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對方背影的那一刻,我不可置信的回過頭,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那具人偶。
回過頭,月光之下,那個婀娜多姿的背影,時刻在提醒著我,這兩個,
究竟誰是真的衣生魚?又是誰,會能做出如此逼真的人偶?想到這里,我抬起腳,
沿著二樓的長廊,向那個背影慢慢的走過去。但是,距離對方越近,我愈加的感覺詭異。
那個背影,半倚著欄桿,仰起頭,似乎正在欣賞這寂靜的夜色。這個姿勢,很美,
但是卻美的不正常。她本人是背對著我的,上半身倚靠著欄桿,但下半身,
雙腳的腳尖卻是對著閣樓房間的方向!就像是一個芭比娃娃,被人從腰部生生扭斷,
繼而將上半身和下半身,扭成一個詭異的角度,再擺出一個自己喜歡的場景。
環(huán)顧一眼四周,一個獨棟兩層小閣樓,斑駁的圍墻阻斷了院子內(nèi)部和外部的聯(lián)系,
在這個幽閉的環(huán)境之中,擺放著一個無臉人,三個人偶。如果從上帝視角看過去,
就像是有個放大版的小孩,正蹲在玩具閣樓前,將手里的玩偶一個個的擺放到相應(yīng)的位置,
再按照自己的喜好,將這些玩偶扭成不同的形狀,擺出一個他認為的好看場景。
上帝之手,正在操控著這個詭異的閣樓。那我呢?算是誤闖上帝后花園的螞蟻???
一想到這里,我整個人不寒而栗。盡管眼前的場景如此的詭異,
我的腳還是不自覺的挪到了衣生魚的面前,從眼前的場景看上去,
她和屋內(nèi)的那具人偶并無兩樣,唯一的區(qū)別就是這一尊人偶被扭斷了腰。
從二摟走到一樓的距離,并不太遠,每走幾步,就會出現(xiàn)一具人偶,這其中有我認識的,
也有很多我的認識的,但眾多的人偶,已經(jīng)開始讓我對眼前的場景,變得有些麻木。
我急切的想要走出院子,去看看外面到底是個什么情況?!爸ㄑ健币宦暎?/p>
木門在寂靜的夜晚,發(fā)出了刺耳的噪音,此刻,我迫切希望,
能有個人打開窗戶沖著我大吼一聲,然后罵我是神經(jīng)病,大半夜的擾民。那樣的話,
至少我還能知道,自己是身處在一個真實的世界,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想到這里,
我開始反反復(fù)復(fù)的拉動那扇木門,故意讓它發(fā)出巨大的聲音。
“吱呀——”“吱呀——”“吱——呀——”……根本沒有人理我,
甚至四周連一盞燈都沒有亮起,整個金陵城沉浸在夜色之中,就像一只熟睡的巨獸,
整個城市,安靜的不像樣子。既然眼下這招沒什么用處,我準備打老實注意,
沿著來時的路,重新返回那條吃粉的主街道,如果我沒記錯的,那個和謝言認識的吳頭,
他所在的警局就在附近。在我的認知里,迷魂陣既然被稱為陣,
也就是指它的范圍不能太廣,只能在一定的小范圍內(nèi)對特定的人進行迷惑。
沒有人能夠有本事困住一座城,所以,我現(xiàn)在想要確認眼前場景最簡單的辦法,
就是想辦法能夠見到更多的活人。往回走的路并不太遠,很快,
隔著街道我已經(jīng)看到了我嗦粉的那家面館。謝天謝地,這家面館竟然深夜還開著門,
我甚至看到幾個年輕人有說有笑,勾肩搭背的進了這家店。不再多思考,
半夜路上也沒什么車,我直接闖了紅燈往那家店快速跑去。我都想好了,
一會兒要問店家哪些問題。問他是否還記得下午嗦粉的我們?問問現(xiàn)在的時間和日期?
問問金陵城為什么這么安靜?問問遠處那棟小閣樓的來歷等等。我有太多太多的問題,
現(xiàn)在謝言被變成了人偶,困在那棟小閣樓里,兩個衣生魚也分不清真假,如果道術(shù)解決不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找監(jiān)察了。想到這里,我加快了腳步,店不算太遠,
很快就能清楚的看到它全貌了?!鞍?,老板……”我高聲大喊的同時,一只腳踏入店內(nèi)。
然而,話音未落,在看清店內(nèi)情景的那一刻,我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在我面前站著的是四個年輕人,他們的臉上帶著笑容,
幾個人勾肩搭背站在一起,神色古怪的看著我。在他們的身后,
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年輕人愛玩的游戲機,電腦,手機,豪車,別墅,一層疊著一層,
密密麻麻。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眼前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紙扎的。
屋內(nèi)的石碑,花圈,靈屋,紙人,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我,這不是我嗦粉的那家店,
而是一家做死人生意的店鋪。就在我仔細思考著自己的路線,是否有誤的時候。
“咳……咳……”就在此刻,一道蒼老的咳嗽聲,嚇的我一激靈。緊接著,
一個佝僂的身影,從屋內(nèi)慢慢的挪了出來?!斑@個小伙子,你要訂點什么?
”老人渾濁不堪的雙眼,緊緊的盯著我,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我伸出手指,
顫抖的指了指面前的這四個勾肩搭背的紙人,幾分鐘之前,
我明明是看到他們幾個活著走進這家店的。老人用他那陰沉的眸子,
看了一眼我指的方向,繼而低聲說道:“前天死的,幾個人一起去湖里洗澡,全淹死了。
”我愣了一下,金陵最近幾天的天氣,不算太熱,也不太冷,但是結(jié)伴下湖去洗澡,
就顯得有些不正常了,我猛地一下想起了那起車禍。風水局,車禍,人偶,吳頭,
紅衣女人,四個年輕人……太多雜亂的思緒一下子涌入腦海,一時間讓我應(yīng)接不暇,
好不容易碰到個活人,我甚至一時之間不清楚自己到底該從哪里問起。“大爺,
今天是幾號?”下意識的,我想先從破陣開始,至少,我得先搞清楚,
我現(xiàn)在是仍舊處于陣中,還是已經(jīng)出來了?!?號?!崩先宋艘豢跓煷?/p>
慢悠悠的答道。對方的話音剛落,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瞳孔猛的一下就放大了。
5號,正是三天前,昏迷之中的我,被謝言帶來千里之外的金陵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