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xué)會上，前男友嚴謹之指著我手上的戒指，笑得不懷好意。
他說：「什么時候把老公帶出來，我瞧瞧你喜歡什么貨色。」
我說：「他在國外，回不來。」
后來，他把我堵在停車場，紅著眼問我：
「聽說你找了個我的替身，正品回來了，什么時候離婚？」
我告訴他：「不離?！?/p>
他徹底崩潰了，哭著問我，他到底算什么。
我看著他那副可憐樣，突然覺得，我好像也不是那么恨他了。
「我很好哄的，」我對他伸出手，「叫聲哥哥，我就原-諒-你?！?/p>
包廂里的氣氛正熱鬧，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畢業(yè)五年，這還是第一次同學(xué)會，搞得挺隆重。
我其實不太想來，但架不住當(dāng)年宿舍長的軟磨硬泡，還是來了。
沒想到，嚴謹之也來了。
他一推門進來，整個包廂都安靜了一瞬。
沒辦法，這人從上學(xué)那會兒起，就渾身帶著光，不管走到哪兒都是焦點。
幾年不見，他好像更成熟了些，褪去了大學(xué)時的青澀。
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襯得他肩寬腿長，整個人挺拔又矜貴。
他一進來，目光就在人群里掃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準(zhǔn)確地說，是落在了我端著酒杯的左手上。
我下意識地蜷了蜷手指，無名指上那枚素圈戒指，在燈光下閃了一下。
他看見了。
他眼睛瞇了一下，然后就跟沒事人一樣，被一群老同學(xué)簇擁著坐到了主位上。
我心里有點發(fā)慌，喝了口酒想壓一壓。
當(dāng)年我和嚴謹之的事，鬧得人盡皆知。
我們是系里的金童玉女，愛得轟轟烈烈，分得也驚天動地。
他出國那天，我把他送我的所有東西都打包扔了，發(fā)誓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
沒想到，五年后會在這里重逢。
“喬伊，好久不見啊?！币粋€女同學(xué)坐到我旁邊，熱情地打招呼。
我笑了笑，“是啊，好久不見?！?/p>
“你現(xiàn)在在哪兒高就??？我聽說你自己開了個工作室，真厲害?！?/p>
“就隨便搞搞，混口飯吃。”我謙虛地回答。
正聊著，嚴謹之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大半個桌子的人都聽見。
“喬伊?！?/p>
我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他手里晃著酒杯，眼神似笑非笑地落在我手上，然后慢悠悠地開口：“結(jié)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來了。
我知道他肯定會問。
我捏緊了手里的杯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是啊，結(jié)了?！?/p>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帶著點說不清的嘲弄：“動作挺快啊。什么時候的事？”
“去年?！蔽已院喴赓W。
周圍的同學(xué)都嗅到了一絲八卦的氣息，紛紛安靜下來，豎著耳朵聽。
嚴謹之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顯得特別放松。
但那雙眼睛卻像鷹一樣，死死地盯著我，不放過我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怎么沒聽你說起過？也沒辦個婚禮什么的？”
“他家里人都在國外，就先領(lǐng)了個證，沒大辦?！蔽颐娌桓纳厝鲋e。
這個謊言，我已經(jīng)在心里排練過無數(shù)遍了。
從戴上這枚戒指開始，我就預(yù)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天。
“哦？在國外？”嚴謹之挑了挑眉，語氣里的玩味更濃了。
“做什么的??？這么忙，老婆的同學(xué)會都不陪著來？”
我感覺自己的耐心正在一點點被他耗盡。
這人怎么還是跟以前一樣，這么討厭。
非要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把我逼到墻角才甘心嗎？
我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得體的微笑：“他在忙一個很重要的項目，暫時回不來。
等他回來了，一定請大家吃飯?！?/p>
“行啊?！眹乐斨c點頭，然后舉起酒杯，朝我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我耳朵里，“那就有空把老公帶出來，我瞧瞧，你到底喜歡的是什么類型?！?/p>
他特意在“類型”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我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他什么意思？
