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死后第三年,妻子又來逼我給她的竹馬償還賭債。
她攥著那張被篡改過的借據(jù)砸開我出租屋的門,卻發(fā)現(xiàn)里面早已滿目破敗。
焦躁間,她拉住路過的老鄰居打聽我的下落。
鄰居卻嘆了口氣:
“沈留西?三年前就沒了?!?/p>
“聽說是一堆人為了討債,把他堵在巷口里活活打死了。”
妻子不信,篤定老板是被我收買,和我串通一氣來騙她。
她嗤笑一聲,不耐煩道:
“不就讓他背了幾年債嗎,還跟我玩上死遁這招了?”
“你告訴他,三天之內(nèi)要是還沒有他的消息,就別怪我斷了他媽的治療費!”
撂下狠話,她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鄰居望著她決絕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可他媽媽也早就因為那些追債的被嚇到心臟病發(fā),去世了啊......”
......
突如其來的引擎聲在樓下戛然而止。
我飄在窗邊,看著安蓓蓓和馮彰宇從車里鉆出來。
安蓓蓓踩著高跟鞋,眉頭緊鎖,手里攥著那張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借據(jù)。
而馮彰宇則懶洋洋地靠在車門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沈留西怎么可能不在家?一個背了案底又窮得叮當響的人,除了這破出租屋還能去哪兒?”
她對著電話那頭冷聲道。
而對面的人似乎說了什么,讓她的表情更加不耐:
“行了,我自己上去看!”
掛斷電話,她拽了拽馮彰宇的袖子:
“走,上去看看。”
馮彰宇聞言聳了聳肩,語氣輕佻:
“說不定他搬家了呢?畢竟,誰愿意一直住在這種地方?!?/p>
“搬家?”安蓓蓓冷笑一聲,“他哪來的錢搬家?別說了,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一前一后上了樓,安蓓蓓抬手就砸門,咚咚的聲響震得整層樓都能聽見。
“沈留西!開門!別以為躲著就能蒙混過關!”
“當初不就讓你還了點錢嘛,你至于這么小氣,連見都不肯見我!”
安蓓蓓的叫喊一聲蓋過一聲,可門內(nèi)始終一片死寂。
我就站在她身旁,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可她卻始終發(fā)現(xiàn)不了我。
因為,我已經(jīng)死了,死了三年了。
安蓓蓓的耐心很容易就被耗盡,最后她直接對身后的保鏢揮了揮手:
“給我砸開!”
保鏢應了一聲后一腳踹開門,門板撞在墻上發(fā)出巨響。
安蓓蓓大步走進去,環(huán)顧四周,卻發(fā)現(xiàn)屋里空蕩蕩的。
家具上的灰塵也積了厚厚一層,顯然很久沒人住了。
“怎么會......”她愣了一瞬,隨即咬牙切齒道,“他到底跑哪兒去了?”
馮彰宇慢悠悠地跟進來,見狀跟著掃了一眼破敗的屋子,故作惋惜嘆了口氣:
“看來他是真的不想見我們啊。”
安蓓蓓沒理他,轉(zhuǎn)身沖出房門,卻正好撞見隔壁的老鄰居張大爺買菜回來。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一把拉住對方,語氣咄咄逼人:
“沈留西呢?他搬哪兒去了?”
張大爺被她嚇了一跳,緩了緩才道:
“沈留西?他......三年前就沒了啊?!?/p>
安蓓蓓的表情瞬間僵?。?/p>
“你說什么?沒了?”
張大爺嘆了口氣:
“是啊。聽說是一群討債的把他堵在巷子里,活活打死的。唉,那孩子也是可憐......”
“沈哥怎么能這么說!”
安蓓蓓還沒反應過來,馮彰宇已經(jīng)插嘴道:
“他也真是的,如果真的不愿意幫忙,我們也不會強迫他,何必編這種謊話來咒自己呢?”
這句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安蓓蓓頭上。
她瞬間回過神來,嗤笑一聲:
“行啊,不就讓他背了幾年債嗎,還跟我玩上死遁這招了?”
她轉(zhuǎn)頭就對張大爺冷聲道:
“你告訴他,三天之內(nèi)要是還沒有他的消息,就別怪我斷了他媽的治療費!”
撂下狠話,她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走了。
馮彰宇沖張大爺笑了笑,語氣虛偽:
“老人家,麻煩您轉(zhuǎn)告一聲,我們也是沒辦法才來找他的?!?/p>
張大爺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可他媽媽也早就因為那些追債的被嚇到心臟病發(fā),去世了啊......”
我飄在空中,看著安蓓蓓的背影,心里一片冰涼。
也許她永遠不會知道,我這條命,正是替她那個竹馬丟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