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會上,江疏影被推上“盲選接吻”的命運轉盤。指針停在她暗戀過的班長唇上,
四周起哄聲震耳欲聾?!吧┳?,玩不起???”周嶼舉著手機獰笑,“陸凜哥不會這么小氣吧?
”當夜,陸凜收到高清視頻:妻子閉眼仰頭,唇瓣貼上另一個男人。他碾碎手機屏幕,
眼底結冰:“游戲?”第二天,班長父親公司被惡意收購,負債千萬跳樓未遂。
周嶼的AI換臉敲詐視頻席卷全網(wǎng),鐵窗生涯已成定局。
江疏影顫抖著簽下凈身出戶協(xié)議:“你太狠了...”陸凜擦掉她眼淚,
聲音溫柔如刀:“這才哪到哪?”第一章陸凜推開厚重的橡木門,
家里靜得能聽見灰塵落地的聲音。水晶吊燈的光冷冷地潑下來,
照在光可鑒人的意大利大理石地板上,空曠得有些瘆人。
空氣里殘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香水味,是江疏影常用的那款“午夜幽蘭”,
此刻聞起來卻格外刺鼻。他扯松了領帶,昂貴的羊絨西裝隨手扔在玄關的矮柜上。
指尖拂過柜面,一層薄灰。他皺了皺眉?!笆栌??”聲音在過分安靜的空間里蕩開,
沒有回應。廚房的島臺上,孤零零地躺著一張燙金的請柬。深藍色的底,
燙著銀色的字——“青藤中學2008屆畢業(yè)十周年同學會”。日期,就是今晚。地點,
市中心那家新開的、以奢華和私密性著稱的“云頂”會所。陸凜的指尖在請柬上點了點,
眼神沒什么溫度。他記得江疏影提過一嘴,
語氣是那種刻意的、帶著點懷念的輕松:“十年了呢,時間真快。班長他們張羅的,
不去好像不太好?!彼敃r正對著電腦屏幕,處理一份跨國并購案的緊急文件,
只淡淡“嗯”了一聲。江疏影似乎還想說什么,最終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走開了?,F(xiàn)在,
這張請柬像個突兀的闖入者,提醒著他某種被忽略的、或者說,他潛意識里不愿深究的疏離。
他們結婚五年了。外人眼里,他是金融新貴陸凜,她是優(yōu)雅得體的陸太太江疏影,郎才女貌,
天作之合??芍挥兴约褐溃@棟價值不菲的豪宅里,溫度在一點點流失。
像一件華美的瓷器,表面光潔,內(nèi)里早已布滿細密的裂紋。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是為他而留的等待。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是助理發(fā)來的消息,關于明天一個重要會議的材料。他劃掉,
鬼使神差地點開了江疏影的朋友圈。最新一條動態(tài),發(fā)布于半小時前。沒有文字,
只有一張照片。照片明顯是在“云頂”會所那個標志性的、能俯瞰全城的巨大露臺上拍的。
背景是流光溢彩的都市霓虹。江疏影站在一群老同學中間,
穿著一條他從未見過的酒紅色絲絨長裙,襯得她肌膚勝雪。她笑得眉眼彎彎,臉頰泛著紅暈,
一只手親昵地搭在旁邊一個高大男人的臂彎里。那個男人,陸凜認識。
照片下面有定位和幾個同學的評論?!癅江疏影 女神風采不減當年!
和班長還是那么配一臉![壞笑]”“老班長威武!十年了還是這么帥!
