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笑，笑得眼尾發(fā)紅，像雪里開了一枝朱砂梅。“蕭玨，”她輕聲道，

“你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薄耙?，殺了他，做實(shí)暴君之名，千秋萬代釘在史書上?！薄岸?，

放了他，從此你夜夜噩夢，再也睡不了一個整覺?！蔽业皖^，

看著蕭珩那只獨(dú)眼——黑布蒙著，卻像能看見我似的，直勾勾地戳進(jìn)我骨頭縫里。

我忽然想起七歲那年，他偷偷塞給我的那顆糖，糖紙皺巴巴的，帶著他掌心的汗味。“哥。

”我聲音啞得不像自己的，“你當(dāng)年為什么要我死？”蕭珩咧嘴，血沫子噴出來，

含糊不清地擠出一句：“因……為……你……太……干……凈……”干凈？我笑得咳出血，

指尖掐進(jìn)他肩膀：“我干凈？我七歲就敢跟狗搶食，十二歲殺人，十五歲從亂葬崗爬出來，

你管這叫干凈？”蕭珩卻搖頭，獨(dú)眼忽然涌出淚，

混著血往下淌：“你……眼里……有……光……”我愣住。蘇芷柔卻在這時抬手，

一巴掌扇在我臉上?！扒逍腰c(diǎn)！”她聲音冷得像冰，“他不是你哥，他是你的影子，你的罪，

你的孽！”我踉蹌一步，差點(diǎn)跪下去。沈硯沖過來，一把扶住我，聲音壓得極低：“主子，

百官在看著。”我抬頭，金殿上，文武百官跪了一地，臉色慘白，像被雪水泡過的紙。

禮部尚書抖著嗓子喊：“護(hù)駕——”我卻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護(hù)什么駕？護(hù)一個影子？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玉釵，斷口對準(zhǔn)蕭珩咽喉——卻在最后一寸停住。“不，”我輕聲道，

“我不殺你。”“我要你活著，看我怎么把你做過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全都還回去。

”我直起身，聲音在金殿回蕩：“傳旨——”“廢太子蕭珩，貶為庶人，流放嶺南，

永世不得返京?！薄疤K氏九族，赦免死罪，貶為庶民，永世不得為官?！薄吧虺?，

封錦衣衛(wèi)指揮使，掌詔獄，專查舊案冤情。”“蘇芷柔——”我看向她，

聲音輕得像雪落無聲，“封為影史令，執(zhí)筆《影史》，朕親自監(jiān)修?！碧K芷柔抬眼，

眸子里映著燈火，像兩汪燒紅的冰：“遵旨?！蔽肄D(zhuǎn)身，一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