是想說，我找了個他的替代品嗎？
我端起酒杯，仰頭把杯子里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后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好啊?！蔽铱粗蛔忠痪涞卣f，“不過我怕他太優(yōu)秀，你看了會自卑?！?/p>
空氣瞬間凝固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我會這么直接地懟回去。
嚴謹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大概也沒想到，五年不見，當(dāng)年那個在他面前溫順得像只貓一樣的我，現(xiàn)在敢當(dāng)眾給他沒臉。
他盯著我看了好幾秒，眼神深得像一潭看不見底的湖水。
然后，他忽然笑了。
不是剛才那種嘲弄的笑，而是真的笑了，笑得胸膛都在震動。
“好，那我等著?！彼畔戮票酒鹕?。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你們慢慢玩。”
說完，他看都沒再看我一眼，轉(zhuǎn)身就走出了包廂。
他一走，包廂里壓抑的氣氛才重新活了過來。
旁邊的宿舍長輕輕碰了碰我的胳膊，小聲問：“喬伊，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拿起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沒事?！?/p>
怎么可能沒事。
我的手到現(xiàn)在都還在抖。
那晚后來大家又聊了什么，我基本沒聽進去。
滿腦子都是嚴謹之最后那個眼神，還有那句“我等著”。
我知道，這事沒完。
以他的性格，他絕對不會就這么算了。
同學(xué)會散場的時候，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
我喝了不少酒，頭有點暈。
宿舍長不放心我一個人，要送我回家。
“不用了，我打個車就行?！蔽彝妻o道。
“你都這樣了，我怎么放心。”
“真沒事，我家離這兒不遠?！蔽覉猿帧?/p>
我不想讓她送，因為我根本不想回家。
我那個所謂的“家”，那個有“老公”的家，根本就不存在。
我現(xiàn)在住的地方，還是我單身時租的公寓。
告別了宿舍長，我走到路邊，準(zhǔn)備打車。
晚風(fēng)一吹，酒意上涌，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我扶著路邊的一棵樹，難受得直不起腰。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賓利在我面前緩緩?fù)Ｏ隆?/p>
車窗降下，露出嚴謹之那張英俊卻冷漠的臉。
“上車?！彼院喴赓W，語氣不容置喙。
我愣住了。
他不是早就走了嗎？怎么會在這里？
“不用了，我打車?！蔽抑逼鹕恚腚x他遠點。
他熄了火，推門下車，幾步就走到了我面前。
一股熟悉的、帶著淡淡煙草味的男性氣息將我籠罩。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喬伊，你非要跟我犟是嗎？”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
“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一個人能回去？”
“放開我！”我掙扎著，“嚴謹之，我們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你管不著我！”
“沒關(guān)系？”他冷笑一聲，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
強迫我看著他，“喬伊，你戴著別的男人的戒指，跟我說沒關(guān)系？”
他的眼神像火一樣，要把我燒穿。
“我結(jié)不結(jié)婚，戴誰的戒指，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我氣得口不擇言，“你以為你還是我什么人？”
這句話好像刺痛了他。
他捏著我下巴的力道猛地收緊，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好，很好?！彼⒅业难劬?，一字一頓地說。
“喬-伊，你給我記住你今天說的話?！?/p>
說完，他猛地松開我，轉(zhuǎn)身回到車上，一腳油門。
黑色的賓利就像一支離弦的箭，瞬間消失在夜色里。
我一個人站在路邊，手腕上還殘留著他滾燙的溫度。
我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
我以為我已經(jīng)把他忘了。
可當(dāng)他再次出現(xiàn)，只是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輕易地將我苦心經(jīng)營五年的平靜徹底打亂。
我扶著樹，慢慢地蹲下身，把臉埋在膝蓋里。
嚴謹之，你為什么又要回來？