”“疏影今晚美炸了!班長有福氣啊哈哈!”班長。林哲遠。青藤中學當年的風云人物,
學生會主席,籃球隊隊長,家境優(yōu)渥,成績拔尖,是無數(shù)女生暗戀的對象。包括……江疏影。
陸凜記得,很久以前,江疏影在整理舊物時,翻出一本泛黃的畢業(yè)紀念冊,
指著林哲遠穿著籃球服的照片,半開玩笑半是感慨地說過:“喏,
這就是我整個高中時代的白月光,夠帥吧?”當時陸凜只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有他的驕傲,一個過去式的“白月光”,不值得他費心。他陸凜擁有的,是現(xiàn)在,是未來。
可此刻,看著照片里江疏影依偎在林哲遠身邊,笑得那樣毫無防備,那樣……刺眼,
一股極其陌生的、帶著鐵銹味的情緒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臟。不是憤怒,
更像是一種被冰冷海水淹沒的窒息感。那精心維持的、看似完美的表象,
被這張照片“咔嚓”一聲,撕開了一道猙獰的口子。
他盯著照片里林哲遠那張英俊的、帶著溫和笑意的臉,眼神一點點沉下去,
像深不見底的寒潭。指尖無意識地收緊,手機冰冷的金屬邊框硌得掌心生疼。
家里的座機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打破了死寂。陸凜沒動,任由那鈴聲固執(zhí)地響著,
一聲接一聲,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如同某種不祥的預兆。
第二章“云頂”會所頂層的“星河”宴會廳,水晶燈的光芒碎鉆般傾瀉而下,
將衣香鬢影映照得流光溢彩。空氣里混雜著高級香檳的甜香、女士香水的馥郁,
還有久別重逢的喧囂熱浪。十年光陰,足以讓青澀褪去,換上或世故或圓滑的面具,但此刻,
酒精和懷舊情緒共同發(fā)酵,讓每個人都仿佛短暫地回到了那個不知愁滋味的年紀。
江疏影坐在靠窗的絲絨沙發(fā)里,手里端著一杯幾乎沒怎么動的香檳。
酒紅色的絲絨長裙包裹著她玲瓏的身段,在迷離的光線下像一株暗夜綻放的玫瑰。
她臉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聽著老同學們高談闊論,從當年的糗事聊到如今的房產(chǎn)股票,
話題天馬行空?!笆栌埃趺匆粋€人坐這兒發(fā)呆?不去跟班長敘敘舊?
”一個打扮時髦、聲音尖細的女人端著酒杯擠過來,是當年的文藝委員李薇。
她眼神曖昧地瞟向人群中心。林哲遠正被幾個男同學圍著,他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西裝,
身姿挺拔,談笑風生間依舊帶著學生時代那種從容不迫的領袖氣質。歲月似乎格外優(yōu)待他,
只在他眼角添了幾道極淡的笑紋,反而更添成熟魅力。他偶爾會朝江疏影這邊看過來,
目光溫和,帶著恰到好處的問候。江疏影的心跳漏了一拍,隨即涌上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
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壓下那點不合時宜的悸動?!皵⑹裁磁f,
都過去多少年了?!彼α诵?,語氣盡量輕松?!皢?,還害羞呢?”李薇夸張地笑起來,
聲音拔高了幾分,“誰不知道當年咱們江大美女對班長那點小心思啊?要不是……”“李薇!
”江疏影蹙眉打斷她,臉上有些掛不住。周圍幾個同學也看了過來,眼神里帶著促狹的笑意。
就在這時,人群里爆發(fā)出一陣更大的哄鬧。
一個穿著花哨襯衫、梳著油頭的男人跳上了小舞臺,手里拿著麥克風,
正是當年班里的“活寶”周嶼。他喝得滿臉通紅,興奮地揮舞著手臂:“安靜!安靜!
各位老同學!十年才聚一次,光喝酒吹牛多沒勁!咱們來玩點刺激的,找回點青春的熱血,
怎么樣?”“玩什么啊周嶼?”有人起哄。“就是!別整那些虛的!”周嶼嘿嘿一笑,
打了個響指。兩個服務生立刻推上來一個半人高的、金光閃閃的轉盤。
轉盤被均勻地分成了十幾個扇形格子,每個格子里都貼著一張打印好的紙條。“看見沒?
‘命運大轉盤’!”周嶼得意地拍了拍轉盤,“規(guī)則簡單!指針轉到誰,
誰就得完成格子里的任務!真心話大冒險,升級版!敢不敢玩?”“切!老掉牙了!
”有人噓他?!袄系粞溃俊敝軒Z眼睛一瞪,指著轉盤上幾個醒目的格子,“看看!
情對視一分鐘’、‘給初戀打電話說我想你了’、‘喝下這杯特調地獄火焰’……還有這個!
”他手指猛地戳向最中心一個用紅筆圈出來的、格外大的格子,
上面赫然寫著四個大字——“盲選接吻”!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口哨聲、尖叫聲、拍桌聲混成一片。酒精和氣氛的催化下,理智的堤壩正在迅速崩塌。
“刺激!玩!必須玩!”幾個喝高了的男同學率先響應?!爸軒Z你夠損的啊!
