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道寂靜得令人窒息,路燈在風(fēng)中搖晃,將王明明的影子拉得又長又扭曲。
他醉醺醺地晃著身子,哼著小調(diào)往家走,褲兜里還揣著酒吧女孩給的電話號碼,
指尖殘留著酒精與香水混合的氣味。路過“夜鶯巷”時,他打了個響亮的酒嗝,
巷口飄來一陣腐臭的腥味,像是死老鼠混著霉變的腐肉。
“咯吱——咯吱——”腳步聲從身后逼近,仿佛有人拖著濕透的鞋在泥地里跋涉。
王明明回頭,巷子里霧氣彌漫,一個黑袍人影矗立在陰影中,面容被一團(tuán)黑霧籠罩,
唯有兩團(tuán)猩紅的光從霧中透出,像是燃燒的炭火?!罢咀 !比擞暗穆曇羯硢∪缟凹埬Σ?,
黑袍下的手緩緩抬起,露出一把銹跡斑斑的斧頭。斧刃上凝結(jié)著暗紅物質(zhì),
不知是銹跡還是干涸的血。王明明酒意瞬間消散大半,后背冷汗直冒。
他聽說過這個傳說——晚歸者若遇見看不清面容的人影,會被問“有幾個頭”。
普通人答“一個”便能脫身,但若是殺過人的兇手,無論怎么答都是錯的,
因為兇手背負(fù)著多個“頭”,斧頭會砍下多余的“頭”作為懲戒。可他沒殺過人??!
頂多就是上個月在菜市場宰過三只雞,還因為手抖把雞頭剁成了碎片,被老板罵了半小時。
他咽了口唾沫,壯著膽子走上前,試圖用玩笑化解危機(jī):“大哥,您這斧頭挺別致啊,
哪兒買的?”人影不為所動,斧頭懸在胸前,霧氣中的紅光愈發(fā)刺眼:“你有幾個頭?
”王明明腦子一抽,想起酒吧里葷段子里的“雙頭?!保摽诙觯骸爱?dāng)然有兩個頭了!
一個大頭,一個小頭嘛!”說完還指了指褲襠,擠出一個自以為瀟灑的淫笑,
渾然不覺褲襠里已經(jīng)濕了一片——他被自己的玩笑嚇尿了。四周空氣驟然凝固,
霧氣中傳來一聲低沉的嗤笑。人影的斧頭猛然舉起,對準(zhǔn)他的脖頸:“你是要大頭,
還是要小頭?”王明明雙腿發(fā)軟,差點跪倒在地。他慌忙擺手:“我開玩笑的!就一個頭,
一個頭!我連雞都不敢殺,更別說人了!”人影卻仿佛被按下了某種開關(guān),斧頭驟然落下。
王明明閉眼尖叫,預(yù)想的疼痛并未傳來,只聽見“噗”的一聲悶響,
像是砍中了軟綿綿的豆腐。睜眼一看,一個血淋淋的“小頭”滾落在地,模樣滑稽地張著嘴,
竟還吐出一句:“晚安,小王同志?!倍难澮d處完好無損,只是多了一股濃烈的尿騷味。
“這是你的懲罰。”人影的聲音冰冷如霜,“下次再撒謊,斧頭會找上真正該砍的地方。
”說罷,人影化作一團(tuán)黑霧消散,留下王明明癱坐在地,望著地上那個詭異的“小頭”,
嘴里喃喃:“這……這玩意兒能吃嗎?”王明明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
將“小頭”扔進(jìn)垃圾桶,鎖好門窗,蜷縮在被窩里瑟瑟發(fā)抖。他反復(fù)檢查自己,
確認(rèn)身體沒少任何部位,才稍稍安心??砂胍谷c,
他被一陣“咯咯”的笑聲驚醒——垃圾桶里,那個“小頭”正對著他笑,眼睛閃爍著幽光。
他抓起掃帚將“小頭”掃進(jìn)塑料袋,扔到了樓下垃圾站。次日清晨,
鄰居李大媽在門口堵住他,指著垃圾桶里的“小頭”抱怨:“小王?。?/p>
你家垃圾桶里是什么東西?惡心死了!這玩意兒像個人頭,又不像,長得怪模怪樣的,
還對著我笑!”王明明敷衍了幾句,趕緊把“小頭”裝進(jìn)黑色塑料袋,
騎車扔到了十公里外的河邊??僧?dāng)他回到家,發(fā)現(xiàn)“小頭”竟躺在沙發(fā)上,
正用他的手機(jī)刷短視頻,屏幕映著它那張滑稽又恐怖的臉。更詭異的是,
“小頭”似乎有靈性。每當(dāng)王明明試圖用火燒它,它就會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聲音像無數(shù)嬰兒在哭嚎,嚇得鄰居報警;用水淹它,它則膨脹成巨大的血泡,
幾乎填滿整個浴缸,還吐出一串泡泡,上面寫著:“別玩水,
會感冒~”;甚至當(dāng)他上廁所時,“小頭”會突然從馬桶里冒出來,
對著他擠眉弄眼:“需要幫忙擦屁股嗎?”王明明徹底崩潰,這哪里是懲罰,
分明是個甩不掉的噩夢!他開始頻繁光顧寺廟,求符咒、拜菩薩,
甚至花重金請了個自稱“茅山第一百零八代傳人”的大師。大師圍著“小頭”跳了三天大神,
最后滿頭大汗地宣布:“此物怨氣太重,貧道無能為力。不過……它似乎只纏著你,
不害旁人?!迸R走時,大師偷偷塞給他一張符咒,小聲說:“實在不行,
試試把它塞進(jìn)泡菜壇子,腌個七七四十九天,或許能化怨氣為酸菜?!卑雮€月后,
一個暴雨夜,王明明在“血色玫瑰”酒吧喝得酩酊大醉。他正抱怨著“小頭”的騷擾,
鄰桌一個醉漢突然湊過來,神秘兮兮地說:“哥們,聽說過‘人頭酒館’嗎?
