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舉著菜刀，抵在我弟的脖子上，沖我嘶吼：“江念！
你要是不把那三十萬拿出來給你弟結(jié)婚，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我弟江濤，
那個被寵壞的廢物，嚇得臉色慘白，卻還在配合地叫囂：“姐！你非要逼死媽嗎？
那房子本來就該是我的！你一個女孩子，要什么房子！”客廳里，他那個濃妝艷抹的未婚妻，
抱著手臂冷笑，像在看一出與她無關(guān)卻又由她主導(dǎo)的好戲。我的心，
早已在無數(shù)個這樣的日夜里，被磨成了堅冰。我看著眼前這場荒誕的鬧劇，
看著我那所謂的親人，嘴角竟緩緩勾起一抹笑意。他們以為，
我還是那個予取予求、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江念嗎？他們不知道，為了這一天，
我等了多久。這三十萬，是我用命換來的，也是我親手為他們準(zhǔn)備的，最后的禮物。
1“江念！你笑什么！你這個白眼狼！”我爸一巴掌拍在茶幾上，震得杯盤作響，
“我們養(yǎng)你這么大，你就是這么回報我們的？讓你給弟弟湊個首付，跟要你的命一樣！
”我臉上的笑意未減，目光平靜地掃過他們每一個人。我媽，
那個永遠只會用眼淚和性命威脅我的女人。我爸，那個把“你是姐姐，
就該讓著弟弟”刻進骨頭的男人。我弟，那個被他們養(yǎng)成巨嬰，只會吸我血的寄生蟲。
還有他旁邊那個女人，張口閉口就是“沒三十萬彩禮，沒全款房，就別想我進你家門”。
真是，整整齊齊的一家人?！耙X是嗎？”我輕聲開口，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壓過了客廳里所有的嘈雜。我媽以為我服軟了，立刻收起刀，
換上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念念，媽就知道你最懂事了。媽也是沒辦法，
你弟弟結(jié)婚是大事，我們總不能讓外人看笑話……”江濤也松了口氣，理了理衣領(lǐng)，
不屑地瞥了我一眼：“早這樣不就好了，非要鬧得雞飛狗跳?！蔽覜]理會他們，
徑直走回自己那個小得可憐的房間，從床底拖出一個上了鎖的鐵皮箱子。這是我全部的家當(dāng)。
他們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死死地盯著那個箱子。他們以為，
里面裝著的是我這些年攢下的血汗錢，是他們唾手可得的三十萬。我當(dāng)著他們的面，
緩緩打開箱子。最上面，是一沓厚厚的銀行流水單和轉(zhuǎn)賬記錄?！斑@是什么？”我媽皺眉。
“這是從我十八歲開始工作，每個月打給家里的錢?！蔽乙粡堃粡埖胤o他們看，
“第一個月工資八百，我留了一百，給家里七百。后來工資漲到三千，我留三百，
給家里兩千七。再后來，我拼了命地做項目，一個月能拿一萬，除了必要的開銷，
我全都轉(zhuǎn)給了你，媽?！蔽野蚜魉畣嗡ぴ诓鑾咨希垙埳⒙湟坏?。“十年，整整十年。
我沒買過一件超過三百塊的衣服，沒用過一瓶上千的護膚品，沒出去旅游過一次。
我賺的每一分錢，幾乎都填進了這個家。江濤上大學(xué)的學(xué)費、生活費，
他換了三臺最新款的手機，買了兩萬塊的游戲機，爸，你去年換車補的五萬塊……哪一筆，
不是我的錢？”我的聲音越來越冷，像西伯利亞的寒流，吹得他們臉色發(fā)白。“現(xiàn)在，
我憑自己熬夜加班，拿命換來的項目獎金，湊夠了三十萬，想給自己買個安身立命的小房子，
你們就要逼死我，讓我拿出來給這個廢物結(jié)婚？”我指著江濤，一字一句地問：“憑什么？
”2我爸被我問得啞口無言，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惱羞成怒之下，他揚起手就要打我。
“反了你了！”我沒有躲。就在他的巴掌即將落下的瞬間，我從箱子里拿出了第二樣?xùn)|西，
舉到他面前。那是一本房產(chǎn)證?！鞍郑阕詈孟肭宄俅??！蔽叶⒅难劬?，
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這套房子，你住了三十年的房子，
房產(chǎn)證上寫的可不是你的名字?！蔽野值氖纸┰诹税肟罩?，眼睛里全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會有這個？”“我怎么會有？”我冷笑一聲，“爺爺臨終前，拉著我的手，
親手把這個交給我的。他說，這個家，只有我靠得住。他怕他走了之后，