”女同學們有的捂嘴笑,有的則露出擔憂的神色。江疏影心里咯噔一下,
看著那個刺眼的“盲選接吻”,一股強烈的不安涌了上來。她下意識地往沙發(fā)里縮了縮,
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皝韥韥恚績?yōu)先!就從咱們班花開始!
”周嶼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精準地鎖定了想要隱形的江疏影,
臉上帶著一種惡作劇得逞的興奮,“疏影!別躲了!就你!上來!”“我?
”江疏影臉色微變,連忙擺手,“不行不行,我玩不了這個……”“玩不起啊嫂子?
”周嶼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帶著刻意的挑釁和夸張的語調,瞬間傳遍了整個宴會廳,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江疏影身上,“咱們陸凜哥那么大的老板,不會連這點氣量都沒有吧?
就一個游戲嘛!大家說是不是?”“就是!疏影別掃興??!”“陸總肯定沒那么小氣!
”“玩玩嘛!又不會少塊肉!”“班長!班長!班長!”起哄聲一浪高過一浪,
最后竟整齊劃一地喊起了“班長”的名字。林哲遠站在人群里,
臉上帶著無奈又有些尷尬的笑容,目光看向江疏影,帶著一絲詢問和安撫。
江疏影被架在了火上烤。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她,有看熱鬧的,有慫恿的,有等著她出丑的。
拒絕,顯得她矯情、玩不起,掃了所有人的興,更坐實了“陸凜小氣”的調侃。
答應……那個“盲選接吻”的格子像一張血盆大口,讓她心慌意亂。周嶼已經(jīng)跳下臺,
嬉皮笑臉地過來拉她:“嫂子,給個面子嘛!就轉一下,說不定轉到‘喝杯酒’呢?
大家十年才聚一次,別讓大家失望?。 彼牧夂艽?,
幾乎是半拖半拽地把江疏影拉到了舞臺中央,推到那個金光閃閃的轉盤前。
刺眼的燈光打在她臉上,讓她有些眩暈。臺下是黑壓壓的人頭和一張張興奮到扭曲的臉。
“疏影,加油!”“轉!轉!轉!”“班長!班長!”起哄聲震耳欲聾,像洶涌的潮水,
幾乎要將她淹沒。她感到一陣窒息般的壓力,手腳冰涼。她下意識地看向林哲遠,
他站在人群前排,眉頭微蹙,似乎想說什么,
但最終只是對她露出一個安撫性的、帶著歉意的笑容。“快啊嫂子!別磨蹭了!
”周嶼在一旁不耐煩地催促,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看好戲的表情。江疏影的手指微微顫抖,
冰涼的指尖觸碰到轉盤冰涼的邊緣。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周圍山呼海嘯般的催促聲。
騎虎難下。她閉上眼,心一橫,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撥動了轉盤!金色的指針飛速旋轉,
發(fā)出“呼呼”的破空聲,牽動著所有人的神經(jīng)。時間仿佛被拉長了,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難熬。口哨聲、尖叫聲、拍打桌面的聲音匯成一股巨大的聲浪,
沖擊著江疏影的耳膜。指針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遲滯感,
劃過“喝杯酒”,劃過“唱首歌”,劃過“真心話”……最終,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注視下,
那尖銳的針尖,帶著宿命般的嘲弄,穩(wěn)穩(wěn)地、精準地,
停在了那片用猩紅大字標注的扇形區(qū)域上——盲選接吻!“哇哦——?。。 薄芭1疲。?/p>
”“班長!班長!班長!”“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整個宴會廳徹底沸騰了!
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谏诼?、尖叫聲、跺腳聲、拍桌聲,匯成一片瘋狂的海洋。
男人們興奮地揮舞著拳頭,女人們尖叫著捂住了嘴,眼神里閃爍著興奮和八卦的光芒。
燈光似乎都聚焦在了那個猩紅的格子上,刺得江疏影眼睛生疼。周嶼第一個跳起來,
激動得滿臉油光,他一把將旁邊似乎有些怔愣的林哲遠推到了江疏影面前:“天意??!班長!
