外紛飛的雪花上。胃里熟悉的絞痛一陣緊過一陣,
像有只無形的手在狠狠攥擰,但她只是更緊地咬住了下唇,沒有出聲。墻上的歐式掛鐘,
時針慢吞吞地指向了九點。餐桌上,精心準備的菜肴早已失去了熱氣,凝固的油花浮在表面,
像她此刻漸漸冷掉的心。今天是她跟陸驍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他早上出門前,
她甚至帶著一絲怯怯的期待提醒過他。當時他正對著穿衣鏡打領帶,聞言動作未停,
只從鏡子里瞥了她一眼,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嗯,知道了。
晚上有個重要的并購案會議,我盡量早點回來?!埂副M量」這個詞,在他的字典里,
多半意味著「無限期推遲」或「直接遺忘」。蘇晚意自十八歲起就開始喜歡陸驍,
轉眼七年了…這不是蘇晚意第一次感受到失望的滋味了,但每一次,
那苦澀似乎都能更深入地侵入骨髓。手機屏幕亮起,不是她等待的那個人的消息,
而是醫(yī)院發(fā)來的提醒。【林女士,您明天的復診預約時間為上午十點,請準時到場。另,
上次的檢查結果已出,建議您盡快與主治醫(yī)生詳細溝通?!恐讣馕⑽⒁活潱聊话盗讼氯?。
檢查結果……她幾乎能猜到醫(yī)生會說什么。病情在惡化,她最近暈眩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
止痛藥的劑量也在偷偷增加。她不是不怕。只是那份巨大的、黑色的恐懼,
在對上顧夜宸日益冷漠不耐的眼神時,被她死死地摁在了心底最深處。告訴他嘛?
告訴他之后呢?換來他的憐憫?還是他更覺得她是個麻煩,
甚至……懷疑她是在用這種方式博取關注?上一次她因為持續(xù)低燒去醫(yī)院,
他只是皺著眉說:「你身體怎么越來越差了?是不是太閑了,胡思亂想出來的毛???」
那句話,比疼痛要更傷人。手機響起,是陸驍助理的電話:「夫人,
總裁在云巔會所的 8 號包廂喝醉了,麻煩您來接一下他吧。,總裁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好的,我等會就來。」蘇晚意拖著挺瘦的身體,說完便出了門,開車前往云巔會所。
云巔會所蘇晚意打開門,還沒進入,就看見陸驍靠在趙媛媛的懷里,已經(jīng)醉的不省人事,
趙媛媛一臉狐媚子樣的貼著陸驍?shù)念^輕輕地說著話。陸驍助理王璨看到蘇晚意在門口,
急忙上前迎蘇晚意進門,蘇晚意并未說什么,向陸驍走過去,趙媛媛看到蘇晚意來了,
表情變得更加得意,眼神像勾似的看著蘇晚意。蘇晚意當做沒看到,
讓王璨來幫忙將陸驍扶到車上。
蘇晚意的手指在觸碰到陸驍手臂的瞬間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隨即用力,
試圖將他從趙媛媛那散發(fā)著濃郁香水味的懷抱里攙起來。陸驍醉得深沉,
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壓向蘇晚意,讓她本就絞痛著的胃部更是一陣窒息般的悶痛,
臉色霎時又白了幾分。趙媛媛卻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就著陸驍歪倒的姿勢,
更緊地摟住了他的肩膀,聲音嬌嗲得能滴出水來,話卻是對著蘇晚意說的:「晚意姐,
你身體不好,還是我來吧。陸總剛才一直拉著我的手,說頭疼,讓我?guī)椭嗳嗄亍!?/p>
她眼角眉梢都是挑釁的得意,仿佛懷里的男人已是她的所有物。助理王璨見狀,
趕緊上前一步,想要搭把手,卻被趙媛媛一個眼神制止了。
蘇晚意只覺得一股冰冷的酸澀直沖鼻腔,她強迫自己壓下那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液體,
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冷而平靜,聽不出絲毫波瀾:「不勞煩趙小姐了,我的丈夫,
我自己照顧。」她刻意加重了「丈夫」兩個字,像是在提醒趙媛媛,更像是在提醒自己。
或許是這句話刺激了醉夢中的陸驍,他含糊不清地咕噥了一聲,眉頭緊鎖,
下意識地揮了一下手,恰好打在蘇晚意試圖扶穩(wěn)他的小臂上,力道不輕。
「別碰我……煩……」他含糊的囈語破碎不清,但那個「煩」字,卻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
精準地刺入了蘇晚意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口。他連在醉得不省人事時,
都覺得她的觸碰是煩人的。趙媛媛立刻像是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
夸張地輕呼一聲:「哎呀,陸總好像不想別人碰他呢。晚意姐,你看這……」
蘇晚意挺直的背脊微微僵了一下,所有的力氣仿佛都在那一刻被抽空。她緩緩松開了手,
退后半步,看著陸驍毫無知覺地再次倒入趙媛媛的懷里,而趙媛媛則順勢接納,
臉上勝利者的笑容幾乎要溢出來?!竿踔?,」蘇晚意的聲音輕得像一縷煙,
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既然陸總……不想我碰,那就麻煩你……和趙小姐,送他回去吧?!?/p>
她甚至沒有勇氣再說「回家」兩個字。那個沒有溫度的房子,還能稱之為家嗎?