你們會把我賣了給江濤換彩禮，所以把唯一的房子留給了我。這叫什么？這叫遠見。
”這個秘密，我守了五年。爺爺去世后，他們不是沒找過房產(chǎn)證，
但翻遍了所有角落都找不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以為是老爺子臨死前燒了或者弄丟了。
他們?nèi)f萬沒想到，房產(chǎn)證一直在我手里?！安豢赡?！
老頭子怎么可能把房子給你這個丫頭片子！”我媽尖叫起來，上來就要搶我手里的紅本本。
我輕易地躲開，將房產(chǎn)證放回箱子，然后拿出了第三樣?xùn)|西。一張紙。一張我花了一周時間，
咨詢了八個律師，修改了十七遍才最終定稿的——斷絕親子關(guān)系協(xié)議書。
我將協(xié)議書拍在茶幾上，一式三份?！敖裉欤蹅兙桶言捳f清楚。”我環(huán)視著他們錯愕的臉，
感覺前所未有的暢快，“要么，你們立刻、馬上，從我的房子里滾出去。要么，
在這上面簽字?！薄昂灹俗?，我自愿放棄這套房子的繼承權(quán)，并且，再給你們?nèi)f，
作為我報答你們生養(yǎng)之恩的最后一筆錢?！薄皬拇艘院?，我江念，與你們江家，婚喪嫁娶，
再無瓜葛。我活，不用你們養(yǎng)。我死，不用你們埋。我們，就是陌生人。
”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被我的話震住了。江濤的未婚妻最先反應(yīng)過來，
她一把抓過協(xié)議書，眼睛放光：“三十萬？還有房子？江濤，快讓你爸媽簽??！
”江濤也回過神來，推著我爸的胳膊：“爸，簽??！簽了我們就有房子有錢了！她一個女人，
離了家還能活下去不成？到時候還不是得回來求我們！”我爸媽的臉色變了又變，
從震驚到憤怒，再到一絲貪婪的動搖。三十萬，加上一套他們以為唾手可得的房子。
這個誘惑太大了。在他們眼里，我不過是個可以隨時拿捏的女兒，離了他們這個“家”，
我什么都不是?！昂?，好，好！”我爸氣得連說三個好字，指著我的鼻子，“江念，
你別后悔！這是你自找的！”他拿起筆，就要簽字?！暗鹊取！蔽以俅伍_口，制止了他。
我從箱子的最底層，拿出了最后一樣?xùn)|西。一支錄音筆。3我按下了播放鍵。錄音筆里，
立刻傳出我爸諂媚又猥瑣的聲音。“王總，您放心，我們家念念從小就聽話，
我讓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薄鞍?，
什么年代了還講究那個……能給王總您這樣的大人物當(dāng)秘書，是她的福氣。”“您放心，
她要是敢不聽話，我打斷她的腿！只要您能把那個城南的項目給我們公司，別說當(dāng)秘書，
就是……”后面的話，污穢不堪。錄音是我半個月前，無意中在我爸書房門口聽到的。
他為了一個項目，竟然想把我“賣”給他們公司那個五十多歲、油膩禿頂?shù)耐蹩偂?/p>
也正是那一天，我徹底死了心。我爸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冷汗從額角滑落。
他像見了鬼一樣看著我，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媽和江濤也聽傻了，
他們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回事。“江建國，”我連名帶姓地喊他，“這段錄音，
如果交給你公司的紀(jì)委，或者交給王總的老婆，你猜猜會怎么樣？”我爸的公司是國企，
最重作風(fēng)問題。而那個王總，是出了名的怕老婆。這段錄音，足以毀掉我爸的后半生。
“你……你敢！”他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澳憧次腋也桓摇！蔽谊P(guān)掉錄音，
重新拿出那份斷親協(xié)議，“現(xiàn)在，我們來談?wù)剹l件?！薄暗谝唬@套房子，
你們要在一個月內(nèi)搬走。我會立刻掛牌出售，或者，你們出市價買下來，錢貨兩清。
”“第二，那三十萬，不是給你們的，是精神損失費?！蔽依淅涞乜粗麄?，
“你們讓我惡心了二十八年，這筆錢，是你們該付的?！薄暗谌彩亲钪匾囊稽c。
”我拿起筆，在協(xié)議書的末尾，加了一行字。【自簽字之日起，
雙方不得以任何形式騷擾、詆毀、干涉對方生活，否則，
違約方需向守約方支付違約金一百萬元?！俊昂炞?，或者，我把錄音寄出去。
”我把筆遞到我爸面前，下了最后通牒。我爸渾身都在發(fā)抖，他死死地瞪著我，
那眼神像是要活吃了我。但他不敢賭。他太了解我了。我從小就倔，認(rèn)定的事，