上!別辜負老天爺?shù)陌才?!”他一邊喊,一邊飛快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鏡頭對準了舞臺中央的兩人,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惡意的興奮。
林哲遠被推得一個趔趄,站定在江疏影面前,
距離近得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午夜幽蘭”的香氣。他英俊的臉上寫滿了錯愕和尷尬,
看著眼前臉色煞白、身體微微發(fā)抖的江疏影,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鞍嚅L!
是男人就別慫!”“疏影!愿賭服輸??!”“快點!別磨嘰!”“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起哄聲一浪高過一浪,帶著不容置疑的逼迫。林哲遠看著江疏影眼中那近乎哀求的慌亂,
又看了看臺下群情洶涌的同學,特別是周嶼那閃著不懷好意光芒的手機鏡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里閃過一絲無奈和妥協(xié)。他微微低下頭,湊近江疏影,
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歉意低語:“疏影,對不起……就……就一下,
很快過去……”他的氣息拂過江疏影的耳畔,帶著酒意和溫熱,卻讓她如墜冰窟。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周圍是震耳欲聾的“親一個”的吶喊,像無數(shù)根鞭子抽打著她。
周嶼的手機鏡頭像毒蛇的眼睛,死死鎖定著她。林哲遠的臉在眼前放大,
帶著一種她無法抗拒的、被眾人意志裹挾的壓力。她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
身體僵硬得像一塊木頭。在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起哄聲浪中,
在周嶼那閃爍著惡意光芒的鏡頭前,在無數(shù)雙眼睛的注視下,她絕望地、認命般地,
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著,如同瀕死的蝶翼。她微微仰起了頭,冰涼的唇瓣,
帶著一種獻祭般的絕望和麻木,
迎向了那片迫近的、帶著酒氣的溫熱……就在她的唇即將觸碰到林哲遠的瞬間,
周嶼興奮到變調的聲音透過鼎沸的人聲,清晰地、帶著一種惡毒的穿透力,
刺入她的耳膜:“陸凜哥!對不住啦!嫂子大氣!游戲而已,您可千萬別往心里去??!
哈哈哈!”伴隨著這聲刺耳的“提醒”,周嶼的手機攝像頭,閃爍著冰冷的光,
忠實地記錄下了這“精彩絕倫”的一幕。第三章凌晨兩點,城市沉入最深的睡眠。
陸凜的書房卻亮如白晝。巨大的弧形辦公桌上堆滿了文件,
三塊高清顯示屏上跳動著不同時區(qū)的股市行情和復雜的K線圖。
空氣里彌漫著頂級藍山咖啡的濃郁香氣,卻壓不住那股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冰冷和緊繃。
他剛結束一個跨洋視頻會議,眼底有淡淡的倦色,但眼神依舊銳利如鷹隼,
盯著屏幕上最后一份需要簽字的并購協(xié)議。指尖的萬寶龍鋼筆在紙頁上劃過,
留下凌厲的簽名?!拔恕恕彼饺耸謾C在桌面上突兀地震動起來,屏幕亮起,
顯示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彩信。陸凜瞥了一眼,沒理會。這種垃圾信息太多了。
他端起咖啡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城市的燈火依舊璀璨,
卻像隔著一層冰冷的玻璃,沒有絲毫溫度。他想起那張請柬,
想起朋友圈里江疏影依偎在林哲遠身邊的照片,心頭那點被刻意壓下的煩躁又隱隱冒頭。
他仰頭將微涼的咖啡一飲而盡,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絲短暫的清醒。
“嗡——嗡——”手機再次震動,還是那個陌生號碼。這次發(fā)來的是一條文字信息,
只有短短幾個字,卻像淬了毒的針:「陸總,看看嫂子玩得多開![壞笑]」
陸凜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猛地轉身,一把抓起手機。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點開那條彩信。下載進度條緩慢地移動著,像在凌遲他的神經(jīng)。幾秒鐘后,
一段高清視頻開始自動播放。畫面有些晃動,背景是迷離閃爍的燈光和模糊晃動的人影,
但聚焦的中心無比清晰——正是“云頂”會所那個奢華的宴會廳舞臺!金光閃閃的轉盤,
猩紅的“盲選接吻”字樣刺得人眼睛生疼。鏡頭中央,是江疏影。
她穿著那身刺眼的酒紅色絲絨長裙,臉色蒼白得像紙,身體僵硬地站在那里,
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著,如同暴風雨中無助的蝶翼。她閉著眼,
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認命感,微微仰著頭。在她面前,
是林哲遠那張英俊的、帶著無奈和歉意的臉,正緩緩地、不容抗拒地靠近。
視頻的收音效果極好,將現(xiàn)場那震耳欲聾、充滿惡意的起哄聲清晰地捕捉下來:“親一個!