王璨左右為難,看看醉醺醺的上司,又看看臉色蒼白如紙的總裁夫人,
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和趙媛媛一起,半扶半抱地將陸驍攙了起來。經(jīng)過蘇晚意身邊時,
陸驍似乎極其不適地動了一下,嘴唇翕動,極輕地、含混地溢出一個名字。「……晚晚……」
聲音太輕,太模糊,被包廂外的音樂聲和腳步聲輕易掩蓋。但近在咫尺的趙媛媛聽到了。
她臉色微微一變,立刻低下頭,用更溫柔的聲音掩飾道:「好了好了,驍哥,我們這就回去,
媛媛在呢啊。」蘇晚意只看到趙媛媛貼得更近的身影,和那一聲親昵到刺耳的「驍哥」。
她獨自站在原地,看著他們?nèi)讼г谧呃缺M頭,冰冷的空氣仿佛凝固包圍著她。
胃里的疼痛早已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幾乎要將她撕裂的鈍痛,
從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他連在夢里,厭惡的都是她的觸碰,而依賴的,
卻是另一個女人的溫柔。原來,她不止是麻煩,還是令他生厭的存在。蘇晚意緩緩蹲下身,
抱住自己冰冷的雙臂,雪花從窗外飄落,透過未關嚴的門縫,落在她的發(fā)梢,
卻遠不及她心底的寒意。另一邊,車上。趙媛媛看著身邊醉倒的陸驍,眼神復雜。
剛才他那一聲無意識的「晚晚」,像根刺一樣扎在她心里。她不甘心地拿出手機,找準角度,
拍下一張看似親密的合照——照片里,陸驍?shù)念^靠在她的肩上,她笑得依戀。手指輕點,
設置了僅蘇晚意可見?!九笥讶ε湮?感謝今晚的陪伴,雖然你喝多了有點鬧人,但很可愛。
辛苦王助理啦~[圖片]]發(fā)送成功。趙媛媛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笑。蘇晚意,
看你還能撐多久。而醉得昏沉的陸驍,
腦海里混亂地交織著會議數(shù)據(jù)和不甚清晰的畫面-一他好像看到了蘇晚意蒼白的臉,
他想問她為什么臉色那么差,是不是又胃疼了,他想抱抱她,
今天好像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但他該死的會議拖得太晚,她是不是又等了很久,
會不會生他的氣……無數(shù)的念頭和擔憂在酒精的麻痹下扭曲成一片混沌,
最終只化作眉頭緊鎖的痛苦痕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無意識的舉動和言語,
已被扭曲成最鋒利的刀,再次重重捅在了那個他其實最想溫暖的人心上。誤會像積雪一樣,
越積越厚,將兩顆原本試圖靠近的心,凍結在冰冷的隔閡與自以為是的絕望里。
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濃得刺鼻,冰冷地滲入呼吸,比窗外的雪更讓人感到寒意。
蘇晚意獨自坐在診室里,指尖冰涼地捏著那份新鮮出爐的檢查報告。
醫(yī)生的聲音隔著桌子傳來,帶著職業(yè)性的沉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林女士,
很抱歉……病情的發(fā)展比我們預想的要快。癌細胞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擴散的跡象,
目前的情況……已經(jīng)不適合再進行手術,建議立刻住院,進行姑息性化療和靶向治療,
或許能延長……」后面的話,蘇晚意有些聽不清了,耳朵里嗡嗡作響,只有「晚期」
、「擴散」、「姑息治療」這幾個詞像冰錐一樣反復鑿擊著她的意識。晚期。
原來偶爾的暈眩、持續(xù)不斷的疼痛、迅速消瘦的身體,都不是她的錯覺,
也不是他口中「胡思亂想的毛病」。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而迫近地籠罩下來,
帶著冰冷的鐵銹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診室的,機械地繳了費,拿了一大堆單子,
卻沒有去住院部辦理手續(xù)。她只是漫無目的地走在醫(yī)院光可鑒人的長廊上,
看著窗外依舊紛揚的雪花,世界一片寂靜的白。也好。她忽然有些麻木地想。
這段從一開始就建立在契約之上的婚姻,這場她獨自掙扎了太久、早已精疲力盡的獨角戲,
或許早就該落幕了。當初為了家族那點可笑的利益,也為了圓自己那份卑微的癡念,
她簽下了那份協(xié)議,成了他名義上的妻子。三年了,她守著空蕩蕩的公寓,
守著無數(shù)個他不會回來的夜晚,守著那份他或許永遠都不會回應的感情,像個笑話?,F(xiàn)在,
她連守著這份笑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胃癌晚期。她的人生已經(jīng)提前看到了終點站,
何必再拖著另一個人,在她這艘即將沉沒的破船上,上演最后一場難看又拖沓的離別戲碼?