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最終，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頹然地拿起筆，在協(xié)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媽見狀，哭天搶地地撲過來，
一邊罵我是畜生，一邊也簽了字。輪到江濤，他還在猶豫。“姐，
你不能這么對我們……”“閉嘴?！蔽掖驍嗨澳銢]有資格叫我姐?！蔽夷贸鍪謾C，
點開一段視頻。視頻里，江濤正和他那個未婚妻膩在一起。女人嬌滴滴地說：“濤濤，
你姐那三十萬什么時候到手??？我新看上一個愛馬仕的包包。
”江濤摟著她親了一口：“快了寶貝，我姐就是個提款機，我爸媽拿捏得死死的。等拿到錢，
別說包，車都給你換了！”江濤的臉，“唰”地一下白了。他顫抖著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式三份，白紙黑字，簽得整整齊齊。我收起其中兩份，一份留給他們，
然后將錄音筆和視頻都格式化，當(dāng)著他們的面，扔進了水杯里?！皟汕辶??！蔽艺f完，
拖著我的鐵皮箱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讓我窒息了二十八年的家。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
我聽到了里面?zhèn)鱽淼?、我媽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但我沒有一絲留戀。我站在樓道里，
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天，亮了。4我沒有立刻離開。我走到小區(qū)樓下的長椅上坐下，
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拔?，李律師嗎？是我，江念。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江小姐，事情辦妥了？”“嗯，都簽了。
”我看著手里的協(xié)議書，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謝謝你，李律師，
如果不是你提前幫我準(zhǔn)備好一切，教我怎么一步步做，我可能沒這么順利。
”“這是我的工作。”李律師頓了頓，又說，“不過，江小姐，你確定要這么做嗎？
房產(chǎn)證是真的，但你父親那段錄音……”“我知道?！蔽掖驍嗨颁浺羰羌俚?，
是我找人合成的?！睕]錯，那段足以嚇破我爸膽的錄音，是我花了兩千塊錢，
找專業(yè)人士合成的。我爸確實有那個心思，也跟別人抱怨過，但那些污穢的話，
他沒敢說得那么直白。我只是，幫他“說”了出來。兵不厭詐。對付無賴，
只能用比他們更無賴的手段?！爸劣谀侨f……”我看著銀行卡里的余額，
那是我全部的積蓄，三十萬零八百二十一塊五毛?！啊視环植簧俚亓艚o自己。
”電話那頭的李律師輕笑了一聲：“我就知道。那么，下一步計劃可以開始了？”“可以了。
”我的眼神變得堅定而銳利，“他們以為拿到了協(xié)議書，
就可以高枕無憂地等著我把房子和錢都送給他們。他們不會想到，那份協(xié)議書，從頭到尾，
就是一個陷阱。”掛了電話，我點開了一個我從未使用過的加密聊天軟件，
給一個代號為“獵手”的人發(fā)了條消息?！棒~已脫鉤，可以收網(wǎng)?！睂Ψ矫牖兀骸笆盏健?/p>
江小姐，祝你新生愉快?！蔽覄h掉對話，將手機恢復(fù)出廠設(shè)置，然后換上了一張新的電話卡。
做完這一切，我抬頭看向三樓那個我住了二十八年的“家”。燈火通明，
想必他們正在為即將到手的大筆財產(chǎn)而慶祝吧。慶祝我這個“掃把星”終于滾蛋了。
慶祝他們終于可以毫無顧忌地壓榨我最后一點價值。他們以為，簽了字，故事就結(jié)束了。不。
對于我來說，簽了字，游戲才剛剛開始。我站起身，拉著我的鐵皮箱子，
毫不留戀地走向小區(qū)的出口。夜色中，我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我走得不快，
但每一步都無比堅定。因為我知道，前方等待我的，是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沒有吸血鬼，
沒有道德綁架，只有我自己的世界。而那個被我拋在身后的“家”，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