親一個!親一個!”“班長!上?。 薄吧┳哟髿?!陸凜哥不會介意的!哈哈哈!
”最后那句,正是周嶼那標志性的、帶著油滑和惡毒穿透力的聲音。然后,
畫面定格在最具沖擊力的一幀——江疏影冰涼的、微微顫抖的唇瓣,
與林哲遠溫熱的、帶著酒氣的唇,清晰地、毫無縫隙地貼合在了一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陸凜握著手機,像一尊瞬間被抽空了所有溫度的冰雕。
書房里死寂一片,只有電腦主機風扇發(fā)出低沉的嗡鳴。他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
只剩下一種駭人的、死灰般的白。眼底深處,那點慣常的冷靜和銳利被徹底碾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翻涌的、足以焚毀一切的黑色風暴。那風暴的中心,是極致的冰冷,
冷得能凍結靈魂。他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兩片緊貼的唇,
每一個細節(jié)都被無限放大——她顫抖的睫毛,他微蹙的眉頭,
周圍那些看客臉上興奮扭曲的表情,還有周嶼那幾乎要溢出屏幕的惡意笑聲?!稗Z——!
”一股無法形容的暴戾之氣猛地從胸腔炸開!陸凜的手臂肌肉賁張,青筋暴起,
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將手中的手機摜向堅硬的大理石地面!“砰——!??!
”一聲令人牙酸的巨響!昂貴的定制手機瞬間四分五裂,屏幕碎片像冰晶一樣迸濺開來,
散落一地。其中一塊尖銳的碎片甚至擦過陸凜的手背,劃開一道細小的口子,滲出血珠,
他卻渾然未覺。他站在那里,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粗重的喘息聲在死寂的書房里顯得格外清晰。手背上那點微不足道的刺痛,
遠不及心口那被生生剜去一塊血肉的劇痛。那痛楚里,混雜著被當眾羞辱的暴怒,
被最親近之人背叛的冰冷,還有一種……被徹底愚弄的、深入骨髓的寒意。他緩緩抬起手,
看著手背上那抹刺目的鮮紅。舌尖嘗到了一絲鐵銹般的腥甜,那是他自己咬破了口腔內(nèi)壁。
“玩……得……開?” 他低語,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裹挾著地獄般的寒氣。那寒氣迅速蔓延,
將他眼底最后一絲屬于人類的溫度徹底凍結,凝結成一片深不見底的、令人膽寒的堅冰。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彎下腰,從一地狼藉中,
撿起那塊碎裂得最嚴重、但存儲芯片似乎還完好的手機殘骸。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一種極致的、需要絕對控制才能不立刻毀滅一切的冰冷殺意。
他走到辦公桌前,拿起另一部加密的衛(wèi)星電話,撥通了一個只有極少數(shù)人知道的號碼。
電話幾乎是瞬間被接通。“是我?!标憚C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沒有任何起伏,
卻比最狂暴的怒吼更讓人心悸,“立刻,馬上,
給我查清楚今晚‘云頂’會所‘星河廳’發(fā)生的一切。所有參與起哄的人,
尤其是那個叫周嶼的,還有……林哲遠。我要他們所有的資料,祖宗十八代,
一根頭發(fā)絲都不能漏掉?!彪娫捘穷^傳來一個同樣冰冷、毫無情緒的聲音:“明白,老板。
優(yōu)先級?”陸凜的目光落在手背上那抹已經(jīng)凝固的血痕上,又緩緩移向窗外無邊的夜色,
嘴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弧度,那弧度里淬滿了最鋒利的毒?!白罡呒墶?/p>
”他吐出三個字,如同宣判,“游戲開始了?!钡谒恼虑宄康年柟馔高^巨大的落地窗,