尤其,那個人還是陸驍。他大概……會如釋重負吧?
終于可以擺脫她這個麻煩的、不合時宜的「妻子」,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和他那些紅顏知己,
比如趙媛媛,在一起了。離婚的念頭一旦清晰,就像荒草一樣在心底瘋長,
帶著一種自虐般的決絕。與此同時,陸驍在別墅主臥的劇烈頭痛中醒來。
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刺入眼中,他揉著發(fā)脹的太陽穴,昨晚的記憶支離破碎。
他只記得應酬喝了很多酒,好像……王璨后來來了?然后呢?他似乎看到了蘇晚意的臉,
蒼白的,帶著他看不懂的情緒……他心里莫名一緊,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身旁的位置。
冰涼一片。她沒睡在這里。他猛地坐起身,宿醉帶來的眩暈讓他晃了一下。他拿起手機,
想給她打電話,卻先看到了日期——十月十七日。下面一行小字標注:結婚紀念日。
陸驍?shù)男拿偷匾怀?。他想起來了!他昨天早上答應過她會早點回來!
那個并購案會議拖得太長,后續(xù)的應酬他推脫不掉,被灌了太多酒……他立刻掀被下床,
快步下樓。客廳、餐廳都空無一人,昨晚那些冷掉的菜肴早已被鐘點工收拾干凈,
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種強烈的不安攫住了他。「夫人呢?」
他抓住正在打掃的傭人問道?!阜蛉艘辉缇统鲩T了,先生?!埂杆袥]有說什么?」「沒有,
先生,夫人臉色看起來很不好?!龟戲?shù)哪樕查g變得難看無比。他立刻拿出手機,
撥通蘇晚意的電話,響了很久,卻無人接聽。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慌感蔓延開來,
比任何宿醉都要讓他難受。他想起昨晚碎片記憶里她蒼白的臉,
想起自己似乎……還推開了她?「該死!」他低咒一聲,立刻叫來了助理王璨?!戈懣偂!?/p>
「昨天晚上的應酬,我喝醉之后,發(fā)生了什么?夫人是不是去過?」
陸驍?shù)穆曇魩е约憾紱]察覺的急迫。王璨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包括趙媛媛的在場,
包括蘇晚意過來想扶他卻被他無意推開,以及最后蘇晚意臉色蒼白地讓他們送他回來。
陸驍越聽,臉色越是陰沉,周身的氣壓低得嚇人。他幾乎能想象出當時的情景,
以及蘇晚意會有的心情?!岗w媛媛……」他咀嚼著這個名字,眼神冰冷,
「以后所有有她在的場合,都不必再通知我?!埂甘?,陸總。」「還有,」陸驍揉了揉眉心,
壓下心里的煩躁和那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Tiffany 那款『落日晨曦』黃鉆項鏈和去年拍賣會上得的那個古董櫻桃胸針買下來,
送到夫人那里?!顾浀盟矚g溫暖明亮的顏色,
也記得她似乎對櫻桃樣式的小物件情有獨鐘。結婚三年,他從未好好送過她一件禮物。
或許這些俗氣的珠寶,能稍微彌補一些昨天的失約和……那些他從未說出口的虧欠。
王璨應聲去辦。陸驍獨自站在空蕩的客廳里,窗外雪光映照,
卻照不亮他心底莫名涌起的不安。他再次嘗試撥打蘇晚意的電話,聽筒里傳來的,
依舊是漫長而冰冷的忙音。他忽然有種錯覺,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正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然碎裂,并且即將失去控制。而此刻的蘇晚意,
正坐在律師事務所的會客室里,平靜地對著律師咨詢離婚協(xié)議的具體事項。桌面上,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顯示著「陸驍」的來電。她看了一眼,眼神寂寥無波,然后伸出手指,
輕輕劃掉了接聽鍵,并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仿佛隔絕的,不止是一通電話,
更是她過去七年全部的熱望與人生。蘇晚意推開家門時,已是華燈初上。
冰冷的空氣似乎尾隨她一同侵入這間過于寬敞華麗的公寓,裹挾著一身未散的寒氣與疲憊。
她沒想到陸驍會在家。他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卻透著一絲罕見的焦躁,