他們失去的，到底是什么。5我在市中心找了一家四星級酒店，用自己的身份證登記入住。
當(dāng)我刷卡付了一周的房費，提著那個鐵皮箱子走進干凈明亮、帶著好聞香氛的房間時，
我感覺自己像是剛從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潭里爬出來，第一次呼吸到屬于自己的空氣。
我沒有哭，也沒有激動地大喊大叫。我只是平靜地把箱子放在墻角，然后走進浴室，
擰開花灑，任由溫?zé)岬乃鳑_刷我的身體。水汽氤氳中，
我仿佛能看到過去二十八年的委屈、辛酸、壓抑，都隨著污水一同被沖走。洗完澡，
我換上酒店潔白的浴袍，給自己點了一份昂貴的客房晚餐。菲力牛排，奶油蘑菇湯，
還有一小塊黑森林蛋糕。這些，是我工作以來，第一次舍得為自己花的錢。牛排鮮嫩多汁，
每一口都充滿了幸福的滋味。我吃得很慢，很認(rèn)真，像是在完成一個莊嚴(yán)的儀式。吃完晚餐，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車水馬龍，霓虹閃爍。這座我生活了二十八年的城市，
在這一刻，才讓我感覺到了一絲歸屬感?？诖铮遣课矣昧怂哪甑呐f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拔梗墙顔?？”電話那頭，
是一個油膩又帶著一絲不耐煩的男聲。是王總。我瞬間就想起了那段偽造的錄音，
胃里一陣翻涌。“王總，有事嗎？”我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澳阍趺椿厥?？
今天突然就提了離職，招呼都不打一聲！你爸怎么教你的？他那個項目還想不想要了？
”王總的語氣充滿了高高在上的質(zhì)問。我笑了?！巴蹩偅紫?，我已經(jīng)成年了，
我的工作選擇，和我爸沒關(guān)系。其次，我已經(jīng)找到了新的工作，就不勞您費心了。最后，
關(guān)于您和我爸的交易，我建議您還是小心一點，畢竟，王太太的手段，全公司可都是知道的。
”說完，不等他反應(yīng)，我便掛斷了電話，
然后將他和小區(qū)物業(yè)、以及所有我“家人”的聯(lián)系方式，全部拉黑。舊的世界，再見了。
我扔掉舊手機卡，換上新卡，看著窗外的夜景，第一次覺得，未來可期。6第二天上午，
我正在網(wǎng)上瀏覽租房信息，我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用的是一個公共電話亭的號碼，
看來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被我拉黑了。我接了。電話一接通，
就傳來我媽那假惺惺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念念啊，你到底去哪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
媽擔(dān)心你啊！你別跟你爸置氣，他也是為了這個家……”“有事說事。
”我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表演。我媽被我噎了一下，哭聲停了，語氣也變了，
帶著一絲命令的口吻：“你那份協(xié)議書我們都簽了，你什么時候把錢給你弟打過來？
還有那房子的事，你得趕緊去辦過戶，我們都等著呢！
”我?guī)缀跄芟胂蟪鏊丝填U指氣使的嘴臉。在他們看來，我簽了那份協(xié)議，
就是徹底認(rèn)輸投降，是把所有財產(chǎn)雙手奉上，只為換一個離開的自由。他們現(xiàn)在，是勝利者，
是來收取戰(zhàn)利品的。“錢和房子的事，我都委托給我的律師了?！蔽移届o地說道，
“你們有什么問題，直接聯(lián)系他就行。我會把他的名片發(fā)到我爸的微信上?！薄奥蓭煟?/p>
”我媽的聲調(diào)瞬間拔高了八度，“你請什么律師？我們是一家人，你搞這些有的沒的做什么？
江念我告訴你，你別想?；?！”“我們已經(jīng)不是一家人了，白紙黑字寫著呢?！蔽姨嵝阉?，
“從你們簽字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只剩下法律關(guān)系。為了避免糾紛，所有事情，
都請通過律師溝通。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否則，我會視為騷擾?！闭f完，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沒過幾分鐘，我爸的短信就發(fā)了過來，依舊是那個陌生的號碼。