潑灑在陸凜書房的波斯地毯上,卻驅不散室內(nèi)的森然寒意。他依舊穿著昨晚那身西裝,
襯衫領口微敞,一夜未眠,眼底布滿血絲,但眼神卻亮得驚人,像淬了火的寒冰。
加密衛(wèi)星電話放在桌上,屏幕亮著,顯示著正在進行的通話。另一端,
是他最核心、也最隱秘的智囊與執(zhí)行者,代號“夜梟”?!袄习?,資料齊了。
”夜梟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平穩(wěn)、高效,不帶一絲多余情緒,“林哲遠,
現(xiàn)任‘遠航科技’研發(fā)部副總監(jiān)。其父林國棟,是‘恒遠實業(yè)’的創(chuàng)始人兼最大股東。
恒遠實業(yè),主營傳統(tǒng)建材,近幾年受大環(huán)境影響,資金鏈一直緊繃,
主要依靠幾家地方銀行的短期貸款和民間拆借維持運轉,負債率高達87%。上個月,
他們剛以名下最核心的工業(yè)園土地和廠房作為抵押,
向‘宏泰資本’申請了一筆三千萬的過橋貸款,用于償還即將到期的銀行債務。
這筆貸款審批已到最后階段,預計三天內(nèi)放款?!币箺n的語速不快,
但每一個字都精準地敲打在關鍵點上。陸凜站在窗前,背對著辦公桌,
看著樓下街道上開始蘇醒的車流。
他手里把玩著一塊從碎裂手機上掰下來的、邊緣鋒利的玻璃碎片,冰涼的觸感刺激著指尖。
“宏泰資本……”他低聲重復,聲音里聽不出喜怒,“我記得,他們的風控總監(jiān),姓趙?
”“是,趙啟明?!币箺n立刻接上,“此人……有弱點。半年前在澳門**欠下巨額債務,
一直用各種手段拆東墻補西墻,目前窟窿大概在八百萬左右。他老婆剛生了二胎,
在私立醫(yī)院住著VIP套房?!标憚C的指尖在鋒利的玻璃邊緣輕輕劃過,
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昂芎??!彼鲁鰞蓚€字,冰冷而清晰,“讓‘影子’去接觸趙啟明。
告訴他,陸氏集團旗下‘寰宇資本’,愿意以個人名義,無抵押、低息借給他一千萬,
幫他填上澳門的窟窿,條件是……”他頓了頓,轉過身,
目光落在桌面上夜梟同步傳輸過來的、關于恒遠實業(yè)那份抵押貸款的電子文件掃描件上。
“條件一,宏泰對恒遠的貸款審批,立刻、永久性駁回。理由,隨便他編,風控不過關,
抵押物估值虛高,或者……林國棟個人信用有重大瑕疵?!标憚C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
像是在談論天氣,“條件二,把駁回的消息,在恒遠實業(yè)最需要這筆錢救命的時候,
用最‘不經(jīng)意’的方式,透露給林國棟最大的那個民間債主,‘鼎盛財務’的劉三。
”夜梟那邊沉默了一秒,顯然在快速消化和評估這條指令的殺傷力。恒遠本就搖搖欲墜,
這筆三千萬的過橋貸款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旦被宏泰駁回,資金鏈瞬間斷裂。
而“鼎盛財務”的劉三,是本地出了名心狠手辣的“資金販子”,
手下養(yǎng)著一幫專門負責“催收”的人。如果讓他知道林國棟最大的指望落空,
還不上他的高利貸……“明白。”夜梟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但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凜冽,
“趙啟明那邊,影子會在一小時內(nèi)搞定。劉三那邊,消息會在今天下午,
恒遠財務部確認貸款被拒、林國棟最焦頭爛額的時候,‘精準’送達。”“嗯。
”陸凜應了一聲,目光轉向電腦屏幕。夜梟已經(jīng)將周嶼的資料同步了過來。
照片上的周嶼梳著油頭,穿著花襯衫,對著鏡頭做出夸張的V字手勢,
眼神里透著市儈的精明和一種小人得志般的輕浮?!爸軒Z,”陸凜念出這個名字,
語氣平淡得像在念一個死人的名字,“開了一家小破廣告公司,叫‘創(chuàng)想無限’?