指間夾著一支即將燃盡的煙。聽到開門聲,他猛地轉過身,眉頭緊鎖,
目光像探照燈一樣立刻鎖定了她?!改闳ツ膬毫耍俊顾穆曇魩е鴫阂值幕饸?,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電話為什么不接?」蘇晚意避開他的視線,彎腰換鞋,
動作緩慢而滯澀,胃部的隱痛讓她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赋鋈マk了點事?!顾鸬煤?/p>
聲音輕飄。陸驍幾步走到她面前,那股淡淡的煙草味混合著他身上慣有的冷冽氣息逼近,
讓她下意識地想后退,卻強行忍住?!皋k事?」他顯然不信,審視著她過分蒼白的臉,
「身體不舒服?還是……」他想起昨晚的混亂和趙媛媛,語氣沉了下去,「因為昨天的事?」
蘇晚意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走向客廳。餐桌上,兩個絲絨禮盒突兀地放在那里,
與這冷清的氛圍格格不入。陸驍跟在她身后,語氣生硬地試圖緩和:「昨天……是我喝多了。
紀念日,抱歉?!顾噶酥改莾蓚€盒子,「給你的。打開看看。」
他的道歉聽起來更像是一種程序性的交代,帶著他慣有的、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
仿佛只要他送了禮物,昨天的失約、醉酒、以及在她心上捅的刀子,就可以一筆勾銷。
蘇晚意的目光掠過那精致的禮盒,心里沒有半分喜悅,只有一片荒蕪的悲涼。看啊,
他總是這樣,用物質來填補一切情感的缺口,卻從不肯真正低下頭,看看她到底需要什么。
她停下腳步,沒有去看那禮物,反而轉過身,抬起頭,第一次真正地對上他的視線。
她的眼神平靜得可怕,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水,
所有的痛苦、掙扎和不舍都被死死壓在冰層之下?!戈戲?,」她開口,聲音輕得像嘆息,
卻帶著一種不容錯認的決絕,「我們離婚吧?!箍諝馑查g凝固。
陸驍臉上的那點不自然和試圖緩和的神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錯愕,隨即迅速被暴怒席卷。他像是沒聽清,
又像是懷疑自己聽到了世界上最荒謬的話?!改阏f什么?」他幾乎是咬著牙,
一字一頓地問道。「我說,我們離婚?!固K晚意重復了一遍,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用疼痛來維持最后的鎮(zhèn)定,「契約三年早就到了,不是嗎?蘇家現(xiàn)在也穩(wěn)定了,
我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你……也自由了?!埂缸杂桑俊龟戲斆偷叵蚯耙徊?,
高大的身影極具壓迫感,眼底翻滾著駭人的怒意,「蘇晚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就因為我昨天喝醉沒回來?就因為那個莫名其妙的趙媛媛?你要用離婚來威脅我?」
他根本不相信這是她的真心話。他只認為這是她在鬧脾氣,
在用一種極端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我不是威脅,」蘇晚意垂下眼睫,
掩去眸底深處的痛楚,「我是認真的。陸驍,放過彼此吧?!埂阜胚^?」
陸驍像是被這個詞狠狠刺傷了,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痛哼出聲,
但他似乎毫無察覺,只是死死地盯著她,試圖從她平靜的臉上找出絲毫偽裝的痕跡,
「蘇晚意!這七年!我陸驍身邊只有你一個女人!就算我們是契約結婚,可這三年,
我哪里對不起你?你要這樣耍我?」他的憤怒里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恐慌和受傷。
他以為這三年,至少他們之間是有某種默契和……羈絆的。他從未想過她會先一步離開,
還是以如此決絕的方式。蘇晚意手腕劇痛,卻比不上心口的萬分之一。他只有她一個女人?
那他可知道,她要的從來不是這種「只有」,而是一點點真心,一點點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