”“什么玩意兒?”王明明打了個酒嗝,酒杯里的威士忌晃出漣漪。醉漢壓低聲音,
指尖在酒杯邊緣畫了個圈:“傳說有個酒館,只接待‘有頭’的人。
那里能解決你身上的麻煩……不過,得用‘頭’換?!蓖趺髅餍念^一動,決定去碰碰運氣。
醉漢給了他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面畫著復(fù)雜的路線,終點是一個名為“夜梟”的巷子。
紙條背面用血寫著警告:“若未帶‘頭’,酒館會變成深淵?!鄙钜?,
王明明按照紙條的指示來到“夜梟巷”。巷子漆黑如墨,盡頭亮著一盞紅燈籠,
燈籠下是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門旁掛著個木牌,寫著“人頭酒館”四個字,字跡歪歪扭扭,
像是用血寫的,在雨中泛著詭異的紅光。他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酒館內(nèi)彌漫著濃烈的酒香,混合著腐肉與檀香的氣味。柜臺后站著一個駝背的老者,
臉上布滿皺紋,眼神卻異常銳利,手中把玩著一顆正在流淚的人頭。“來換頭的?
”老者瞥了他一眼,目光掃過他懷里的“小頭”。王明明點頭如搗蒜,
將“小頭”放在柜臺上:“這東西纏著我,能換點什么?”“小頭”突然睜開雙眼,
射出紅光,嚇得王明明后退兩步。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殘缺的牙齒:“哼,怨氣不錯。
能換一瓶‘忘憂酒’,喝下它,你就能忘記所有關(guān)于‘頭’的事?!蓖趺髅餮劬σ涣?,
剛要答應(yīng),酒館角落突然傳來另一個聲音:“等等,我出雙倍,換他的‘小頭’。
”轉(zhuǎn)頭望去,一個穿著筆挺西裝、面容陰郁的男人正盯著他,
手里把玩著一顆真正的、血淋淋的人頭。人頭臉上還帶著驚恐的表情,眼球轉(zhuǎn)動著,
仿佛在求救。西裝男人緩緩走近,將人頭放在柜臺上,人頭“撲通”一聲濺起血花。
王明明胃里一陣翻涌,這絕不是道具,是真實的人頭!“我是做‘頭’生意的。
”男人微微一笑,聲音卻冷得像冰,“你的‘小頭’怨氣重,適合做成詛咒道具。
我用這顆人頭跟你換,如何?”王明明猶豫了。忘憂酒雖能解決問題,
但未知的風(fēng)險太大;而西裝男人的人頭……或許能帶來一筆橫財。他望向老者,
老者聳聳肩:“交易自由,你們自己談?!弊罱K,王明明答應(yīng)了交易。他接過那顆人頭,
塞進(jìn)背包,西裝男人則將“小頭”收進(jìn)一個刻滿符文的黑匣子。臨走時,
老者突然提醒:“記住,人頭有靈,別讓它沾血。還有……西裝男人背后有個‘X’形胎記,
那是被詛咒的標(biāo)志。”王明明以為擺脫了噩夢,卻不知更大的恐怖正在逼近?;丶业穆飞?,
暴雨傾盆,他路過一個工地,腳手架突然倒塌,一塊水泥板朝他砸來。千鈞一發(fā)之際,
背包里那顆人頭突然睜眼,發(fā)出凄厲尖叫。王明明被嚇到閃避,水泥板擦著他的肩膀落下,
砸碎了路邊的垃圾桶。他驚魂未定,打開背包查看人頭,
發(fā)現(xiàn)人頭的嘴角竟掛著一抹詭異的笑,仿佛剛剛的尖叫是故意的。次日清晨,
王明明懷著忐忑的心情,前往富商周老板的宅邸,準(zhǔn)備賣掉那顆人頭。
周老板曾懸賞高價收購“特殊藏品”,這顆人頭絕對能賣個好價錢??蓜傋叩较锟?,
背包里突然傳來異響。那顆人頭竟自己滾了出來,滾到地上后,眼睛猛地睜開,死死盯著他。
“還我頭!還我頭!”人頭發(fā)出凄厲的尖叫,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王明明嚇得魂飛魄散,
轉(zhuǎn)身就跑。人頭卻像有生命般追著他,速度極快,甚至還能跳上圍墻,從高處撲向他,
嘴里噴出一團(tuán)團(tuán)黑霧。王明明逃進(jìn)一家便利店,抓起一瓶辣椒噴霧狂噴人頭。
人頭被噴得滿臉通紅,卻更加憤怒,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他的腿。王明明慘叫著躲閃,
店員們驚恐地圍觀,卻無人敢上前幫忙。“它要復(fù)仇!”一個店員顫抖著說,“被砍頭的人,
怨氣最重!你快跑!”王明明瞥見柜臺上的菜刀,情急之下抓起菜刀,對準(zhǔn)人頭狠狠劈下。
人頭被劈成兩半,鮮血噴濺一地,墻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像是人頭臨死前用手指抓出來的。
王明明癱坐在地,大口喘氣。本以為危機(jī)解除,可下一秒,兩半人頭竟開始蠕動,
重新拼湊在一起,傷口處長出肉芽,眨眼間恢復(fù)如初?!澳銡⒘宋乙淮危F(xiàn)在輪到我了。
”人頭咧嘴一笑,牙齒滴著黏液,“我要你變成和我一樣的無頭尸體!”王明明絕望地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