主要靠接些不入流的低俗擦邊球廣告和給網(wǎng)紅做推廣活著?”“是的,老板。公司賬目混亂,
偷稅漏稅是常態(tài)。他本人私生活極其不檢點,手機和電腦里……”夜梟停頓了一下,
似乎在斟酌用詞,“……存有大量非法獲取的、涉及他人隱私的不雅視頻和照片,
其中一部分,他用來進行小額敲詐或威脅,對象多為一些想紅的小網(wǎng)紅或涉世未深的學生。
他自以為做得隱秘,所有數(shù)據(jù)都藏在他公司那臺號稱‘安全’的私人服務器里,
還設了復雜的密碼?!标憚C的嘴角,終于勾起一絲冰冷的、近乎殘酷的弧度。
他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支筆,在一張空白的A4紙上,
緩慢而有力地寫下一個名字和一個郵箱地址?!鞍阉掌骼铮?/p>
所有涉及非法拍攝、敲詐的證據(jù),尤其是昨晚‘云頂’會所的原視頻,
以及他手機、電腦里所有見不得光的東西……”陸凜的聲音低沉下去,
帶著一種宣判般的冷酷,“打包。匿名發(fā)送到這個郵箱——市局網(wǎng)安總隊,張振華隊長。
同時,拷貝一份,發(fā)給本地幾家最有影響力的媒體爆料郵箱。標題嘛……”他頓了頓,
看著紙上那個名字,眼神幽深?!熬陀谩x網(wǎng)友舉報:無良廣告商周某長期偷拍勒索,
海量不雅視頻觸目驚心!’”“明白。”夜梟的聲音透著一絲了然,“證據(jù)鏈完整,
傳播路徑清晰,加上媒體曝光形成的輿論壓力,周嶼這次,插翅難逃。
敲詐勒索罪、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非法獲取公民個人信息罪……數(shù)罪并罰,十年起步。
”陸凜放下筆,指尖在“張振華”那個名字上輕輕點了點?!案嬖V影子,做得干凈點。
我要他進去,就永遠別想再出來透氣。”“是,老板?!蓖ㄔ捊Y束。書房里恢復了死寂。
陸凜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純的麥卡倫25年。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晃動,
折射出冰冷的光澤。他沒有喝,只是舉著杯子,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逐漸蘇醒的城市。
陽光刺眼,卻照不進他眼底分毫。那里只有一片深沉的、醞釀著更恐怖風暴的寒淵。
第一塊骨牌,已經(jīng)輕輕推倒。接下來,就是欣賞那摧枯拉朽、一路崩塌的……美妙景象了。
第五章恒遠實業(yè)的總部大樓,位于城市略顯陳舊的西區(qū)。往日里,這里雖不算熱鬧,
但也人來人往,透著一種老牌企業(yè)特有的沉穩(wěn)。然而今天,
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整棟大樓里蔓延。總裁辦公室內(nèi),一片狼藉。
昂貴的紅木辦公桌上,文件散落一地,煙灰缸被打翻,煙蒂和灰燼潑灑在深色的地毯上。
林國棟,這位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的企業(yè)家,此刻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雙眼赤紅,布滿血絲,
頭發(fā)凌亂,昂貴的西裝皺巴巴地貼在身上,領帶被扯開,歪在一邊。他死死攥著電話聽筒,
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對著話筒發(fā)出絕望的嘶吼,
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王經(jīng)理!王經(jīng)理你聽我說!那筆貸款……宏泰那邊一定是搞錯了!
我們的抵押物絕對沒問題!評估報告是權威機構出的!你再幫我們爭取一下!就三天!不,
一天!只要一天資金到位,我保證……”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冰冷而公式化的拒絕,
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林總,我很抱歉。風控委員會最終決議已經(jīng)下達,駁回。
理由很充分,抵押物存在高估風險,
且貴公司目前的經(jīng)營狀況和現(xiàn)金流……實在無法支撐這筆貸款的償還。這是最終決定,
沒有回旋余地了。再見?!薄拔??喂?!王啟明!
你他媽……”林國棟的咆哮被“嘟嘟嘟”的忙音無情打斷。他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
頹然跌坐在寬大的老板椅里,巨大的真皮座椅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雙手插進花白的頭發(fā)里,用力撕扯著,喉嚨里發(fā)出困獸般的嗚咽。完了,全完了!