內(nèi)容極盡辱罵之詞，說我是白眼狼，是養(yǎng)不熟的畜生，翅膀硬了就想飛，
遲早有一天會摔死在外面，到時候別哭著回來求他們。我面無表情地看完，
然后將這個號碼也拉黑了。我當(dāng)然不會回去求他們。因為我清楚地知道，很快，
就是他們來求我了。我給李律師發(fā)了條信息：“他們會聯(lián)系你，按計劃進行。
”李律師秒回：“放心?！?果然，不到一個小時，李律師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敖〗?，
你父母和弟弟剛剛給我打過電話了?！崩盥蓭煹穆曇衾飵е唤z憋不住的笑意，
“場面一度非?！??！薄八麄冋f什么了？”我問?！八麄円竽懔⒖讨Ц赌侨f，
并且馬上去房管局辦理贈與過戶手續(xù)?！薄澳趺椿貜?fù)的？”“我只是照著協(xié)議書上的條款，
給他們念了一遍?！崩盥蓭熐辶饲迳ぷ?，用一種公式化的語氣復(fù)述道，
“協(xié)議第四條第三款：乙方（指江念）承諾支付的三十萬元款項及名下房產(chǎn)的無償贈與，
其生效前提為，甲方（指江父、江母、江濤）需在協(xié)議簽訂后的三十日內(nèi)，完全搬離該房產(chǎn)，
并保證房屋內(nèi)所有設(shè)施完好無損。經(jīng)乙方或乙方委托的第三方驗收合格后，
相關(guān)款項及過戶手續(xù)，將在七個工作日內(nèi)辦理。”我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這份協(xié)議，
是李律師幫我擬的，每一個字都暗藏玄機。他們當(dāng)時只顧著逼我簽字，
只看到了“三十萬”和“房子贈與”，根本沒仔細看前面的限制條款?！八麄兟犕晔裁捶磻?yīng)？
”我明知故問?！傲钭鹪陔娫捓锱叵?，說我伙同你一起詐騙。令堂則一直在哭，說你不孝。
令弟……他說要去法院告你?！崩盥蓭煹恼Z氣聽起來輕松極了，“我告訴他們，
協(xié)議具有法律效力，如果他們有任何異議，我們法庭上見。哦，對了，
我還‘友情’提醒了他們，如果逾期三十天不搬離，將視為他們單方面違約，屆時，
你不僅有權(quán)收回房產(chǎn)，還可以向他們追討這些年的撫養(yǎng)費。”電話那頭，
我爸媽和江濤的咒罵聲，仿佛穿透了聽筒，隱隱約約。李律師似乎把手機拿遠了一些，
才繼續(xù)說道：“江小姐，看來他們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個事實。另外，按照你的吩咐，
我已經(jīng)將房源信息掛在了幾家最大的中介平臺，標(biāo)注‘急售’，價格比市價低百分之五。
”“很好。”我滿意地點點頭，“讓他們鬧，鬧得越大越好。他們越是憤怒，
就越會失去理智?！倍粋€失去理智的人，只會更快地掉進我為他們準(zhǔn)備好的，
下一個陷阱里。8掛了李律師的電話，我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在市中心一個安保很好的小區(qū)，
租下了一套一室一廳的公寓。房子不大，但裝修精致，家電齊全。最重要的是，
這里安全、安靜，完全屬于我一個人。簽完合同，拿到鑰匙的那一刻，
我才真正有了重獲新生的感覺。我沒有急著搬進去，
而是先去商場進行了一場徹底的“報復(fù)性消費”。
我買了我一直想買但舍不得買的品牌衣服、鞋子、包包，
給自己換了最新款的手機和筆記本電腦。當(dāng)我刷掉卡里近五萬塊錢的時候，沒有一絲心疼，
只有一種掙脫枷鎖的快感。這些，都是我應(yīng)得的。晚上，我回到酒店，
郵箱里收到了一封來自“獵手”的加密郵件。我深吸一口氣，點開了郵件。
郵件里是一個壓縮包，解壓后，是兩個文件夾。一個文件夾的名字是“父親”，
另一個是“弟弟”。我先點開了“父親”的那個。里面是一份詳細的調(diào)查報告，
比我想象的還要觸目驚心。報告顯示，我爸根本不是他自己吹噓的公司骨干，
他在單位早就因為能力不行被邊緣化了。為了維持表面的風(fēng)光，
他這兩年一直在挪用一筆數(shù)額不大的公款進行投資，結(jié)果虧得血本無歸。
那個他想把我“賣”掉換來的城南項目，是他填上窟窿的最后希望。更可怕的是，
他還以高額利息，借了二十萬的私人貸款，下周就是最后的還款日。
難怪他們那么急著要我的三十萬。那根本不是給江濤結(jié)婚用的，而是給我爸填坑救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