宏泰的三千萬貸款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銀行那邊明天就到期了!拿什么還?拿什么還!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撞開!財務總監(jiān)連滾爬爬地沖了進來,臉色慘白如鬼,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林……林總!不好了!
鼎盛……鼎盛財務的劉三爺……帶人把咱們公司大門堵了!
他……他不知從哪聽說了宏泰拒貸的消息,帶著十幾號人,兇神惡煞的!
說……說今天要是見不到錢,就……就……”林國棟渾身一哆嗦,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劉三!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他欠劉三的高利貸,
利滾利下來,已經(jīng)是個天文數(shù)字!之前還能用宏泰的貸款搪塞,
現(xiàn)在……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沖到窗邊,一把拉開厚重的窗簾。樓下,
恒遠實業(yè)的大門口,景象觸目驚心。七八輛黑色的無牌面包車橫七豎八地堵死了出入口。
十幾個穿著黑色緊身T恤、剃著板寸、露出猙獰紋身的彪形大漢,像一堵墻似的堵在那里。
為首一人,身材不高,但異常敦實,穿著花襯衫,敞著懷,露出脖子上小指粗的金鏈子,
嘴里叼著煙,正是“鼎盛財務”的老板,人稱“三爺”的劉三。他臉上沒什么表情,
眼神卻像毒蛇一樣陰冷,正慢條斯理地活動著手腕。幾個想進出的員工被粗暴地推搡開,
嚇得面無人色,縮在一邊瑟瑟發(fā)抖。路過的行人和車輛紛紛避讓,指指點點,
有人甚至拿出手機偷偷拍攝?!傲謬鴹?!滾出來!”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拿著擴音喇叭,
對著大樓聲嘶力竭地吼叫,聲音刺耳地回蕩在街道上空,“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
今天不把錢連本帶利吐出來,老子就讓你這破公司開不下去!”“對!滾出來!”“還錢!
狗日的!”“砸了他的破廠子!”兇神惡煞的叫罵聲此起彼伏,引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恒遠實業(yè)的招牌,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徹底踩進了泥濘里。林國棟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
差點栽倒。他扶著冰冷的玻璃窗,看著樓下那一片混亂和惡意,
看著劉三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畢生心血化為烏有,看到了債主們猙獰的嘴臉,
看到了妻兒驚恐無助的眼神……“不……不……”他失神地喃喃自語,眼神渙散,
一步步后退,遠離了窗戶。目光掃過辦公室,掃過散落一地的文件,
掃過墻上掛著的、他年輕時意氣風發(fā)的照片……最終,
定格在洞開的、通往外面露臺的玻璃門上。陽光透過玻璃門,灑在露臺冰冷的水泥地上,
刺眼得有些虛幻。一個瘋狂的、帶著解脫般誘惑的念頭,
如同毒藤般瞬間纏繞住他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他踉踉蹌蹌地,像個提線木偶般,
朝著那扇玻璃門走去……幾乎在同一時間,城市的另一端,
一場更迅猛、更徹底的“社會性死亡”正在網(wǎng)絡上瘋狂引爆。
#無良廣告商周某偷拍勒索# 的詞條,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
瞬間引爆了各大社交平臺的熱搜榜!數(shù)家權威媒體和知名大V幾乎同時發(fā)布重磅爆料,
內(nèi)容詳實,圖文并茂,
甚至附帶了部分經(jīng)過打碼處理但依舊能看出嚴重性的視頻截圖和聊天記錄截圖。
文章直指“創(chuàng)想無限”廣告公司老板周嶼,長期利用工作之便,
非法偷拍、收集大量他人隱私視頻(包括不雅視頻),并以此進行敲詐勒索,受害者眾多!
爆料中特別強調,周嶼的手機和私人電腦已被“正義網(wǎng)友”獲取,
其中存儲的海量非法內(nèi)容令人發(fā)指!并@了本地警方和網(wǎng)安部門的官方賬號。網(wǎng)絡瞬間沸騰!
“臥槽!人渣!畜生!”“偷拍勒索?這他媽是犯罪!槍斃十分鐘都不夠!”“看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